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不可能这么听话》持俞

79、第79章

　　众人把索渊城巡了一圈，空空如也，没人，也没物资。看来云诀早就知道他们的结果，什么也没留下。

　　战事结束那晚，无忧就同老二几个商量了，她不愿意做什么城主，把该做的都做了，她也要离开了。

　　几人当然全都支持她的想法，她去哪，他们就去哪。

　　今日在索渊城议事，她站在门前，手中绞着衣袖。

　　“怎么不进去？”不知何时小白站在她身边。

　　无忧看他一眼，深呼一口气，推门进去了。

　　将领们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高谈想法。无忧看了看大家，她也跟着笑。

　　除了小白，她见他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这也不奇怪，反正他平时就是这死样子。

　　在议事的长桌上，无忧插个空，道：“既然战事已经结束了，我这城主的位置就交给你们了。”

　　众人纷纷看向她，就连心不在焉的小白也抬头看着她。

　　“我打算去外面游历一番。”无忧说。

　　其实她也没想好去哪。

　　众人不免看向无忧对面的小白。

　　小白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们看永宁将军干什么，又没他的事。”看到大家下意识的习惯，无忧出声提醒。

　　小白扫过大家的目光，视线最后到了无忧身上，他无所谓道：“随你。”

　　既然没了无忧的事，议事的内容，她也没怎么听了，开始思忖下一步去哪。

　　视线无意识掠过对面的小白，小白也似在看她，又不似。

　　无忧想，这一次，大概会是和他的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双方的眼神在对方身上没停留多久，默契地移开了。

　　议事结束，无忧跟着大家一同离开，踏出门后，前面的当路转头好奇问她：“有想好去哪了吗？”

　　无忧转了转眼睛，回答：“先回赤水城收拾收拾，接下来的事就随缘吧。”

　　她踏向和众人不同的路，笑着挥手告别。
　　眼神最后定在小白身上片刻。
　　再见了，她说。

　　和老二约好在城门汇合，无忧在去的路上碰到了常恒。

　　“祝城主。”常恒幽幽叫住她，从树荫里慢慢走了出来。

　　无忧看向他。

　　“听老二说，你们要走了。”他说。

　　无忧点点头：“是啊，你是专门来与我告别的？”

　　“嗯，”常恒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锦囊，“这里面我写了几张符，你路上遇到危险能帮点小忙。”

　　无忧摆手：“你已经帮我写很多符纸了，这些你自己好好留着吧。”

　　想到符纸，无忧才想起银镯还没还给小白。

　　自己刚下了好大的决心跟他告别，现在又去找他？

　　那岂不是又要告别一次。

　　无忧将手镯取下，放在常恒手里，讪笑几声：“帮我把这个给永宁吧。”

　　“你先收下这个。”常恒说。

　　常恒的语气并不强硬，但他的手一直举着，无忧只好收下，道了好几声谢。

　　“战争结束了，你以后打算去哪？”无忧问道。

　　常恒是个好人，就是性子太软，容易被人利用。他写符的功法也算数一数二，肯定饿不死，无忧就是担心他又遇到像他师兄那种人。

　　“当路少主说，让我跟着他。”常恒回答。

　　“那你怎么想的呢？”无忧问。

　　跟着当路，无忧也不用为他担心了。

　　常恒点头：“我答应他了。”

　　两人告别，无忧继续上路了。

　　回到赤水城后，无忧发现自己东西还真多。不过，她有乾坤袋。

　　幸好小白还回来了。

　　影在她身边看着她收拾，时不时帮个忙。

　　“怎么就你们回来了，其他人呢？”作为守城的一员，影每天都在城墙上等待他们的回来。

　　无忧手上动作不停，回道：“他们还在索渊城交代后事呢。”

　　“这跟柯又没关系，他们怎么也没回来？”影不解。

　　无忧笑了笑：“打完胜仗，当然是跟大家一起喝酒咯。”

　　她懒得参加，老二几个不能喝，索性先回来了。

　　影努了努嘴：“好久都没见我家大人了，还有点想他呢。”

　　他伸了伸懒腰，语气轻快：“如今战事结束，终于可以回去了。”眼里满是期待。

　　尤清……

　　话说好久没见他了。

　　无忧手上动作顿住，她思虑半晌，看向影：“看不你们回去的时候，也带上我们呗。”

　　尤清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她要亲自去道谢。

　　“真的？”影不可思议看向她，“可不许反悔。”要是自家主人看到他把无忧也带回来了，肯定会很欣喜的。

　　*

　　天兵天将早腾云驾雾回去了，小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留下。

　　他给别人的理由是，疑心还有余党。

　　有余党哪还需要他出手，他只是为自己的不离去找借口。

　　“将军，将士们都在城主府上饮酒作乐，你不去吗？”当路见小白独自站在城墙上，他不知不觉就走了上去。

　　说完又有点后悔了，小白早已不是以前的小白，自己这么话多，兴许会惹他心烦呢。

　　当路咽了咽口水，脸上的笑意收了些。

　　浮云蔽日，就算是午时，天上的日头也藏着不出来。

　　小白盯着城口不远处的空地，前几天，无忧在那里坐着灵兽车离开了。

　　记忆越来越多浮现在他眼前，不只是在梦中，每每分神，或是谈话，只是一个恍惚，他就记起了好多事。

　　刚刚发愣的他，缺失的记忆全涌进了脑子里。

　　“还有酒吗？”小白看向当路，眼神悲凉。

　　当路怔住，往往小白的眼睛仿佛有一层冰，隔绝了他的情绪，现在的当路却看到了他的情绪。

　　难过，懊悔，迷茫……

　　好多的情绪。

　　“算了。”小白没等他回答，只身往城外飞。

　　当路回过神，着急喊道：“您去哪？”

