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炎纪事》有凤无双

3、宋西3

　　宋西搬了家，每天晚上睡得好了，白天工作有精神，前面工作忙完后他总是勤快的跑到厨房帮忙，话不多但做事勤快又利落，也看在一些人的眼里。
　　宋西在默默的找着机会。
　　时间转眼过去一个多月，九月下旬已经没有八月份时的闷热，秋意袭来，中京进入了一年当中气候最好的时候。
　　中京的冬天冷，天台上又不防风又不防寒的，宋西得提前做过冬的准备。他这份工作一个月轮休两天，上旬休息的那天他去旧货市场淘到了一个铁皮炉子，花了一百八十块钱。弄到天台上的小屋子里装好了，这炉子是北方乡下普遍可见的那种取暖炉子，烧煤、烧柴都可以，有根铁皮烟囱通往屋外，排烟通气。这铁皮炉子连烟囱二三十斤重，宋西搬上来花了不小的力气，装烟囱的时候更是费劲，这根烟囱是一截一截接上去的，接口处需要用力拧紧，不然烟气会泄露出来，宋西打算冬天在屋子里烧煤，排烟管没弄好的话，泄露的二氧化碳充斥在屋子里，睡觉的时候可就危险了。
　　一上午搭半个下午的时间就干了这件事，忙完了宋西啃了几个馒头，喝了一碗水，拿毛巾擦干了身上的汗又出门。
　　他租了辆三轮车跑去煤场买煤，不一样煤不一样的价格，宋西没挑最便宜的也没挑最贵的，就捡中间价位的来了两吨，骑着个脚踏三轮车来来回回跑了十来趟，前面几趟都跑到半路就找那偏僻无人，地上没监控天上看不着的的隐蔽地方，把车斗里的煤炭往空间里一收，踩着空车回转煤场。直到最后一车煤，宋西才老老实实拉回家。彼时已经是天黑时分了，这一下午踩三轮车拉煤拉得宋西浑身无力，用箩筐一担一担把煤炭挑上天台，挑完最后一担，宋西坐在地上已经不想动了。可是三轮车还没有还，明天去还的话要多交一天的租金。宋西靠着墙歇了半晌，强撑着爬起来，摇摇晃晃下楼还车还箩筐。
　　这三轮车和箩筐扁担都是从房东郑厨的爸妈开的超市里租的，一天租金20块，因宋西是家里租客，没要他交押金。
　　在超市门口用水管把三轮车和箩筐冲洗干净煤渣还回去，再回到家时已经是八点多钟，宋西累的头晕眼花，还有胃在发出非常饥饿的信号。宋西拿出白天没吃完的馒头配水下肚，躺了半个小时，总算缓过来，感觉不到头晕了。他爬起来用电热水壶烧了一壶开水，泡了两包泡面，连汤一块喝下肚，终于填饱了肚子。
　　睡前宋西做了记账，写了日记，爬上床刚挨着枕头就沉沉睡去。
　　九月下旬的休息日，宋西去服装市场买过冬的衣裤鞋袜，还跑到老市场去买了两床八斤重的厚棉被，这一天花了不少钱。
　　但是该买的必须得买，中京的冬天有多冷他深有体会，他的身板不健壮，硬抗是抗不过去的。
　　进了十月份宋西转正了，工资从1200涨到1800，当月除了两天轮休外没有再请假、当月工作上没有出现失误的话，还有200块钱绩效奖，总的来说就是2000。
　　进了十月份，天气越来越凉爽，此时工作开始进入正轨，生存的压力稍轻一些，能容许他稍稍喘口气儿了，在十月上旬轮休的那一天，宋西穿上他最干净最体面的一身夏装，跑去看了泰安门。他对中京有一种特殊的情结，那源于他还在上学时，在课本上第一次看到中京的影像，看到泰安门的城楼，那时小小的他心里就对中京有了一种向往，他想来看伟人，想来看泰安门，想来看十六州的中心，一国之都的中京是什么样子。这个念想藏在心里，他长大了，离开家乡的第一站就被他义无反顾的选在中京。上辈子他是到中京的第二年才找到空闲去看了泰安门的城楼，那时候的他生活更累，生存的压力让他没日没夜的干活，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要不是心里撑着口气，他早就被无望的生活压垮了。看了泰安门回来后，就好像增强了他心里的信念，摸爬滚打又苦又累的日子他又过了两年，生活终于有了点起色。再一年后他遇到了那个男朋友，又过了一年他们正式开始交往，他觉得生活更有奔头了，为了他们的未来更勤奋努力的挣钱，后来攒的那三十万大部分就是这六年里攒下的。
　　过往不提也罢。
　　新的人生中第一次来泰安门，宋西心里充满了希望。现在的他有上辈子的十年经验避免这辈子走弯路，有神奇的储物空间增强他的安全感，这辈子已经不一样了。宋西在向伟人许愿的同时心想：这辈子我一定会过得更好，会更快的过上更好的日子。
　　他许完了愿，兴高采烈的绕了泰安门城楼前广场一圈，看看这里，看看那里，看到巡逻的军装小哥哥走过时，垂涎人家的好身材好气质，却也不敢多看几眼，他怕一个不小心看的太露骨，被人家抓到，那就太尴尬了。宋西不敢暴露他的性向，也从没想过能找一个穿军装的男朋友，这太不现实。
　　他底层小屁民怎么敢肖想正直的军装小哥哥！
