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沉沦[先婚后爱]》天水绿

11、商量

　　回家路上，沈清芷坐在车里看窗外，思索今晚发生的事。

　　谁能想到，她只是过来拿玩偶，结果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未婚夫？

　　她仔细复盘当时的状况，一遍遍回想，总觉得解释不通。
　　她被徐行简的无心之语戳中痛处，想单独回去，这时候他突然叫住她，提了那个惊世骇俗的建议。

　　如今想想，在当时那样的情形下，徐行简提结婚，似乎是想要哄她？
　　可息事宁人的方法有很多种，他为什么偏偏选择……

　　恰遇红灯，车子停住。
　　一道温淡的男声冷不防响起，打断她的思绪：“在想什么？”
　　沈清芷抬头，“嗯？”
　　“你看起来很苦恼。”

　　沈清芷闻言舒展眉头。
　　她轻敛杏眸，正色道：“徐总，我能问你几个问题么？”

　　男人很轻地嗯了声。
　　得到回应，她微微侧身，在昏暗之中幽幽开口：“你为什么突然想结婚？还有，为什么偏偏是我？”

　　这一个月以来，沈清芷有意无意听了不少关于徐行简的八卦。
　　有人说他冷血无情，也有人说他心狠手辣，杀伐果断，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有人说他目空一切，对世间情爱不感兴趣，心里只有赚钱和生意。

　　而在她接触他之后，旁人的所有评价都变得微妙起来。
　　眼前的这个徐行简，有幽默风趣的一面，也有沉稳绅士的一面，甚至还有傲娇、孩子气的一面。
　　印象中的他，不像旁人说的那样不近人情，也没有奇葩到难以相处。他只是性子冷淡了一点，仅此而已。

　　为了保证行车安全，车里没开灯。昏沉中，沈清芷沉默着等答案。
　　她以为自己会听到“家里催得急”、“被同龄朋友影响”之类的常见回答，结果没想到他说：“生意需要。”

　　“我有一家风投公司，目前正在拓展新的合作领域。”男人不徐不疾，“长远来看，已婚形象对公司发展更有利。”

　　沈清芷怔住。
　　原来是生意需要，看来他确实是一个把事业看得很重的人。

　　就这一点，他们其实有点像。
　　在别墅的时候，她没敢说，其实她之所以答应，还有一个原因：他有钱有势，对她今后的导演之路有益。

　　送上门的大腿，不抱白不抱。
　　她没那么清高。

　　第一个答案虽然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沈清芷眨眨眼，认真等待他回答她第二个问题。

　　邻座，徐行简忽然笑了下。
　　“至于为什么选择你——”他转过脸，看着她眼睛，顿了两秒，“我认识的女孩儿不多，愿意和我说话的更少。”

　　车里陡然安静。
　　沈清芷看着他，“抱歉。”
　　徐行简：“嗯？”
　　沈清芷：“我听过一些有关你的传闻，在你回答我之前，我擅自揣测过你的……私生活，对不起。”
　　“还有就是……”

　　女孩说着说着垂眼，声音也渐渐变小，像是在反思和懊悔。
　　徐行简解了安全带，不自觉靠近，语气温柔：“还有什么？”

　　“还有……”
　　“你介不介意我图你的钱？”

　　沈清芷越说越心虚，她没想到传闻也有百分百真实的部分。
　　有传闻说他真心朋友不多，除去生意往来，基本没什么社交。

　　面对他的坦诚，她有些自惭形秽，便把心里的想法一股脑倒了出来：“徐总，其实我之所以答应得那么爽快，除了我哥的原因，还有我自己的私心。”

　　“我觉得你挺有钱的，跟你结婚的话，以后拍戏拉投资不用愁，还可以免掉不少乱七八糟的应酬……”

　　她说着抬起头，意外发现男人离她好近，她的目光不自觉从他脸上扫过，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温润的薄唇微抿着，下颌线流畅好看，然后是……

