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小结巴》小画山

8、08

　　晨思在往上爬山的途中一直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但是每次回头又看不到任何可疑的人，倒是小鞠的脸色好像越来越难看了。

　　“小鞠，你没事吧，要不咱们回去吧。”晨思看鞠子尤的嘴唇都已经有些发白了，额上也冒出了不少汗，顺着太阳穴一直流到下巴，再滚落到喉结上。

　　“不用，我，我没事，我们快，快点到，山，山顶，然后坐，缆车下，下去吧。”

　　鞠子尤现在可算是骑虎难下了，他们已经爬了差不多三分之二了。你要他现在再走下山简直是在要他的命，还不如赶紧爬上山然后坐缆车，虽然这二者的打击力量是一样大的，但是坐缆车的话起码受折磨的时间要短很多。

　　“好吧，你要是受不了的话告诉我，我们马上原路返回啊。”
　　晨思内心突然有点过意不去，之前鞠子尤就已经有些犹豫了，自己还硬拉着他陪自己一起来爬山，让事情变得像现在这样糟糕。

　　她的脚步开始放慢，原本一直走在前面，现在和鞠子尤一起并排着走，手还似有似无地一直护在他的身后。

　　特别是在他们往上爬台阶的时候，晨思直接走到了小鞠的身后，双手撑着前面这个小孩的背，往前出力，使劲儿托着他走。

　　两人终于到达了山顶，引入眼帘的是一片挺大的绿地，周围被密密麻麻的大树包围着。

　　鞠子尤往树林里走了一点，离那片没有什么遮挡物的草地老远之后才一屁股坐在了一块石头上，拿出背包里的水杯大口地喝了起来。
　　看不到那吓人的陡坡之后，他的眩晕感也有所减轻，也察觉到了晨思之前感受到的视线。

　　鞠子尤起身警惕地往四周望去，但是却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周围只有一些游客和同样来爬山锻炼的人。

　　晨思刚刚买好缆车的门票，正走到鞠子尤身后没几步路时，突然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飞快地从她身边跑过，直愣愣地撞向小鞠。

　　“小心！”晨思看到鞠子尤一个重心不稳往前倒下。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前面可是一个很陡的破！

　　晨思伸出手一把抓住鞠子尤的衣领，但是前面的人实在是太重了，连带着晨思一起滚了下去。

　　*
　　晨思慢慢睁开了双眼，头有些疼，估计是掉下来的时候磕到了。
　　她赶紧起身想要寻找鞠子尤，却发现自己原来一直被他护在胸前。

　　晨思是醒了，鞠子尤还昏迷着，任凭她怎么叫唤也唤不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晕了多久，抬头看天色好像已经开始变暗了。

　　掏出手机打算打求救电话又发现手机没有信号。
　　“该死。”

　　晨思站了起来，使出全身力气把底下那个昏迷的人架起来扛在背上，半背半拖地带着他往前面走过去。

　　自己一米七五的个儿怎么在鞠子尤面前还显得这么娇小啊？平时看不太出来这小孩儿还挺壮实的。

　　“鞠湛，你欠姐一条命你知道不，平时没见你吃多少饭，怎么现在跟个两百斤的大花猪似的，你要是能早点醒就给我快点睁开眼睛啊！”

　　“死小孩，滚下来的时候干嘛那么护着我，现在好了，你昏迷着我醒着有什么用啊！”

　　“妈的，得亏这种山里不会有什么豺狼虎豹的，不然到时候把我啃得只剩骨头认尸都不方便了。”

　　“……”

　　鞠子尤似乎听到了晨思的声音一直在自己的耳边徘徊，其中还有不少脏话，但是听的不是很真切。每当他想要听得更加确切一点的时候大脑却好像死机了一样，无法做出任何思考。

　　当他终于从昏迷中醒来时已经过去了很久了。

　　“我们，这是，在哪儿？”鞠子尤的嘴唇裂开了几条口子，每说一个字都会扯到伤口，顿时把他疼清醒了不少。

　　“一个小山洞里。”晨思刚刚升起了一堆火，阴冷潮湿的山洞突然明亮了起来，也驱赶了身上的一些凉意。

　　“嘶——”鞠子尤撑起了身子，身上没有哪里特别疼的地方，因为他觉得整个身子没有一个细胞不在疼痛着。

　　“哪里疼？”晨思连忙走到鞠子尤身边，双手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要扶着小鞠，但是又怕会碰到哪里的伤口又引得他疼。

　　“姐姐你，你没事，吧？”鞠子尤的一双眼睛一直在晨思身上扫视着，没有看到什么流血的地方，也没有破皮骨折，悬着的心就这样放下了。

　　“你怎么到现在还在问我有没有事？有事的是你好吗？你都哪里疼啊？”晨思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几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个臭小孩到底要自己欠他多少啊。

　　鞠子尤被吼得楞了一下，看到眼前的人咬着下嘴唇，努力不让眼泪从已经变得通红的眼眶流出的样子，用一副无所谓的口气说道，“我没事，真的，不用，太，太担心我。”

