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次高考[循环]》欻欻仙

5、第五次循环

　　坠楼的时间提前了，为什么？！

　　张佐和李悠悠两人看姚贝贝在早已人去楼空的警戒线外足足站了半个小时，终于忍不住上去劝道:“贝爷，你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更应该珍惜眼前人。”

　　姚贝贝有气无力地瞥了他们一眼:“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难过了？”
　　分明是窝火！
　　老娘跑了多少次才总算成功避开了那些家长，居然敢给我提前死？
　　恼火，就很恼火！

　　“贝爷，你说这个姜学霸他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啊？”
　　姜一循是谁啊？
　　他可是一中的门脸！一中的骄傲！一中闪闪发光的启明星！
　　一个前途无量年轻的生命就此陨落，可谓是听者落泪，闻者叹息。实在想不通这样的人为何要如此想不开？

　　“还有贝爷，我听悠悠说你和姜学霸以前是发小，还是邻居！你刚刚提前交卷是不是因为知道点什么？”张佐按捺不住好奇一再追问，全然不顾李悠悠在旁边踩他的脚快要踩折了。

　　可姚贝贝想说，她知道个屁！
　　虽然作为邻居免不了天天见面，可记忆里他们绝交已久，即便是当年警局曾多次上门询问，她对此事也一无所知。

　　这时她脑中蓦地浮现出第一次在救护车上捡到的那枚水晶纽扣，姜一循到死都还死死地握着，就跟珍宝一样。当时她就觉得奇怪，难不成……
　　姜一循轻生是因为被！情！所！困！

　　的确，有不少人会选择在高考结束后表达心意，但客观地说，姜一循长得还不错，成绩又好，不知是多少纯情少女心中崇拜的偶像和榜样，以前她可没少在这上面吃过被嫉妒的亏。
　　他也会被女生拒绝？

　　虽然不知道是哪位女神，但……想想居然有点爽。

　　“贝爷，贝爷？”
　　张佐和李悠悠看姚贝贝自顾自想得出神，还露出一副不可名状的变态笑容，心中直发毛:贝爷是有多讨厌那个姜学霸，死了还笑得那么开心。

　　“欸——对了！！”
　　姚贝贝忽然灵光一闪，顿时来了精神，使劲地拍着张佐和李悠悠的肩膀自信满满地鸡同鸭讲:“既然是为情所困，那事情就简单得多了！”

　　张佐:“为情……”
　　李悠悠:“所困？？”
　　两人面面相觑:“贝爷，你说的是谁啊？什么就简单得多了？”

　　姚贝贝表示现在解释不清楚，忙不迭从张佐手中拎过自己的书包调头就跑。

　　张佐和李悠悠觉得今天姚贝贝甚是反常，担忧地在后边喊: “贝爷你去哪啊？”
　　只见姚贝贝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医院！”

　　——时间再次来到2013年6月8号下午4点55分，这是她触发的第十二次循环。

　　姚贝贝和上次一样，悠哉地提前交完卷后便来到了一教楼下。
　　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她没有上楼。而是一副大爷样地坐在花圃围栏边上，手里拿着从二教纪风亭顺来的扩音喇叭，安安静静等铃响。

　　守在一教楼梯口的家长觉得这女生行为古怪，但又没做什么破坏考场纪律的事，就只是远远地警惕着。

　　“叮铃铃——”

　　五点整，考试结束的铃声准时响起，原本宁静的校园顿时沸腾起来。从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整栋教学楼走廊以及主道口的位置，姚贝贝打开扩音喇叭开关，捏着喉咙清了清嗓子——

　　“姜——一——循——”

　　她仰着脖子朝楼顶位置望去，因低角度的原因，看不到楼上到底有没有人。但她的声音倒是吸引了几乎整栋楼的考生往走廊外看:“她这是要干什么？告白吗！？”
　　“姜一循不是一中的学霸吗？！”
　　“刚高考完就告白，天呐，她好勇哦～”
　　莫名的骚动引来了更多人的围观，不少人吹着口哨呐喊助威:“爱就要勇敢大声说出来！我们支持你！”

　　姚贝贝:“…………”这回真要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不是没想过打电话，问题是通讯录里没存他号码。都过了十几年了，即便以前背过也早忘了。

　　这么一起哄，她隐约看到楼顶水塔后面探出来半截身影，穿着半袖的白色衬衫，从衣着判断应该就是几欲轻生的姜一循没错了。

　　姚贝贝看主演就位，她低头深吸了一口气，再抬头时已经换上了一副如泣如诉的表情，声情并茂苦口婆心地念:“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三条腿的□□不好找，貌美如花的姑娘却满街都是。何必，何必执着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想想你爸爸！想想你妈妈！想想老师，再想想同学！”
　　“如果失去你，他们会多么伤心。姜一循，你……怎么忍心！”

　　虽然隔得有点远，压根看不见姜一循的表情，但她想，听到如此感人肺腑的开解劝导，他一定是悟了。
　　得亏是她干了八年销售，这不巧了刚好“专业对口”！

　　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姚贝贝乘胜追击劝诱: “所以姜一循，你快下来。”

