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的征程》流沫

44、第四十四章 故友重逢（上）

　　怀着各种各样的疑惑，卡洛尔一行人来到了查理斯的府上，来接他们的是查理斯的侍从里奥和安一同回来的副将卡什。
　　他们一行人还没到门口，离老远就看见了在门口等着他们的查理斯以及他的夫人唐娜。
　　“查理斯大人，打扰了。”
　　卡洛尔还是一向温和的态度，但是依然让查理斯诚惶诚恐。
　　“不打扰，不打扰，就是怕招待不周。”查理斯紧张的搓手，“安和我说过你们的来意了，我们先进去吧。”
　　“嗯。”卡洛尔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异议。
　　虽然在那之前，卡洛尔和莱格斯就推测过，昨天晚上他见到的那个人可能是查理斯的妻子唐娜。但真的见到之后，夏佐仍忍不住好奇，偷偷打量起唐娜来。
　　“这位大人，是我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吗？”来到客厅，唐娜忍不住问道。其实她很早就注意到夏佐打量的目光，一开始以为是因为查理斯没有介绍她的身份，单纯的好奇而已，但是目光时不时还会落在她身上，她也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哪里有失身份。眼前的几位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贵客，如果真的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是要尽早说开，不要给安添麻烦。
　　“啊，不是，只是查理斯大人没有介绍您的身份，我印象中安没有姐姐的......”夏佐本意是想夸赞一下唐娜长得年轻，但是话说完就后悔了，他们母子关系不合，无论真实情况如何，起码现在在他们这些外人面前，他们的关系确实是差到极点的。
　　听到安的名字，唐娜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眉头也微微的皱了起来。
　　“夏佐没有什么恶意，多有冒犯，还请夫人海涵。”卡洛尔微微欠身，算是给唐娜赔礼。看来唐娜就是昨晚的人，不然不能让夏佐那么关注，只不过没想到夏佐打量的过分显眼了......
　　“是我的疏忽，这是我的妻子唐娜，想必各位也知道我们还有个女儿，她身体不太好，平时也不怎么出门，没能前来迎接各位，还请见谅。”查理斯屈身向卡洛尔他们介绍着唐娜。
　　“这是亚维斯的储君，卡洛尔王子，这位是爱丽丝公主，这两位分别是莱格斯大人和夏佐大人。”
　　查理斯一边介绍，唐娜一边行礼，昨日安和她说过这次来的大人物都有谁，哪怕没有查理斯的介绍，她也能猜个七八分。
　　“这次贸然来访，还希望没有给查理斯大人和唐娜夫人添麻烦。”落座之后，卡洛尔说道。
　　“殿下哪的话，诸位能光临是我的荣幸，只是我的府邸简陋，若招待不周，还请诸位见谅。”
　　“其实，这次来，我是想见见伊诺的，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还没等几人寒暄几句，爱丽丝就忍不住说道，她真的太想见见这个好友了。
　　“这......”查理斯看向唐娜，问询之意明显。
　　“公主殿下，伊诺缠绵病榻多年，恐怕不能前来，如果殿下不介意，稍后可以同我一同去伊诺的房间。”唐娜不卑不亢的回答着，显得比查理斯镇定多了。
　　“伊诺的病我有听说过，她是病人，理应我们去探望。”爱丽丝说完，便向唐娜介绍起莱格斯来，“莱格斯是个出色的医生，我想让他为伊诺诊治一番。”
　　“这......怕是不合适吧。”唐娜目光闪烁，想要拒绝，但是碍于身份又不能说得太强硬。
　　“我是受爱丽丝之托，为伊诺小姐诊治的，如果夫人信任我的医术的话，不用顾虑我的身份。”
　　莱格斯话说得谦卑，但是堵死唐娜拒绝的路，没有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如果唐娜一定要拒绝，那伊诺的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那好吧。”唐娜想起安的嘱咐，同意了爱丽丝让莱格斯为伊诺诊治的提议。
　　“梅丽，你去看看伊诺睡没睡，让她准备一下。”唐娜对身后的女仆吩咐完，又对爱丽丝说道，“麻烦公主殿下和莱格斯大人稍等片刻，平时伊诺喝完药之后就会睡觉，我让人通知她一下，以免让她在两位面前失礼。”
　　“我们不急，伊诺是病人，还是要照顾她的身体的。”
