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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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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川行揉揉额头,接着回忆。
那天夜里,四大仙门紧急通讯,认定傅川行的亡魂要回来了。
更诡异的是,第二天天还没亮,下山打水的道士就发现了人间各处开满了彼岸花,不止是道馆,佛寺,城池,皇宫,荒野,处处风光,皆是花海。
红色入眼,妖冶成灾,每天都有人死,人人都说傅狗魂魄不安,恐怕没死干净,无数义士自发成立反夺舍联盟,见坟就掘,发誓要找出傅狗藏匿的棺材。
尤其是四门二世家的人,最勤奋的当属四大仙门之一——折仙麓宗主折烟君,被他抓到的嫌疑人被放出来之后,全都疯了,又哭又笑,手写不了字,不能提剑,一见酒就吐。
但是这些又臭又长的琐事宋清零一个也不在意,他那一魂被鬼差勾走后就走丢了,睡醒之后整个人更傻了,就像有什么执念的鬼,天天揽客,天天揽不着。
他是中州庞城人,庞城的彼岸花开的最盛,四大仙门一致认为,傅川行如果没死,最有可能在庞城出没。
庞城是出了名的烟花柳巷之地,有阳春白雪的歌姬舞姬,平日唱曲念诗,无上风雅;也有弄巷堂子里的野/娼,随处就可席地,事了拂衣去,给钱就行。
还有个不是很重要的考量,傅盟主生前性子就暖和,花街柳巷、青楼酒坊那是常客,庞城就是这么个欢愉的仙境,举世闻名的销/金/窟,男风盛行,也许女子太娇软,傅川行转头喜欢男人也未可知。
炯罗剑被带到庞城,刚到庞城就开始发疯,炸开剑盒,甩了剑鞘,冲天而去。
谁也不敢碰这把剑,无数次实践证明,剑灵碧幽蝶只认傅川行,除了他谁碰剑谁死。
炯罗剑没日没夜的乱窜,给修士们揭露了另一个重要惨案——
庞城的乱葬岗上不知被谁堆满了尸体,他们都被挖了眼睛,在脸颊上用绿色染料刻了一只碧幽蝶。
事实昭然若揭,是傅川行真的回来了。
所有人被弥天的恐惧支配,整座城里米仓粮店全部被搬空,家家户户闭门不出,昔日繁华的庞城变成空城。
仙盟和四门二世家商议之后,决定全面封锁庞城。
庞城的城主正急得焦头烂额,马上欣喜过望,把城中心装修最豪华的悦鸟楼让给前来支援的修士们暂住,宋清零因为害怕跑出家门,就再也没能找回去,正在积极的沿街卖身,就被哥舒家弟子抓进了悦鸟楼。
宋清零的回忆到此全部结束。
傅川行心道,谁敢在死人脸上刻碧幽蝶冒充我,胆子不小。
再三确定自己现在是宋清零,曾穿书的傅川行轻车熟路地接受了重生的设定,拍拍衣角,推开柴门,外面是一间接着一间的小卧房。
傅川行随缘钻进一间,正巧碰上一男一女正行快乐之事。
“啊…啊!你这个臭流氓!”
“你找死——!!!”
傅川行老脸不红不白,道了声对不住,从盥洗铜架上找了个脸盆,几步退出去。
脸上粘乎乎的,都是劣质胭脂的刺鼻香气,引起路人强势围观,捂着鼻子躲他,傅川行鼻子都不皱一下,就算是臭气熏天的垃圾场他都能甘之如饴。
一路走到后院的水井旁,水井口都被彼岸花的花藤给缠住了,傅川行客气道,“让一让,”,彼岸花藤哆哆嗦嗦移开,露出井口,傅川行挽起袖子开始手动打水。
大反派也曾品行端正,仙盟盟主傅川行一向推崇勤劳致富,也就是自己的事自己干,他美名其曰我辈要有胸怀担当,不要总是推卸责任——虽然他经常胳膊疼腿疼屁/股疼,动不动就吵吵着要休假,本质上就是懒,每一次报告都被体恤司陈太尉驳回,还是乐此不疲。
傅川行打上来一桶冷水,照见水面上自己脸上涂红抹绿,胭脂粉黛乱涂一气,看见就发愁,赶紧洗净,露出来一张很秀气的脸,柳眉杏眼,薄唇微翘,看起来挺我见犹怜。
搁上辈子的傅川行来讲,这种流连花柳的小可怜就是修真界濒危物种,一定得给保护起来,叫四大仙门和两大世家的人给寻个差不多道侣,安排个好归宿,省的白白浪费材料。
头上还有根素簪子,瞧着样式别致,简简单单的,雕了朵不知名小红花,傅川行就继续带着了,甚至手法很熟练地挽起头发。
傅川行脸还没擦干,就听见背后有两个脚步声由远及近,人还没到,议论声大到是个人就能听见。
“…我也做梦了!我还梦见白无常跟我讲,叫我下次自己洗裤衩,不许再劳烦师兄。”
“…难道是冥磐十九州的丹凛尊生气了?让手下鬼差把咱们都叫过去?”