　　围观起哄的人听着怎么觉得这话有点怪怪的，旋即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姜一循真的很听话，直接“下来”了。

　　整栋楼鸦雀无声三秒之后，尖叫声划破天际。

　　姚贝贝懵在原地，隔了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拿出手机对了一下时间，5点03分，时间和上一次又不一样了。

　　所以，是她影响了坠楼的时间？

　　仔细回想，上一次时间之所以会提前，很可能是因为她用力砸门发出的声音导致姜一循提前做了决定。

　　那么，不发出声音就好。

　　——第十三次循环，姚贝贝根据前一次得出的经验再次成功避开了家长的拦截。
　　不过这次她手中多了一串不知从哪个家长腰间薅来的钥匙。

　　一般教学楼楼顶的门锁装的都是最基础的单孔门锁，平常也就能防防遵纪守法的乖学生，却往往成为他们这种“坏学生”的秘密基地。
　　至于像姜一循这种备受老师器重的好学生，拿到管理楼顶钥匙的权限也不是没有可能。
　　问题是，若是从里面反锁了锁芯从外面撬锁的难度会大大增加，这也是姚贝贝为什么没有一开始选择撬锁的原因。

　　现在是5点01分，通过上一次循环能大致推测姜一循的确切站位。而门口距离中心水塔大概是20米，如果全力冲刺她有信心控制在五秒以内。

　　姚贝贝打开手机计时器，她现在有2分半钟的时间撬锁。虽说一教楼顶的门在她高一时也被嚯嚯过几次，但要在这么短的时间撬开从里面反锁的门还是头一次。

　　说实话，她并没有信心能一次成功。

　　在一次次尝试又一次次失败的循环中，虽然每次体力能恢复如初，但她的精神却在严重地消耗。

　　当她第十次半蹲在门锁前情绪已经临近崩溃，气息明显比之前急促，脚步踉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苍白。
　　可她没有时间多耽搁一秒，连忙挑出形状大小最合适的那把钥匙，闭着眼睛将耳朵贴上门上，尽量屏住呼吸仔细听。
　　她听见从门缝穿过来呼呼的风声；听到楼道嬉笑怒骂吵杂的人声；听到她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跳声。

　　一；
　　二；
　　三；

　　每轻轻旋转一下钥匙，锁芯机械的碰撞声便通过铁门传入耳朵，从而通过声音判断卡槽最契合的位置。

　　四；
　　五；
　　六；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汗水浸湿了她的后背，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淌到眼皮子上，却也腾不出一只手擦汗。
　　她心中只想着一件事——出去把那傻子从楼顶拽下来狠狠胖揍一顿！

　　[5:03]

　　经过循环十次失败的验证，只要没有进行声音干扰，坠楼的时间都会是在5点04分。

　　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最后三十秒，姚贝贝听见自己的心脏越跳越急，呼吸也变得越加急促。
　　她只能用力握住自己的手腕，以确保手腕的平稳。
　　但钥匙依然迟迟卡不上锁槽。

　　二十、十九、十八——

　　时间越逼越紧，姚贝贝感觉就像在与死神赛跑，再晚几秒又要前功尽弃，急得满头大汗，面目狰狞。

　　十、九、八、七、六——

　　开啊！
　　开啊！
　　快开啊！！
　　我真的不想再重来一次了！！

　　——“咔哒”

　　倒数第五秒，姚贝贝清晰地听到钥匙合上锁槽发出清脆的旋转声。
　　她欣喜若狂地起身用力撞开门，忽如其来的眩晕险些被门槛绊倒。
　　而此时，躺在地上的手机计时器开始进入倒计时三秒。

　　三——

　　她根本来不及调整平衡便如一把断弓之箭朝着水塔的方向一头扎了出去。

　　二——

　　就差三步，她眼睁睁看着姜一循的身影从水塔边缘纵然下落——
　　快点！
　　快点！
　　再快点！
　　就要来不及了！！

　　一——

　　姚贝贝凌空飞身一扑，地面腾起阵阵灰尘，细碎沙砾将她的手肘膝盖磨出道道血痕，她不顾自身安危，身体半悬伸手去抓那双在空中腾空的手——

　　楼下欢声笑语，语笑喧阗。家长手捧鲜花，迎接考生凯旋。
　　高考圆满落幕，一派其乐融融，锣鼓喧天。

　　艳丽的落霞映在那张惊魂未定白净的脸上，惊诧大于惊惧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映出姚贝贝凶神恶煞的脸。

　　“姜一循，你再敢给我死一次，老娘就弄死你！”

　　说最恨的话，做最险的事，姜一循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姚贝贝用尽吃奶的力，把姜一循从阎王殿门口生生拽了回来。

　　两人气喘吁吁瘫坐在楼顶边缘心有余悸，盛夏的风透过汗湿的衬衫带来一丝清凉。姚贝贝捋起凌乱的发丝缓缓抬起头，在一片夹着粉紫色绚烂的夕阳余晖下，他们身后还站着两个冷眼旁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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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姜一循:我终于活着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