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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我重生了 ...

  •   对方低沉的嗓音里裹挟着笑意,夜里风凉,季宴礼站在楚辞面前,很好地替他挡掉了扑面而来的冷风。

      少年脊背挺得笔直,身上的衬衫整齐洁白,连一点褶皱都看不见。

      他与周围灰败不堪的老城区相比,显得异常格格不入。

      原主和季宴礼的身份相当悬殊,即使他还活着,也不可能和季宴礼产生除了同学之外的任何交集。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两人中间横跨了一条银河,不论原主怎样努力,都追不上季宴礼的背影。

      在这一刻,楚辞突然明白,原主为什么就连去世了,仍然对季宴礼念念不忘。

      这无关喜欢与否。

      这是一种执念。

      是一种,想让对方回头看看,知道自己在他身后的那种执念。

      路过的风轻轻撩开楚辞额前的黑发,让他眼里的季宴礼变得更加清晰起来,街边的灯时明时暗,影影绰绰的暖黄色光晕在季宴礼身上亮起又熄灭。

      楚辞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又松开,深呼吸几口气后,才把冒到嘴边的话吞回胃里。

      季宴礼看着他,少年夜色里的瞳孔又深了几分,即使旁边微弱的灯光落入他眼中,却依旧照不透眼底的黑暗。

      【你——】

      属于楚辞的心声浮现在季宴礼耳边,季宴礼歪了下脑袋,正想听听他还想说什么,下一秒,声音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从楚辞眼角滑落的一滴眼泪。

      诶?

      楚辞只感觉到自己眼前突然一片模糊,紧接着便是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溢出来,沿着脸颊滑下,最终堙灭在微凉的空气里。

      他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眼中的画面却愈发漫漶,面前的季宴礼变成了糊成一团的黑色人影,而他背后的街灯成了朦朦胧胧的光晕,

      自己的眼泪完全不受控,像坏掉的水龙头一般,止都止不住,楚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明明他的心里毫无波澜,也没遇到什么让他感到委屈的事。

      “是原主。”就在这时,小八冷不丁开口。回答了楚辞的疑惑,“由于原主的意志并没有完全消散,大概是这个地方对他的影响很深,所以宿主被原主的意志控制了。”

      楚辞吸了口气,原主意志的反应太大,导致他哭得有些窒息,他没注意到季宴礼默不作声地走了过来,抬起手替他一下一下安抚脊背。

      他的嘴唇轻轻嚅动着,可楚辞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强烈的悲伤涌上心头,刺激的楚辞下意识捂住胸口,他张开嘴,不断地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空气钻入肺里,脑袋因为缺氧变得昏昏沉沉,如果不是季宴礼扶着他,楚辞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躺在地上变成一条咸鱼了。

      “原主的意志其实很薄弱,之所以能控制宿主,是因为宿主才刚穿进来还没有完全适应原主的身体。”小八继续说,强行拉回了楚辞涣散的思绪,“所以宿主不用担心,这样的状态不会持续太久,会自行缓解。”

      解释完这些,小八便从楚辞的脑海里消失了。

      楚辞哽咽着,说不出半句话,垂在身侧不断颤抖的双手抬起,指尖轻轻抓住了季宴礼的衣角,额头抵住他的肩膀。

      “你还好吗?”季宴礼担忧地声音从头顶传来,不知是不是属于原主的意志消散了一些,楚辞总算能听见季宴礼说话,胸口被压住的感觉也跟着减轻了许多。

      不过他还是没办法回答,嘴巴像被胶水黏住了一般,只有喉咙里时不时滚出几声听不清楚的闷哼。

      随后,季宴礼两只手捧着楚辞的脸颊,将他的脑袋抬了起来,温热的手心紧紧贴着楚辞的皮肤,楚辞皱着眉,密长的眼睫上还挂着没坠落的泪珠。

      他看起来哭得太惨了,眼睫鼻尖耳朵红成一片,脸颊上还残留着眼泪的痕迹,一张小脸湿漉漉的,还在轻声抽噎着,他半垂下眼眸,没去看季宴礼。

      脸上的表情又乖又可怜。

      季宴礼的目光落在楚辞泛红的眼尾上,指腹不自觉靠过去蹭了蹭,他不知道楚辞为什么突然哭成这样,要是按照楚辞的性格来说——

      难道是自己一句话让他破防了?

      季宴礼抿了抿唇,看到楚辞这个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

      带着凉意的指尖温柔地摩挲着楚辞的眼角,等楚辞抽泣得没之前那么厉害了,季宴礼才轻声问道:“别哭了,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我说说。”

      楚辞紧紧咬着下唇,没说话。

      季宴礼微微低下脑袋,继续轻言细语地开口:“谁欺负你了?”

      他刚说完,还没等到楚辞回答,紧接着便是一句——

      【天杀的,倒大霉了!】

      面前的少年唇角都没抖一下,季宴礼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楚辞的心声。

      【凭什么别人穿书不是真少爷就是大总裁,轮到我就成了没车没房爹不疼娘不爱的天选舔狗!】

      季宴礼:“......?”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有多大冤屈就不能变鬼去骚扰你仇人去骚扰季宴礼吗!你嚯嚯我干什么啊!!】

      季宴礼:“呃......你说的是现实存在的人吗?”

      【该死!有钱人都该死!】

      季宴礼:“......”

      这句话和上句话的关系是?

      偷偷在心里把原主和季宴礼的祖宗十八代上上下下问候一番后,楚辞终于消气了,他抬起手胡乱抹干眼角的眼泪,看向季宴礼:“你刚刚说什么?”

