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拜了您嘞！[快穿]》南岭麦冬

17、沈父

　　“沈佳，到底怎么回事？”沈父提着黑色公文包来到病房，脸色比手里的包还要阴沉。

　　刚看完戚柔给的资料，还在震惊中的沈佳没有吱声，只抬头瞪着他。

　　一路上听到不少流言的沈父指着她的鼻子质问：“你这是什么表情，自己做错事还敢瞪我？”

　　“爸，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她转头望向头顶的输液瓶，惨白的脸上露出轻蔑的笑。

　　看到和记忆中全然不同的女儿，沈父气得手指颤抖：“好啊，你好得很！现在翅膀硬了，都敢和我顶嘴对着干了。”

　　“沈佳，你真是了不得！”

　　她翅膀硬了？哼，说得好像这么多年，他有认真管过自己似的。

　　沈佳忍痛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冷冷出声：“爸，您知道吗，妈妈走了以后，我一直把您当成我的骄傲，从来都是乖乖听话，我不想让妈妈在天之灵失望。”

　　“可就在刚刚，有人告诉我，这么多年我所拥有的，全都是您编织的一个梦，甚至，连这个梦都是您从别人那偷来的！”

　　蓝色文件夹被摔落在地，翻开的那页上面，赫然印着沈父与卓霄二人威逼利诱同组学生的景象，从拍摄角度来看，是茶室内的监控记录。

　　心下惊慌的沈父连忙捡起文件夹，粗略翻阅几页后，声音瞬间提高八倍：“这是谁给你的，说！”

　　第一次见到这般失控的父亲，沈佳打了个哆嗦，右手悄悄伸向枕头下的呼叫铃：“谁给我的并不重要，但现在看到您的表情，我已经全都明白了。”

　　“爸，想不到您竟是这种人。”沈佳失望地控诉，眼角的泪怎么也抹不干。

　　一想到这件事被发现的后果，沈父的心底升起无尽恐惧，今天，他必须把这个人给找出来。

　　他举起手里的文件夹，目眦欲裂：“沈佳，我再问一遍，这是谁给你的？”

　　“爸，您还当我是你的女儿吗？从小到大您都是这样，永远把工作和名望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不是你，妈妈怎么会出事！”

　　想到母亲临终前的场景，沈佳低头哽咽：“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答应妈妈，我就该跟着舅舅他们离开你！”

　　啪——巴掌声响彻病房，沈佳被打懵在床上，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位熟悉又陌生的父亲。

　　“你都成年多久了，还需要我时时刻刻管着你吗？这么多年，你们母女要什么我给什么，如果不是你那势利眼的外婆家，我会忙得脚不着地，连家都没空回去？”

　　沈父后退两步，倚靠在旁边的椅背上，轻推方形镜框喘过几口气又道：“沈佳，我知道自己没空管你，但也给了你足够自由和富裕的生活，而你呢？”

　　“现在外面都传开了，说你是那卓霄的小三，这就是你给我的报答，真是不知廉耻！”

　　沈父轻叹，稍稍缓和语气盯着她又道：“我最后再问一遍，这东西是谁给你的。要是你还当我是你爸，还想继续过之前的生活，就赶紧告诉我。”

　　“否则，以后你也不用再见我了，像你这样的女儿，我全当没有生养过。”

　　早已哭成泪人的沈佳吱唔不语，没想到，她的父亲竟是这样的人，原来从一开始她就不是那个被期待的孩子，抚养她也只是处于义务而已。

　　“我不会告诉您的，爸，这是最后一次我这样叫您。现在，请你出去，否则我就叫护士来了。”沈佳抹干泪水，倔强地仰起脖颈，眼神里全是蔑视。

　　“好，你好得很！”不想自己的事情闹大，沈父语无伦次，抢过床上的文件夹摔门而出。

　　隔壁休息室，戚柔静静听着沈氏父女俩的对话，心叹沈佳也是个可怜人，身心受创，此刻正是她前去关怀的好时候。

　　心中有了新计划的戚柔拢起风衣，等隔壁哭声减弱，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医生说你身体虚弱，不宜动怒。”她点燃舒缓情绪的玫瑰香薰，站在床边递出一包湿纸巾，“用这个擦吧，鼻子不会痛。”

　　“不用你假好心。”沈佳头也没抬地拍开那只手，纸巾跟着落在床上。

　　戚柔也不恼，顺势坐在拉开的椅子上，大方承认：“是，我叫你爸来本确实没安好心。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原来你们父女的关系，并非外界说的那般令人羡慕。”

　　“可是话说回来，今天我做的这些，也只是逼他提前亮出真面目而已，要是他没有做那些脏事，也没有把你当作责任负担，事情不会发展至此。”

　　“哼，戚柔，你满意了吧？我的笑话好看吗？”沈佳转头狠狠盯着她，眼里似要喷出火来。

　　还是挺好看的，她在心里默默回答，虽然你很可怜，但跟无辜的原主相比，你受得这些苦根本不算什么。

　　见她依旧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沈佳更是怒从心起：“戚柔，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打倒我。等我出院，卓霄和你，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放过就对了，要是你被这点小事绊倒，那她后面的计划还真不好实施。

　　戚柔轻笑着点头：“是啊，肯定不能放过。但是沈佳，如今你已没了沈教授的庇护，身体又这样虚弱，等你出院，恐怕卓霄早就进了戚家。”

　　“到时候，你要拿什么扳倒他？或者说，扳倒我？”

