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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冤生 ...

  •   骆春敷半跪俯下身,从那个被刨开的小口中向内窥探过去,他久久未曾起身,倒是戚无救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发现什么了?”戚无救问。

      “嘘。”

      戚无救顺着骆春敷的眼睛看过去,冷风阵阵顺着喉管灌向胸腔,一件带着体温的外衣罩过来,暖意稍回。

      随雅拉起他,在二人不解的目光中推开房门,他顺着冲房门的柜下伸手,触到一张薄薄的纸张,轻轻一揭,那东西便应声而落。

      他将那张纸摆在二人面前。

      那张纸干燥枯黄,不知道被贴在柜底多少年头了,泛黄的纸张上,墨水晕染的痕迹依稀可见,上面画着一棵根茎粗壮的槐树,树上挂着一条条祈福的黄纸,王明庄的村民们一脸虔诚的跪在树前。

      这棵树看样子与村口那树是同一棵,但氛围却完全不同,这棵树透过陈旧纸张散发着祥和平静的感觉,村口那棵,却令人望而生畏。

      这张纸被风吹开了一角,几人才得以发现它,骆春敷收起来,同二人对视一眼,三人即刻分头行动。

      副本里的白昼依旧令人感受不到丝毫温暖的气氛,太阳好像只是为了区分日夜而升上来的,明明不过两个小时,却已高悬头顶。

      正午时分了。

      时间紧迫,三人约定好在住所汇合,骆春敷率先去了村庄东边,稀稀拉拉十几户房子,几乎所有房门前都被刨开了孔洞,骆春敷一处未落,仔仔细细的将所有的柜子下都搜索一遍。

      太阳西沉,骆春敷没有磨蹭太晚,将搜罗来的纸张放好快步回了住所。

      他与戚无救碰了个正着,却并没有着急进屋。

      戚无救将自己找到的六张给了骆春敷。

      “内容我没有仔细看,但是大致猜测,这些图纸应该是能拼在一起的。”戚无救思考片刻,饶有兴致的道:“或许会是个有意思的故事。”

      苗苗早就看见他们了,忙出来迎接。

      她和阿洲今天一整天盯着箱子,除了解决必要问题,视线根本就没有离开箱子半步。

      “先进去再说吧。”苗苗担忧道:“这里的夜晚太冷了,我把饭端进屋里了,大家先吃饭吧。”

      骆春敷没应答,倚在房边,他眼睛半阖,已有些倦意了。

      苗苗与追出来的阿洲面面相觑,几个人拧不过他,只好先回去看守箱子。

      偌大的空地只剩骆春敷和戚无救二人。

      咔哒。

      打火机微弱的光亮了又灭。

      戚无救抽了口,缓缓吐出个烟圈。

      四周静籁无声,偶有两声微弱的蝉鸣,天完全沉下去了,戚无救斜倪了眼他,双腿交叠靠在墙上。

      一时无言。

      “我刚进来那会儿,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戚无救突然开口,自顾自道:“不怕你笑话,第一个副本就差点把我吓尿了。”

      他自嘲的讽刺道:“也没想到,后来会习惯的这么快,能够面不改色的看着上一秒还活蹦乱跳的人下一刻就被拧断脖子。”

      他很轻的说道,“在这里,你得习惯离别。”所以,对谁都不要怀抱太多感情。

      “希望我们都能活着出去。”戚无救的声音消散在中。

      他看着骆春敷,神情有些复杂。

      最后糅杂出一个关怀的抚慰:“虽说这里的副本不干正事,积分却也给的大方,我们每一个人的通行证就是自己身上的卡牌,出去后有不定的休息时间,我请你吃烧烤。”

      他晃了晃自己的卡牌,“积分管够。”

      骆春敷很轻的一声谢谢被淹没在来人沉静的嗓音中。

      “不必了。”随雅迈着步子出现在二人视野里面,“我会带着他好好熟悉这里的,不劳费心了。”

      骆春敷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他两步迎上去,“怎么样,没事吧?”

      随雅碰了碰他的手,冰凉透彻。

      “进去再说。”

      戚无救无奈笑笑。

      苗苗把饭热了热,三个人草草吃了几口,将今天找到的所有图纸都摆放在一处。

      阿洲拿来一盏煤油灯,他举在一边,生怕沾染到纸张。

      几个人按照大概顺序排列好,拼凑出一个简短完整的故事梗概。

      “我屮艸芔茻!!!”

