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成为大佬》焦热

8、交易

　　此时施灵灵和少年已经吃上了烤肉。
　　肉是野山猪肉，肉质比较老。

　　银发少年派出了他的头发去狩猎，施灵灵生火，准备调料，互相配合之下两人很快就吃上了孜然、辣椒味浓重的烤肉。

　　准备烤肉之前，施灵灵问了少年刚刚的情况。

　　少年表示：他躺的好好的，突然听到有脚步声，就派自己的头发去看看，没想到那个人突然就攻击他，那个人极为紧张，看着理智全失的样子，为了不被杀掉，他只能进行防御。

　　施灵灵：……
　　这也没办法，这个时期，任谁看到这么个玩意儿，都很难不把他当怪物，这人就是吃了外貌的亏。

　　“你不吃吗？”施灵灵朝他比划了一下热气蒸腾的烤肉。

　　他那一直没什么波动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犹疑。

　　“？”他是觉得她下了毒吗？
　　他只是怀疑并无恶意，施灵灵却不敢轻视这份怀疑，她率先夹了一块热乎乎的肉放到嘴边吹了吹，滚烫的香味铺面而来，猪肉本身的气味里混杂着一种狂野的鲜味，带着泥土、森林的野气，裹挟着肉香齐齐入了口……好烫。
　　她被烫的差点翻白眼，但为了证明自己没下毒，还是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也没尝出多少味儿来，更多的是觉得烫。

　　银发少年的表情微蹙的眉头这才舒展，他带着几分好奇直接用头发卷起一块肉放到眼前，又是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带着几分迟疑凑近嘴边，放进嘴里的时候，施灵灵看到他的眼角跳了跳。

　　很显然，他被烫到了。
　　一般情况下对于刚煮熟的食物，都会先吹凉一些再吃，而不是直接放进嘴里。

　　他……没有常识吗？
　　施灵灵忍不住问：“你的头发可以观测到某些东西？”
　　少年没有回答。
　　施灵灵又问：“它怕烫吗？”

　　少年这才看了她一眼，腮帮子鼓动，认认真真的咀嚼许久，才把口中的食物吞下，然后又去卷起一块烤肉。

　　还挺好吃的是吧。
　　别的不说，施灵灵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自信的，因为学校有爱好课，琴棋书画、烹饪、刺绣、各种球类活动都有，可以自己选，她选的烹饪，主要是为了学一下野外有哪些可以吃点的野菜，如果有毒的食物怎么做才能去掉有毒部分，这都是为了防止有一天，自己也会“被退学”留后路。

　　飞快解决掉烤肉之后，剩下的部分施灵灵进行了风干处理，部分附加了她的能力，大部分只是普通的食物，到达了极限之后她会觉得有点头疼，这类似于一种提醒，提醒她再强行去使用能力的话，身体或许会出问题。

　　在她进行处理的时候，银发少年不知不觉站了起来，他那飞舞的银发也温顺的躺在他的肩头。

　　“这些是你的，这些是我的。”施灵灵分配好了食物，又说，“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没有恶意，所以我们可以各奔东西。”

　　她并不想和对方同行，一方面是不确定对方的危险性，另一方面也是他的外貌过于出挑，不难预料，和他待在一起的话，到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人，对方都会认定她们两人都是怪物，然后直接动手。
　　这无异于自找麻烦。

　　少年回答：“不，我希望和你一起行动。”
　　施灵灵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应该有爸爸妈妈吧？你难道不想去找你的爸爸妈妈吗？现在到处都是危险，如果你爸爸妈妈死了，你会很后悔的，所以你还是去找你的父母更好。”

　　少年回答：“我妈已经死了，我爸……他死了也没关系，死亡不过是生物的必经之路。”

　　这人的想法比她还怪异。
　　施灵灵点点头说：“确实如此。但我还是认为你应该去找他，就算你不会难过，但如果失去了自己的爸爸，那也是人生一大缺憾。我是说，有些事就是事后才会反应过来，原来对自己很重要，重点并不在于结果，而在于过程。”

　　这话对他来说似乎有点费解，其实施灵灵自己也一知半解。
　　施灵灵没有法律意义上的父母，作为皿生人他们接受的教育，和普通家庭的孩子也不太一样，在普通的家庭会有很明确的我家，你家的规定。而在一号实验基地，而是你的，我的。
　　他们没有家族概念，在学习到要互相帮助的同时，对于个人的利益和空间也会有明确的划分，完全只为了自己而活，但也要为了集体让步，所以他们往往会听从导师的意见，在个人利益和集体利益有所冲突的时候，会让出自己的个人利益。

