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默片家事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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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挑拨离间说这么多真是辛苦您了。”李迟简耷拉着的眼皮下露出寒光，他太像一只套在人皮下的动物，而且对披上了这层皮充满不情愿，“我的工作只是带你们通关，这些经历除了用来对应‘故事’之外，对我还能有什么好处？”
叶参朔神色冷峻：“有什么好处你自然知道。游戏存在了这么久，每一局都这样捕获‘故事’，放出玩家后又抹去他们的记忆，难道没有什么目的吗？”
抹去记忆？项述突然想起常谅和朱垭，他们对游戏并不是没有记忆的……
李迟简的眼神扫过来，望向被这些事困扰着的项述，道：“你还不说吗？是不是要一直等着他维护你？”他的目光在两人间徘徊，却始终揪着项述批斗，“你从开局到现在做了什么啊？动不动就死，等大家都通关了才复活，安逸地等他偏袒你……”
“就偏袒了怎么着？”项述听到这火气直窜脑门，想来为过去的破事伤心简直便宜了游戏，还让真正废的裁判找到挑刺的机会，冷笑道：“我的经历和游戏没什么关系，你这么想知道，我告诉你 ~我放不下的爱人是他。”
他攥住叶参朔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几乎倚在对方身上，眼神中暧昧与挑衅交织，“我们一见如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恋苦恋加虐恋，高中就私定终身了，死也要葬在同个土堆里，羡慕吗？”
叶参朔一脸“真的假的我的人生竟如此丰富多彩”的表情。
“放不下的家人是我妈！”项述的咬字愈发狠厉，“裁判，你能查到游戏的历史玩家吧？她因为游戏疯了，对我忽冷忽热，态度还不如对待一只占位置的宠物……”他惨然收起笑脸，怒视着李迟简，直到对方迟滞地垂下头。项述甚至能感觉到双唇因颤抖带来的麻意。
游戏有着残酷的宽宏，它只想关卡能够顺利进行，无论玩家是否反抗、痛苦、互相杀戮。
“兄弟们，都消消气，找粉末吧。”舒富甲哆嗦着开口，谁都不敢招惹。
李迟简转了身便走，步伐极重地前往酒窖。舒富甲前后望了望，最终没跟上他，反而油嘴滑舌地对项述道：“兄弟，我才是最没用的，瞎了眼才跟他，你别气啊。”
项述漠然：“别老想着依靠别人，我不会护着你，游戏里谁也不是谁的队友，谁都有可能杀了你。”
舒富甲再次满头冷汗，不得已只能自己朝后院走去，被一股一股的热浪淹没在恐惧中。
项述感到身后的气流停滞了，叶参朔挡住光线，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对谁来说都是陌生的身影。
“你很讨厌我……”
项述一声不吭地避开叶参朔，加快了脚步想离开。
“无论以前有过什么，我都希望你不要因为我太过痛苦。”叶参朔的语气很轻柔，“我为所有我忘记的和做错的事道歉，如果你需要补偿，我会尽我所能完成你的要求。”
项述被喉咙的堵塞感压制，酸苦的味道从舌根蔓延，怎么也说不出话。
叶参朔垂眸：“抱歉，我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他说这话时小心翼翼，像是任何一个词都有可能惊走辩白的机会，项述对上他的目光，愠怒的神色一点点收敛，随着逐渐泛红的眼眶变得委屈。
他浑身带刺地挑衅所有惹过自己的人，用恨意粉饰真实的感情，只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软弱，不会逊于叶参朔这个没心没肺的死学究。可一段感情里总有一方被卷得更深，装出来的铁石心肠就这么轻易地碎在对方的示好下。
“我以为你死了……”他哽咽，他想，无论当年叶家是否真的和常谅有过借款，无论叶参朔拿着那张存了两百万的卡去做什么、撒了多少个谎，只要给他一个信息，告诉他这人并没有失踪，就能缩短他好几年的痛苦。
项述宁可知道叶参朔是个骨子里就十恶不赦的混蛋，也不想这人始终身份清白，不知道遭遇了什么，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这么多年。
叶参朔默默地顺着他的背，那不是亲昵的抚慰，更像普通朋友间适时会表现出的关怀。
终究变成了需要重新开始认识的人。
“如果我考虑你的感受，那我就应该说‘我不求你的原谅，我只希望你开心’，但我更要想你原谅我。”叶参朔低着声倒像是恳求吃零食的小学生，“你忘不掉的事情，我希望让它变好，我希望你真正开心。这是我第二次见到陌生的你，我还是想认识你。”
回忆蜂拥而至，项述想起多年前的一个下午，他在自家书房练琴，藏书量自然是比不上叶家宛若图书馆的三层大厅，但常谅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像在和另一个人对话：“进去吧，找你喜欢的东西，阿姨和你爸谈些事。”
那人颇有礼貌地叩响了门，然后在他做出回应之前就自作主张地打开了。实在是有预告的闯入，项述猝然停手，中断了那首曲子，一脸不悦地看向外面——
叶参朔就这么错愕地盯着他，手里拿着一本书，还是倒过来的，呆愣得像一尊雕塑，看项述看到失语，许久才说：“请问我可以认识你吗？”
“不可以。”项述跳下椅子，高傲地回绝那个盯着自己不放的男孩。
“但我好像见过你……”
项述试图关上门，却被对方强撑着，两股力量在门缝间纠缠，他注意到外面那人毫不秀气、反而有点冷厉的脸，暗自腹诽这人的行动实在无法匹配委婉的话语。他最终放手任叶参朔进入，又道：“反正我没见过你，你也不是神瑛侍者。”
叶参朔却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来借红楼？”
“我不想认识无聊的人。”项述向来独行，惯用拒绝，却没来由地想和他聊下去。
“你真好看。”
项述怎么也没料到他能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自己还呆立在原地，就被对方钻了空子。
原来是故意用来堵他的玩笑话。
项述回头，见叶参朔步履稳妥地在书架间转悠，仿佛这是他自己的家……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默片家事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