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家族废材开始》春夜载月

4、第 4 章

　　一直以来，徐行都按照族中的修炼功法，每次修炼所得的灵力都会分出极为细微的一部分去滋养它。

　　但并没有特别关注过灵种本身，毕竟在自己突破炼气二层后，灵种就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灵种并非在丹田之内，而是被埋入了徐行的心口，神识内放时，可以清晰看到一枚类似植物种子一样的淡绿光点，静静蛰伏在心口的一条经脉附近。

　　细看时，能发现有乳白色的灵力在碎裂的的经脉四周流窜，当它们游走到灵种周围时，就会被其吸收。

　　灵种如同一个无底洞一般，无论吸收进去多少灵气，能够感知到的永远只有浅浅一层。

　　徐行这么想着，正在脑海中对比灵种和建木果实的相似之处时，忽然发现了不对。

　　就在灵种附近，有一条极为细小，一眼看过去会直接忽略的经脉居然是完整无缺的？

　　可她记得自己被妖兽重伤时，经脉无一例外都遭到了妖力的破坏，十二条主要经脉受到冲击最大，伤势也最重，与其相连的细小经脉自然更承受不住如此的破坏。

　　这条经脉能够如此完好无损，必然也不是巧合。

　　徐行操控着神识，一寸一寸探查着那经脉附近的情况，不多时便发现了端倪。

　　在这条经脉的末端，本该与另一条破碎经脉相连的端点处，居然长出了一层与灵种相连的薄膜，其间隐隐有细微的灵力涌动，在缓慢修补着这条经脉的另一端。

　　这和书中所说的情况居然有七成相似！

　　莫非徐家吹嘘的这颗祖树，还真的与建木这种上古之时的天地灵根有所联系么？

　　这么想着，开始研读书册上所写的将灵种化为己用的修炼口诀。

　　这法子说来并不难，只需将大量灵力灌注进入灵种，而后依照灵种的特性，发挥其力量修补自身经脉即可，只是所用灵力必须要精纯，所以还需要花费一段时间。

　　徐行干脆就在塔内的聚灵阵中继续修行，利用灵种之力修补经脉，中间只醒来过几次，也是为了服用辟谷丹。

　　一月之后，徐行自入定中醒来，收获颇多。

　　她体内十二条经脉主支已然修补完好，虽说坚韧程度远不能和从前相比，只能说是在原有经脉处搭建了一个薄薄的纸壳子，一触即碎，但至少能够容纳一部分的灵力通行。

　　若遇到不测，倒也勉强能发挥出炼气三层的实力，再以各类符箓辅助，勉强能和炼气四层的修士正面相对。

　　再高，她就得随时准备逃跑了。

　　除此之外，她也在塔内等到了第一滴药露落下。

　　据书册所言，应当是千年以上生灵花的伴生药露，一滴能抵修士百年苦修，珍贵异常，属于在东洲都十分难得的好东西了。

　　不管是用来炼丹，还是直接服用，或是催生同类灵草，都有极好的效用。

　　不过就算药露性温和，不易伤人，但其包含的灵力之庞大，对于炼气修士来说还是足以将身体撑爆。

　　所以徐行也只是取出其中一小份，稀释成为药液才敢服下，就这样经脉也难以承受，其中蕴含的绝大多数灵力都输送给了灵种，暂时储存其中，以供它温养经脉之用。

　　而在她体内多年没有异动的灵种，在吸收完这一波灵力之后，居然也涨大了些许，并且开始微微发热，好像植物种子要发芽了一样。

　　这让徐行肉痛的感觉稍有好转，毕竟她再怎么无知，也知道对于这种天材地宝，这样的使用方式无疑是暴殄天物，但谁让她现在一穷二白，又没什么自保之力，也只好行此下策了。

　　出关之后，徐行草草将居住的洞府布置片刻，做出平时有人居住的样子，却没有撤去原先布置好的阵法。

　　重伤之后，她把全部身家用来疗伤，却留下了不少以前收集的阵盘和符箓。

　　其中有几副阵盘都是能够抵挡筑基修士一击的，也有专门的幻阵，可花了她不少灵石，这时候正好能派上用场。

　　而阵法之外，某个几次光顾这里的修士却是彻底没了脾气。

　　主顾只说这单生意好做，不必自己废太大力气，可是没说要杀的人竟是个乌龟性子，不能修炼都能一个月不出门，好容易出来一次，居然是跑来加固阵法的！

　　他一个堂堂炼气九层的修士，居然在此处整整守了一个月都一无所获！

　　不过，这女修一出手便是自己都不敢去硬闯的高阶阵法，想来身家也颇为丰厚，若是这一单能成，自己也能得不少好处。

　　想到这里，原先还有些不耐的修士重新打起精神来。

　　*

　　青衫少年在阵法外踌躇着，直到发觉面前阵法忽得消失，一人从内侧缓缓走出来，面上才露出些许浅淡笑意。

　　“师姐。”