　　“怎么会没事呢？”晨思看他牵强摆出的模样之后，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真的有些害怕，害怕鞠子尤就这样醒不过来了，所以一路上一直在和他讲话。

　　“你先喝点水吧。”感觉到自己有点失态了，晨思转过身从背包里拿出水壶，递到鞠子尤的嘴边喂他喝了几口水。

　　“我之前和蔡然提过今天来爬山的，他要是联系不到我应该会有所察觉的吧。”晨思顿了顿，“但是我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找到这里。”

　　“大不了，在这里过，过一夜。”鞠子尤真的是伤得有些严重了，都要费不少力气才能把话给说完。

　　“可是你的伤不能再拖下去了啊，我也不是医生，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我这边什么也没有，也没办法做些什么，我……”晨思急得说话都已经语无伦次了，刚刚止住的眼泪好像又要掉下来了。

　　“姐姐怎，怎么变得，这么，爱，爱哭了？你放心，我，我可以，撑到，他们，来的。”鞠子尤心里其实也说不准，因为他现在很累很困，很想就这么睡过去，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闭眼。

　　“小鞠，喂，你可千万别睡着啊！”晨思不知道这人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睡着了的话还醒不醒得过来。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你要认真听啊，不要闭上眼睛啊。”晨思头一回这么慌张，“额，咳，那啥，哦对！有一天一个人，他去看病，医生摸了摸他的肚子并问道，‘有什么感觉吗？’你猜那个病人说了什么？”

　　鞠子尤：“不，不知道诶。”
　　晨思：“病人说：‘我感觉有人在摸我肚子’。”

　　“……”
　　“不好笑吗？”明明自己当初看到这个笑话的时候笑了好久的好嘛。

　　鞠子尤：“没有，没，没有。很好笑，哈哈，哈。”
　　晨思：“你这笑得也太敷衍了。好吧，我承认我没有讲笑话的天赋。”

　　鞠子尤躺在地上，还能清晰地感受到小石子硌着自己的背。远处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是树还是什么，只有自己这一方小天地被火堆照得明亮。

　　他抬头看着这个脸上还挂着泪痕，努力放松心情给自己讲着不好笑的笑话的人。
　　那堆火好亮，好热。

　　鞠子尤就像是要抓住那火光似的，一伸手却紧紧地握住了晨思的手。
　　两个人都愣住了，又像是约好似的都很快地转过了头，但手还是紧紧地牵着。

　　小鞠牵我的手干嘛？不不不，现在这个情况下发生什么事都是合理的对吧？对吧？对吧？晨思用另一只手挠了挠脸颊，心想着。

　　我现在脑子不清醒，对，没错，反正到时候再问起来就说不记得就好了。鞠子尤一想到这儿就更加心安理得地不放手了。

　　晨思这边轻咳了一声，他怎么还不撒手？？他到底是清醒的还是迷糊着呢？我要不要抽开手啊，虽然小鞠的手很暖和，还很好捏……

　　晨思想着想着直接上手了，她稍稍用力地捏了捏鞠子尤的手。

　　等等！我怎么还上手了啊！我靠靠靠！

　　“姐姐？”
　　晨思听到了，听到了鞠子尤声音里的笑意。

　　“咋，咋了？”
　　“我饿了，想，想吃东西。”

　　今天出门晨思除了上午给鞠子尤的那条巧克力之外没有带其他的吃的，这么一说她觉得自己的肚子也有点饿了。
　　“可是，我这里没有带吃的怎么办？”

　　鞠子尤装作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似的，“我，我记，起来了！你，你给我的，那，那条巧克力，我，我还没吃。”
　　“在哪儿呢？”晨思一听到有吃的也顾不上他们的手还一直牵着没松开。

　　受伤的人面露难色，“在我裤子，兜里，但是我，现在弯，弯不了身，拿，不到……”

　　晨思：“那啥，小鞠啊，这手要不先松下？我一只手很难拿啊。”
　　鞠子尤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语气又变得虚弱起来，“姐姐，我，我好困啊，我能，不能先，先睡，一会儿啊。”

　　“别别别，别睡啊，我给你拿巧克力，你可千万别闭眼啊！”晨思这下可不管这手松不松开了，另一只手立马往小鞠的裤兜里摸去。

　　这一路上又是摔又是滚的，这裤兜已经有些移位了，鞠子尤没有想到姐姐这么快准狠地就伸进了裤兜里找到巧克力拿了出来，脸颊被火光映得通红。

　　“吃。”晨思用嘴撕开一个口子，递到鞠子尤嘴边，看到他咬了一大块之后自己也咬了一块吃了起来。

　　呜呜，等到回去之后我一定要买一盒这个牌子的巧克力供起来！

　　就在晨思还想和鞠子尤分享自己的压箱底笑话时，忽然听到了蔡然的声音，还有远处若隐若现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