      裹挟在周身的黑暗很好的掩藏了季宴礼难看的脸色,他的嘴唇张开又合上,来来回回重复好几遍后,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回答:“没什么,我说,天色太晚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楚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季宴礼是不是在骗自己,但楚辞找不到奇怪的地方,只能就此作罢。

      “那......”楚辞磨磨蹭蹭地开口,依旧抵挡不住心里的那股别扭劲儿,“麻烦你了。”

      这四个字轻轻从唇边掉出来,落进季宴礼的耳朵里。

      说完,他迅速转过身,装作没事人一样朝前走去。

      季宴礼站在楚辞身后,看着他的背影。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过了一会儿,季宴礼轻声开口。

      楚辞不明所以地回过头,轻蹙着眉心想了想,接着恍然大悟,几步走过去,两只手握住季宴礼的手,抵在胸前。

      他闭上眼睛,用极其虔诚地语气说道:“从你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就我的救赎,我一定是用尽了今生所有的运气,才能遇到这样好的你。”

      话音一落,楚辞干干脆脆地松开季宴礼的手,动作迅速地像个用完就拍拍屁股走人的渣男。

      【什么癖好啊,喜欢听人说这种恶心巴拉的是吧。】

      楚辞缩着肩膀,浑身恶寒似的抖了两下。

      【噫——这个世界里的果然都不是正常人。】

      【还是离他远点好了,别传染给我。】

      季宴礼愣了几秒,眼底闪过一抹诧异,随后他掀起眼帘,盯着走在前方晃晃悠悠的楚辞。

      对方扬起脑袋,跟只矜贵的小天鹅一样,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和刚才那副脆弱模样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他眼底的神色沉了沉,季宴礼有些分不清楚,到底那个才是真正的楚辞。

      楚辞不知道季宴礼心里那些小九九,他只是在脑袋里盘算着,要是下次再被原主的意志控制做些更过激的事怎么办?

      头被砸过了,哭也哭过了,楚辞都不敢想要是到了最后剧情,是不是真的要被控制着去送死。

      除了攻略季宴礼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思绪糊做一团,楚辞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包裹着他。

      “楚辞!!”偏偏身后的季宴礼又扯着嗓子喊自己。

      楚辞停下脚步,眼底的那股不耐烦始终没掩藏住:“干嘛!不是你让我快点吗!”

      “不是!”季宴礼一只手拢在嘴边,另一只手指了指停在马路旁的黑色汽车,“你走过了!”

      两个人的声音在头顶上空徘徊,久久不散。

      坐进车里的时候,楚辞正在想要不自己就在这里到此为止吧。

      他靠在窗边,扭过头盯着透明玻璃窗上倒映出来的影子,季宴礼比他后上车,“啪嗒”一声车门合上后,他抬头看向前方驾驶位的司机,淡淡地丢下两个字:“走吧。”

      司机一言不发,随着季宴礼的话音落下,便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朝远处的市中心驶去。

      车里安静到连外面的风声都听不见,楚辞的鼻尖萦绕着一股隐隐约约的香水味,和季宴礼身上的那股味道很像。

      他们俩坐在后座,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一个左边一个右边,中间隔着的空位好像还能塞下几个人。

      楚辞的脖子都快僵了,却依旧死死盯着窗外,毕竟现在气氛这么尴尬,要是不小心和季宴礼对上一眼,岂不是能尴尬地他当众跳车。

      下定决心坚决不转头的楚辞用手撑着下巴,望着外面一闪而过的路灯发呆,光是从老城区开进市中心就花了不少时间,楚辞这才意识到,这条路他居然一个人走了这么远。

      时间慢慢流逝着,季晏礼的家在市区另一边的别墅区,和楚辞住的地方一个东边一个西边的距离。

      在安静的环境下和有些轻微晃动的车身让楚辞有些昏昏欲睡,他干脆低下脑袋,过长的头发恰好遮挡住自己的眼睛,不太真实但挥之不去的香味在鼻间徘徊,直接让楚辞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为了避免自己睡过去,楚辞决定让自己的脑细胞活跃起来。

      而一旁的季宴礼悄悄用余光往身旁的少年看过去,对方从上车开始就没说一句话,乖得毫无存在感,季晏礼以为是他第一次坐同学家的车不习惯,没料到此时的楚辞正脑袋顶在手上,呼吸轻轻的,看起来是睡着了。

      季晏礼盯着对方的侧脸,目光从他挺翘的鼻尖上滑过。

      前方的空调温度虽然不是很低,但冷气都一股脑儿地扑在楚辞身上,季宴礼看着楚辞无意识地颤抖两下,他想了想,拿起手边的软枕,解开上面的纽扣,将枕头展开变成一条薄薄的毯子后,小心翼翼往楚辞身边靠了靠。

      季晏礼抬起手,正要帮楚辞盖上毯子,就在这时,他的耳边猝不及防响起楚辞的声音——

      【我重生了,重生成了一个大富豪,掌控着全球的经济命脉,每天从五百平方米的床上醒来,一睁开眼就有两百名仆人来伺候我,而今天,由于新来的仆人不知道我有袜子喜欢反着穿的习惯,惹得我勃然大怒。】

      【于是我抽出我的金边黑卡,重重拍在他的脸上。】

      【用含有磁性的完美声音说道,季宴礼,给你一千万,立马从我眼前消失!】

      【......】

      面前少年的内心丰富多彩,短短几分钟以内已经从世界大富豪脑到了全球第一天才,并且贴心的给季宴礼增加了【仆人季宴礼】,【恶毒男配季宴礼】,【心机绿茶季宴礼】等多重身份。

      季宴礼感觉自己眼角抽了抽。

      刚刚抬起的手又收了回来。

      冻着吧。

      自找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楚辞宝宝的精神状态很符合当代社畜对富二代的嫉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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