　　“不知道伊诺小姐生的事什么病？”莱格斯问道。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病，只是之前病了一场，身体有些虚，也请过不少医生看过，但一直也不见好，只能这么养着。”
　　唐娜说着，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忧愁，查理斯也在一旁轻轻地叹息，眼里是说不出的伤悲。
　　莱格斯还想再问点什么，可是看着查理斯和唐娜的表情，还是没再多说什么。他们都知道，伊诺的病和安的存在一样，算的上查理斯的黑历史，再问多了，恐怕就不合适了。
　　“这茶不错，是安带回来的吗？”看着气氛冷了下来，卡洛尔换了个话题，“我记得之前在维德佛尔的行宫，喝的就是这种茶。”
　　“啊，我父亲喜欢喝茶，安准备了不少让我带了回来，也让我留在家里一部分。”查理斯提到安，脸上浮现出浅淡的笑意，但是这份笑意又很快收敛起来，被愁容所取代。
　　“没想到那家伙还挺细心。”
　　夏佐刚嘀咕了一句，查理斯就赶忙解释道。
　　“那孩子对家里的事一向上心，虽然常年在外，但我们一直都有书信往来。”
　　虽然卡洛尔感觉查理斯有些过分紧张了，但是查理斯在他们面前一向拘谨，而且这一次安也不在，反应过度也是正常。卡洛尔温和的和查理斯聊着莱伊的风土人情，应该是聊到查理斯擅长的领域，卡洛尔能明显感觉到查理斯的放松。
　　没过太久，梅丽回到客厅，在唐娜耳边小声的说了些什么。
　　“公主殿下，莱格斯大人，我们走吧。”
　　唐娜站了起来，得到了爱丽丝的首肯，便走在前面引路，爱丽丝和莱格斯跟在后面，打量着查理斯的府邸。府邸并不大，可是唐娜却领着他们走了好久，他们穿过一个回廊，越走，草药的香味便越是明显。
　　“她的病总是不好，所以我们找了个偏僻的房间，希望能有个安静的环境给她养病。”唐娜一边走，一边和爱丽丝他们解释道，“伊诺都是我在照顾，平时的生活起居有梅丽和菲利斯照看。”
　　爱丽丝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莱格斯则不怎么意外。原本他们调查安的时候就有了解过他这个妹妹，在卡洛尔说要调查伊诺之后，他甚至连伊诺这些年喝的药方都搞到了手。看药方，确实和他们之前了解的差不多，伊诺这些年喝的大多是补药，并没有针对某一种疾病的，安发迹之后，也经常派人送些名贵的药材回来，虽然他人不怎么受唐娜待见，药却被悉数收下。伊诺住的地方看着偏，但是据他所知，唐娜为了方便照顾自己唯一的女儿，也是住在这附近的。
　　由此看来，并没有什么疑点。
　　“夫人。” 菲利斯对着几人行了个大礼。
　　“伊诺起来了吗？”
　　“小姐刚刚醒。”菲利斯深深地低着自己的头，“要我进去和小姐通报一声吗？”
　　“嗯，告诉她，爱丽丝殿下和莱格斯大人来看她，让她整理好仪容，不要失礼。”
　　“是。”
　　“爱丽丝殿下，莱格斯大人，伊诺她在这里很多年了，一会若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两位大人有大量，不要追究。”
　　“夫人，我和伊诺是好朋友，没有那么多讲究，莱格斯也只是作为医生来看病的，你不用担心。”
　　爱丽丝话音刚落，菲利斯便再一次打开门。
　　“请。”
　　爱丽丝看了眼唐娜，唐娜点了点头，爱丽丝和莱格斯便一起进到了伊诺的房间。一进房间，两人便大吃一惊，因为房间位置偏僻，本来日照就不足，窗户还罩着一层黑纱，菲利斯把门关上之后，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光线。
　　“是爱丽丝吗？”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若不是身体虚弱，一定是非常动听的声音。
　　“是我。”
　　爱丽丝快步走到伊诺的床边，才看清楚伊诺的样子。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肩头，衬得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眼睛缠上了一层厚厚的纱布，身上披了一条不算太厚的毯子，
　　整个人虽然靠在好几个枕头上，却给人一种她会随时崩塌的感觉。
　　“你...怎么....你的眼睛......”爱丽丝一下子红了眼眶，不知从何问起。她记忆中明媚灵动的少女，会拉弓骑马的少女，不应该是这样的。
　　“因为之前父亲参军的事情哭坏了眼睛，所以不大能见光。”
　　伊诺轻轻地握住了爱丽丝的手，爱丽丝才发现，她的双手也缠满了绷带。
　　“你的手？”