　　微微凸起的性感喉结。

　　熟悉的木质幽香萦绕在鼻尖，冷冽清新，像是山间的雪松。

　　沈清芷晃了晃神，抓紧身上的安全带，定定抬眸，“徐总，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徐行简静静地看着她。
　　眼前的女孩既真诚又坦率，可爱得过分，他按捺住某种冲动，收回企图伸出去的手，默默往后退，与她拉开距离。
　　“沈小姐。”徐行简敛眸，语气克制，“你抢了我的台词。”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红绿灯不知道换了多少轮，好在夜里车流少，没人按喇叭。

　　沈清芷抿着唇，她拆掉绑马尾的发绳和发卡，将长发散开，遮住自己微微泛红的耳朵，坐在位置上沉默不语。

　　她不说话，他也沉默。
　　气氛很微妙。

　　过了好一会儿。
　　她问：“不走么？”

　　男人目视前方，“红灯。”
　　沈清芷抬眸往前看，果然是红灯，倒计时三十二秒。

　　倒计时二十六秒。
　　“俗话说，利益关系往往比感情更牢固。我们各取所需，再好不过。”

　　倒计时十二秒。
　　沈清芷松了口气，“嗯。”

　　眼见红灯即将变绿，男人忽然转过脸，“明天上午有空么？”
　　感受到他的目光，沈清芷看过去，怔了下，回：“有空。”

　　十一黄金周，来燕北旅游的人不少，烤肉店会很忙。沈清芷原本打算去哥哥店里帮忙，被哥哥拒绝了。
　　她不想出去感受人海，所以打算待在家里，等人潮高峰过去，再和孟晴去周边几个冷门城市随便转一转。

　　“我明天下午飞西雅图，节后回来。”他说，“我们明天上午先买戒指，节后再找合适时间领证，可以吗？”

　　沈清芷怔愣着点头。
　　怕他安排见家长，她忙道：“等咱俩熟一点以后，再慢慢告诉家里人，成么？”
　　“我们才认识一个月，我现在跟我哥说‘我喜欢你，我想跟你结婚’，他肯定不信。”

　　徐行简：“好。”

　　说完，沈清芷扭头看外面。
　　交通灯刚好由绿变红。

　　又一次重新读秒。
　　沈清芷无奈地笑：“徐总，要不听会儿歌吧？这里的红灯好长。”

　　徐行简开了灯，打开音乐播放器，歌单接之前的曲目顺着放，轻快的乐曲在车里响起，充满夏天的味道。
　　不多时，耳边传来女生细小的哼唱声，徐行简用余光瞥了她一眼，蓦地想起几周前的那个雨天。
　　那天，隔着一条不算宽的马路，他看见坐在便利店吧台前的她，她戴着一副亮眼的银灰色耳机，一脸沉醉于音乐的认真模样，令他印象深刻。
　　想到这，他打开车载储物柜，从里面拿出一罐糖递给她。

　　沈清芷看着悬在半空的糖罐，没怎么犹豫，直接接了过来。
　　这罐糖她眼熟，几周前，季天王来燕北开演唱会，那天地铁限流，他好心送她，她以还人情的名义买了这罐糖。

　　糖罐包装精美，右上角是品牌名，中间写着“什锦糖”的英文，背面贴着中文说明书，介绍了不少口味。

　　沈清芷拧开糖罐，发现里面的糖纸全都长得一样，纸上没有任何标识。
　　她抬眼，看向徐行简，问他：“怎么分辨口味？我想吃甜的。”

　　男人淡淡：“随便挑。”
　　“大部分是甜口。”

　　沈清芷随手挑了一颗糖，接着把糖罐放在他面前，示意他也挑一颗。

　　十几秒后。
　　沈清芷看着不远处的绿灯，含着糖说：“我这个是桃子味的，你那个是什么味道？甜不甜？”

　　驾驶座上，徐行简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回她：“柠檬味。”

　　引擎声有点大，盖过人声。
　　沈清芷没听清，又问了一遍：“徐总，你的糖甜么？”

　　徐行简咽下糖果关灯。
　　他操作方向盘，驶离这段路口，口腔里，酸味肆意蔓延。

　　过了好几秒。
　　他回：“甜。”

　　副驾驶座，女生满足地笑：“那我们运气都不错欸。”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