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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   含玉正在上药的手一顿,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纵使他知道自己两位师兄都正正经经,绝无半点异样情愫,还是被这近乎诡异的暧昧话语给惊着了。

      他二师兄绝不可能是在调情,他说出这句话,就说明他确确实实是这么想的。

      这就更吓人了。

      姜随显然也很清楚,他与段尘对视了一会,忽的抬起右手伸到桌子中央,低声问道:“这样呢?”

      他想知道段尘是只对伤口流出来的血感兴趣,还是对他皮下涌动的血也感兴趣。如果是后者,那可就有些吓人了。

      段尘看着桌上修长的手掌,按耐住心头的破坏欲,淡淡道:“还行。”

      还行的意思就是也想。

      姜随眉头狂跳,他抬手拽过含玉的手,含玉只觉得指尖一疼,手指上迅速冒出一颗血珠。

      姜随示意他将手递给段尘,继续问道:“这样呢?”

      段尘看着那抹殷红,嘴角诡异的笑总算淡了些许,摇了摇头。

      姜随和含玉松了口气。看来段尘就算蛊毒发作,也不会见人就咬。

      姜随道:“之前张医师说我的血安抚过你体内蛊虫,它可能记住了血的味道,才会让你有了这个症状。今日又碰到有人催发你体内蛊虫,方才发了狂。”他顿了顿,仿佛思虑良久,缓声道:“你好好想想,可有哪位女子曾向你吐露过倾慕之语……或诸如此类的?”

      含玉看着大师兄,一脸困惑:不是在说蛊的事吗?大师兄怎么盘问起这等事来了?
      他心下越发觉得怪异,看着两位师兄的目光也不由得若有所思起来。

      段尘倒不觉得冒犯,乖乖答道:“没有。师兄为何这么问?”

      姜随将苗疆女子下蛊心上人的传闻说了一遍,只是把自己对段尘招蜂引蝶的揣测隐去了。

      段尘听后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露出一惯温良乖巧的笑容,道:“师兄素来教导我们要专心修行,我不会去招惹其他是非的。”

      姜随心中暗暗失望,段尘却一脸好奇道:“师兄为何觉得这蛊是情蛊?”

      姜随一边想着事一边道:“除此之外,咱们师门还有什么可图的?”
      话刚说完,他便意识到有些不妥住了嘴,但为时已晚。

      只见段尘垂下眼睑做出一副羞涩的模样,嘴角微弯轻声道:“师兄可是高看我了。”

      纵然对这个师弟装模作样的姿态免疫力惊人,姜随还是一阵恶寒。

      他只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换了个话题:“今日门外传来那笛声,或许就是下蛊之人吹的,这次之后可能还会再来。”

      含玉眼睛蓦地一亮,忙道:“到时我们抓住他,让他给二师兄解蛊就行啦!”

      姜随点头,看向段尘:“但你最好要保持清醒,不要被控制住。明日去张医师那瞧瞧,看看他是都有什么办法。今日起你就和含玉住在一处,以防有变。”

      含玉拍胸脯保证道:“大师兄你放心,我一定盯好二师兄。”

      大师兄素来不爱和段尘亲近,这个安排也算合情合理,但段尘却不怎么满意。
      他摩挲着手头的茶杯,有些抱歉地笑笑:“多谢师弟。只是今晚可以劳烦师兄容我一宿吗?总觉得在师兄身边,身体更安分些。”

      段尘并没有瞎说,确实从意识清醒后,自己的潜意识一直叫嚣着靠近姜随,属实有些烦人。

      姜随心中再是不喜和这个师弟亲近,但这种情况下总归不好推辞,只得答应了。

      ******

      天亮还有两个时辰,姜随领着人回了自己房,打了水洗净身上的脏污,换了身衣服坐在床边,对段尘道:“你睡里边吧,起来我就能听见响声了。”

      段尘点头,脱了衣服就在床里边躺下。

      姜随看着他干脆利落的样子,暗想这小子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自己也不扭捏,翻身躺在床外侧闭眼试图入睡。

      毕竟是和心底里不愿靠近的人睡一张床,又折腾了大半宿,睡意并不那么容易酝酿。

      床不大,即使两人肌肤并不相贴,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的热气。

      姜随努力忽视身旁的人,脑子里想着段尘身上不知名的蛊虫,心头有些许烦躁。
      他原本打算春分之后趁着天气回暖,向门主请辞,带着师弟们回师门过日子。今年夏末他就满二十,他自认为可以撑起师门,怎料会有这等变故。

      正思索着,段尘低低的声音自耳旁传来:“师兄,你睡了吗?”

      姜随飘散的思绪回笼,但他此时并未搭话,因为他暂时没有沟通的欲望。

      在他沉默间,一只冰冷的手却突然搭上他的肩。

      姜随抬手钳住逾越的手腕,不得不出声道:“怎么了?”

      被抓住的手腕丝毫没有抓包的慌张,任由他攥着,黑暗中感觉到身旁的身体又朝自己靠近了几分,几乎贴到了他的身上。

      段尘带点鼻音地哼道:“师兄我有点冷,可以抱着你睡吗?”

      姜随想要拒绝,都是习武之人,怎么可能畏惧这么点严寒?

      但与少年软糯的嗓音不同,在他还没开口拒绝之前,被窝下的长臂已经不顾他的意愿揽了上来,带着几分强势和为所欲为。

      贴上来的躯体确实温度偏低,贴着自己颈窝的少年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姜随想要将少年推开的手一僵,终究还是没狠下心推出去。

      段尘在黑暗中挑了挑眉,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怀抱里贴心的温度。如果不是对潜意识被体内蛊虫影响心有不喜,他更愿意顺着欲.望在脸颊下温热的肌肤上,再咬上一口。

      ******

      第二日一早,姜随还没来得及带段尘去医馆,就被明珠派的人请走了,说是有要事相商。

      段尘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手里把玩着姜随藏着枕头下的短匕,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

      听说蛊虫素爱居于左边心脏处,便于控制人心,他或许可以试试剖开把蛊虫拿出来?

