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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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院已经是傍晚，院子里没人。
付山山在他怀里睡着了。
洛晓白把她放到客厅的沙发上，卸下车上买来的东西，然后转去了仓库。
仓库里多了不少东西，装在崭新的袋子里，堆在门后头；仓库最里头放着一张充气床，气已经充好了，旁边摆着刚拆封的四件套，还没来得及换。
也不见人影。
都去哪儿了？
洛晓白有些疑惑：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被发现，大概率是去了乔家。
于是洛晓白找了条冬天烤火搭腿的薄毯子，把付山山裹成卷，开着车往乔家去。
乔家与他家的院子之间隔着一个湖，湖旁边就是废品区；废品区外竖着一道破损的红砖墙，大门开在乔家那头。
这墙是加高过的，有两米多高，但还是挡不住里头堆成山的废铁烂铜。这些废弃的电器、工具、车辆……就像是一座座钱串子山，对心术不正的人招手。
因此，废品区从不缺“客人”。
这些“客人”从一开始的流浪的、孤苦无依的人，到后来的混混、帮派……不一而足。
乔罗被逼得没办法，贷款买了十几台机器人，又请管理所介入过几次，废品区才算有了些秩序。
这几年都很太平。
所以看到第一台待机在路边的机器人时，洛晓白还没往“有贼”的方向想。但紧接着，他就看到前头大门附近横七竖八倒着十来台机器人。
这些机器人占了乔家机器人总数的八成，且都被拆了能量舱。
显然不可能是乔家人干的。
吱——噶！
洛晓白猛地踩了刹车，惯性推着副驾上上的崽崽卷跟着滚了半圈，被洛晓白反应很快地挡住了。
“嗯。”
付山山支出了一只小前爪，吧唧两下嘴巴。没醒。
洛晓白看了她一眼，没选择立刻下车，而是摇下了一截车窗朝外看。
有声音顺着车窗飘进来。
位置不远，嘈杂，是打斗声。听那声音的热闹劲，并不止是两三个人的样子。
机器人被废，乔明还带着小妹，只有乔罗跟付云川能打。
以付云川的力气和体格，洛晓白不觉得他会吃亏。但今天管理所才发了“寻人悬赏”，保不准就会被认出来。
到时候，恐怕不仅付云川会被抓，他们也会落一个窝藏的罪名。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洛晓白皱紧了眉，快速收拾了一下——他把外套下摆的抽绳收到最小，然后把山山卷塞进了胸前，再拉上外套装稳。
付山山中午没睡，这会怎么折腾也没醒，仰着头张开了嘴巴，露出一截粉嫩的牙床。
洛晓白给她把嘴巴合上，又调整了下她的口鼻位置。然后一手护着胸前，一手拉开车门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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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品区面积很大，但除开占地的废品堆，可行走的路就那么几条。
洛晓白很快发现了目的地——那里停着一辆面包车，还开着车灯。
车灯打亮了一小片空地。
空地上倒着好几个人，他们有的身上长着甲片，有的长着触角，有的长着一副迷你的翅膀和奇怪的尾巴。
不像外星人，更不像原住民人类。
他们是混血。
星域基因图谱上，整个人类的大种族内部都可以通婚繁衍。只是意识介质差异越大的伴侣，生下的孩子残疾率和夭折率就越高，又或者基因混乱，天生发育不良。
这些“不健康”的孩子被统称为“混血”。——收容所里大半的被遗弃的孩子就是混血。
但眼前的这些混血不是被遗弃，而是被送养的——附近的一个乡镇有几个收留混血的帮派：有些不愿意养育混血、又狠不下心扔掉孩子的，就会把孩子送去这些帮派里。算是讨个活路。
这些混血孩子会被培育成帮派最底层的混混，平日里偷鸡摸狗，又或者被派来干些风险大的事。
比如现在这样。
混混们被团灭，每一个都蜷在地上哀嚎（洛晓白刚才听到的嘈杂声就是这个）。而在混混们的中间，还站着一个人。
是“表婶”。
表婶佝偻着背，杵着银色拐杖，浓妆艳抹的脸上挂着蔑视一切的傲慢表情，艳红的嘴角拉得平直。
看上去没有受伤。
看装扮也没有暴露身份。
洛晓白不由松了口气。
他没有贸然走出去，而是打算绕过废品堆，到那一头去看看乔家夫妇是不是也在，又有没有受伤。
但还没动，他听到表婶说话了。
表婶还带着变声器，声音粗噶；但又特意压着嗓子，把声音挤扁了从牙缝里吐出来。
刮出来的话刻薄得扎人。
“就这？看你们年纪都不大，脑子也没发育完全吧？七个人带一把刀来抢劫，拆了机器人往门口堆，电晕了人往废品堆里拖，不往车里带——但凡把你们脑子里的水倒一半出去都不能干出这种蠢事。”
洛晓白：“……”
他停住脚，贴到废品堆的边上，竖起了耳朵。
