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说她睡了韦恩》菩提一物

22、姐姐闭上了眼睛

　　杰森讨厌冬天，因为犯罪巷的很多孩子都熬不过去，寒冷和饥饿是他们的天敌。
　　去年这个天气的时候，隔壁街的利姆就死了，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堆满垃圾的巷子里，那双狡猾的绿色眼珠失去了灵动变成了一片压抑的雾灰色，而来来往往的行人目不斜视的走过。
　　漠然的态度就像是这该死的天气一样，而杰森就站在街对面的路灯下静静的呆了一会。

　　像是在悼念，又或者他只是单纯的在思考今天的午餐应该去哪里解决，毕竟平时可以让他去踩点蹭上一碗热汤的教堂就在上周被交火的□□炸了，而神父的尸｜体被炸的七零八落的，过去好几天了还能听见附近店铺商贩的抱怨···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去了，其他人却在埋怨他的尸体弄脏了地方害得大家没办法做生意，杰森面无表情的路过那些拿着清扫工具的店员。

　　心里说不出来是麻木还是习以为常，他努力裹紧身上单薄的衣服，面料紧绷在身上。

　　到底是三年前的衣服，或许只有在这个时候，杰森才会这么讨厌自己需要长大。

　　“该死的。”走着走着就开始下雪，杰森加快了脚步，原本想要回去，但是又想到了今天早上起来时候，看见门口出现了那个男人的鞋子，他不太能接受父亲的种种言论和态度，或者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他喝醉酒之后不仅会殴打他，甚至连他母亲也不放过。“居然下雪了。”

　　雪对于哥谭的孩子来说是两个极端，一部分人认为那是美好的、纯白的幻想。
　　但缩着脖子避免雪花接触到皮肤融化带走温度的杰森看来，那就是个恶魔。

　　“···好冷啊。”

　　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要回家的杰森走出来犯罪巷，避开了白天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明明肚子已经咕噜噜的鸣叫起来了，柔软脆弱的腹部像是被火烧般的难受，于是他为了缓和那种感觉，跑到附近公园的喷泉那里灌了两大口水。

　　冰冷的喷泉水味道很奇怪，也不知道上次打扫是什么时候。

　　但杰森皱着一张脸强迫自己深呼吸，努力用自己的体温去缓和那种摄入骨髓的冰冷。

　　“你很渴吗？”

　　有什么人站在他的身后，用天真到可笑的语气问出了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但出乎意料的是，杰森却不觉得多奇怪，甚至在他听到声音的那一刻，身后那个人的样子就已经在他的脑海里被勾勒出来形状，而就在他扭过头看向对方时，意外却突然发生了，杰森视野中的路人突然的跪地发出了绝望的哀嚎，有什么东西从他们的身体里面挣扎着想要爬出来，皮肉被由内而外的撑破，血红色的干枯肢体在空气中挥舞，像是某种节肢类的虫子般。
　　危险而且狰狞，于是杰森下意识的后退，扭过头正想对身后的天真小公主说些什么。
　　却发现他原本以为的会有双缀满星河的双眼的姑娘，脸部实际是昆虫蠕动的口器。

　　他的反应比刚刚看到那些东西从其他路人身体里爬出来的要更大，本能的举起了手中的武器，但他的目标没有对准那个有着昆虫头部和人类身体的女孩，而是从女孩身后冒出来生物。

　　她对我应该没有威胁。

　　明明是极具冲击性的一幕，可杰森却仍旧无法对眼前的昆虫女产生什么警惕的心理。
　　就在他刺中了那个冲过来的怪物，想要大声喊那个女孩离开的时候——

　　一声沉重的叹息在他的耳边炸裂开来。

　　“···不要睁开眼睛，杰森。”

　　杰森再一次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只不过他的耳边同时响起了凄厉的尖叫声。

　　“NO——！！！！！温纳斯——！！！！”

　　镜子里面的未来实现了。

　　他的姐姐仰面倒在他的怀里，呼吸渐弱，而胸口插着一把钢刀。

　　血顺着刀柄，濡湿了他的掌心。

　　未来没有改变什么。

　　他还是动手了。

　　※

　　收到了温纳斯求救信号的迪克，带着找回记忆的科莉回到蕾切尔母亲的老家。
　　几乎是一靠近那栋房子，一股无形的磁场就阻碍了他们前进。

　　“我们必须要进去。”迪克想到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温纳斯，和目前仍然无法掌控自己力量的蕾切尔，咬紧了后槽牙往前冲，原本他都已经在做好了自己会被堵在外面的准备，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他成功进去了，所以迪克招呼了一声仍停留在外面的科莉，自己则是拿出了武器冲进了屋子里面，而客厅里面除了他所知道的，又多出来了一个男人。“你，究竟是谁？”

