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九年死后的我变成植物》慕馆言

16、惊喜预备

　　小竹鼠眼中闪过凶光。

　　它当然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只是眼前这些草，而且是大问题！

　　它放弃继续和铁衣草们纠缠，一心往进来的缺口跑。

　　然而满心气恼的铁衣草们根本不肯放过它，一棵棵的废了不知道多少劲来缠住它。

　　铁衣草们缠，小竹鼠逃，好不容易逃出铁衣草包围圈，小竹鼠又一次累得只能软绵绵地趴在地上，把自己趴成了一小块毛毯。

　　正好小竹鼠趴的位置离跳跳喇叭花比较近，喇叭花就用叶子轻轻拍了拍小竹鼠的背，以示安慰。

　　毕竟跳跳喇叭花可和那群被失控属性异能力影响了的铁衣草不一样！面对自己鼠，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可小竹鼠被它吓了一大跳，一窜就是好长一段距离，转瞬间就跑得连小短尾巴都看不见了，就剩跳跳喇叭花傻愣愣地举着一片柔软叶子不知所措。

　　刚刚发生了啥？

　　它要安慰的小竹鼠呢？

　　去哪了？

　　哦刚才那道窜走的影子就是小竹鼠吗？可看上去累得都不能动了的小竹鼠怎么跑这么快的啊？

　　它可爱喇叭花的小叶子有那么可怕吗？

　　喇叭花百思不得其解，终究悻悻地收回叶子。

　　心累了，等天亮吧。

　　程林缨也在等天亮，她等的是季定舟来。

　　晨光熹微，前两天这时候应该能看到季定舟从内城出来，但今日没有。

　　程林缨眼巴巴地看着内城方向，竭力忽略心底冒出的烦躁。

　　她一会儿咬牙切齿地想，等见到季定舟后，一定要说季定舟怎么来得这么迟，一会儿又沮丧地觉得，季定舟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会是什么时间来，她又有什么立场责怪季定舟来迟？

　　就这样想着想着，她竟然又连季定舟什么时候靠近了都不知道，还是喇叭花在空中雀跃地跳动着，低声呼唤两声，她才猛然意识到，季定舟终于来了。

　　她也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直看着内城的方向，却始终没看到季定舟出城了。

　　原来今日季定舟竟是从外城那边过来的。

　　篱笆草长得有些高了，已经有成年人腰部高。

　　季定舟这次过来的方向并不是缺口预留方向，但他只是轻轻一点地，就越过了篱笆草的阻拦，落到里侧。

　　喇叭花欢快地在半空跳出圆形轨迹。

　　“叭、叭！”

　　这是喇叭花发出的声音，和喇叭花的示警音不同，这只是单纯的喇叭花喜悦的声音。

　　发声是喇叭花的天赋，但也不是一棵小苗就能熟练掌握发声技巧。昨日的喇叭花被季定舟催生到长出花来，但它心理年龄还没赶上，还是要等到今天才能更熟练地发出声音。

　　程林缨感知得到喇叭花的情绪。

　　小花就等着季定舟来，好让季定舟听听它的声音，和季定舟分享它熟练掌握发声技巧的喜悦。

　　看着还被铁衣草环绕着的季定舟，以及篱笆草外区域更多植物散发出的羡慕情绪，程林缨忍不住想，季定舟这人，真是受植物喜爱到极致了。

　　今天的季定舟并没有用异能力帮铁衣草们恢复，可铁衣草们一点都不介意，依旧对季定舟无比亲昵。

　　程林缨定定看着季定舟。

　　她还在犹豫该不该问季定舟今天怎么来迟了。

　　忽然，她透过铁衣草的缝隙，看到季定舟鞋子上沾着的红色泥土。

　　她认得这种泥。

　　这是城外一座荒山独有的，那座山也被城里人称为火焰山。山上的温度普遍比其他区域高于5度以上，最高的还有可能高出几十度。

　　正是这种极端环境，导致山上寸草不生，山上的泥说是泥，最上层那些都碎得像沙漠中的沙子。

　　红泥之下，繁育着一些变异虫子，这些虫子身上产出的东西是不错的火焰系材料。

　　但虫子的猎杀难度大，那山上的环境就能对异能者造成极大影响，更别提虫子在碎泥的掩护下神出鬼没，异能者难以找到它们，它们却能出其不意地给予异能者攻击。

　　季定舟鞋子上沾染着那里的泥土痕迹，难不成是刚从那回来？

　　程林缨如此想，也如此问了。

　　季定舟则在铁衣草的围绕中，一边看着自己洒下种子的地方，一边用精神传音回答程林缨。

　　“对，我这两天在尝试培养一种新植物，正好需要火焰山上的火石虫虫壳，就过去搜集了一些。我之前有过这新植物培养路线的构想，但一直觉得没什么用，所以迟迟没有开始培育，现在得抓紧时间先把它弄出来。”

　　季定舟说着，还轻笑了声。

　　“和你还有点关系，等我真的培育出来了，看看你能不能用得上，又喜不喜欢用。”

