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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谢琼思在屋子里磨蹭到了晚上,被周玄言虚扶着回到了谢家。

      谢家院子里栽着两棵桃树,刚长出了粉嫩的花瓣,随风吹着散落在小院里,落在谢琼思的发间。

      见周玄言要带着她往东边阁楼走,谢琼思不得不病恹恹的提醒道:“小叔,走错了,我不住哪里,阁楼只有姐姐在住着。”

      周玄言一拧眉,这才隐约想起来他多次来看望谢白桃,都没撞见过谢琼思。

      谢琼思吹风吹的身上冰凉,也没什么和周玄言周璇的心思了,指了指远处略显破败的住所,那里连下人都被遣散了,台阶上一层灰尘。

      谢家阁楼原本是照着她们俩住的规格建起来的,后来谢白桃看不惯她,说嫌挤,谢琼思就被父母‘好言相劝的送到了边缘的厢房里。

      谢琼思嘴唇动了动,最后挣扎道:“小叔,就不能把姐姐找回来后再让她去吗?”

      周玄言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道:“白桃想必已经跑远,沈邹舟要是怀疑谢家窝藏了人,谢家大祸临头。”

      谢琼思不相信他的话,望着身边的假山堆,有一瞬间想要把周玄言推在上面砸死算了。

      ……

      五天后,送谢琼思启程的车队正要上路,再次下起了剧烈的大雨,必须经过的山路本就险峻,加上下了雨泥泞的原因,没有轿夫敢通过。

      谢琼思又留了四天,这阵雨也许还会下上好几天,洪安村的天气本来就是如此。

      沈邹舟催人的急令只在头一天来了两道,就再无声息了,也许他只是一时兴起,现在已经忘到脑后了。但周玄言性格谨慎,不把谢琼思交出去,这件事就悬在他心头一天。

      谢琼思的嫁妆一直摆在外头,准备随时启程,这些东西原本是谢白桃的,在她出生前,谢夫人就早早的准备起了。

      怀谢白桃时,谢夫人做了个梦,梦里就预感是个女儿,她满心期待的等着女儿的出生,看到什么宝贝都放进将来给女儿的嫁妆里。

      等要生产时,嫁妆已经积累一大堆了,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生下的是对双胞胎。

      谢夫人将嫁妆给了长女,次女琼思的嫁妆是这几年才开始准备的,比长女的要少很多。

      可谢琼思要代替长女出嫁了,就得用谢白桃的嫁妆,不止如此,谢白桃的华贵服饰、珍贵小玩意,她都得有一份。

      大厅里,谢琼思端正的坐着,养了几天的人终于褪去了病容,扔掉了款式老旧的衣裙,裙下的旧鞋子也换上了芙蓉双色秀鞋,目光转动间偶尔露出的淡定还真不像是平常的谢琼思了。

      谢夫人避开她不知道是不是质问的目光,有些难堪,又觉得庆幸。

      幸好她的次女和长女长的一模一样,不然沈邹舟那个疯狗一定不会放过谢家!

      这时,她猛地想到,她的传家宝还在给长女的嫁妆里!

      谢夫人急忙在嫁妆堆里找到了那个香寒木打造的盒子,·对周玄言说:“这几天心神不宁,差点把这东西弄丢了,我母亲还活着时候,就说这个得给白桃。”

      谢琼思也看见了那个盒子,里面好像是一颗夜明珠,正好能握在手心里的大小,她对这种圆圆的东西没什么抵抗力,露出了一点,想要之类的亮晶晶神色。

      周玄言余光里注意到了她的想要,当着谢琼思的面同谢夫人扣下了夜明珠,一面平静的对谢琼思直言道:“莫看了,它是跟白桃出嫁,你带不走的。”

      忽然间,从外面冒雨跑来他的手下,样子古怪的贴近周玄言说了点什么。

      周玄言脸色一变,淡漠的脸像是出现了一道裂痕,径直出了门。

      外面大雨磅礴,他的身影很快消失了。

      谢琼思没什么兴趣的收回了视线,又看向了母亲,事到如今,她还期待着母亲说点扭转局面的话。

      谢夫人小心的将夜明珠收好,略显严厉的说:“沈邹舟那个疯狗不比我们,你到了他身边要知道行事分寸,当年他在家里当奴才就对我们恨之入骨,你千万莫要连累谢家。”

      谢琼思嘴唇翕动,声音微小又清晰的说:“太子就是现在策马来铲平谢家,也绝不会是因为我。”

      谢夫人大怒的站起身,眉尖颤抖,手高高扬起,恨不得抽在谢琼思脸上。

      谢夫人:“罢了,你记在心上,也能多活一段时间。”

      她一走,谢琼思的心又凉了,刚来的丫鬟阿妙给她撑起了一把油纸伞,两人离开大厅,踩着小石头路,树木从叶子缝隙里砸下雨滴,哒哒哒的落在油纸伞上。

      阿妙脑子有点不清醒,坚持叫谢琼思大小姐,虽然谢夫人早就说了谢琼思不是大小姐,她却一直弄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走到后院,远远的就看见了一顶浅色轿子停在小门,周玄言半抱着一个正在流泪的明艳少女,用手臂为她遮挡雨水。

      这个少女,穿着和谢琼思一样的衣服,甚至连眼角下的美人痣都一样,娇艳的脸梨花带雨,正依赖的抓着周玄言的衣服。

      谢白桃!是谢白桃回来了!