　　小白身影越来越远，当路听到他的回答：“去找无忧！”

　　当路不可置信揉了揉眼睛，是他回来了吧，那个会喜怒哀乐的小白，他回来了！

　　赤水城。
　　这些天，无忧让老二他们把要带走的行李统统丢进乾坤袋，如今他们就等着柯回来。

　　夜幕降临，无忧在城主宫闲荡，荡到了藏书阁。

　　阁内昏暗，她将烛台上的蜡烛依依点燃。

　　在这里，属于小白的记忆太多了。他们曾在罗汉床边相拥，相吻，也在书架旁大声争吵。

　　过往云烟，历历在目。

　　无忧走到书架旁，随便取出一本书册，她告诉自己，说再见就该再见了。

　　她没有去天庭找小白的能力，小白也不会无缘无故回来找她。

　　不到一个月，她清楚见识到了仙与妖的差别。云诀那样强的人，最后也倒在了小白的剑下。

　　无忧手中翻着书，心思却飘远了。

　　外面有风吹过，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跳动的烛火被风吹灭了。

　　视线顿时暗下来，无忧疑惑往门口看去，一袭黑衣的小白大步流星向她走来。

　　无忧眨了眨眼睛，她怀疑自己又喝酒了。

　　直到人走近，停在她身前，她仍是不敢相信，指尖紧紧攥着书册。

　　月光很淡，好在人离得很近。

　　无忧愣在原地，转着眼睛看他。他身上还带着寒意，似乎是急速赶来的。

　　她小心翼翼抬眼对上他的目光，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她，似乎有话要对她说。

　　无忧狐疑，轻轻唤了一声：“永宁……”

　　这是找她有事？

　　他没有回应。

　　无忧看着他，看到他眸子慢慢湿润，睫毛轻颤，滚大的泪珠从他眼中掉落。

　　她心跳漏了一拍，好像从那双眼里读出了种种情绪。

　　无忧抖着唇，她的泪也跟着出来，声音发抖唤出心底的名字：“小白……”

　　“是你吗？”她不敢置信地问。

　　小白咧了咧嘴角，他拭去无忧的泪，指尖轻轻捏住她的耳垂。

　　“是我。”他轻声回答。

　　“啪嗒”一声，无忧手中的书掉到了地上。

　　“对不起，”他说，“我来晚了。”

　　“不要原谅我，”他还说，“但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话真多。

　　无忧一把抱住他。

　　骗子。

　　“我本来就没打算原谅你。”无忧狠狠攥住小白背后的衣服。

　　小白轻轻拥住她，轻抚着她的背。

　　还是熟悉的感觉，无忧闭上眼睛，带着寒意的衣服，被她的体温一点点融化。

　　她感受到他跳动的心，活的。

　　属于她的小白，回到她的身边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踮起的脚有些麻了，无忧推了推小白的肩，让他放开了自己。

　　她抓起小白的衣袖，抹了一把泪。

　　小白只是盯着她，嘴角的笑一直没压下去过。

　　无忧眯起眼睛，审视起他来：“你全想起来了？”
　　小白乖巧点头。

　　“你不是不愿意认我的嘛。”无忧佯装生气。

　　小白悄悄牵住她的手，看着她，语气委屈：“永宁心思多，性格别扭，没有和你的记忆，就是喜欢，也不会承认的。”

　　这是在狡辩呢，有记忆的他，是小白，他这是在和永宁这个身份划分关系。

　　无忧笑了笑，哪有自己这么嫌弃自己另一个身份的。

　　就是喜欢，也不会承认。她抓住这句话，好奇问道：“那你作为永宁，还会喜欢我吗？”

　　小白转着眼睛回忆起来，作为永宁的自己，似乎早就为无忧心动了，是什么时候呢。

　　他想起和夭夭的争吵，那时候他就已经把无忧划分为美好的一部分了。

　　小白捏了捏她的手心，柔声回答：“你做的那些事，如果我不喜欢你，早对你动手了。”

　　无忧没忍住哆嗦一下，她有做很过分的事吗？

　　不就和他吵架，喝醉酒强吻他，逼他吃自己做的花糕……

　　无忧赶紧转移话题，她又问道：“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小白想了想，答道：“夭夭走的那天，那晚脑子里开始有你的画面了，今天才全想起来。”

　　夭夭走的那天，无忧在心里算了算，差不多也有半个月多了。

　　“你最开始想起我的是什么？”无忧好奇凑近。

　　最先想起来的，应该是最重要的记忆吧。

　　小白愣了一下，他庆幸书阁的昏暗，让无忧看不到他迅速涨红的脸。

　　他轻咳几声，眼神移到别处，松了她的手，将掉在地上的书捡起来放到书架上。

　　“天色不早了，我们睡觉去吧。”

　　无忧瞪着他道：“我还没原谅你，你还想和我睡觉。”

　　小白赶紧解释：“我是说，各自回房。”

　　无忧：……
　　她眨了眨眼，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