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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提亲 ...

  •   何家竹韵轩。

      何婉卿猛地走下大炕,看着站在炕前前来禀话的丫鬟芙蕖:“你说什么?程家有人上门向我爹提亲?!”

      芙蕖点了点头,道:“回小姐的话,适才奴婢听闻下人们说,程家有位爷来了咱们何家,说是要跟老爷商议您的婚事,外院的下人将他请进了老爷的书房里,这会儿老爷怕是已经去了书房见他了。”

      何婉卿心跳乱了几拍。

      程家的爷亲自上门提亲。

      难道是程大哥?

      她拿起绢帕捂住自己的胸口,不由面红如霞,追问道:“可有打听到是哪户程家?”

      芙蕖忙回道:“就是翰林学士程砚老爷家的。”

      何婉卿闭了闭眼,内心狂喜不已。

      果然是程大哥来提亲了。

      她在屋里来回走着,只觉得心急如焚,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方才见到她的丫鬟水芝挑开帘子进了屋,对她行了个礼:“小姐,老爷请您赶紧去太太屋里说话!”

      何婉卿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连忙催促芙蕖赶紧动身:“芙蕖,你随我来。”

      她扶着芙蕖的手径直来到了阮氏的屋里。

      刚踏进屋内,迎面就瞧见她父亲和母亲各自坐在炕桌旁,见她进了屋,忙挥手屏退了所有下人。

      何婉卿走到炕前,对坐在大炕上的何老爷和阮氏行了个礼,轻声问道:“父亲,今日是程大哥上门提亲来了吗?”

      何老爷面色不快地瞪了她一眼:“你这说的是什么蠢话?!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程言灏刚娶了县主没多久,又怎会来我们何家提亲?”

      何婉卿愣了愣,支支吾吾道:“可女儿适才听闻下人说,程家的爷亲自上门提亲……”

      她话还未说话,何老爷已气得手指颤抖地指着她说:“我们何家贱吗,好端端的一个嫡女却嫁过去给他们程家当小妾?”

      何婉卿愣神,饶是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见状,何老爷心中的怒火更甚:“是程二爷程言沂来我们何家提亲,说是要娶你为妻!”

      何婉卿不由眉头蹙起。

      怎会是程二爷?

      何老爷兀自继续道:“那日你母亲和你去程家赴宴,程二爷在宴席上不慎被人洒了热汤弄脏了衣裳,他脱了上衣去屋内换衣,却碰巧在外院遇到了你。如今程二爷会亲自上门来我们何家提亲,也是怕此事若是传到旁人的耳中,于你的清誉有损。”

      说到此处,他顿时气不打一出来,用力拍打了一下炕桌,沉声道:“说来说去都怨你不守妇道!你若是安分守己,男女有别,又怎会好端端地跑到外院被个男人看到了你的脸,竟还看到了那人赤/裸着上身!”

      他越说越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又道:“我一大把年纪,我的亲生女儿竟会做出如此丢脸之事,幸好程二爷做事还有些分寸,知道该亲自上门提亲。如若他托人来提亲,我的老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何婉卿脸色发白地站在炕前,紧紧扯住手里的帕子。

      何老爷喘了口气,直问到她脸上:“你个糊涂东西!身为女眷,自家的外院尚且不该走动,何况是别人家的外院!外院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你巴巴地赶过去!”

      闻言,何婉卿忙吓得垂下了头,哪敢在父亲面前道出实情。

      可何老爷阅人无数,哪会瞧不出她这副模样分明是自认羞愧。

      见她如此,何老爷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转而问起了她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芙蕖:“你且问你,赴宴那日你们为何会出现在程家外院?”

      芙蕖犹豫不决的来回看着何老爷和何婉卿。

      何老爷气得抄起炕桌上的茶盅猛地朝地上一摔:“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打量还能继续蒙我?你这会儿若是不说,我这就叫人杖打你二十大棍,把你赶出何家!”

      芙蕖吓得忙跪在地上,浑身颤抖道:“求老爷饶命,求老爷饶命!”

      “我问你,那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若有半句假话,我现在就叫人把你活活打死!”

      芙蕖忙开口回道:“回老爷的话,去程家赴宴当日,小姐……”她有些惧怕地抬头朝何婉卿望去,踌躇着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何老爷见她还心存侥幸,厉声命令道:“再不说实话,莫怪我不客气了!”

      芙蕖哪还敢欺瞒老爷,也顾不上事后小姐会怎样怨她了,只得坦言道:“那日小姐觉着身子不适,早早退了席说要四处逛逛,也不知怎的就走着走着来到了外院。”

      何老爷冷笑一声:“这话也只好拿来骗骗你家太太!你们之前没去过程家,会不知道外院在哪边?”

