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的征程》流沫

7、第七章 骑士与剑（上）

　　三日后
　　没有到正式的庆典，但是国王也要见一见各国的使臣，专门设宴有些太正式，所以国王选择邀请一些地位比较高的使臣和贵族来王宫的花园喝上午茶。
　　“安！”
　　来执勤的自然少不了安和布鲁克斯，在花园的角落里，安正笔直的站着，尽职的履行着自己护卫的职责，偶尔有人上前来搭话，也让安不咸不淡的推拒回去。能来这的都不是一般贵族，觉得在安着讨不到什么好处都讪讪的离开了。
　　“公主殿下。”安恭敬的行着礼。
　　“不是说好要叫我爱丽丝了吗？”
　　“是，爱丽丝殿下。”
　　“也不要加殿下啦，和伊诺一样叫我爱丽丝啦。”
　　“好。”安淡淡的应了下来，并没有准备真的改口，布鲁克斯他们本就身份尊贵，直呼公主姓名没什么问题，他私下里叫一叫问题也不大，但是在这种场合，太过僭越了，弄不好会被有心之人当成把柄参一本的。
　　“你脸色不是很好，是太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下？”爱丽丝看着安的脸，才发现安的脸有些白，眼底也有些许乌青。
　　“我没事，只是昨天休息的有点晚，不碍事的。”安轻描淡写的回答道，“公主找我可是有事？”
　　“其实没什么事。”爱丽丝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这里的人我都不怎么熟，父亲他们又很忙......我有打扰到你吗？会影响你执勤吗？”
　　“不会。”
　　“爱丽丝殿下不妨去找一下年纪相仿的贵族聊聊天。”
　　“安是要赶我走吗？”
　　“当然不是。”安有些无奈，这种外交场合是探听消息好机会，如果可以，当然是多听一听比较好，哪怕打听不到什么消息，学学这帮老狐狸们的话术也不错，“爱丽丝殿下想留在这里，留到什么时候都可以。不过这是个不错的、能结识新朋友的机会，都浪费在我这里真的好吗？”
　　爱丽丝脸上浮现出纠结的表情，这件事她心里也很清楚，其实这就是一场提前的舞会，能来这的人都是各国十分尊贵的人，能够受邀来这的年轻男性贵族，都是有资格和她联姻的。可是她还是有些害怕的，潜意识的想逃避她要联姻这件事，甚至她都想过，直接嫁给安也没有关系。
　　“爱丽丝殿下，不要害怕，不要逃避，我们会一直守护着你的。”
　　爱丽丝看着安，安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没什么表情的，就连那双眼睛也一直平静的像湖面一样，少有波澜。但就是这样和平时没什么分别的安，偏偏在此刻让她如此的心安。
　　因为看见爱丽丝在这，不少他国的贵族少女也壮着胆子来搭话。如果只是安自己，安肯定就冷着脸把人打发走了，可是爱丽丝在这里，为了不让她太孤单，安自然的拉上爱丽丝和少女们聊天。
　　“呐呐，安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只要是善良的女孩子，我都很喜欢，无论是温柔沉静的，还是活泼可爱的，不同的女孩子身上总有着她们独特的魅力。”
　　“没想到安大人这么会哄女孩子呢。”女孩子们听见安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是哄女孩子，这是我真实的想法，女性的美丽应该被挖掘而不是被定义，就好像花朵一样，无论是艳丽还是素雅，都是值得被欣赏的。”
　　事实证明，安还是很受欢迎的，哪怕他只是站在这，仅凭外貌和他传奇的经历，都能让一众少女倾慕。现在安又愿意真诚的和一众少女打好关系，很快就被一群人围城了一个小圈子。
　　有喜欢的，自然就有讨厌的，安的出身在正统的贵族看来是污点。查理斯的妻子唐娜是新贵族，哪怕他是唐娜夫人的孩子，在他们眼中也不够格，更何况他还是个私生子。
