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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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桡不会再开直播，但他选择让这个直播号保持开放的状态。
这个账号见证了破旧的机器人和来历不明的猫兽人小孩在X区生活过的这段日子，弥足珍贵。
只是从今往后，这两个人都不复存在。
彻底关闭通讯器的电源后，云桡将三棱锥挂回脖子上，真真正正地，将这个东西当成平安符来戴。
储物间里的东西被毁得七七八八，他从中找到一块完整的布，披到机器人的身上。
“晚安，R。”
*
X区每年一度的“机甲大赛”，是这里的普通兽人能脱离这个鬼地方，一步登天的唯一办法。
清池杵在一个昏暗的小巷子里头，捡起落到地上的面包，轻轻拭去上边的灰尘，看着发硬的面包咽了一口唾沫，再小心翼翼地递给身旁仅有他一半高的小孩。
“给，别再掉了。”
一双脏兮兮的小手接过面包，头发半黑半白的小孩奶声奶气地问：“哥哥不吃吗？”
“我不饿。”清池强压着胃里强烈的蠕动感，憋住气不让肚子叫出声，“快吃你的，吃完还要赶路。”
这边清河已经让面包把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边吃还不忘点头回应哥哥清池，“嗯嗯！”
清池瞥一眼那张瘦得只裹着薄薄一层皮肉的小脸蛋，又低头看着自己尚有余力的双手，心里想的是他一定要拿到那个什么大赛的冠军，然后把唯一的名额让给清河，好让他未来能在X区以外的地方过上好生活。
他的毛天生是一撮橙黄夹着一撮白的颜色，先天的条件缺失也让他人形的样貌十分难看，没少受他人冷眼。
加之他在窑子里长大，生母也不知是谁，因为多次反抗“老妈子”而遭到毒打，导致他瘸了一条腿，走路要靠着各种工具。
但清河就不一样了。
清河是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人家卖过来的，刚到的时候才五岁左右。老妈子一看到清池的脸，价钱什么的都不压了，直接爽快付款，并取名叫“尤加利”。
而清池原本是没有名字的。因为兽形是沙狐，毛色也是与沙漠相近的颜色，所以别人都习惯叫他“沙子”。
沙子什么的，难听又粗糙。叫尤加利，更是粗俗。还是自己取的名字好，清池，清河，多高雅，他心想。
清河的到来给清池暗无天日的生活带来了一点色彩。他的兽形是马，本人也像小马驹一样活泼可爱。
本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但是某一天，他在老妈子的房间里偷听到有个X区外的贵族老头看上了清河，打算高价买回去。
窑子戒备森严，可清池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早就摸透了门路。
他甚至偷了一辆飞行滑板车，在那些姐姐的帮助下带着清河逃出了那座吃人的堡垒。
姐姐们说，那老头其实不是第一次光顾了。而且他下手很残忍，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若清河真的被卖出去，估计是凶多吉少的。
一想到他把清河成功营救出来后那群老妈子气急败坏的脸，清池的脸上都快要乐开花了。
然而他们在外东躲西藏的一个多月里，由于盘缠用光，经常是上顿不接下顿。
眼瞧着小马驹一天天变瘦，先前圆溜溜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也因为脸变小而显得有些诡异，空洞洞的，好似只剩下黑。
清池于心不忍。饿肚子的时候偶尔会出现幻觉，幻象里的清河痛骂自己剥夺了他选择生活的权利，如果自己不带走他，清河会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不过清醒后他能看见小孩紧紧依偎在他身旁，还会说喜欢哥哥。
天无绝人之路，转折出现在他从街上的广告中看到机甲大赛的宣传广告那一刻起。
只要拿到第一名，主办方便会给冠军一个出X区的名额和数不清零头的奖金。
这些星币应该够清河生活的了。
毕竟是他带清河出来的，必须对小孩负责。
“哥哥，我吃饱了。”清河举起手，上面是一小块满是口水和牙印的面包。
清池满脸嫌弃地盯着那块不明物：“不是叫你吃完吗？”
“我饱了。”清河语带委屈地小声嗫嚅道，“不吃了。你吃。”
“行吧。”清池略显勉强地接下了面包。