      芙蕖咽了口口水,语带哭腔:“奴婢曾苦劝过小姐,劝小姐早些离了外院,可小姐不肯听劝,奴婢也没法子啊老爷!”

      何老爷阴沉着脸,问道:“我问你,那日你们在外院逗留了多久?见过什么人?”

      芙蕖这会儿也没闲心思思量旁人了,忙哭哭啼啼将当日的事情说了个遍。

      这不知道还好,听到芙蕖道出实情,若不是想到何婉卿是自家亲生女儿,素日里他从不曾打骂过她,只怕早上前扇她几个耳光了。

      “你说你做什么不好,为了个程言灏这般没有廉耻心!那会儿你明知他已被太后娘娘赐婚即将迎娶县主为妻,你竟还对他念念不忘,不顾脸面地去外院找他!你找他又能如何?难不成还指望他打消了和县主成亲的念头娶你进门?你个蠢货,整个何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何婉卿平日里何曾听到过有人这般埋汰她,不由得伤心欲绝,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流淌个不停。

      阮氏心如刀割,想上前宽慰自家女儿,又顾忌到老爷这会儿还在气头上,忙出言道:“老爷别再怪罪卿儿了,卿儿也是一时糊涂,您倒是赶紧想想法子,程二爷的求亲之事该如何是好?”

      何老爷扭头朝她望来:“还能怎么办,事情闹到这般田地,除了让她嫁给程二爷,哪里还有第二条路可走?”

      他冷笑一声,语调里的嘲讽意味越发浓重:“难不成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何家有个还未嫁人的闺女出现在外院,不但被个男人看到了她的脸,而且还让她这个黄花闺女碰巧看到了他赤/裸着上身?你觉得这样我们何家很有脸吗?”

      何婉卿哪敢说什么,兀自伤心不已,直哭得泣不成声。

      阮氏一向深知自家女儿眼里只有灏哥儿,哪会甘愿嫁给旁人,她担心女儿不喜程二爷,忙出言劝道:“老爷,您怎么也不问问卿儿是不是想嫁过去呢?”

      何老爷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哪能由得了她使性子,她心甘情愿也好,满心不愿也罢,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还有你,好好劝劝你的女儿,免得她再继续犯糊涂!”

      他下了炕,走到何婉卿的面前,用手指了指她,咬牙切齿道:“你个糊涂东西,说来说去都是你自己惹的祸,却无端连累了旁人。我劝你好好收了心,安安分分嫁过去给程二爷当继室,若是给我知道你再犯下什么过错,休怪我这个当父亲的对你不客气!”

      他又扫了眼仍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的芙蕖:“还有你,也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牢牢盯住你家小姐,若是她再有什么失礼的地方,你赶紧拦着些,倘若再闹出什么事来,我叫人打断你的腿!”

      说完,他拂袖离开了屋子。

      待屋里只剩下阮氏母女俩和芙蕖,阮氏忙搂着何婉卿的肩膀坐在了大炕上。

      她拿起帕子为她拭泪,柔声宽慰道:“卿儿,程家也无甚不好,程二爷好歹也是个嫡子。”

      她喟叹一声,音量低了几分:“就是嫁过去是给他当继室,卿儿,我实在是替你觉着委屈啊!”

      何婉卿抬起头来,眸中含泪:“母亲,女儿愿意嫁给程二爷!”

      待看清她的样子,阮氏顿时愣怔地说不出话来了。

      何婉卿的眼底夹杂着委屈和深情,还另有几分期待的神色。

      卿儿这是怎么了?

      是了,卿儿定是被老爷骂得只能甘心嫁给程二爷了。

      阮氏不由为她感到憋屈又怜惜。

      她伸手将何婉卿搂入了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放柔了声音:“卿儿,母亲知道苦了你了。你莫怕,方氏虽不是程二爷的母亲,但终归是程二爷的长辈,终究要给她几分薄面,谅他也没有胆子欺负你!”

      何婉卿泪水朦胧地任凭阮氏拍打她的脊背,嘴角扬起一抹含羞带苦的笑容。

      她若是嫁进了程家,自然就能天天见到程大哥了,如此一来,无论是她还是程大哥,皆能一解他们的相思之苦了。

      她虽对程二爷没有丝毫的情意,可这又如何呢?程大哥不也是一点不喜县主的吗,却因太后下的懿旨硬着头皮迎娶县主。

      唉,如今她和程大哥只能当一对苦命鸳鸯,此生只能把自己的心思埋藏在心里头,和各自的枕边人同床异梦,每日抱着枕边人,心里却念着彼此。

      程大哥,我和你终究是有缘无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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