　　自从她记事起就知道这些事，身边都是一样的人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觉得政府设立的培育基地的饭还不错，还经常换花样，甚至还有很多很多好玩的游戏。
　　进入中学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和大多数人有点区别，但是这样的事早已存在，因此其他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最大的区别大概是，像是他们这类人，在旁人吐槽自己的父母和家庭关系时，会觉得十分费解，无法融入。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也算是试验品，初衷是为了杜绝代孕之类的犯罪事件产生，从而导致社会进一步的割裂和倒退。

　　他们之中偶尔也会出现一些“残次品”，“残次品”是如何判断的，施灵灵多少了解一点，主要是看这个皿生人的情绪状态是否稳定。

　　她算是特别健康的那一批，偶尔还会被一些想要利用这项技术生产后代的家庭接过去住，那些夫妇会支付她酬劳，而她则是会作为人工培育的孩子的代表去表现自己的正常和健康，直到雇主在她身上观察到足够的信息之后，就会让她回到学校。

　　这让她攒了不少的钱，本来都打算拿来还款，没想到末世突然到来。

　　总之，她不是很懂，却也知道对于胎生人类而言和家人之间会有某种强烈的羁绊，会导致他们经历一些感情上的困扰和快乐，同时也会让他们的忍耐力无限拔高，哪怕被伤害，也会一次次的不放弃，不抛弃。
　　令人费解，却十分普遍的关系。

　　少年思索片刻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爸爸曾经和我说过这些事，不过他告诉我这些事都是庸人自扰，很显然这个结论对他有害，但他还是这样对我说，可见他说的应该是实话。”

　　“那你也可以去找点其他的事做。”施灵灵明白无法劝服他，干脆换了个路子。

　　“我想在你的身边。”少年强调说，“你做的饭很好吃。”

　　这孩子是从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吗？
　　虽然施灵灵的厨艺不错，但在有限的条件下，做出来的食物只能说充满了野性的味道，特别是那只野猪还被感染，身体涨大了数倍，肉质变得有点柴，肉香味不足，那是被催生之后的味道，缺乏踏踏实实一天天成长该有的美味。

　　少年又说：“而且你很弱不是吗？我可以确保你不死亡，只要你不自己跑去送死。”

　　是的，她很弱。
　　她想活下去。

　　施灵灵不得不思考起和这人组队的利弊。
　　弊端就是他的外貌容易引起麻烦，但如果他足够强，这个麻烦就不再是麻烦。
　　如果他不够强，或是遇到更强的，那么她的能力也可以作为一个保底，至少可以拿来作为利益交换的筹码。
　　利的话，目前来看他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团体的人，和她一样是自由游荡派，他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她提供食物，他提供武力，算是一个不错的交易。

　　最主要的是，目前她的实力来说，想要甩掉这个少年也很难。

　　施灵灵说：“既然是互惠互利的[交易]，那么我们必须提前说清楚一些事。”
　　少年点头：“好的。”

　　他点头的瞬间，施灵灵感觉自己和他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链接。
　　那种感觉像是抓不住的雾，朦朦胧胧，却确确实实存在。

　　这能力在施灵灵看来，比没有攻击性的治愈能力更好用。
　　不提个人需求，从比较大的范围来看，治愈能力自带危险性，如果有a、b两个团体都知道了她的能力，并且都想要拉拢她，那么他们很难不做出一个决定——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杀掉。
　　所谓怀璧其罪，不过如此。

　　施灵灵略作思考说：“我会负责你的食物，同时你要负责我的安全，并且不能主动伤害我，你同意吗？”
　　少年点头：“同意。”

　　施灵灵：“我有打算做的事，在我们的目的地不同时，优先考虑我要去的地方，你同意吗？”
　　少年继续点头。
　　施灵灵：“同意吗？”
　　“同意。”他说。

　　施灵灵继续说：“很好，如果你要离开，我不会阻止你。以及我们在共同行动的路程中，我们所获得的物资对半分，你同意吗？”
　　“同意。”

　　施灵灵说：“不管是你还是我，都需要遵守这些规则，你同意吗？”
　　“同意。”

　　施灵灵松了一口气。
　　少年突然问：“每次你都会问‘你同意吗’，这是你的能力吗？”

　　“我在和你探讨，我认为人和人之间如果要建立信任关系，那么礼貌性的沟通是必要的。”
　　“是吗？”少年笑了笑，他像是在故意顺着施灵灵那样说，“那好吧，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