　　周围开始有人在议论安，议论的声音不算大也不算小，在战场上锻炼多年的安自然能听清楚了那些人在议论什么，爱丽丝听的不真切，但是通过只言片语也能推断出些什么。
　　——‘真的是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连头发都那么短。’
　　——‘以为会是个多厉害的将军呢，看着那么瘦弱，该不是莱伊国王为女儿内定的夫婿吧。’
　　——‘说不准呢，也许只是徒有虚名，为了哄女儿才抬上来的呢。’
　　“安......”爱丽丝看着安，有些担忧又有些愧疚，虽然她并没有真的口出恶言中伤过他，但是她确实因为安是私生子而看不起他过。
　　“没什么，我本就是私生子，这是事实。”安看着爱丽丝的眼神柔和下来，“留短发是因为比较好打理，军中不少士兵也没有留长发。”
　　贵族哪怕是男性，大多也留着长发，平民留短发的很少，大多是一些贫苦又从事重劳力工作的男性，军中也不是没有人留短发，但是也仅仅是比例稍微高了一些。布鲁克斯也曾劝过安把头发留长一点，但是都被安拒绝了，安的理由很简单，他很忙，没有时间去打理自己的长发，一开始布鲁克斯还不服，直到安经历了几次暗杀之后，布鲁克斯就闭口不谈这件事了。
　　“既然安大人也知道自己身份低微，是不是应该本分一点，尽好自己护卫的职责，而不是在这里拈花惹草，让一群涉世不深的小姑娘为你打转。”
　　安的个子没有那么高，但是对于一群小姑娘来说也不算矮了，很轻松的就找到了说出这句话的人——夏佐.克莱德
　　“我只是在陪这群姑娘们聊天，并无逾越之处。”安看了看夏佐一脸怒气的样子，心里猜测对方十有八九是被人利用当枪使了。“如果夏佐大人对我有什么不满，我们可以借一步说话。”
　　把问题闹大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安自然是想把事情压下来，以免让别人看了亚维斯和莱伊的笑话。
　　“你明明就是莱伊准备给公主的未婚夫，还在这撩拨其他人做什么！”
　　“我和公主并无婚约，此次公主选夫的事情，每个人都有机会，还请夏佐大人慎言。”安往前一步走，将爱丽丝挡在身后，同时目光扫过看热闹的人群，观察着大家的表情。
　　“是我们自己来找安大人聊天的！你不要瞎说！”最开始来和安与爱丽丝搭话的少女说道。其实她挺喜欢安的，哪怕安没有那么好的出身，她也相信能和安在一起绝对会幸福的。
　　一些少女也跟着附和道，虽然安的态度并不热情，但是胜在真诚和尊重，没有因为她们是女孩子就被轻视，也不会因为她们的地位的不同就敷衍或谄媚，所以在夏佐和安起争执的时候，她们更愿意站在安这边为他说话。
　　“是啊，你年纪轻轻，能力超群，轻轻松松就有一群小姑娘围着你转。”
　　夏佐没有想到那么多人为安说话，但是他看见安这张没有表情的脸就忍不住生气。
　　三天前，查理斯成为拉米雷斯家的继承人之后，很多人都在猜测莱伊国王的用意。卡洛尔和莱格斯自然也免不了讨论，他们的想法和大多数有见识的贵族一样，安是莱伊国王留给公主的底线，如果公主在这次没能挑选到喜欢的人，那安就作为候选人成为公主的未婚夫。倒也不是要立刻履行婚约，只要莱伊国王出事的时候，安有资格成为公主的夫婿，顺理成章的接管这个国家就可以了。
　　其实夏佐对于安一直都很不服气，这几天卡洛尔和莱格斯一直都有在谈论安的事情，莱格斯经常会让他跟安学习，他随便出去走走，也能感受到平民中，安的声望很高，这是他在亚维斯都没有的待遇。他嫉妒，他不甘，夏佐认为自己如果能拿着剑上战场，绝对会比瘦弱的安更优秀。
　　夏佐原本就不喜欢这种场合，今天是被卡洛尔和莱格斯拉来的，也是他作为卡洛尔护卫的职责之一，来到这之后，卡洛尔一直在和莱伊国王交谈，莱格斯也被其他贵族团团围住，他觉得无聊，就找了个借口，躲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不料却听见了一些他不想听见的事情。