　　徐行身体状况有所好转，却不欲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情况，惹人猜疑。

　　因此还保持着原先的状态，对什么都是淡淡的，不见萎靡，却也不似从前那般意气风发。

　　不过徐泽终究是不一样的。

　　她和徐泽自幼相识，一同进入修仙界，引气入体，修炼进阶，外出历练，后来也是一起入的内院。

　　对于修士而言，凡俗间的情感是最不重要的，毕竟凡人寿命短暂，在修士动辄数百年的时光中，留不下多少痕迹，真正能和修士同路而行之人，只会是同样能够修仙的道友。

　　徐行来到修仙界后，便被长辈耳提面命，几乎淡忘凡俗界的一切，只有身边的徐泽和她一同而来，还能够谈起从前的种种，聊作安慰。

　　除了本身关系要好之外，徐行擅长攻击类法术，招招致命，而徐泽擅长炼丹布阵，绘制符箓，在斗法上正好互补，也算是颇有默契。

　　也是因此，旁人都敢直接询问徐行的身体如何，徐泽却始终开不了这个口。

　　一路上，徐行好几次发现他欲言又止，最后都提起了别的作为掩饰。

　　她没有非要拆穿徐泽的意思，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们都需要慢慢来适应，连徐行自己，其实也不是很愿意与人提起自己重伤的来龙去脉。

　　她心中隐约有预感，此事和徐家内斗脱不了干系，但说出来又能如何，不过是加快了别人杀人灭口的步伐而已，就更别谈说出来连累他人了。

　　于是也就配合着徐泽，谈起了今年的落云小集。

　　落云城就是以这一带的落云山脉为名，正处在山脉中间一处平坦之地，据传是某位大能直接一剑开山留下来的，如今成了附近凡人和修饰混居之地，城主之位则由五大家族轮流派人执掌。

　　落云小集，便是修士们模仿了凡人集市，一年一度的修仙集会，大多数修士不耐烦和商铺来往，或是手中有以往积攒战利品的时候，就会就地摆摊，以物换物。

　　徐行此行的目的地不在这里，不过也不耽误她四处看看，没准能靠着塔内书册的知识，来捡漏一些珍贵之物。

　　徐泽看她难得有心思，自然是陪着一起。

　　集会上人来人往，倒是有不少以前见过的人，索性二人都用了易容符，免去了一番寒暄。

　　走着，徐泽冷不丁来了一句：“师姐，我能和你一起离开徐家吗？”

　　他的语气坚定，用的也不是“可以，是否”这类询问性质的词，可见心中早就有所猜测。

　　徐行挑眉，没有意外他能猜出这个。

　　只不过，她诚实道出事实：“不说在落云城，就是在整个东洲，散修也都处于弱势，你留在徐家才能修炼到更高的境界，没必要来趟这滩浑水。”

　　其实这话还是说轻了的，在如今的落云城，五大家族几乎垄断所有修炼资源。

　　要不是上头还有云霞宗看着，五大家族不敢做得太过，今日的落云城哪还有散修的生存根基。

　　在这种时候，区区炼气修士想要脱离徐家，独自生存，简直是疯了。

　　就连徐行自己，要不是一开始无法选择，被迫牵扯进徐家内斗的核心漩涡，她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留在徐家生活注定不安宁，可是在徐家之外的地方，更加不太平，为了修炼资源而进行的争斗动辄你死我活，散修下手之狠辣，绝非她们所能应付。

　　更何况徐泽本身修炼速度一般，天赋全都点在了炼丹布阵这些格外烧钱的玩意儿上。

　　散修中丹修符修的数量极为稀少，不就是因为根本支付不起试错的大量资源吗？

　　徐泽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似乎有些受伤。

　　“起码要等到你筑基吧。”

　　徐行有些经不住，错开他的眼神，妥协似地提醒他：“我现在连自保之力都没有，更护不住你。”

　　徐泽眼神微黯，片刻后低低道了一声好，眼角却还是垂着的，显得失落无比。

　　徐行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无声安慰，总算看到他的唇角弧度缓和了许多。

　　逛完集会，徐行随意进了徐家名下的一间商行，递上自己的令牌和需要采购的药草种类，有不少是成品，也有一部分的药草种子。

　　她将自己真正需要的药草隐藏在了其中，不过多出来的那些也不算浪费，正好一并放入塔内种植，在浓郁灵力催生下，品质应该不错，收成之后还能赚点灵石。

　　自然，这次暂时也还是徐泽帮她付钱。

　　徐家弟子在自家商行买东西，是有一定折扣的，徐行自然不会错过。

　　不过相应的，令牌一出，面前的掌柜也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她前脚踏出商行的门，后脚整个商行的徐家管事都知道了这件事。

　　曾经的徐家大师姐，一朝被废，竟然身无分文，沦落到要出卖色相来找人给自己付钱，甚至买的也不是什么稀罕物，而是大把的药草种子，估计是想靠这个谋生计，实在落魄。

　　唏嘘者有之，不屑者有之。

　　没过多久，徐岚便从自己跟班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眼中当即闪过一丝轻蔑。

　　徐行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