　　被人戳中痛处，沈佳抿起惨白的唇瓣，双手搅动没了言语。

　　“不如这样，我给你提供疗养的住处。你呢，先放下对我的仇恨，把目标对准刚才那个沈教授，还有为了钱亲手推倒你的卓霄。”

　　“等把他们报复完毕，再回头想想报复我的事，如何？”

　　她说的没错，自己现在确实一无所有，更不要说报仇了。

　　沈佳握紧双拳，心里愤恨不已：“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因为现在只有我能帮你，不是吗？”戚柔晃晃手机，微笑道，“想通了就打给我，随时静候。”

　　走廊外，她透过窗户回望，看来这沈佳还不算太笨，既然种子已发芽，那就得找时机多浇浇水才行。

　　这样想着，她点开手机软件，翻到沈佳的那条私信回复——住院费和护工费我都已经付了，不用谢。

　　当晚，戚柔刚回到别墅，卓霄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柔柔，房子已经卖出去了，但房产证在你那儿，我不太方便出面，明天你能不能帮忙办下过户手续，顺便把钱取出来？”

　　“好啊，我本来也想问你这事办得如何，现在沈佳和他爸的关系不好，正是你去安抚的好时机。既然你都找好买家了，那就把信息发给我吧，明天我就办好。”

　　她轻点屏幕，搜索着关于沈佳的新闻，电话那头传来卓霄急促的应答：“好，我马上发给你。教授找我有事，就先不说了，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教授找他？戚柔嘴角轻勾，卓霄，不知道这份礼物你喜不喜欢。

　　“好，你去忙吧，记得把买家信息发给我，还有，明天下午我送你去医院，探望一下沈佳。”

　　简单的嗯声后，电话被卓霄迅速挂断，这还是第一次被他挂电话，看来，沈父对这件事看得很重嘛，要是能让他们自己掐起来，事情就更好办了。

　　戚柔打开他发来的买家信息，快速扫完就发给了颜菁——菁菁，这人是卓霄找的买家，帮我查查有没有问题，我怕他做手脚。

　　早就知晓她计划的颜菁当即回复——你终于想起找我了，放心吧柔柔，这事明早就给你办妥～

　　——谢了，回头我请客，晚安。

　　汀石大学教职工四楼，书房内的灯光亮至半夜，里面不时传来怒吼与争吵。

　　“卓霄，当初那样做是你提的建议，我也按照承诺把你拉进重要课题小组，现在你却告诉我，不知道是谁泄露的。”

　　沈父怒拍桌面：“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敢说出来的更没几个，卓霄，要是你还想顺利毕业，最好赶紧把事情给我调查清楚！”

　　“教授，我真的不知道。”

　　他不停翻动手里的文件，想要从中找出蛛丝马迹，茶室内的照片映入眼帘，让他隐约想起了什么。

　　“教授，这好像是前段时间我们找学弟的照片，这么模糊，应该是店家的监控。不如去找找这家店的老板，兴许能找到拿照片的人。”

　　“行，就这么办。”沈父朝他伸出三根手指，“我给你三天时间，要是找不到人，你就自己写检讨，把事情全都揽下，我还能帮你留个毕业证。”

　　“谢谢教授，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教授再见。”

　　卓霄点头哈腰地走出大门，心里愈发慌乱，明明他之前都瞒得天衣无缝，怎么事情全都朝着相反的路径去了。

　　他独自走在回宿舍的小路上，怎么也想不通这背后的问题出在哪。手机嗡嗡声在静谧的夜里忽然响起，他打开一看，是沈佳。

　　——卓霄，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等着瞧吧。

　　对啊，他怎么忘了还有教授的女儿！除了教授和他本人，最有可能发现这件事的，就是沈佳。当时真不该那么快让救护车来，让她多昏迷几天，事情肯定会变得不同。

　　第二天下午，戚柔打车来到学校，接上卓霄一同去了医院。

　　病房内，护士刚给沈佳换完输液瓶，戚柔请走护工，提着水果篮来到床边：“今天你看起来要有气色不少。”

　　“我去削个苹果，你们俩慢慢聊。”

　　她拍拍卓霄的肩膀，关上房门去了隔壁休息室。

　　“沈佳，那天是我不小心，对不起。”卓霄扔出厚厚的信封，很不客气道，“这些钱给你，那件事就算过去了。”

　　“沈佳，昨晚你爸找过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床上的人截断：“纠正一下，从昨天之后，他不再是我爸，我也不想听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至于那件事过没过去，你一个人说了不算。”

　　“要是没有别的事，请你尽快离开。”

　　卓霄盯着她的眼看了又看，忽然大笑起来：“怪不得，我说教授他为什么冲我发火，原来是这样，被自己女儿戳穿痛处，还想拉我做替罪羊？”

　　“沈佳我告诉你，最好把那件事给我捂紧了，要是我因此丢了学位，你们父女俩都别想好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事的话，请你出去。”她举起手里的呼叫铃道。

　　没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卓霄转头就往门外走去，装作不知的戚柔端着果盘，刚好碰上他：“怎么了？”

　　“这里人多，我先回去，不给你添乱。”

　　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戚柔知道事情成了。

　　她推开病房门，笑着走了进去：“沈佳，苹果削好了，尝一个甜不甜。”

　　“别装了，戚柔，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沈佳拂开她的手，转头望着她，“我接受你昨天的提议，给我找个住处吧。”

　　“好，我现在就安排。”

　　戚柔放下果盘，点开屏幕给两个人发了消息。

　　——菁菁，可以叫他们上来了。
　　——钱姐，按计划发送。

　　做完这些，她抬头朝沈佳微笑：“接你的人马上就来，放心，我会把你安排妥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