　　迪克同步在警惕安吉拉以及那个后面冒出来的男人。

　　在科莉恢复了记忆之后，迪克也终于知道了他们的最终敌人是谁。

　　三宫魔，一个生来代表着毁灭和征服的纬度恶魔，他曾经被人召唤降临于地球，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被人类驱逐了，无法靠近这个年轻脆弱的世界，于是他蛊惑地球上的人类留下来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对于三宫魔而言，是一个固定的锚点，一个降临此世的通道。
　　所以蕾切尔才会那么的特殊，狂热的信徒想要杀了她，释放三宫魔。
　　而知晓三宫魔存在的人，则是想要通过控制蕾切尔来掌控那股不属于人间的伟力。

　　“你知道我是谁，不是吗？年轻的，英雄？”
　　三宫魔的眼中红光一闪而过，他的人类形态毫无疑问充满了魅力。
　　一举一动间都能够让他身后的安吉拉目不转睛，身心都被牵引。“但是现在——”

　　恶魔侧身，让一个兄长看到了自己妹妹倒在弟弟怀中，生死不明的惨状。
　　就在年轻英雄发现妹妹重伤情绪激荡的同时，恶魔动了动手指，让他也陷入了幻境。
　　等他将屋外的科莉同样蛊惑后，这个男人才从容的站在自己女儿的面前。

　　感受到了她支离破碎，痛苦不堪的内心，满意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欢迎回家，我的孩子。”

　　恶魔取出了女儿的心脏，强大魔力的回归让他不用继续虚弱的躲藏在人类的皮囊，他看着蕾切尔就像是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铜黄色的眼睛密切关注着她的变化，看着她觉醒了和自己同源的魔力重新生成了心脏，强大的力量形成了罡风在小小的室内鼓动起来了凌厉的狂风。

　　在短暂的清醒后，反而意识到自己亲手伤害了温纳斯的杰森则是一动不动。

　　黑暗的魔力放大了他心中的黑暗面，从他自己内心造成的缝隙钻进去，链接到另一个同样痛苦的人身上，于是幻境中的兄弟两人大打出手，即便他们被同一个人教导成才，但在对对方下手的时候却丝毫不留情面，而杰森从最开始顺从的，被动的挨打，到他后来突然暴起将问题反手抛给了迪克，需要宣泄不安的杰森咆哮着，用力的抓住了手中的钢刀，他可以动手。
　　而他心底里的某种冲动也在诱劝他动手。

　　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下手。

　　“···在她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杰森轻声的质问，却不知道在质问在场的谁。

　　“又为什么没能够保护她？”

　　明明是最脆弱不过的普通人，明明连跑几百米都要停下来大喘气的姑娘。
　　为什么在那一刻，在他举起刀的时候，会有那样的勇气，奋不顾身的扑过来呢？

　　“她很疼。”

　　温纳斯·韦恩是最怕疼的人。
　　可她在自己被刺中的那一个瞬间，却还能够安慰眼前的自己，不要睁开眼睛。

　　“你为什么不在。”

　　我为什么没能够察觉到。

　　“为什么你没来阻止我！”

　　我为什么没能够按照承诺保护好她！

　　“迪克·格雷森！！！”

　　杰森·陶德！！！

　　你他妈的···就是一个废物。

　　※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其实加尔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原本为了保护温纳斯和蕾切尔都准备扑上去跟那个男人拼了的，结果杰森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拳就把他给打飞出去了，本来就是野路子出身的加尔顾及着同伴的情谊没敢直接下手，很快就被经验丰富的杰森按在地上打，蕾切尔想要过来帮忙，却被自己父亲压制。

　　最开始是鼻子，后来再是手臂，最后就连肋骨都断了的时候，加尔是真的觉得要完了。
　　所以在看见杰森面无表情举起刀的时候，他心里苦哈哈的想着自己真是倒霉啊。
　　但实际上已经做好准备随时扑上去兽化咬断杰森的手臂。

　　可最后加尔没能够真的对自己认可的朋友下手，而杰森也没有真的杀了他。

　　因为在最后那一刻，温纳斯醒过来阻止了这一切的发生。

　　···用她自己的身体和生命。

　　老实说，加尔对温纳斯还是很有好感的。

　　或许是因为他意外得知了温纳斯已经有男友，所以这份好感中绝对没其他情愫。

　　但即便如此，温纳斯也是一个值得人尊敬、喜爱的姑娘。

　　“所以···故事怎么能发展到这一步啊。”
　　加尔咬紧牙关，看向了那头朝外面走的蕾切尔。“我明明——”

　　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BADENDIMG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用完啦。
温纳斯会去挡刀其实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和杰森的内疚痛苦不一样，温纳斯的想法其实类似是，因为我会原谅你，所以你伤害我也没关系那样的···主要是温纳斯觉得如果杰森杀了加尔，那蕾切尔可能会暴走，甚至对他下手。
还不如让自己来，至少这样蕾切尔会有所顾虑。
像温纳斯这样的人，总是把别人看的很重，自己看的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