      窗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挑了挑眉躺回床上,露出几分遗憾的神色:大白天也敢上门?也许他不用受这个罪了。

      窗户一声轻启,一抹翠绿色的身影闪了进来。骆清风看着空荡荡的床榻,气还没喘匀,脖间就贴上了一把冰冷的匕首。

      凉嗖嗖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姑娘突访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语气温和有礼,骆清风却从中清晰地感受到杀意。她寒毛直竖,连忙高举双手以示无害,嘴里喊道:“主人饶命,主人饶命。”

      段尘诧异挑眉:“主人?”

      察觉到对方语气里有了几分兴趣,关清风略略松了口气,老实交代道:“清风也是为了找出主人,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段尘收了匕首,又懒洋洋坐回榻上,道:“说来听听。”

      骆清风擦了擦额间的汗,抬眼看着十六七岁的神态自若的少年,心头惴惴不安。

      她正正经经跪下来行了个大礼,道:“属下乃重明教左使骆清风。当年江湖五派惮于我教鼎盛之势,私下结盟围攻我教。教主不慎身负重伤,嘱托姜七七带少主前去望月山庄躲避。待我等赶至望月山庄,庄内护卫死伤惨重,姜七七和少主亦不知所踪。”

      重明教乃天下第一□□,里面多是狂妄放纵之辈。数十年前,确有五大派围攻重明教一事。

      段尘了然,道:“所以我是那个少主?”

      骆清风忙不迭点头,道:“正是。属下来迟,求主人恕罪。”

      段尘看着骆清风与自己年纪相仿的脸,笑了笑:“你如何证明你所说的并非虚言?”

      骆清风倒早有准备,抬起头不急不缓道:“主人体内之蛊正是我种下的。此蛊性极寒,唯有修炼我教顶级功法阳决功,才能使其孵化成活。”顿了顿,她补充道:“主人无须烦忧,属下有法子取出此蛊。”

      段尘却没什么反应,笑意盈盈地反问道:“这蛊是你下的?”

      骆清风有些迟疑:“属下唐突……”

      段尘打断她的辩解,继续道:“蛊虫还有吗?”

      骆清风不明所以,如实道:“还有些。”

      段尘点头,然后道:“所以,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骆清风立刻放下这个危险的话题,朗声道:“重明休养生息十三载,只待主人归来,带我等报当年血洗之仇!”

      段尘道:“这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骆清风愣住,半晌才道:“主人不想为教主报仇?”

      段尘笑了笑,薄唇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带着几分凉薄:“一个脸都记不住的人,为何我要费心费力替他报仇?”

      骆清风彻底懵住,她想了数十种反应,唯独没有这种。

      段尘客气道:“离开之前,还烦请骆左使将蛊虫破解之法告知于我。”

      这是在赶人的意思了。骆清风不愿无功而返,仰头看着少年含笑的俊脸,郑重道:“主人可以没有重阳,但重阳不可无主人。三千门人静待主人归来,还请主人三思。主人不想为教主报仇也无妨,但主人难道不想要阳诀功另外半部心法吗?”

      见少年沉吟半晌没有说话,骆清风知晓这是感兴趣的意思。继续道:“教主当日并没有将完整心法交给姜七七,剩下的半部心法在教中秘阁之内。”

      段尘这回是真真实实感兴趣了,他研究师父给的那张秘籍已久,但进度一直缓慢,原来是因为缺失了的缘故。

      骆清风瞧着少年若有所思的脸,再接再厉道:“恳请主人归教!”

      段尘看着脚下跪着的人,笑着道:“去也可以。”骆清风眼睛一亮,却听见对方好听的嗓音带着满满的恶意,继续道:“你找一只最好的蛊,种在自己体内,我便随你回去。”

      自己尝过的蛊虫蚀骨之痛,又怎么能容许始作俑者幸免于难呢?

      骆清风沉默片刻,从腰间取出一只迷你版竹笛,双手奉上:“此乃通心蛊。主人只需喂食其指尖血,令其认主,属下所思所想皆可任由主人取之。”
      如何表忠心?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段尘接过笛子在指尖玩弄,好奇道:“那这蛊该如何解呢?”

      骆清风迎着少年的视线,答道:“身死虫亡,除此之外无法可解。”

      段尘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眉头皱都没皱,划破手指往笛内滴了滴血。

      竹管内迅速爬出一只通体漆黑的虫子,腹部带着流动的暗纹,段尘看了它一眼,居然听出一声“主人”,不由兴致盎然地挑挑眉。

      骆清风在锁骨处划出一道口子,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将粉末洒在伤口处,异香扑鼻而来,虫子顺着香味爬到她的衣领处,然后从伤口往她体内钻去。

      霎时间,骆清风疼得脸上血色尽失,撑着地板上的手隐隐发抖。

      段尘好整以暇地看着地上几乎缩成一团的女子,好心情地笑笑:“骆左使蛊技高明,不愧是我教之光。”

      骆清风忍痛咬牙道:“谢主人夸赞。”

      足足疼了三刻钟,地上的人几乎痛到失去知觉,段尘才开了口,道:“骆左使没有法子让自己少受点苦吗?”

      骆清风如蒙大赦,衣衫尽数汗湿,她虚弱道:“谢主人怜惜。”
      然后从香囊里取出一颗丹药服下,急促的呼吸方慢慢平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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