《甚尔今天也不想带崽》缘D谷

5、第 5 章

　　伏黑甚尔，一款成年已久但并不靠谱的成年人。

　　目前吃着年仅七岁的津美纪踩在小板凳上热的饭，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甚至还觉得坐在自己对面的儿子脸颊鼓鼓的一动一动，一直凶巴巴地瞪自己猛嚼，却又只能无能狂怒的样子很下饭。

　　吃完饭之后，两个小孩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大咧咧躺在沙发上翘脚的恶劣大人一脸屑屑的表情，摁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发消息，实际上脑子里在想的办法也挺屑的。

　　比如——自己儿子的术式能不能快点显现，这样自己就不用再愁怎么带小孩了。

　　惠和自己是不一样的。
　　这一点从惠没有诞生起伏黑甚尔就认定了。

　　只不过是变了一点。
　　现在伏黑甚尔对惠和自己不一样的定义，变成了以自己这个“父亲”的身体数据作为参照。

　　惠有咒力。
　　所以即使身体弱了点（和自己小时候比？），送回垃圾场里也能得到变强的机会，待遇之类的也会比他这个爹好，至少会被当个人得到尊重。

　　不过最好还是强一点的术士......
　　这样还能从直毘人那老家伙手里掏出一大笔钱。

　　至于惠一个人在里面要怎么自强，那就是他自己的挑战，无论如何，总归比跟着自己这种没有咒力的烂人好。

　　想到这里的伏黑甚尔眯起眼，立刻就被时刻警惕他的伏黑惠盯上。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许打坏主意！”伏黑惠把还红着的眼睛瞪圆，竖眉怒视。

　　本来想帮津美纪洗碗，但迫于要看着这个人不能去就已经很烦了，结果这个人居然还在打坏主意！

　　视线回到现实，伏黑甚尔脸上被谴责的表情在看到惠后变得更加屑：“哟——，老子去海里捞个海胆上来，画两个表情都比你凶。”

　　那一声“哟”的语调，请参考四个音节阶梯上扬的波浪版。

　　还不知道的话可以看一下涨红了脸的“小海胆”现在脑袋上燃烧的火。

　　“啊——！！”
　　语言库贫瘠，还不会骂人的幼崽发出一声来自深渊的怒吼。

　　换来他屑爹真正拳打深渊的一只手。

　　“惠——！不可以和甚尔叔叔打架！”
　　津美纪听到响动赶紧从厨房跑出来，一看到客厅里父子互殴的场景就先下意识提气窒息了一瞬。

　　然后用更大的音量焦急地大喊：“惠你还没长大，是打不过叔叔的啊————！！”

　　“津美纪？”正用尽全力想要掰开伏黑甚尔铁手的惠动作一顿。

　　伏黑甚尔伸出一只大手包住自己儿子的脑袋，顺道因为对幼崽脸颊软肉的触感感到新奇，正饶有兴致地一边制住挥舞双臂还带用脚踹的惠，一边用粗粝的指腹捏捏。

　　听到津美纪的话之后也是一愣，精致狭长的绿眸眨了眨，神态困惑又无辜。

　　“他？”空闲的手指了指被单手拎到面前的惠，又指了指自己：“长大了能打得过我？”

　　准备去和“六眼”硬刚的天与暴君觉得没这个可能，做梦吧。

　　伏黑甚尔拧眉垂眼，和被揪住后领拎起来气成河豚的幼崽对视。

　　惠被混账老爹一边大笑，一边伸手捏得脸颊通红，还时不时用粗粝的手指戳软乎乎的脸颊。

　　“长大以后痛打亲爹”这个可能，伏黑惠原本很心动。但现在看着眼前笑得呲个大牙前仰后合的伏黑甚尔，突然觉得没必要了。

　　就跟以前一样去跟那些陌生阿姨一起消失好了，谁长大以后还想见到这家伙啊？！

　　“嘁！！”异口同声的嫌弃。

　　津美纪说完就觉得自己闯了祸，捂着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这下见两人虽然不打架但却突然背对着对方不说话了，更加着急起来。

　　“别、别这样啊，拜托了......”

　　伏黑惠第一个发现津美纪哭了，气鼓鼓的带刺河豚立刻气球一样瘪了下去，跳下沙发跑到抹眼泪的姐姐面前。

　　“津美纪，不哭。”