　　——‘莱伊和亚维斯关系不错吧。’
　　——‘看上去是不错，谁知道真正什么样呢。’
　　——‘哦？’
　　——‘这次克莱德公爵的儿子也来了吧，我们这位莱伊战神对亚维斯未来的小将军有些不屑一顾呢。’
　　——‘也正常吧，那家伙贫苦出身，说是私生子，参军之前过的就是平民的日子，估计是嫉妒吧。’
　　——‘不过他马上就要风光起来了吧，莱伊国王说是要拿莱伊整个国家陪嫁，搞出这么大的排场，就是为了给他这个内定的女婿铺路吧。’
　　——‘那小子马上就会狂妄起来了吧，现在不把克莱德公爵的儿子放在眼里，将来说不准也不把亚维斯放在眼里呢。’
　　——‘会哄女孩子开心真好啊，从私生子到第一圣骑士。’
　　——‘阿谀奉承是种本事，咱们学不来的。’
　　——‘说不准他的军功也是这么来的呢。’
　　——‘谁知道呢，就他能够小身板，上战场能被人拎起来揍吧。’
　　——‘嘘，小点声，这可是莱伊王宫，让人听见可不好。’
　　——‘行了，知道了。’
　　等两个人走后，夏佐才从角落里出来，他本是想去找莱格斯说这些事的，但是他先看见被一群少女团团围住的安，不禁怒火中烧，联想起他刚刚听见的话，一个没忍住就出言讽刺了出来。
　　安并没有接夏佐的话，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能安抚他情绪的人，而不是在这让其他人看热闹。
　　可是安这样的态度更是激怒了夏佐。
　　“怎么不说话，是觉得我不配和你说话是吗？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俩较量一番，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勇士！”
　　“夏佐大人，如果想要切磋的话，我们不妨改日，今天各国贵族在场，并不适合比试。”
　　安已经很隐晦的在提醒夏佐，各国贵族都在，不要鲁莽行事，奈何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夏佐并没有听出安的言外之意。
　　“堂堂莱伊战神，不敢应战不成！”
　　“夏佐，你在干什么？”莱格斯非常头疼，来之前卡洛尔还嘱咐过他让他看着点夏佐，他没想到夏佐就离开一会就惹了这么大事。
　　“当然是给这家伙下战书，让他见识见识我们亚维斯的实力，不要以为他成了莱伊的圣骑士就可以目中无人！”
　　“夏佐！”莱格斯有点急了，安一直没有接夏佐的话，只是看着他，示意他处理好夏佐，可是夏佐这会哪有心思理他，他们几个本就是一起长大，权力地位也相差无几，平时夏佐都不一定能听他的，更何况现在。
　　“安·拉米雷斯！你手中的剑是用来做什么的！连身为骑士的荣耀你都不敢捍卫，你还配得上你手中的剑吗？你这第一顺位的圣骑士，难道只是徒有虚名吗！”
　　围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国王和卡洛尔也闻讯赶来，看见国王和卡洛尔的到来，安上前几步行礼。
　　“陛下，卡洛尔殿下，请允许我接受夏佐大人的挑战。”
　　卡洛尔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夏佐这种像小孩一样挑衅的行为，先不说幼稚，很容易让人以为莱伊和亚维斯有嫌隙。
　　“既然夏佐大人有心切磋，自然是可以的，你觉得呢，卡洛尔殿下？”
　　“能和安大人切磋一直是夏佐的心愿，陛下愿意给出这样的机会，我感激不尽。”
　　既然国王没有反对，卡洛尔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只是这场比试的胜负，谁输都不是个好结果。
　　“正巧，花园有一块比较大的空地，在那里就可吧。”
　　“一切听从陛下安排。”
　　“陛下，让我做夏佐大人的对手吧！”布鲁克斯突然出声道。