      谢琼思难以相信的瞪圆了眼睛,她不是跑了吗?既然她回来了,谢琼思死也不愿意去了。

      周玄言怀里的人和谢琼思撞上了视线,两张一样的脸,一张略有得意,一张难掩诧异。

      谢白桃说话的时候音调很缓慢,像是个小尾巴往上翘,她说:“琼思,我还成想你已经走了,我在外头都熬不住了。”

      周玄言旁若无人的将她脸颊的发拨开,无奈的道:“天不遂愿,你应该再等几日回来的。”

      谢白桃闻言咬着牙,哭诉道:“那些乡巴佬太讨厌了,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义父,你不知道那些人身上有多脏,还叫我睡在干草里,我宁愿睡在庙里。”

      她出去的急,带着婢女躲在奶娘家,谢白桃从来没住过那么黑暗脏乱的屋子,虽然奶娘把最好的一间让给了她,谢白桃还是只忍耐了十天就急着回家了。

      她的手臂上全是干草扎的点子,周玄言见了,无言的替她将袖子拉好。

      谢白桃没完没了的抱怨:“义父,我这些天一直担心爹娘不愿意让琼思代我去,琼思又一直不走,爹娘究竟是不是反悔了?”

      周玄言温声哄她:“并没有的事,你先离开,今日你太莽撞了。沈邹舟可能还在宛城内,待我处理好了立刻去接你。”

      沈邹舟三个字,像是索命的恶鬼让谢白桃变了脸色,讨厌的乡巴佬也变得可以忍耐了。

      谢白桃被周玄言带着,匆匆的从小门离开,天空黑压压的,轰隆隆的作响,一道闪电照亮了谢琼思苍白的脸。

      在她正要经过时,谢琼思伸出的手猛地拽住了她,谢琼思一向玉软花柔,这时候咬紧了牙关,颤声说:“不行,我不让你走,阿姐,你也得有点良心吧。”

      谢白桃在她目光的注视下产生了怯意,像是回到了六年前,她让下人勒死一条野狗,谢琼思也是这样拦住她的。

      她低着头,柔柔弱弱的说:“阿姐,你给沈邹舟一条活路吧,他娘的鬼魂说不定就在看着你。”

      于是这条野狗活下来了,多年后成了悬挂在她头顶上的一把砍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要不是谢琼思……要不是她,根本不会有今天的局面,让谢琼思替她过去怎么了?

      沈邹舟要是个记恩情的人,也许不会对谢琼思下手。可谢家都知道,沈邹舟就是个疯狗,他恨极了谢家,谁去都会被他咬下一口肉来。

      谢白桃崩溃的大叫起来,扑到周玄言的怀里,“义父,我要走,快送我走。”

      可惜晚了。

      外头传来脚步声,周玄言的手下出现,雨水顺着他的鼻梁往下划,他大喊道:“少主,太子的人马忽然出现在谢家门口,我们不敢拦,太子已经进来了!”

      周玄言的表情凝固了,他把将谢白桃推开,极冷的瞥了眼谢琼思一眼,“上马,让赵青带你走。”

      周玄言朝着前面离开了,他要去拦沈邹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转眼间,就只剩下谢琼思、谢白桃,还有来报信的赵青。赵青对两个小姐的事情也略有耳闻,这其中的应该和不应该,却不是他能管的。

      他沉默的牵来了马,对着谢白桃道:“大小姐,上来吧,属下带您出去避避。”

      院墙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了,这个靠近后门的空地,像是自成了一个小天地。

      很快,外面传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在雨水竟然都能听得见。

      谢白桃浑身战栗,正要上马逃出去。阿妙终于聪明了一回,惨叫着扑了上去,把正要上马的谢白桃扑倒在地。

      阿妙没命的喊道:“大小姐,大小姐你不能跑啊,我的小姐可不能替你顶包啊!”

      脚步声一顿,抬脚踹开了院墙的门。那身腥红色的大氅率先出现在谢琼思的眼前,少年带着一身的戾气和漫不经心,他讥笑起来,尖牙抵在鲜红的下唇上。

      沈邹舟的靴子踩在水里,溅起许多雨点,唐突的闯入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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