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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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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蒙蒙亮的时候,谢琼思和荣花还没醒,室内昏暗,一股冷香弥漫在周围。
她从宫里带回来的那个瓶子还显眼的摆在小桌上,但花已经蔫掉了,光秃秃的摆着。
谢琼思朦朦胧胧的翻身,她内心忧愁,就不断的做梦,一晚上已经梦见过不少可怕的景像了。最可怕的莫过于她梦见太子踹开了她的门,像个鬼影一样站在床边看她。
可见沈邹舟已经把她吓成什么样了,谢琼思睁开困倦的眼睛,让目光落在屋顶的横梁上,觉得自己真是可怜极了。
忽然间,谢琼思发现脸颊旁有一片不属于自己的黑色衣角,用金线勾勒了纹路,被她压在胳膊下方,衬托的她的手臂白的刺眼。
她迟钝的往源头上看,睡意刹那间消散了,吓的几乎魂飞魄散,惊叫出声:“殿下,你怎么在这儿?”
沈邹舟不怎么什么时候躺在了她的身侧,用手撑着脸,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眼里满是渗人的审视。他仰着下巴,鲜红的薄唇抿着,弄的气氛很是紧张。
要不是因为他的领口理的很严,只能看见一小块苍白的皮肤,这种举动就能被判定是登徒子。
沈邹舟垂眼,不急不缓的道:“谢琼思,我从你嘴里听一句真话真难。”
门外席卷来一阵冷风,径直吹进了室内,谢琼思的思绪乱成一团,愣愣的望向了外头。
只见外面的荣花正穿着单衣站在门口,冻的抱住手臂,将亮不亮的天色让的她身上黑漆漆的,她苦着脸说:“谢娘子……我叫你了的,你没听见。”
谢琼思脸上的血色被沈邹舟吓的一点点散去,她身子重新落在被褥里,惊慌失措的蜷起了身子。
她傻傻的问:“您唤我什么?”
沈邹舟不为所动,依然居高临下,“你叫什么,我就唤你什么。”
她听见他唤她谢琼思,可他一直知道吗?还是刚刚知道来找她兴师问罪的,如果是这样,一切都说的通了。
谢琼思有种终于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的感觉,在太子府里的日子简直大起大落,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细细密密的感到恐惧。
沈邹舟现在是想怎么样?他是否会把那些对待别人的……落安公主的手段,也用在她身上?
谢琼思装作真相大白的样子,高兴的跳起来,手轻轻地攥住了沈邹舟的手腕,“殿下,我早就说了我不是姐姐,是她们要我假扮的,既然殿下都知道了,还要把姐姐要过来吧。”
沈邹舟嗤笑了一声,用力打掉了她的手,话里完全没有谢琼思期盼的意思,“我要她有什么用。你真以为我是个大善人,白养个讨厌的人在府里?”
谢琼思疑惑的歪着头,她在床上端坐起来,双腿缩在裙下,怯生生的抱着膝。
谢琼思:“难道殿下不是吗?”
沈邹舟想也不想的说:“不是。”
谢琼思原本不会这样想,但沈邹舟确实白养了她好多天,她在太子府的这些天比在谢家过的好上几倍,各种份例都堪比谢白桃在谢家时的待遇。
甚至两天后她还要成太子妃了,要是沈邹舟不表现出暴戾可怕的一面,她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人人都要羡慕。
谢琼思不是没想过沈邹舟为什么对她还算好,只是想不通,就索性全归结于沈邹舟不是个正常人上面。
沈邹舟为什么要养着她,谢琼思不知道。她不安的看着面前的人,没等沈邹舟说话,迫不及待的又问了一句:“殿下,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这句话精准的戳中了沈邹舟,他忍无可忍的恼怒起来,眯起的眼眸中积压起了阴霾。他看出来了,谢琼思并不像是爱慕他的。
当年在谢家她分明就是对他好的,只是长大了,人心就变了。
沈邹舟心中一阵说不清的乏味,像是某种情绪悄然枯萎了,看着谢琼思的目光,隐隐像是看着一个叛徒。
都怪王妈叫他自作多情的。
沈邹舟离开了谢琼思床,面无表情,声音发哑,“起来,你要走,我送你上路。”
谢琼思惊恐的抓住了身下的被子,恨不得让自己长在上面,她说话都忍不住带着哭腔,“殿下,我不走了,我还困,让我再睡会好吗?”
