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的小师妹》青黄赤白黑

41、第十三章蛛丝

　　过分刺目的洞穴中，谢鸣有些晃神。

　　“那红水晶也是姑获的消化器官，大概还有点致幻和勾起心底最不愿回忆之事的作用。”卫灵绮一边拍手一边说道。

　　“不过，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吗？”她露出点好奇的神色，让她神情终于生动了些。

　　“你看到了什么，怎么感觉像是要哭了？”

　　卫灵绮凑上前，想看看他的眼眸中是不是真的有水滴。

　　结果下一刻，便被谢鸣抱在了怀里，甚至他都没有很用力的抱，只是虚虚地环住，好像是在面对世所罕见的珍宝，连碰一下都担心会弄伤。

　　卫灵绮歪了歪头，说道：“师兄我没事，反倒是你，还好吗？”

　　谢鸣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放开了卫灵绮，而后缓慢又迟疑地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卫灵绮面露疑惑，等待着他的下文，不过谢鸣却低声问道：“小师妹方才怎么不见了？”

　　见他不想说，卫灵绮也没有追问，指着那只呆呆地愣神的蜈蚣精说道：“一时没注意，被他给拽走了。”

　　“要不是那蛛丝，他就和你一样，整个被红水晶包住了。”

　　卫灵绮摸着下巴，思索着说道：“不过，他这回忆回得可够深的，现在还没回过神。”

　　“咱们要等等他吗？”谢鸣低声问道，也有些没有完全缓过来。

　　“没关系，蛛丝会拉着他的，”卫灵绮不在意地说道：“至于你，我拉着你就可以了。”

　　她当然看出来了谢鸣似有所思，大概是被引动出来了不愿忆起的记忆，不过只有一半的魂魄，大抵连常识都记不大清楚，那回忆应当更不清楚。

　　但是，那一刻的悲伤与苦痛应当还是会记得的。

　　所以，她也没打扰谢鸣，只是拉着他走而已。

　　“我们现在去哪里？”谢鸣低声问道。

　　卫灵绮坦然地说道：“不知道，我先前尝试找东西的时候，发挥会被引着在原处打圈，不过他既然给了一条路，那路的尽头必然通往什么。”

　　“你会消失吗？”他又以同样的声音问道。

　　“什么？”卫灵绮微微有些奇怪。

　　还没等她继续问下去，惊叫的百足行者便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啊——”

　　“有鬼！这里是地狱！”

　　百足行者一边胡言乱语，一边四处乱窜，卫灵绮的视野中，缠在她手指上的线跟随着百足行者的动作，绕圈打结，几乎快打成了个死结。

　　卫灵绮只能用手掌，反手缠绕更多的丝线，止住百足行者的动作，而后道：“这里没有鬼，也不是地狱。”

　　“不入轮回的鬼魂，大多在鬼域呆着，鬼域碎片的壁障，比其他三个碎片强得多，大部分的鬼魂都无法穿过。”

　　“那他是怎么回事？”谢鸣疑惑地问着。

　　“大概就是单纯看到了被自己害死的妖？”卫灵绮推测地说道。

　　“你们没看到吗！”

　　卫灵绮想继续往前走，可是百足行者像个蘑菇似的蹲了下去，战战兢兢地说道：“她看见我，一定会杀了我的！”

　　卫灵绮有点头疼，想躲的话，为什么要找个前无遮后无挡的地方装蘑菇？

　　她实在不大想管，一小片漆黑的业力在她的手中化为刀刃，她想把那缠在她手上的蛛丝与其上的因果一并切断 。

　　可是谢鸣却拦住了她，这让她实在有些意外。

　　“小师妹不是说，那丝线上的因果并非因你而起，若动会招致天道窥探吗？”谢鸣望向她，眼眸中是肉眼可见的担心。

　　卫灵绮被他说得有点犹豫，动作顿了顿，而后才道：“此处乃是姑获体内，或许能隔绝一些东西？”

　　就在她话音刚落之时，百足行者又爆发出一阵尖锐的鸣叫，哆哆嗦嗦地连续说道：“她来了！她来了！”

　　卫灵绮微微侧头。

　　不知道该说百足行者多少还是有点后手，还是该说他太心虚，似乎真有什么东西在朝他们走来。

　　令人牙酸的刮擦之声越来越近，与之伴随的还有阴森的笑声，而那声音一边笑着还一边道：“去死吧！我要你死前受世间最痛苦的折磨！”

　　谢鸣终于看清了那声音的主人。

　　她的脸上长着三对眼睛，从背上生出四对细长的肢体，以人的样貌，却是蜘蛛一般的姿态，朝着百足行者爬过去。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那么做的！”百足行者痛苦流涕地说着。

　　但卫灵绮却好奇了起来，因为虽然模样有些诡异，但这只妖貌似是活的。

　　而此刻，蜘蛛一般的女妖，一只脚已经戳进了百足行者的大腿，百足行者冷汗与血一起流淌下来，喊得格外凄惨。

　　“你到底做什么了？”卫灵绮握住蠢蠢欲动的丝线问道。

　　方才自那女妖一出来，缠绕在她手指的丝线，便自己颤动起来，似是想将百足行者拉出这种境地。

　　那丝线看起来也像极了蜘蛛的丝。

　　不过，蜘蛛精好像完全没有在意在场的其他生灵，只专注于百足行者，又将一只腿戳到了他的大腿中。

　　“你这背信弃义之妖，该永世不得超生！”

　　卫灵绮眨了眨眼睛，无数纷乱的线条浮现在她的眼前，那是名为因果的线。

　　其中有一条格外粗壮，从百足行者身上延伸到蜘蛛精的身上，带着一丁点的甜味和一大堆的苦涩。

　　卫灵绮并没有看得特别清楚，却还是直接收回了目光，她可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而遭个天谴。

　　“大概是个负心汉的故事？”卫灵绮不大确定地对谢鸣说着。

　　可是，这回蜘蛛精却听到了她的话，直接抬头，六只眼睛一起看向卫灵绮，说道：“五毒本来同气连枝，可是他出卖了其他四妖，只为自己活命。”

　　“这样的妖不该受到惩罚吗？不该死吗？不该受尽世间的苦痛吗？”

　　蜘蛛精凄厉地说着，像是在对谁在质问。

　　“该呀，”卫灵绮轻轻巧巧地说着，面上还带着一抹平静温和的笑，“我也最恨这样的存在了。”

　　她说着，指尖又抚过鬓边那朵纯白又柔软的花，将不停颤动的丝线止于手中

　　“可你为什么一边杀他，一边还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