　　程林缨不敢置信。

　　“我？”

　　“对。”季定舟没再观察种子了，他捏了捏总往自己身上蹭的一棵铁衣草的叶片，“看来昨晚小竹鼠又来了吧？战斗还挺激烈，不过这些草身上的伤……”

　　他顿了顿，无奈地摇摇头。

　　“基本都是它们自己弄出来的吧？”

　　小竹鼠就能压一压铁衣草，还在铁衣草们有了足够的准备后，连想将注意草压倒都难。

　　而铁衣草叶片上的紫色加深，以及叶肉中出现的小坑，大多都是它们草和草之间闹出来的痕迹。

　　小竹鼠充其量是让它们自觉运动起来的催化剂，像鲶鱼效应中那条鲶鱼。

　　程林缨将昨晚的战斗场景和季定舟说了一遍。

　　季定舟要采摘一些已经成熟的铁衣草叶片，好带回去让科研所对现在这批草叶再进行一次检验。

　　经过锻炼，现在这些铁衣草又和之前有了不少区别，必须再检验一次。

　　他听罢程林缨所说，唇边勾起饶有兴致的浅笑。

　　“看来我要找一找那小家伙了，听你这样说，那小家伙这两晚的消耗很大。不过这种消耗应该有利它的成长。前晚它回去之后，一定是又吃了一些蕴藏很高能量的植物，才能快速恢复过来，还带动着自身都有了进化。”

　　“高能量植物？”程林缨想了想问，“会不会是你种下的那些？”

　　季定舟唇边笑意加深。

　　“看看就知道了，我在它平常活动的区域给它种了一批白玉笋竹，好保证它有足够的食物，不过大多数时候，只要它能找到更好的东西，它都不会吃很多白玉笋竹，就好像它知道这片是留给它吃的一样，它只把这些当储备粮。”

　　“也和我没有给它种更高等级的植物有关吧，要是太高等级了，把它养得太懒，连它找食物的能力都要退化可就不好了。”

　　程林缨猛然闪过一个念头，但这念头有些模糊。

　　她拼命地想抓住。

　　幸好季定舟还在说。

　　“只要白玉笋竹没被大量消耗，那它肯定又发现其他高能量植物了。如果我找它的时候，能顺便找到一些以前没发现的植物，那更最好不过。”

　　电光火石间，程林缨终于抓住那个念头了。

　　她被这念头吓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季、季定舟，你不会想着契印制作出来后，你要当最早进行契约的人吧？！小竹鼠就是你选定的契约兽？！”

　　所以季定舟对小竹鼠的纵容，既是觉得这小竹鼠对基地无害，可以留着，又是季定舟早早将其视为自己将来的契约兽？！

　　不考虑契印可能存在的未知危险，程林缨确实觉得季定舟和小竹鼠很配。

　　可那是新研究出来的契印！

　　是不知道还可能对契约者造成什么影响的契印！

　　“有问题？”

　　季定舟轻轻一笑。

　　他身姿挺拔地站在铁衣草中，背负双手看着远方。

　　“如果一个人只能契约一只变异兽，那我只契约它，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哪怕它成长起来之后没有战斗力也没关系，我不至于依赖契约兽帮我提高战力。”

　　“如果契印契约变异生物可能失败，那关乎精神的契印契约实验由精神力足够强的我进行实验，更能保证实验者的安全。起码我确信，制作契印的人精神力都不如我，只是他们留在契印中的精神力和将要被契约的变异生物精神力加在一起形成的冲击，我都有足够把握承受住。”

　　“我来最先尝试，比谁都可靠。”

　　程林缨看着季定舟洒脱从容的姿态，狠狠地沉默了。

　　理性角度，季定舟和小竹鼠进行契约实验，真的是最佳组合。

　　可感性呢？

　　她揪心得很，只怕契约过程出现问题，只怕契印有未知隐患。

　　季定舟偏头看她。

　　阳光穿透林子上空，洒落在季定舟侧脸，耀眼如神人。

　　“林缨，别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不然怎么……”

　　他微顿，笑。

　　“还准备给你惊喜，怎么可能不保护好自己？”

　　程林缨：？？？

　　这话说得旖旎。

　　但她还没来得及往某个方向想，季定舟又道：“以你现在的存在形式，和你现在掌握的能力，你可是帮我培育我之前构想的那植物的最合适人选。给你的惊喜也和那有关。”

　　程林缨焉了，颇为无力地点了点枝条。

　　对对对，她知道全是和植物有关！

　　她就知道，以前那么多年，她和季定舟的关系都那么冷漠，怎么可能忽然间变一个样子！

　　也就现在的她有足够价值而已啊！

　　她将这些念头藏得很好，因此季定舟感知不到。

　　季定舟只知道她不快乐。

　　季定舟颇疑惑地看了眼她，终究没多说，而是转身离去。

　　程林缨没看他的背影，而是专心锻炼起自己的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