      阿洲怒了,“这他妈是人干的事?”

      在几十年前,一处文明落后的村子里。

      这里没有灌溉农田的水井,庄稼完全依靠每年的雨水和几条浅浅的沟渠,但是村庄一直风调雨顺,大家都说是这棵从古时候就留下来的古树功劳。

      更有风水先生游历到此处,直言,“树木挡在村口,本不是什么好兆头,只是这棵树福泽满盈,留在村口反而守护了整村人的平安健康。”

      自此,这棵树被奉为神树,也就有了开头几人找到的那张祭祀神树的图纸画面。

      大家在村庄里安居乐业,起初只是每逢初一十五,大家伙自发到村口摆些水果贡品,后来规模与日俱增,祭祀神树的传统便如此流传下来。

      只是从某一年开始,一切都变了。

      村庄大旱,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颗粒无收,饥荒从这一年开始。

      虽说如此,村民们于这年却也将神树祭祀凑出个七七八八来,大家都以为这样的情况不会持续太久。

      直到年复一年,大旱三年。

      穷乡僻壤,民不聊生。

      变故发生在第三年的春天,王明庄那棵神树上吊死了一个人,血顺着额头滴滴答答落进土壤,滋养了槐树的根系。

      大家虽然有些惊诧恐慌,却也只以为这人是迫于饥荒,索性吊死在树上。

      然而这年,风调雨顺,庄稼大收。

      虽说无人敢直言,大家却都猜测是这年吊死的人让神树做了祭品,神树满意了,自然又庇佑他们了。

      第二年,村里李寡妇家的傻姑娘被吊死在村口的槐树上了。

      大家都说这孩子平常就爱在村口来回晃荡,只是谁也不知道这傻子怎么好端端的上吊去了,还是在那棵树上。

      李寡妇自此以后就疯了,疯人就问谁给她妮儿上吊的绳子,这是后话。

      这年,村里的玉米百年难遇结出并蒂果实,颗粒饱满,产量更是比去年多增了一倍有余。

      自此之后,村里年年会有个不成气候的姑娘或小子被吊死在村口槐树上。

      血滴滴答答落在槐树跟上,染红了一大片的土地。

      祭祀还是如常进行,大家脸上的笑容一日如一日。

      只是村里人本就不多,这样一年年的死人谁也承担不了。

      又一年,村里来了个高人。

      说什么呢:“找个七月十五半夜十二点钟生下来的女娃,往树上一吊,可保村里百年兴旺,再也不用死人了。”

      只是,那高人又说,“还需要将这孩子的遗骨埋进树下,让这颗树在这孩子身上生根,再把孩子的皮剥下来,封起来藏好,这样的话,她找不到自己的皮囊,血肉魂魄又被困在树里,入不了轮回,自然就不再需要别的祭品了。”

      只是说的容易,大家上哪儿去找个七月十五半夜十二点生下来的孩子。

      大家各自心怀鬼胎。

      渐渐村里有流言传出来,说是说村长的小女儿是个七月十五半夜生下来的孩子,传得言之凿凿,有鼻子有眼的。

      尽管高人说的话未经证实,大家却再也不想槐树上年年有人被吊死了。指不定下一个就是自己的孩子,或更甚者还有自己。

      那孩子年方十六,生的灵秀聪慧,是个模样极好性格又好的孩子,村长宝贝的跟眼珠子似的,拿他闺女去做这阴邪的咒术,村长又怎么能同意。

      只是次年冬天,这孩子还是死了。

      活生生吊死在槐树上,死状凄惨,手脚都有被捆绑的迹象。

      最后一张图纸上,几笔描绘出一个棵粗壮狰狞的槐树,毫无安详柔和之意,反倒凄厉阴森,令人望而生畏。

      “你们!”苗苗声音有些变了声调,“你们看,这棵树上是不是挂着好多好多的人头!”

      苗苗指着最后一张图,那张随雅最后才找回来的图纸。

      这张图上,倒是与大家在村口所见的那棵槐树模样别无二般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上好喔,今天29度,大家有没有出去好好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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