　　见津美纪还在抽噎，挡着眼睛不让自己看，伏黑惠扭头看了一眼趴在沙发背上看戏的伏黑甚尔，又瞅瞅津美纪。

　　伏黑甚尔就见小小一只的绿眼睛海胆深吸一口气，导致整个胸膛都挺起来，像是下定重大决心一样，猛地扭头冲自己走过来。

　　哟，这是又来赶自己出去？

　　不怪伏黑甚尔这么猜，因为惠此刻紧紧抿着嘴，让他脸颊边软乎乎的肉更加明显，双手握拳一部一声地朝沙发这边走过来。

　　看起来跟她看胎教的时候出现的那只生气汤姆猫很像。

　　短暂的画面飞快消失，但不绝的刺痛让伏黑甚尔放松的姿态瞬间消失，就连耐心都带走了许多。

　　而除猎物之外，他的耐心本就没有多少。

　　“我们和平共......”惠紧紧闭上眼，鼓足勇气大声喊出来的话刚开了个头，就再次被单手提了起来。

　　他想张嘴反抗，也想这么近的距离踹伏黑甚尔一脚，但都没有。

　　进门后就像逗弄幼崽一样还算平和的伏黑甚尔变了。

　　现在垂眼看向自己的伏黑甚尔，是幼年的惠，几乎快要模糊掉的更年幼的记忆里，沾满鲜血和伤痕倒在家里任何一处地方睡觉的“父亲”。

　　惠想起来了，于是小小的胸腔里那一点点因为津美纪才温暖起来，包裹在勉为其难和讨厌里的期待。就跟着记忆里抱着玩具和幼儿即食辅食的自己一起，再次被埋进心底。

　　跟所有人类幼崽还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但不舒服的东西一起，等待下一次遗忘。

　　伏黑甚尔也不知道手里提起来的儿子怎么这次就忽然安静下来了，但对他而言这样更省事，他可不想再继续跟小崽子们磨蹭了。

　　理所当然的，伏黑惠还不懂的事，伏黑甚尔更加不懂，为什么还会存在这种期待？

　　“津美纪是吗？”

　　伏黑甚尔见小女孩点头，对自己记女孩名的速度很满意。然后说出刚才吃饭的时候临时想好的安排：“孔时雨、啊，也就是刚才接你们的那家伙，会给你安排一个新家。”

　　见小女孩没有反抗，反而带着一种信任的乖顺，只是一直担忧地看自己手上安安静静的小海胆。

　　伏黑甚尔挑眉，晃了晃手里养出了些肉的小海胆，果然小女孩的脑袋也跟着转。

　　像路过橱窗里的那些娃娃。

　　生性恶劣的父亲内心得到满足，恢复了些好心情：“放心，你听孔时雨的就行，他别的都不行，情报业务还是可以的。”

　　顶级小白脸的习惯让他差点对自己年仅7岁的养女嘴瓢说出“给够钱什么业务都行”这种职业惯性的话。

　　“行了，这个小崽子我先带走，要是他以后活得不错应该还能来看你。”

　　说完伏黑甚尔就等着手里的小崽子对自己拳打脚踢，甚至用上牙咬的情况都想到了，但什么都没有。

　　连津美纪抹掉眼泪，故作坚强的像个小大人一样拜托他照顾好惠、说着一些反正他记不住也不会去记的惠的习惯什么的，他的儿子都没有什么反应。

　　除了......眼眶红了。

　　“喂，小鬼，你也要哭了吗？”

　　说这话的伏黑甚尔没有半点要哄的意思，把手里的儿子拎到自己面前，被拒绝也凑到惠面前去看。

　　紧紧咬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的伏黑惠两眼含着眼泪，努力拿出最凶狠的表情瞪他。

　　除了消失就是忽然一身伤的出现，随随便便就换城市把自己带去不同阿姨的家里过夜，突然组建家庭把自己留在这........

　　但是每次，伏黑甚尔推开门的时候都只看到安静的客厅和安静的小孩。一个人在客厅玩玩具的漫长时间里伏黑惠从来没有哭过，也不会对等待已久的父亲带来的各种不该出现在正常童年的情况哭闹。

　　“真的哭了啊？”伏黑甚尔惊奇的同时还有些不知所措。

　　粗粝的大手抹去那些幼崽眼角根本控制不好的眼泪，一下就在小孩幼嫩的皮肤上留下浅浅的红痕，而且惠的皮肤天生更白，一点点痕迹就非常明显。

　　伏黑甚尔动作不熟练，伏黑惠也不习惯。就这么胡乱擦两下，两人一个甩手，一个像只虾一样在半空中使劲往后仰不要他擦。

　　生生给津美纪看笑了，笑过之后又更加忧愁。

　　甚尔叔叔和惠以后会怎么相处呢？

　　“当然是‘父慈子孝’呗。”

　　孔时雨带着他家大冤种要求的收养资料折返回到这个房子时，就看到愁眉苦脸，年纪小小就操上心的津美纪。

　　津美纪也在观察这个看起来好像是比甚尔叔叔靠谱一点的陌生叔叔，对方一边不假思索的回答自己，一边从不离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份标注好的资料。

　　“父慈子孝”......吗？

　　完全就是在开嘲讽的孔时雨并不知道有一个单纯小女孩信了，他还在为自己超强又全面的业务能力感到自豪。

　　伏黑甚尔那家伙也就是幸好是跟自己合作，不然自己这么上能搜集到“六眼”，下能几个小时内筛查出这么些完美收养家庭的中间人，他就算把抽成提高到30%也难找啊。

　　绝不是怨念伏黑甚尔越大越精明，凭实力卷走最多的款。

　　曾经以为是新生活开始的地方，现在只剩津美纪在孔时雨的耐心讲解下挑选自己中意的未来家庭。好不容易被她捂化，时刻跟着她想要保护姐姐的男孩又回到了居无定所的状态。

　　“摩西摩西？.......等等你先别说了，你是男的啊，有事找孔时雨........”

　　“哈？武装侦探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