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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

  •   何一珩一句话,说得何远清一时哑口无言。

      远知远知,一如其名,取自何远致和秦知俪的名字,当年何一珩的爷爷何德运,只是一个略懂设计的装修工人,年轻时也不过只是带着几个小徒弟给村里人做些简单的装修。何远致兄弟俩耳濡目染多年,也对装修感了兴趣,考上大学自然而然地走了设计这条路。

      何远致与秦知俪识于微时,白手起家一起创办了远知,等到何远清大学毕业的时候,远知已经有了一个相对完整的体系,兄弟俩手足情深,所以何远清一毕业,就进了远知,成为副总,一起操持公司事务,但大多还是由父兄做主。

      何德运在远知董事长的位置上坐了好几年,但所有大事还是由何远致做主。直到十年前,何德运病逝,何远致正式成为远知董事长,何远清的野心才渐渐暴露。

      从前彼此一个是总裁一个是副总,没什么区别,如今一个是“董事”,一个在“副总”的位置上坐了近二十年,他实在难以甘心如今还要被一个晚辈所欺压着。

      在他眼里,何一珩始终是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并不成就大事。

      他本以为何一珩一毕业就会直接空降接替大哥成为总裁,管公司事务,却不想,他隐姓埋名轮岗一年多,一步一步走上总裁之位。

      何一珩有足够的底气,可他没有。
      他哑口无言,何一珩像是看透一切,无声地冷笑过后,整理好桌上的文件,起身离开。

      —

      公司里的事,任舒自然不得而知,她如往日一般过着自己咸鱼一般的码字生活,直到下午,才难得接到了婆婆秦知俪的电话。

      “小舒啊,你晚上空不空啊?”秦知俪的声音和平时一样,听不出一丝异样。

      任舒随口一答:“空啊,怎么啦妈。”

      一声“妈”喊得秦知俪语气都欢快了不少,又说道:“前两天有人给我送了一盒珍珠,我让工匠加工,做了几样首饰,你拿过去戴吧,晚上和一珩一起来沁薇墅吃饭吧。”

      任舒不敢拒绝,却也怕何一珩加班,她一人过去尴尬,只能囫囵敷衍过去,说问问一珩加不加班再决定。

      她给何一珩发了微信,却也没太关注他的回复,把手机扔在一边,继续埋头研究自己的新书设定。

      大约是一直等不到她的回复,何一珩在下班的时候打了电话过来:“现在下班,我来接你。”

      他言简意赅,又匆匆挂断,听着似乎心情并不美丽。
      不止何一珩,等到了沁薇墅,任舒才发现,心情同样好像不太美丽的,还有公公何远致。

      沁薇墅地处同梧市南郊,是南郊最大也是最僻静的别墅区,整个别墅区只有十五栋别墅,每一栋别墅之间都绿树环绕,互不干扰,是同梧市数一数二的富人区,如今住着何远致夫妇俩和其母于丹珍,别墅一共四层楼,一楼住老人,二楼住着何远致二人,三楼是何远清的住处,只是自从何德运去世以后,何远清的妻子徐半莲便以女儿大了为由,撺掇着何远清搬了出去。

      两人进门没多久,何一珩便被何远致叫进了书房,任舒不解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总感觉珍珠首饰只是个借口。

      秦知俪拿了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过来,里头是一串珍珠项链和一对粉紫色的珍珠耳钉,珍珠圆润饱满,颗颗透亮,一看便是上等的珍珠,比亭晚水岸那一套还要华贵一些。

      两人略显官方的寒暄几句,才说回了正事。

      秦知俪看了一眼二楼紧闭的书房门,低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一珩今天在公司和他叔叔大吵了一架,今天人家告到了老太太面前,说怎么说也是一个公司的副总,怎么能这么在员工面前下他的面子。”

      任舒听着,虽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而争执,可心里却下意识地去偏袒着何一珩:“奶奶站谁?”

      “她么?自然是向着小儿子的,若不是她当年极力说着,老二也不至于直接空降成了副总。从前老爷子倒是向着老大,只可惜,也不知道是他命薄还是你们爸爸运气不好。”秦知俪扫了一眼老太太的房间,大概是被何远清夫妻俩哄着去了那边住,所以门敞开着,“要我说么,我心情也蛮好的,一珩现在哦,那就是替我出气啊!”

