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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三月份啦 ...

  •   他不知道,她也并未打算让他知道。
      从浴室出来,两人谁也没再提方才玄关处的失控,一夜好梦。

      一切都好似在原来的轨道上继续运行着,如此过了一周,转眼就已经是十一月初,可很快,任舒察觉到了不对劲。

      和孟之惟苏禾碰面后五天,何一珩加班四天,应酬一天,她忙着签《不限定喜爱》的明信片,忙着《永宁》的世界观梳理,还要忙《站台》的出版封面。

      她忙得焦头烂额,直到周五,把明信片打包寄走,又洋洋洒洒地敲完了世界观的雏形,她才勉强腾出时间去了一趟承园。

      厨房里,江秋韵忙着做饭,任舒靠在一边啃了一根香蕉,惬意自在。

      “一珩快下班了吧?叫他过来啊。”江秋韵催她打个电话给何一珩,她点开两人的聊天框才忽然察觉,他们这一周的联系,略显单调。

      —“加班,晚点回来。”“好。”
      —“有应酬,一会儿林谨送我回来。”“嗯嗯”
      —“你让苏姨送了午饭?我才醒,今天要写好多。”“嗯,让她做了你喜欢的狮子头,别太累,注意休息。”
      —“加班,别等。”“奥。”

      她没应声,往上翻着聊天记录,顿住了。两人不算相熟,即使是过去,聊天也不算频繁,可何一珩总会多发一些的,或是今天办公桌上的咖啡,或是问一嘴今天苏姨给她准备了什么午饭。

      断不会如这几日这样,除了不得已的报备,再无他话。

      “怎么了?一珩怎么说?”厨房里抽油烟机的声音嗡嗡的,连说话声听起来也有些费劲。

      任舒避开江秋韵的视线,随口一说:“他加班,不用管他。”

      微信里还没有何一珩的报备,若是没发现两人最近这微妙的变化,她这会儿已经一个电话过去了,可如今发现了,她囫囵着替他找了借口,没再多说。

      只是这一顿饭,吃得倒是没那么有滋味了。

      晚上九点,任其钧准时赶人,任舒却难得地想多赖一会儿:“我在家住一晚怎么了嘛!”

      “你在家影响我和你妈过二人世界。”任其钧幽幽地放话,被江秋韵嗔怪一句“没脸没皮。”

      任舒扁了扁嘴,笑了一下,像是习惯了毕业后在家这么久,父母对自己的“嫌弃”,故意长吁一口气,开了门。
      江秋韵借着扔垃圾为由,把人送下了楼,一针见血地说道:“吵架了?”

      “啊?”任舒愣了半瞬,才有些心虚地避开视线,“哪有。”
      “那你耷拉着个脸干什么?晚上饭也没见你扒拉几口。”江秋韵站在车门外,问道。
      任舒谄媚地拥着她,说道:“因为要来姨妈了。”

      江秋韵看破不说破,叮嘱道:“回去自己煮红糖姜茶去,这两天少吃点冰的,都降温了,别再像夏天那样了。”

      她点了点头,开了车门,坐进去又降下了车窗,有些依依不舍:“你们现在都不让我在家住了。”

      “你讨人嫌。”话虽如此,话里话外,却全是爱意。

      任舒回到亭晚水岸的时候,何一珩还没回来,微信上也没有他的消息,倒是收到了“母上大人”发来的微信:“宝贝,有事不要憋着,那时候你说要和一珩结婚,你说你喜欢他很久了,可妈妈知道,你们其实了解得不多,这时候,最忌讳彼此隐瞒,试着袒露一下心声吧。”

      她眼眶有些发热,本想打开微信主动问一下何一珩什么时候回来,聊天框里的字打了一半,身下一股暖流,她顿觉不妙,忙冲进了厕所。
      几乎是一语成谶,姨妈说来就来。

      如此一打岔,她也忘了给何一珩发微信的事情,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何一珩回家是在一个小时之后,客厅里的灯还亮着,若在平时,这会儿大概只有主卧的灯亮着,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安静的客厅。

      这一眼,就看见了歪在沙发上睡着的任舒,穿了一身蓝色条纹的缎面睡衣,倒是自觉地搭了一条薄毯。

      刚欲说出口的一句“怎么还没睡”,又咽了下去。
      她没开空调,这个季节的夜晚不算暖和,这样单薄地入睡自然会着凉,她时不时地调整一下自己的睡姿,蜷缩着躲进毯子里,眉头微蹙,手却一直搭着肚子。

      何一珩低叹一声,走过去碰了碰她的额头,没有发热,还好。

      他俯身把人拦腰抱起,一路送进主卧的床上,又替她掖紧了被子,才回到了客厅。

      茶几上摆着那只他回国第二天两人一起去超市买的红色马克杯,在黑白灰色调的家里,异常地鲜艳。

      那时她说要布置一下家里,多一些红色元素,不知她最后出于什么原因,除了这对红色的马克杯,和床上江秋韵和秦知俪准备的四件套,几乎没有太多红色的元素。

      他端起来看见里面残留的小半杯茶饮,已经凉了,低头闻了闻,一股姜味扑入鼻尖。

      她不是爱吃姜的人。
      他恍然意识到什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历。

      上个月的今天,他在国外。
      上上个月的今天,他们还没见面。

      他回头看了一眼主卧的方向,无声叹息,收拾好了茶几上用过的杯子,从某个柜子里找了个小小的热水袋,灌满了热水,又折返回了卧室。
      ——热水袋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了,大概是之前秦知俪在这儿住过一两天,放过来的。

      他轻手轻脚地把热水袋放在她的肚子上,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额头,刚要离开,却听她轻声嘀咕了一句:“干嘛不睬我?”