沈邹舟斩钉截铁,一把把人拎了起来,“不可,起来。”
谢琼思被他扔在肩膀上,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寝衣,她预料到出去后会显得狼狈,在沈邹舟肩上挪动,从他肩膀上滑下来,落到他怀里。
少女的青丝披散下来,双手圈住沈邹舟,沈邹舟来时带了一件披风,她正好挤进了他的披风里。
沈邹舟任她抱着,出门牵来了自己的马,在谢琼思这个挂件的碍手碍脚下也毫不费力的翻身上去。
谢琼思从他怀里往外看,太子府的大门还没打开,见沈邹舟要出去,被惊动的门房捂着帽子冲出来拉开了大门,外面正对着是冷清的大街。
街道上行人还少,只有几家做生意的早早开了张。马蹄声吵醒了在饭馆昏昏欲睡的敲锣人,敲锣人迟钝的看过去,只看见一匹骏马飞奔儿过,马背上紧挨着一男一女。
城门也才刚刚打开,正要进城的车队排着等待官兵检查,天是鱼肚白的,车队的货物上蒙着深色的破旧麻布。
等走过去了,谢琼思还能听见巡查官兵窃喜的声音:“太子终于出征了,半年内铁定回不来了!”
“老天有眼,太子这回真走了。”
出了京城后,马在道路上跑,旁边有一条蜿蜒的小河,河将两侧土地划开,两边皆是光秃秃的荒凉土地,更远处的密林长相野蛮。
谢琼思刚要说话,张嘴就被风呛了回去,她只好贴在沈邹舟的胸膛里,闷闷的问:“殿下,你要把我送到哪里?”
沈邹舟没理会她,但分神看了一眼小河。他死死的攥着缰绳,谢琼思躺在他怀里闷声咳嗽,让他有一瞬间萌生了把谢琼思扔进河里算了的想法。
但还不行,他非得问清楚,谢琼思为什么那么绝情。
……
庚城,距离谢家还有一天的路程。年过三旬的谢闽在这里做县官,庚城地理位置一般,早年却出过不少的贪官。
他为了上任县官积留的烂账焦头烂额,脸上常年带着焦躁,当年的锐气已经被破灭了不少。
谢琼思还小的时候,她叫他大伯,谢闽曾经是谢家最出息的青俊,也是脾气最差,最看不起人的那个。
当沈邹舟下马,把睡的正香的谢琼思从怀里拉出来时,谢琼思便在一群迎接太子的人中看见了已经四年多未见的大伯。
大概是事先得知了太子要来的消息,庚城里一片死寂,除却来迎接的谢闽一行人看不见什么路人,还有纸钱在地上飞舞,被沈邹舟咯吱一声踩在脚下。
谢闽走上前,正常的给沈邹舟行礼,如果忽略他语气里的僵硬,确实是极正常的。
“殿下,微臣已经准备好了住所,请移步至微臣家中。”
沈邹舟点头,脚步闲散的带着谢琼思往谢闽引的地方走,迎接的人见状慌忙的让出了一条道路,大家都警惕的看他,像在看一条不知道何时会暴起的毒蛇。
谢琼思在人群里看到一两张熟悉的面孔,大部分都记不清了,有几个好像是谢家的表亲。
她恍惚的回想起来,当年沈邹舟成了先皇的遗孤后,消息传回谢家后,谢家人心惶惶,为了保全家族,就把一部分人分了出去。
正巧谢闽拿到了调令要去庚城上任,谢家一部分人顺理成章的‘消失’了,后来又和谢家断绝关系,得罪了太子的就只剩下了洪安村的谢家。
但也不知道为何,沈邹舟一直没来报复谢家,谢家也在他的阴影笼罩中,慢慢衰败。
直到最近,沈邹舟突发奇想把谢琼思掳走了,才打破了这些年相安无事的假象。
谢琼思心里更加七上八下,沈邹舟把她弄到这里来了,怎么看都像是要算账的样子。
她身上裹着沈邹舟的披风,紧紧的跟在沈邹舟身后,沈邹舟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头也不回的领着她。两人的样子落在大家眼中,大家都露出了难以接受的表情。
尤其是谢闽,他沉寂了好几年的仇恨再次被挑起,差点表现在脸上。
半晌,他一甩袖子,脸上火烧火燎的。这个侄女真是没骨气,才几天就屈服成这样了!
她也不想想,沈邹舟能看不出她的见风使舵?她也不想想沈邹舟有多恨谢家!
谢琼思进了大伯的家中,大伯骨子里清高,不追求名利,住的地方也只是普通的宅子,现已经把最舒适的地方腾出来,让给沈邹舟留宿了。
谢琼思依然被安排在他旁边,谢闽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却不清楚谢琼思和沈邹舟之间的关系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如果沈邹舟已经强迫了谢琼思,他又把谢琼思安排的远远的,岂不是给沈邹舟发怒的由头?
思及此处,谢闽只能隐忍下来。
刚过拱门,谢琼思被他拽的手疼,加之觉得惹恼了他,就想卖乖看看,低声喊:“殿下,殿下。”
沈邹舟脚步放缓,淡淡的瞥她,嘴唇翕动,片刻后对他表现出了不悦,“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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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