　　“前些日子不小心摔坏了药碗，不小心把手划破了，也怪我，非要逞强自己捡，为此母亲还责备了菲利斯好久。”
　　爱丽丝原本想说，这些事让仆人去做就好，可话到嘴边，又想到伊诺这样要强的人，现在连一个打碎的碗都捡不起来，该是多么难受。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莱格斯，他医术特别好，有他在，说不定你很快就能好起来了。”爱丽丝收拾了一下情绪，把莱格斯介绍给伊诺。
　　“您好。”伊诺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你好，伊诺小姐。”莱格斯走上前来，再一次打量起眼前的少女来，过分白皙的皮肤、没有血色的嘴唇，明明现在不是很冷，但是仍要披着毯子，一切的一切都显示眼前的少女不是一般的虚弱。“你和安长得很像。”
　　“是吗？”伊诺浅浅的笑了笑，“我好久没见过哥哥了，他还好吗？”
　　“你还没见过安？”爱丽丝有点吃惊，转念一想，他们昨日才刚到拉米雷斯，安要忙的事情也不少，没抽出时间来见伊诺也正常。
　　“嗯，听说哥哥很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上他一面。”
　　“你们兄妹感情不错？”莱格斯坐到伊诺床边的凳子，想来是唐娜经常过来，所以在这里放了一个椅子。
　　“也不好说好不好吧。”伊诺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我们不是一起长大的，见过几面之后他又匆匆上了战场，说有多深的感情也不太现实，但他终究是我哥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才会拜托爱丽丝和贝琳达多照顾他。”
　　听到伊诺这样说，爱丽丝想到安这些年，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今天，她不仅没有帮助过安什么，还因为伊诺对安冷眼相待过，心中就止不住愧疚。
　　“安是个很优秀的人，你不用太担心。”莱格斯说道，“方便我给你检查一下吗？”
　　“嗯。”伊诺点了点头，“麻烦了。”
　　“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直接和我说就好。”
　　医疗魔法的光在伊诺身上亮起，爱丽丝紧张地攥了攥手，她盯着莱格斯的侧脸，想要从他的表情看出什么来。
　　“伊诺小姐有固定的医生吗？”检查完之后，莱格斯问道。
　　“一开始还有，后来时间长了，就都是母亲在负责了。”
　　莱格斯了然的点点头，检查的结果和他预想的差不多，伊诺的回答和他们调查的结果也一致。查理斯早年不受重视，拉米雷斯又地处偏僻，长期请一名优秀的医生也不现实，而唐娜本就是药剂师，和医生的差别就只是不会使用医疗魔法，伊诺由她照顾，是再合适不过了。
　　“你眼睛上的药也是唐娜夫人弄的吗？”
　　“嗯，母亲对我的眼睛很上心，经常给我敷药，应该是明目的一些药材吧，我也不是很懂。”伊诺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虽不见好，也算慰藉。”
　　“那等一会我去找唐娜夫人聊一下......”在莱格斯斟酌用词的时候，伊诺打断了他的话。
　　“莱格斯大人，如果我的病没有办法好，就不要和母亲说了。”伊诺说得坦然，仿佛生病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她一样。
　　“你知道你现在是怎样的情况吗？”莱格斯皱了皱眉，他没有直说，是因为伊诺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容乐观，身体亏空的很严重，哪怕是用名贵的药也很难调理，大概，是活不了太久了。
　　“我的身体我再清楚不过了，所以，算我求您，我不想再让人担心了。”
　　“我明白了。”莱格斯虽然不清楚唐娜对他到底有几分期待，但是爱丽丝对他可是抱有相当的期望了。
　　“什么意思？是治不好吗？”爱丽丝焦急地想要一个答案。
　　“只是没有办法和之前一样，问题不大的。”伊诺抢在莱格斯之前把话接了过去，“而且现在这样也不算很糟糕，只是要多休息而已，莱格斯大人，您说对吧。”
　　“是。”莱格斯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顺着伊诺的话说下去，不出意外，爱丽丝以后更多的会见到的是安而不是伊诺，所以没有必要在现在就让爱丽丝那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