　　玩了半天，宋西心满意足的回家，路过菜市场，心血来潮买了只鸡，又买了炖鸡的配料，半路拐了个弯找到一家卖瓦罐砂煲的，买了个瓦罐。提到家洗罐子烧水杀鸡拔毛，料理干净就给炖上了。宋西今天尤其有兴致，把鸡毛里边漂亮的翅膀毛和尾巴毛挑出来，洗干净晾起来，准备以后有空了做毽子玩。
　　屋里火炉上瓦罐咕嘟咕嘟的炖着汤，宋西收拾了外边楼面上的卫生，甩干手上的水叉腰站在女墙前，眺望一望无际碧空如洗的天空，觉得这生活，真是有滋味儿。
　　如果能找到个合心意的男朋友，那就更加有滋有味了。
　　宋西记得这一年的雪下的很早，上辈子他初来乍到准备不足，被突然的降雪打了个措手不及。具体是什么时候他已经不记得了，毕竟中间过去了近十年时光，不过不管什么时候下雪，今年他的准备已经做足了，随他什么时候下都不怕。
　　晚上十点多钟，宋西匆匆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今天下午突然降了温，他穿的衣裤单薄抵不住这股冷风，只想快点回家换上他的过冬装备。过一条街的马路时，宋西余光瞥见一条巷子口摇摇晃晃走出来一个人，没走几步，扑通倒了下去。
　　宋西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碰瓷的”，然后反应过来，他们离着十几米远，碰瓷也碰不到他身上。宋西脚步不停沿着街边往家的方向去，走出去几十步了，咬咬牙还是转了身，匆匆往倒地的那个人赶去。
　　这大冷天的一个人晕倒在街上，运气不好没人管的话，说不准第二天就冻死了。当时余光瞥见晕倒的人手上好像还提着行李包，别不是被房东赶出来了吧……想法从宋西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已经跑到倒地的人身边，路灯放着橙黄的光，照到巷口时已经不太亮，他在昏暗的光线中扶起地上的人，手触碰到肌肤立刻吓了一跳，好烫！再摸额头、脖颈，温度在这冰冷的夜里高的烫手。
　　发高烧！
　　宋西有片刻的踟躇，咬咬牙还是扶起地上的人，这人比他高，比他重，宋西很吃力的将人挪到背上，背起他就往附近的小诊所跑。
　　宋西的生活经验告诉他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可是，看着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周围没有别的人可以帮助他，宋西做不到视而不见。
　　宋西一边奔跑一边在心里想：只希望他救的人千万别是个白眼狼反咬他一口啊。
　　十点多，诊所已经关门了。宋西扯着喉咙喊人，一边“哐哐哐”的拍卷帘门，巨大的声音在夜里十分引人注意。
　　“开门啊！医生，有急诊——”
　　十几分钟后，诊所里面才有回音，“来了，来了，别拍了……”
　　诊所的老医生明显是从床上爬起来的，趿拉着拖鞋打开门，皱着眉头往外瞧，“进来吧，什么急诊啊？”
　　“高烧昏迷。”宋西喘着气把人背进屋里，诊所里边靠墙有一张长长的木头沙发，平时给人坐着挂水的，宋西蹲下来把人放到上面，扶着他躺下去。医生拿了体温计过来，在明亮的灯光下看清病人的脸，当即“嚯”了一声，责备到，“看这脸烧的，嘴巴都起皮了，怎么现在才送来？”医生把温度计往病人腋下放，触摸到皮肤又是一阵皱眉。
　　宋西喘匀了气儿回道：“我看他晕倒在路边，给背过来的，我也不认识他。”
　　医生花白的眉毛皱的更紧了，给病人测完体温，又翻眼皮又看舌苔，最后拿了一副听诊器过来，贴在病人胸口听肺音。
　　听了两三分钟，医生收了听诊器，眉头稍稍松开了一些，转身把听诊器放回去，去药房里面拿药。
　　宋西看着医生给病人输液的时候，问了一句：“他这怎么样啊？”
　　医生说：“还行。再晚来一天就难说了。”
　　宋西对医啊病啊的了解匮乏，他想起曾听说过有人发烧没及时医治烧成了傻子，看一眼脸、脖子全都烧的红彤彤的病人，顺嘴问了这么一句。
　　老医生科普道：“一般来说，发烧并不会烧坏脑袋。要看是什么情况引起的发烧，不同情况引起的发烧，没有及时得到医治，长时间高烧不退的话，有可能引发其他器官的疾病。”
　　宋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医生，这里没我什么事了，我先回去了啊。”
　　医生摆摆手，示意他回去吧。
　　宋西出了门走到半路，想起那哥们的行李包还在巷口，抱着胳膊又折回去捡了他的行李送到诊所，才一路跑着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