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晋阳公主她又手撕剧本了！》歪比巴卜的后土

18、第十八回 流浪熊猫（2）

　　观音禅院起火当夜。

　　黑风山，黑风洞。

　　凌虚子手捧一件叠整齐的、金辉无瑕的衣物，静立于洞口，对洞门口守卫的虎妖和豹妖，道：“快去禀告你们大王，凌虚子来了。”

　　二小妖还没来得及禀告，他们的大王便急匆匆从洞内出来，宽大的黑袍甩得如风似的。黑熊精目不斜视，只顾向前，瞧着不像是为凌虚子而来。

　　也确实如此。

　　等到了洞门口，他才发现站着的凌虚子。

　　“贤弟这般，是要去哪？”观音扮作的凌虚子明知故问。

　　黑熊精指了指观音禅院的方向，腹语传话：“自然是去救火。仁兄，你可看见观音禅院那冲天的火光了么？也算是机缘，你我二人便一同去救火罢。”

　　说起来，这黑熊精还有个本事，就是会腹语。黑熊精本就少言，加上会腹语，他更是不爱说话了。

　　“且慢，贤弟。”凌虚子徐徐道，“为兄来，就是要告诉贤弟，观音禅院的大火已经止住了。其余的琐碎，交给为兄便是。”

　　“对了，这就是为兄说的那件锦斓袈裟。”凌虚子又说，“为兄在金池长老房中看见，索性拿来，赠予贤弟。”

　　“多谢仁兄相赠，既得袈裟，我便于明日开个佛衣会罢。”黑熊精还是腹语传话，随后，他将袈裟给了豹妖，又命虎妖取来纸笔，亲自写下请柬。

　　“仁兄，明日，贤弟在此恭候大驾。”黑熊精郑重地将请帖给了凌虚子。交谈片刻后，凌虚子就告辞了。

　　目送凌虚子离去后，黑熊精这才回到卧房内。说是卧房，实际上是个洞穴。最里面是张石头床，上面铺了厚厚的草席。

　　床的四周摆放着数不胜数的竹子，有些是竹笋，有些是青绿嫩竹，有些是老竹，甚至有些是竹竿。

　　在洞穴的一侧，竟有个奇观：一条小溪，隐没于洞穴之内，在此汩汩奔流。流水不腐，素日里，黑熊精就是在这条小溪中沐浴的。

　　再往前些，也就是床到洞口的距离最中央处，放着一张大大的绒毯。绒毯上堆着许多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黑熊精方才所得的锦斓袈裟也在其中。

　　夜深人静，已到入睡时刻。黑熊精躺在石床上，透过山峰的洞口，看向圆圆的月亮，却睡不着了。

　　月儿啊月儿，他更喜欢蜀中的月儿。竹子啊竹子，他更喜欢蜀中的竹子。

　　这黑熊精想，既然睡不着，索性洗个澡。黑熊精化为原形，是只乌漆嘛黑的、仿佛去挖过煤的巨形黑熊。黑熊精将自己泡在那小溪中，泡了一会儿后，那条小溪都被染黑了。

　　黑熊精从小溪中出来，抖搂抖搂自己身上的水渍。又捏个法诀，很快就将自己烘干了。烘干后，他径直走向绒毯，在绒毯边上“咣当”一声就坐下去了。

　　坐着不舒服，他索性打了个滚，四面朝天的，将脸都压扁了。瞧着憨态可掬，颇为喜人。此时，再看他的身上，白一块，黑一块的。

　　啊呀，他哪里是什么黑熊精，分明是只熊猫成精了。

　　原来，这是只扮作黑熊的熊猫精。他因为牙口锋利，能咬断铁棍，故名唤食铁。在上古时候，他正是蚩尤的坐骑，是众熊猫之首。因这个缘故，熊猫又被称作食铁兽。

　　当年，蚩尤落败而死。魂魄不愿渡忘川，去轮回。食铁就将蚩尤的魂魄保存在他随身携带的玉竹项链中，日夜不离。

　　为了防止蚩尤的魂魄让鬼差阴司给捕获，食铁远离了中原部落，四处落脚。终于，他在一处名叫黑风山的地方安家。

　　为免有心之人，食铁用煤灰将自己染得黑不溜秋，装作是山里的一只黑熊。从此，他在这里潜心修炼，还造诣不浅。

　　“哎呀喂。”食铁自言自语，声音有力雄浑，正是蜀中音色，“都多少年没回去了，也不知道那帮瓜娃子咋样了。”

　　他说着，拿起了那件锦斓袈裟。一想到这件袈裟是从东土来的，食铁的心就像灌满了油，噼里啪啦地乱响。

　　这不知不觉的，都不知道出来了多少年。蜀中的竹林里，还有多少他的同类子孙，这些他都不知道。

　　他若是没有成精，只是个普通熊猫。那合该在蜀中竹林养老的，吃了睡，睡了吃，没事的时候，顺着石头滚一滚，哪有这么些烦恼。

　　就他，独在异乡。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思念着他这头倒霉熊。

　　食铁抬头看着月亮，怀里抱着承载思念的袈裟，竟忍不住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他眼中那豆大的泪水，划过他的黑圆圈，落在了地上。