      像是在做梦。
      又像是清醒着。
      她只是说了这一句,便再没动静,好像又睡着了一样。

      何一珩愣在那儿,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无奈地起身去了客卫洗澡。
      他何必与她置气,自己又并非不知她又咸鱼又鸵鸟的性子。

      任舒这一觉睡得香甜,不同于以往生理期。
      一觉到天明,醒来才意识到自己怀里有一个热水袋,还是温热的。

      以往睡醒的时候身边都已没了人,可今日不同,她下意识地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7:30。

      平时这个点,何一珩已经起来晨练了,今早倒是不同寻常。

      她小心翼翼地把热水袋从被窝里抽出来,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灯光看了一眼,只比她的手大一点,外面套了个淡粉色的法兰绒布套,整体的手感更舒服一些。

      这样粉色的东西,也不知道他哪来的。
      身边的人动了动,手机的屏幕也暗了。

      腰间多了一只手,他顺势靠得近了一些,她却没敢动。

      “还疼吗?”他低声说着,带着晨起的慵懒喑哑。

      任舒把热水袋放回原位,难得见到他晚起的样子,想起一晚上过去还温热的热水袋,忽然意识到,他是不是几乎守了她一夜,替她换热水?

      “不疼了。”她回他,却不敢去深究他为什么守了她一夜。

      “再睡一会儿。”他的手紧紧地环着她的腰,许久没动,她听见他迷迷糊糊地嘀咕,也听见他几不可闻的一声“对不起。”

      清早混沌的大脑一次次清明,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想问,却察觉到他均匀的呼气,又没再开口。

      他再醒来是一个小时之后,这一个小时,任舒都没敢动作,只是回想着昨晚的一切,回想起迷迷糊糊间是他把自己抱进了卧室。

      “对不起,不应该刻意疏离你,我承认我有赌气生气的成分在,觉得你没有真正的把我当作另一半,没有给我真正了解你的机会,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件事情上,我有点幼稚了。”他清醒过来,她仍旧背对着他靠在他怀里,他轻声地解释着自己刚才有些莫名其妙的道歉。

      何一珩在被窝里找到她的手,轻轻握住,在两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十指紧扣,低声说道:“结婚这件事是冲动,可这个决定做得不冲动。任舒,试着让我去了解你的过去、当下和未来,在我这儿,你不用做一只鸵鸟。”

      任舒有很久没说话,只是翻了身,环住了他的腰,靠在了他的怀里,在昏暗安静的卧室里,听见他有力的心跳。

      她不是一直都是鸵鸟,她也曾经试着跟人袒露心声,可后来那些分享过的一切,会变成一把又一把锋利的刀子,刺向自己。
      自此,她变得不再愿意与人推心置腹。

      “再等等我……我会告诉你的……”许久,她才回答他。
      他没再说话,只是“嗯”了一声,随即把人拥入怀中。

      窗外阳光明媚,可遮光的窗帘挡住了一切日光,但无所谓,窗帘会有拉开的那一刻,阳光也会有照射进来的那时。

      一如人心,总有敞开的那一日。
      -
      早饭是苏姨来做的,纯手工做的小笼包、皮蛋瘦肉粥还有玉米。

      “不限定喜爱再版卖得不错,就连《站台》出版的预约数据也提高了不少,不过现在还是卡在封面上,咱们之前看中的每木大大,太难约了。”饭桌上,任舒并不避讳地听起了出版社编辑发来的语音。

      何一珩给她盛粥的动作顿了一瞬,在听见“每木大大”四个字的时候,抬眼看了她一眼,但她并未察觉。

      “每木是有名的插画师,多少作者和出版社排队等着合作,你们出版社出面都排不上,我更没办法了。”

      “其实本来出版社和每木约了明年六月的时候,但是前段时间上面看《不限定喜爱》热度高,非要蹭热度把你另一本也抓紧出了,这才约不上了的。”

      两人的对话就此结束,只是难掩遗憾。
      任舒扒拉着碗里的粥,无意地轻叹一声。
      “你要约每木?”何一珩问。

      任舒抬头,一时惊讶他居然还知道每木,但还是垂着头解释起来:“嗯,每木是个很厉害的插画师,画出来的东西很贴合作者笔下的故事,很多作者和出版社都喜欢约她的画用作出版的封面,只不过档期很难约。”

      何一珩若有所思,自从无意间知道她的笔名以后,他去关注过他写的那些小说,他记得《站台》这本书是一篇公路文,讲的是一个女孩从祖国的最南端一路坐火车旅游到最北端,这一路里她遇到的人和事。漫长的旅途里,她有幸认识了那位与他共度余生的良人。

      “你很喜欢每木的画?”

      “当然,我想和每木合作好几次了,但是之前那本出版的时候我名气不高,根本约不到。”她话里话外满是惋惜。

      何一珩看在眼里,从一旁把自己的手机捞过来,低头划拉了两下,又放下:“推给你了,直接联系她,报我名字插队。”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三月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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