      婆媳二人相视一笑,任舒忽地明白了秦知俪的想法。

      她从前来过几趟沁薇墅,看她和于丹珍的相处,倒是并不觉得婆媳二人有所龃龉,如今看来,这有钱人家家里的故事也不见得多少,只不过有钱人怪会演戏的。

      一切都在晚饭的时候得了印证。

      “奶奶说,看什么时候合适,叫几个亲近的亲戚们一起吃个饭,你们俩暂时不办婚礼,但总要把小舒介绍给家里人认识一下的。”何远致忽然说道。

      任舒抬头看了一公公,倒不是怕他,只是在脑海里想了想何一珩一个公司总裁,回到家里还要被老父亲训话的样子,莫名地有点不寒而栗,支吾了一会儿,应了一声好。

      可她听见秦知俪小声嘀咕了一句:“老太太要撺局,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她的神情都落在何一珩眼里,像是猜透她在想什么一般,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未曾说什么。

      只是在离开沁薇墅的时候,含着笑意说道:“爸又没骂我,你紧张什么?”

      任舒倏然回头,有种被戳穿心思地尴尬,却还狡辩:“我可没紧张。”

      他轻笑,把书房里何远致的话侃侃而来:“你叔叔的那些小心思,我清楚得很,只是这么多年,碍于你爷爷奶奶的面子,我不便下手,如今……你放手去做,万事有我替你兜底,你只需要记住,不能连根拔起,凡事注意分寸,徐徐图之,也要记住,咱们远知从不养闲人。”

      任舒偏头看着他,似乎心情大好,她却忽然想起某个雨夜,他颇为郑重地对她说:“何家,也没你想得那么光鲜亮丽,实则背地里也是一地鸡毛。”

      原来,不是看似光鲜亮丽,只不过是这样背景出生的人,更会逢场作戏罢了。

      夜阑人静,两人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何一珩总觉得今晚的任舒不太一样。

      回来的路上,两人聊了不少关于招人的事情,彼此的观点也有不少不谋而合之处,彼此之间的了解也更进一步。

      “在想什么?”他发端微湿,一身藏青色的真丝睡衣隐隐勾勒出薄薄的肌肉,他站在床边,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人,问道。

      任舒扔了手机,翻了个身,仰躺在那儿,似感慨良多那般,说道:“没什么,在想如果我刚毕业那会儿,能碰上你这样的老板就好了。”

      他关了顶灯,只留了床头的灯,含笑在她身边坐下,顺手挑开她遮在脸颊上的两缕碎发:“我怎么了?”

      “在想,你这样不把初入社会的大学生当成廉价劳动力压榨的老板会有多抢手。”她顿了顿,抬手挡了眼睛,似乎昏黄的床头灯还是有些刺她的眼,“记得我刚毕业那会儿,出去找工作,人家一看我大学没有实习经验,就根本不看我校园时期的履历有多优秀,似乎我在校园里做的所有努力都是暂时性的,哪怕我的学校足够优秀,他们想要的也只是那些还没出校园就已经被社会毒打过多次的人。”

      何一珩关了床头灯,卧室里陷入昏暗。

      她睁开眼,在黑暗里轻叹了一声,翻身侧躺:“读书的时候假期就是休息的,为什么一定要去实习呢,真想不明白。难道是怕这辈子上班的时间不够多吗?”

      黑暗中,她听见有人偷笑了一声,然后是衣物和被子摩擦的声音,他靠近一些,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带来一阵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她嘴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唔,我没这么严苛,没有被社会毒打过的人,才更有自己的想法,我喜欢那样的人才。”何一珩笑着说,似乎有些不着调,但又确实是他心中所想。

      任舒“嗯”了一声,一关了灯,整个人都有些困,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其实站在过来人的角度,我很希望你可以多给他们一些机会的,大学生很好哄的……你只要不苛待压榨他们,都会很努力的……很多时候你给他们一个机会会改变他们很多的……”她轻声嘟哝着,迷迷糊糊的,最后又低估了一句:“困了。”

      身后的人拉过一旁的被子,轻轻地为她盖好,环着她的手更紧了些,想着她刚才说的话,又想起人事那边今天加急赶出来的方案,轻声说道:“晚安,睡吧,过段时间,陪我去个地方。”

      他并不问她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的那一年都经历了什么,只是无声地拥着她,像是在等待她有一天自己敞开心扉。

      她迷迷糊糊地应下,也不知是否记得自己都说了什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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