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姐姐是一个普通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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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梦中惊醒的温纳斯，睁开眼睛的第一反应就是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坐在她旁边的女人将手里的杂志翻了一页，然后头也不抬的递过去一张卫生纸。
“梦到成绩出来了？”
“恩。”温纳斯接过纸巾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表情紧张的说道：“大家都说梦是反的，所以我应该能够考上麻省理工才对，纽约大学只是我的第四备选，最坏的结果就是去哥谭大学了，糟，迪克好像就是在哪里读书的，你说我现在要不要去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不过现在这个点，美国那边应该是晚上了吧，我猜他应该没睡，或者我提前跟布鲁斯打个电话做准备？”
“有点出息。”
眉眼间与温纳斯有几分相似的女人挑眉说道：“你前两天才考完。”
“你确定今天就因为做了个梦，现在就要跑过去让你父亲给你走后门吗？”
“听上去就是我能够干出来的事情。”温纳斯吐出一口长气。“我都有一年没去美国了。”
为了备战高考，温纳斯本就不多的假期更是越来越少，好不容易熬到了最后一关。
结果一走出考场，她就被自己许久没有见面的亲妈打包齐整，直接出发西藏。
“你以后呆在那边的时间多了去了。”
对于女儿透露出更想要和父亲呆在一起的态度，女人发出了不屑的冷哼。
当年布鲁斯来到中国游学的时候，在南京的一所学校与温纳斯的母亲李琳琅相识。
那个时候的李琳琅是远近闻名的高知分子，也是当地小镇唯一一个会说英文的老师。
布鲁斯在李琳琅那里学习的时候，与她相知，相恋，然后他们偷尝了禁果，最后李琳琅一个人背井离乡的生下了温纳斯，在那次喝醉酒之前，从来没透露过丝毫有关女儿生父的消息。
曾经的温纳斯以为，母亲应该还是在意着那个不告而别的男人的。
因为她用自己的名字祭奠，会用轻柔奇异的语调呼唤的着她的名字——
温。（拖长音像是韦恩的发音）
后来李琳琅从来不阻止温纳斯去寻找自己父亲的脚步，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测。
“那我们现在去西藏做什么？毕业旅行？不是说好了让我和同学自己来安排的吗？”
“带你去见一个人。”
李琳琅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九分裤，保养得宜的脸完全看不出来年近四十。
哦，对了，温纳斯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自己的亲爹不仅玩师生，原来还喜欢姐弟恋。
“谁？”
“一个能够看到你未来的人。”
“算命的？”在美国也见过变种人作乱的温纳斯摆明了有些不信，但想了想自己第一次去美国后就摇摇欲坠的唯物主义，还是将‘老妈你是不是被人给骗了’的话咽了回去。“好啦。”
“你想去就去咯，西藏那边也有很多好玩的，不过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有高原反应。”
女儿生的和自己以及她曾经的另一半不同，对于李琳琅来说，是件值得庆幸的好事。
无论是布鲁斯的偏执还是自己的执拗，似乎都和从小生活在爱中的温纳斯无关。
这也是李琳琅最为欣慰的一件事。
“说起来，老妈你最近都在做些什么啊？”
温纳斯知道自己母亲是教书育人的祖国园丁，甚至自己小学整整六年的班主任都是自己的亲娘，可是自从她升上初中之后，李琳琅某一天突然的买醉，然后说漏嘴了有关于温纳斯生父的消息，等温纳斯从美国回来之后，她就辞去了之前在学校的工作，每天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你是被什么邪｜教｜组｜织给骗了吗？总感觉你最近越来越神神叨叨了。”
懒得听女儿满嘴跑火车的李琳琅一个‘母亲的凝视’甩过去，温纳斯就闭嘴了。
老老实实的窝在自己的位置上，用前排座椅靠背的液晶屏点选接下来要看的电影内容。
余光瞥见她选择了《黑客帝国》的李琳琅抽动着嘴角，最后发出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怎么说呢？虽然已经成年了，但果然还是个让人放心不下的孩子呢。
※
李琳琅带温纳斯去见的那个人，名字叫做古一。
看起来就是很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但面相上还是能够看出来混血的影子。
“所以等会她给我们展示的究竟是欧洲的巫术，还是本土的算卦？老实说我觉得无论是哪一个都和古一大师的形象不大契合，或者她是法师？就是那种结合中西方魔法体系的风格。”