“他?五百年前他当尊主后,就不再插手咱们仙门的事,怎么突然开始关心起仙盟来了?这几天韩二盟主让我们待在悦鸟楼,就是为了迎接丹凛尊。”
“唉,到底是炯罗剑灵气复苏了,紫微阁卦算之后,说一定要召开仙门大会重新选守剑尊者,还把仙门大会的地点定在了庞城,谁知道庞城居然能出这样的事?”
“就炯罗剑那个鬼样子谁敢接盘?它怕不是疯了,天天围着庞城转圈,也不知道它在追杀谁。”
炯罗剑会盯着谁不放?
傅川行微眯起眼睛,他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杀不死的纯人类,但是绝对有炯罗剑盯着不放的非人类。
炯罗剑威力惊人,傅川行打定主意,他要去参加仙门大会,尽快成为炯罗剑的“第二任守剑尊主”,别叫它继续发疯,否则到时候这就不是一把神剑,而是一把悬在傅川行尸体上的狗腿子之刃了。
至于男主丹凛尊云知遥,傅川行并不想见到他,他不恨云知遥,他只是云知遥成功路上的炮灰反派。等收服炯罗剑后,他就带着剑远走高飞,上辈子搞事业失败,好歹男主成就了大业,傅川行也就没后续剧情了,这辈子游山玩水挺好的。
两名弟子正在有一句没一句地瞎聊,刚一撩开后院的麻布粗帘,看见开了满地的彼岸花,见怪不怪。
这种花目前泛滥成灾,本来也没什么,怪就怪在傅川行光着脚,好端端地活着。
傅川行不由得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落泪。
在修真界,这寓意不详的彼岸花一直都和死去的盟主傅川行绑在一起,为了防止被花妖食魂,仙门在各地都设置了秋织蚕丝制鞋坊,这种秋织蚕产出来的丝能散发香味,完美驱散彼岸花,鞋也不贵,一块灵石一双。
两名弟子眼睛瞪溜圆,“你…你是什么人?怎么敢光着脚…还完好无损的?”
“这小脸…是宋清零?”
“啊?就是那个逃出合欢宗的草包富二代?他怎么能!”
“来人啊快来人!折烟君太好了你来了——”
来人应声撩帘,傅川行只看了一眼那袂鹤羽编织的长袍角,不需再等,直接脚下生风,整个人像风筝一样向后掠去,闪身落在一侧的屋檐上,将弟子们的惊呼甩在身后。
傅川行苦笑,我他娘的谢谢你啊彼岸花,前世若不是义子折烟君一剑穿腹,傅川行还不至于死的那么快,死遁计划全面失败。
这时身后萧萧风声逼近,傅川行心知自己目前斗不过折烟君,干脆攀上一处瓦顶落脚,不需回头,片片洁白鹤羽遮住去路,袍袖自头顶落下,折烟君一掌扣住傅川行的肩胛骨。
身后清冷声音响起,“小公子,何处去?”
傅川行不慌不忙回头,眨了眨眼无辜道:“奴家尿急,想去茅房。”
二人挂在悦鸟楼的半腰,折烟君不想听他废话,伸手提着傅川行的衣领,把他囫囵个塞进最近的一处窗棂里,自己也跟着蹦了进来。
傅川行的衣领都被他扯开了,故技重施,坏招上心头,不动声色地半褪衣衫,软塌塌地摆了个贵妃躺。
折烟君见此情形明显更生气了,后退一步,眉头紧锁,俊脸面色铁青,他低头去看傅川行的脚,数息之后才冷冷地质问道:“城中花开成秧,你怎么不穿鞋?”
傅川行老毛病又犯了,他不想解释的事情就干脆闭嘴一言不发,或者敷衍几句了事,便挽起唇角,“我不想活了。”
折烟君难得拧眉,“你今天上午不还站在城门口摇臂呐喊,说是为了活下去,一块灵石也肯陪人睡吗?”
傅川行被噎了一下,不管这事是不是编的,发生在宋清零身上再正常不过,一个卑微肮脏的小倌儿,怎么敢和仙门一宗之主正气凛然地说话?
哪怕这人曾是自己最好的兄弟,师父剑圣去世后也把折烟君托孤给他,傅川行认折烟君为义子,这么多年,从不曾真的生他的气。
傅川行有一瞬间是呆住的,随即反应过来,笑吟吟地伸出细白的手,去脱折烟君的外袍,“仙君不要生气,奴家是合欢宗出来的,让奴家伺候你快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