“下次出来打架前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出门前绑几块铁板在身上，免得刚才踹你们那几下都让我觉得是在虐待动物……”
表婶的语气不疾不徐，像是一个活了几百岁的老巫婆在念咒语，每一句平稳地释放着嘲讽攻击。
洛晓白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
——没看出来，付董事长在他跟前优雅贤惠的，背地里原来是这样的画风。
最关键的是，他居然真的有在一直演“表婶”。
洛晓白探出脑袋，想再看看表婶的英姿。
这一眼却正好看到表婶的身后，一个躺着的混混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一根铁棍（棍子生了锈，是从旁边的废品堆里抽来的），已经爬到了表婶的脚后跟。
他斜向上竖着铁棍，棍尖伸进了表婶戴着裙撑的裙摆下，作势要往上刺。
实在阴损！
洛晓白当即跨出，大喊了一声：“小心！”
当啷！
铁棍朝上，像是撞到了一块铁板，小混混没握稳，反被划拉了一手的血。
表婶回头一看，穿着长靴的脚往后一踢。
砰！
小混混被踢得滚翻出去，吐出两颗带血的牙，口鼻流血地哀嚎。
表婶飞快看了洛晓白的方向一眼，绿色眼影下的惊讶和尴尬一闪而过。
他很快收回视线。
“看来刚才我还是对你们太客气了……”
“老巫婆”磨着牙，发出了吃小孩骨头一样的恐怖声音。
混混们顿感不妙，爬起来就跑，车也没敢开，四散着窜进废品堆，很快没了踪影。
偷袭的那一个跑得最慢，但付云川没有去追。
很快，这一小片空地就安静了下来。
洛晓白走出去。
这才看到在废品堆的另一边，乔明跟乔罗都坐在地上。乔罗捂着后颈，脸色有些白，乔明抱着小妹，神色担忧。
“都没有受伤吧？”
他问付云川。
付云川依旧佝偻着背，没吭声，只是摇摇头。
洛晓白完全能猜到他是因为什么而闭麦，实在很想调侃几句。但现在地方不对，时间也不对。
“先回家再说吧。车就停在外面。”
洛晓白越过付云川，去扶了乔罗一把。
“哦，对了。”
他又倒回来，走到混混们开来的面包车上，熟练拆开方向盘下的能源启动器。
车灯顿时熄了。——没有启动器，再多的能源都是摆设。
这会太阳已经下山，月亮躲在云后面。废品区漆黑一片。
洛晓白转过身，一层薄薄的绿光自下而上照着他的脸，活像劣质恐怖片里化妆粗糙的恶鬼。
付云川&乔家夫妇：“……”
乔明问：“晓白，你怀里揣着什么呢？”
“哦。”
洛晓白低头也看到了这道冷幽的绿光。他拉开外套拉链，露出里头正在发光的山山卷。
活像一个夜光的大甜筒。
“是山山。”
洛晓白也没把她取出来（这样装里面更方便），又把拉链拉上了。
“那个幼崽染色剂是夜光的。不过今天我买了没有添加荧光的染色剂，明天给她洗洗换了喷。”
乔明看着发光的崽，一时语塞。眼神复杂地看了付云川一眼。
付云川：“……”
他也没料到整崽涂装夜光色会是这个效果。
洛晓白掂了掂手里的启动器，说：“咱们先回吧，明天来拆这辆车。——机器人的能源舱呢？”
付云川伸手指了下混混们的面包车。
洛晓白又转身去拉开车门，借着微弱的星光看到里头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
他伸手去拖，但是只拖出来了一截就卡住了。
洛晓白想转身去叫付云川，结果一回头，付云川已经在他身后了。
男人忽而直起了身体，原本佝偻的脊背陡然挺拔，像是从表婶的壳子里蜕了出来。
他伸手越过洛晓白抓住了那个大包——这个动作让他整个人把洛晓白压在了身下。
洛晓白突然就僵住了。
跟被点穴似的。
付云川轻而易举提起了大包，然后一手扣住洛晓白的腰，把他往旁边带了两步让开车门，接着把大包取了出来，松开了洛晓白的腰。
洛晓白感觉腰上滚烫，余光瞥过，却抓住了付云川嘴角那一抹稍纵即逝的笑——这人是故意的。
也是，毕竟在付云川的剧本里，他跟他是有个孩子的关系。
付云川没回头（怕洛晓白反应过来后骂他），杵着拐杖、提着大包去给门边的机器人上能量舱去了。
洛晓白站在原地，心情复杂，心跳超快。
说来惭愧，洛晓白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是母胎solo。
虽然嘴上很硬，说着单身挺好，但人非圣贤，孰能不看小黄片？看过小黄片，期待一个器大活好、英俊帅气的男1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吧。
对着付云川这张脸、这身材、这“器”，洛晓白说从没有心动过那就假了。
只是他心里装着社会核心主义爱情观，做不到灵肉分离（这大概便是他单身两辈子的主要原因），所以至少在付云川的脑袋恢复正常之前，他不会自以为是地误会他给的暧昧，或者心猿意马地想要生米煮成熟饭。
当然。还是那句话，人非圣贤……
理性是一回事，被付云川故意这样暧昧撩拨，荷尔蒙反应又是另一回事了。
哎。
权当恋爱体验包吧。
洛晓白挠挠鼻尖，一手兜着崽，一手提着启动器，跟着付云川往大门的方向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