“闭嘴。”恭敬的朝古一大师行礼的李琳琅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跟着我做。”
被亲娘制裁的小姑娘最后还是乖乖的跟古一大师行礼了。
只是姿势比较标准，但态度却不怎么诚恳。
李琳琅看出来了，古一大师自然也能够看出来。
但是后者显然并不在意，一双冰绿色的眼睛看了过来，深邃的眼窝笑起来的时候，让人感觉到如沐春风，温纳斯稍微放下了一点对人家一开始的偏见，然后在老母亲看不到的角落又重新朝人家大师行了一个施礼，然后在大师的指引下踏入内室，走到了类似中世纪的房间里。
“有一些像是木头，有一些又像是用石块和泥土制造出来的。”
温纳斯环绕了一圈后，推了推母亲的手说道：“而且居然还有百叶窗？”
“很奇怪吗？”古一大师为两个人倒茶，态度很平和的说道：“我的外祖母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她曾经侍奉过一位出身高贵的小姐，最后却跟着我的外祖父到英国伦敦定居生活了。”
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会得到对方的回答，温纳斯缩回自己探头探脑的小脑袋。
“抱歉，法师。”
李琳琅接过了茶盏，连声致歉。“这个孩子有些不懂事。”
“无妨。”温纳斯感觉古一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还是个孩子呢。”
一头雾水的听着两个女人在那里说自己听不懂的谜语，温纳斯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但她没有提出要离开，甚至在母亲李琳琅开口让她出去走走的时候还撒娇说自己害怕。
当然最后她还是起身离开了内室，一出门没走多远就带上了手心里面的耳机。
刺耳的电流声。
温纳斯咋舌的皱起眉头，不明白母亲为什么非要带着她过来，又什么都不让她听见。
或许是什么传｜销团伙想将她们一家人都一网打尽？但能够居住在这样的地方，每一处细节的生活痕迹都很清晰，并不像是为了应付可以伪造的，甚至在之前她们路过图书室的时候。
温纳斯还看见待整理的书框内，有一本明显是宋代大家亲笔的纂书。
所以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的孩子？”
“是她自己选择的这条道路，而你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在温纳斯离开后的内室，李琳琅流露出了明显的疲惫，而古一法师则是一如既往用平和的语气说道：“她所追寻的那一条道路，在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就已经发生了改变，至少我没有再看到那个孩子身上弥散不去的黑影，她的眼睛因你和另一个至亲的存在，依旧明亮。”
“所以，在某个世界里面，我的孩子，我是说，温纳斯她——”
“真的毁灭了世界吗？”
在温纳斯十岁的那一年，李琳琅生了一场重病，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
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焦土之中，世间充斥这哀嚎和绝望的哭叫，一个穿着蓝色紧身制服和红色披风的男人大吼着，击穿了曾经被命名为‘东方明珠’的塔尖，绿色的光芒伴随着男人痛苦的呻｜吟大亮，最后在废墟之中，李琳琅透过滚滚硝烟所看到的，正是自己女儿的面容。
只是那张脸明显长开了，带着冰冷和麻木的踩着脚下比她高壮无数倍的男人。
沉默着，面无表情的，举起了手中的镶嵌着绿色晶石的长矛。
然后刺穿了那个躺在地上，已经无力反抗的男人的喉咙。
那是一个绝望的未来，那是一个真实的未来。
那也是古一法师展示给她的，某一个平行世界，已经发生过的未来。
“将那个孩子交给她的父亲，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吗？”
李琳琅不知道，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母亲。
遇到过让她不后悔拥有的男人，有一个听话懂事的女儿。
哪怕在养育那个孩子的过程中她遭遇到了许多的苦难。
但是身为一个母亲去热爱自己的孩子，并为她付出一切皆是本能。
“影视剧里面，打败反派的永远都是英雄。”
等到李琳琅的情绪稍微稳定一点后，古一法师这才按住了她的肩膀。
轻声的说道：“而如何成为一个英雄，比起你，那个孩子的父亲更能教会她这一点。”
“可我宁可她是个普通人。”
“她一直都是一个普通人。”
古一闭上了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而这一点，才更加可怕，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第5章 姐姐是一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