　　“哈？是觉得我不配和这个小矮子交手吗？”
　　“你！”布鲁克斯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本来听见夏佐说的那些话，布鲁克斯就已经很生气了，不过是顾虑着对方是亚维斯的人，才有所忍让。
　　“能成为夏佐大人的对手是我的荣幸。”安拦住了布鲁克斯，“请吧，夏佐大人。”
　　“安。”布鲁克斯轻轻的抓住安左手的手腕，“你能行吗？”
　　安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众人一切去了那片空地。
　　“夏佐大人，请。”在安的示意下，侍卫将夏佐的佩剑取来。
　　“哼，我一定会赢你的。”
　　安和夏佐同时拔出自己的佩剑，国王一声令下，两个人同时动了起来。
　　在场的莱伊贵族神色都很轻松，无论他们对安是什么态度，他们都不认为安会输，毕竟两年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们会鄙视安的出身，会对他推行的制度挑刺，但唯独不会怀疑他的实力。
　　但是这边莱格斯是担心的，虽然说能成为一名名将，武力值并不是唯一的评判标准，更重要的是谋略。但这并不意味着安的武力值很差，相反他那些传奇战役，都是他作为先锋在战场上杀出一条血路的，与之相比，夏佐只是年纪比安大一点，可是方方面面都要比安稚嫩许多，毕竟他们说的是比武不是比剑，想赢的方法还是很多的。
　　高手过招，只需一下就能判断出对方的实力。
　　两个人剑锋相交的时候，夏佐就知道，安的力量不如他，速度可能要比他快一点，但是这个速度并不能让他们俩的实力拉开实质上的差距，总的来说，那就是他赢定了！
　　当然安也清楚，如果只是单纯的论剑法，他会输是早晚的事，所以安在夏佐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准备了魔法球扔到地上，用烟雾遮挡住夏佐的视线。
　　虽然大多数贵族都会剑术与魔法双修，但是在剑术上登峰造极的人，在实战中很少会使用魔法，当然，反过来也一样。
　　不过安不是，无论是剑术还是魔法，他都只是擅长而已，并谈不上顶尖的程度，而且经历过的战争多了，就会明白，所谓习惯，远没有活着重要，自然是什么好用什么适合就用哪个。
　　“你卑鄙！”夏佐有些愤怒的抵挡住安的偷袭，虽然魔法攻击在他的意料之外，但是最多只是让他变得有些被动，并不会真的让他落败。
　　在不断的过招中，夏佐逐渐察觉到安其实是一个很棘手的对手，用的招数千奇百怪，并不是正统的剑术或者魔法，比起他之前交手过的贵族，没有那些华而不实的招数，实用性很高。可能是从军多年的原因，攻击的压迫性很强。但是他也不是吃素的，身为亚维斯将军的儿子，家族底蕴还是在的。
　　安并不想多做纠缠，只想速战速决，烟尘再一次落下，安和夏佐的剑都抵在彼此的咽喉处。
　　掌声从稀稀拉拉变得热烈起来，甚至里面还夹杂几个贵族少女喊好帅的声音。
　　“这算是平手了吧，陛下。”卡洛尔看着安，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亚维斯果然是人才辈出。”国王赞许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卡洛尔的说法。
　　安收回了剑，退后一步，向夏佐行了个礼，依然是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
　　夏佐的表情有些不甘心，还想再说什么，就被莱格斯拦住了。
　　“夏佐，安静一点。”莱格斯脸色难看的说道。
　　夏佐抬头看了看和莱伊国王在一起的卡洛尔，脸色同样也不怎么好看，他也意识到，自己大概是惹事了，所以只能默默的将剑递给了莱伊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