　　他刚开始是压抑着声音，哽咽着哭泣。可是后来，越想越伤心，没忍住放大声音，嚎啕大哭起来。哭得累了，顺手用袈裟一擦。

　　“你哭个屁哭！”食铁的哭泣堪比鬼哭狼嚎，惊醒了玉竹里闭目休息的蚩尤。蚩尤这人，也有些臭毛病在身上，说好听点，叫王霸之气，说不好听，叫暴躁且缺根筋。

　　“老、大，呜、呜。”食铁哭得气不顺，一把一把地泪往下掉，“咱们撒子时候才能一起回蜀中去哇！窝好想好想我那群瓜娃子嘞，也不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嘞。”

　　原来是想家了。

　　玉竹里的蚩尤突然不说话了。

　　食铁本该生活在蜀中的，却跟着他到处流浪。他是个魂魄，无家可归就算了。食铁有族群，当初上古之战败了，食铁也应该跟着他们族群一起的。

　　如果没有他这个累赘。

　　只是，他实在不甘心啊，他不甘心就这么转世轮回。这么些年了，附近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该找的人。

　　女魃。①

　　你在哪里。

　　那场大战之后，你不得升天后，你究竟在哪里。如果你不在中原地带，那我只能往西走走了……

　　“别哭，食铁。”蚩尤暂时抛却他性情之中的暴躁，笨拙地安慰起食铁，“待到我找到女魃，你就能回蜀中之林了。”

　　这样说着，食铁的心才好受些。

　　他一骨碌翻了个身，一不小心又四脚朝天。后面是石壁，食铁借力，坐了起来。哭了这么一会儿，他有些饿了。

　　食铁将目光看向了床边的竹子堆。夜半，“嘎嘣，嘎嘣”的声音响起，惊得附近的乌鸦乱飞，吓得四周的野兽到处乱蹿。

　　不知不觉，食铁竟然吃完了床边的所有竹子。这下，他傻眼了——他还没有吃饱呢。食铁左看右看，一个没忍住，他竟然低头开始啃这玉竹。

　　如果蚩尤有实体，那一定是青筋暴起，手握成拳。想到食铁的艰辛，他暂时没说话。到后来，他最终忍不住自己的暴脾气，怒喝一声：“蠢东西，别吃了！”

　　食铁这才如梦初醒。想起自己干的蠢事，他挠了挠头，麻溜地上床，裹成一个黑白团，假装自己已经睡熟。

　　至于他床周围消失的竹子？不碍事，洞里的小妖们天不亮就要去砍竹伐木，将这些空掉的地方塞满。

　　翌日，黑风洞前。

　　观音扮作的凌虚子站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的是道童打扮的李明达。李明达手中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两颗药丸，一颗药丸大些，一颗药丸小些。

　　这大药丸是她大师兄变的，这小药丸是迷药，迷昏几十个妖精都不在话下。

　　李明达心说：不管黑熊精选哪个，都得吃些苦头。还药丸呢，这简直是，迟早要完。

　　“师妹，你瞧好了，等俺老孙进了那狗熊精的肚里，定要让他长长记性才是！”也不知从哪来的声音，斗志昂扬，冷不防钻进李明达的耳朵里，让她浑身打了个激灵。

　　李明达左顾右盼，都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回话。想了半天，她低头对大药丸说：“师兄，你别说话了，万一被黑熊精发现怎么办？”

　　果然没有孙悟空的回应了。

　　只是……李明达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望着那颗大药丸。药丸的一侧，一颗猴头活灵活现，正弯眼在笑。

　　那看门的豹妖回去禀告后，黑熊精急匆匆就赶出来了。他看见凌虚子后，喜笑颜开：“仁兄，真是，久等，了。”

　　“倒也不算久。”凌虚子一甩袖袍，笑呵呵侧身，将李明达露出来，“贤弟，这两颗丹药是为兄的见面礼。大的那颗延年益寿、增长修为，小的那颗可解饥解渴。”

　　“对了——”凌虚子又道，“贤弟先领我进去，瞧瞧那件佛衣罢。”

　　于是乎，黑熊精领着凌虚子一众，进了他的卧房之内。甫一进去，众人就被金银财宝闪花了眼。

　　眩晕劲儿过去后，众人终于看见那侧中间桌上摆着的一件锦斓袈裟。该说不说，在周围的映衬下，这袈裟都有些黯然失色了。

　　李明达跟在观音身后，老神在在的想：这黑熊精的住所倒是不错，颇有意境，又是绿竹环绕，又是小溪流淌的。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观音推至黑熊精面前了。

　　李明达：？

　　她与黑熊怪大眼瞪小眼，一齐看向托盘上的两颗丹药，陷入了沉思。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

作者有话要说：　　提问黑熊怪：你是要这个大药丸，还是要这个小药丸？
提问李明达：你想让黑熊怪吃了你师兄吗？还是让黑熊精昏睡一年？
【注】
①女魃，登场于《山海经》，阻止大雨，助黄帝战胜蚩尤，摘自百度
【后土叨叨叨】
观音（已癫狂）：这一难可是我辛辛苦苦造出来的啊，老天保佑，黑熊精归我归我归我！
悟空（跃跃欲试）：吃了俺！吃了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