小孩子的口水没有味道。这块难得的面包也缓解了些许令他难受的饥饿感。
“嘿嘿。”望见哥哥蹙眉吃下面包，清河笑了，笑容傻乎乎的。
清池也不多留恋面包的美味，径直牵起小孩的手：“笑什么笑？快走，还有几步路就到了。”
机甲大赛这种全区举办的盛大赛事，X区几乎每一条街都有网上报名点。到这种时候，大事不常见，小事总不断。
没有ID卡的兽人只能用人形和掌印指纹来登记，操作台比较高，清池身高又矮，无法单手操作，只能暂时松开清河的手，踮起脚去看屏幕。
“哥哥现在有事要做，你得抓紧我的衣服，不能随便松开明白吗？”报名前，清池严肃地对清河道。
清河便乖巧地站到他的身后，两手揪着他上衣的衣尾，攥在手里紧紧地，面上仍“嘿嘿”傻笑着。
清池知道小孩是察觉到他不开心，所以想逗自己乐呵。
但瞧见清河的嘴角扯着瘦削的脸蛋只会令他更加心疼，于是选择扭头不看，继续忙报名的事儿。
只是他不识字，报名时要听着语音播报来操作，进度尤其的慢。
“喂，臭小鬼！你笑什么？你看我很好笑是吗？”
正专注于眼前屏幕的清池听到这句话，本以为是其他人的事，还想装作不闻不问，直到他的身上传来拖拽感，扭头却发现小孩被一个身形高大的壮汉像拎小鸡仔似的拎了起来。
“哥哥！”清河的手里仍牢牢地抓着他的衣服，有弹性的布料被抻成了面条状。
壮汉止住手上的动作，望向清池：“你是他哥？”
这壮汉长得尖嘴猴腮的，对上虎背熊腰的身躯，脑袋格外地显小，身材比例极其失衡。
“对，我是。”
与清池那凹凸得只剩下骨头的手臂完全不相像的是，壮汉的拳头堪比他一个脑袋大小。
清池刚回话不久，一个拳头就迎面挥来，或是身体挨揍习惯了的下意识反应，他抬起手格挡，但脑瓜子依旧被揍得嗡嗡的。
他的唇角似乎被揍得裂开了来，牙还咬到了肉，一股血腥味顿时在口中蔓延开来。
“哥哥！”清河的声音里带了点哭腔。
尽管揍了人，壮汉好似不解气，将清河四肢悬空，正面朝下地提溜起来，对清池恶狠狠地说，“跪下。”
“什么？”清池的左耳开始耳鸣，听不清楚对面人的话。
“我说你跪下！聋了吗？！”壮汉霎时提高音量，粗犷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跟他尖嘴猴腮的脸融为一体，“你弟弟刚刚嘲笑了我！你这个做哥哥的不应该替他认错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他扔地上去！”
清河幼小的四肢在半空中扑腾，大眼睛急得快要溢出泪水来，他紧咬着下唇不说话，好像察觉到是因为他，清池才会挨揍的。
耳鸣很快缓解了一些，清池皱了眉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清河的位置，双腿妥协般跪到地面上，“都是……我的错，你大人有大量，不要，伤害他。”
壮汉的一只手抠抠耳朵，接着抬脚去踹清池的肩膀，“我咋感觉你小子很不情愿？怎么？给我下跪很丢脸吗？”
“不许打我哥哥！”清河挥舞着拳头，脆生生地叫了起来。
“清河闭嘴！”在壮汉发难前，清池连忙喊道，“磕头，我给您磕头。”
他说做就做。
脑门敲击着水泥地上的声音，清晰而浑浊。
“这就对了嘛。”壮汉的声音听起来满意了一些，“要那个死女人也乖乖给老子磕头道歉就好了……”
想到这，他啐一口唾沫，精准落到清池的后脑勺。
清池的脑门被地上的石子膈出了红印和血痕，像个轮轴的机器一样不停磕头，表情麻木。
清河瘪了嘴，“哇”的一声号啕大哭起来。
“行了行了，别磕了。”壮汉拎着正在大哭的小孩的衣服随意手摇晃了两下，“搞得我好像欺负得你们很惨一样。来，哥哥，来接你家弟弟。”
才停下动作，清池还是头晕脑晃的，眼前朦胧一片，耳畔隐约听到那彪形大汉说要数个123，然后把他弟弟放下来……
幸好他的视线一直锁定在清河的身上，才得以在小孩掉下来的那一刻扑身过去，将自己当肉垫接下他。
望着趴在脚边的兽人，壮汉一时兴起，抬腿一下踏中那人的背部，继而又开始猛踩底下人的脑袋，直至鲜血涌出，浸红灰白的水泥地面。
“行了，爽了！哈哈哈哈！”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畅怀大笑，接着走向大赛的登记台，“让我瞧你们都干了些啥？”
然而就在他距离操作台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抢在他面前点开了经已黑屏的页面。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023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