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不可能这么听话》持俞

76、第76章

　　告别？无忧脸上的笑容僵住，她急切问道：“你要走？”

　　夭夭反而显得平静，她走进屋内，垂眸扫了一眼坐着不动的小白，而后看向无忧，道：“实儿的毒已经治好了，我就不在这打扰了。”

　　无忧眉头微皱，夭夭没等她开口，解释：“我身份特殊，已经有不少天兵看到我了，我总不能在你院子里藏一辈子吧。”

　　好像有道理。这个消息若带回天庭，传进容泽殿下耳朵里，他定要来寻她。

　　夭夭是一个要强且固执的人，她要走，没人能拦得住她。

　　无忧也不好再劝说，神情不舍，问：“你有打算去哪吗？”

　　“我准备去……”夭夭把小白看了一看，眼里有些警惕，止住了话头，“去哪我就不说了，我怕他跟别人告密。”

　　小白感受到两道视线都汇聚在自己身上，他坦荡回视。夭夭说的没错，如果容泽主动问起她的下落，他确实会告知。

　　不过，这么久没容泽的消息，只怕他是被天君关了禁闭。

　　夭夭移开目光，从怀里取出两个小青哨，一个握在掌心，另一个递到无忧眼前，她说：“我在这上面刻了一道子符，你吹响它，我的这个也会响，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出现。”

　　无忧伸着脑袋仔细去看，那是用青竹做的，很精致，听到其作用后赶紧摆手。

　　“太贵重了。”她不敢接。

　　夭夭强势一把拉过无忧的手，将哨放在她的手里，眼神认真：“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你帮我很多，这是你应得的。”

　　她在说到“忘恩负义”这四个字的时候，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小白。

　　小白眉头皱了一下，一闪即逝，目光回到了案桌的书上，依旧坦然自若。

　　无忧见推脱不掉便接下来，她注视着掌心的竹哨，吹了一下，声音清脆，果然，夭夭的那只也跟着响了。

　　她的竹哨尾端浮现出一条银色的光线，一直长到了夭夭手中那只竹哨的尾端。

　　“好厉害。”无忧好奇伸出手去触摸，怎么也抓不到，她的指尖穿透了那条线，玩得不亦乐乎，又抬头问道：“你吹也会长出这样的线吗？”

　　小白若无其事翻着书页，听到无忧欣喜的声音，不时用余光看看这场离别戏。

　　这种小法器，就能让她这么满足吗？他想。

　　夭夭摇了摇头，她说：“只有你的会有，这条指引光线范围很大，而且只有持有者能看到，当你需要我，我会尽快出现。”

　　“这么宝贵的礼物，我一定好好带在身边。”无忧说着小心翼翼将其收进怀里。

　　夭夭侧头看了看窗外将近黄昏，开口道：“有缘再见。”

　　日头不大，连余晖也比平时暗淡几分，不远处还能听到归巢鸟的啼叫。

　　“现在就走？”无忧着急拉过夭夭衣袖，“天都快黑了，不如明早再启程吧。”

　　夭夭还是摇头，她解释道：“对于我来说，天黑才好上路，我不想被其他眼睛盯着。”

　　无忧似懂非懂点了点头，以夭夭的实力，天黑确实也不算什么。她回头看了看坐着不动的小白，对夭夭道：“我送送你吧。”

　　*
　　天幕微垂，月光朦胧，夜风泛着凉意。

　　夭夭要的就是这样的天气，她带着无忧绕过巡逻的士兵，悄声飞到了城墙的外面。

　　一直被夭夭抱在怀里的诚实很乖，没有叫喊一声。他只是一眼不眨盯着无忧，他好像也知道，以后要见不到无忧了，所以趁现在多看几眼。

　　无忧发现他的注视，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冲他笑了笑：“小实儿真乖，以后也要乖乖的嗷。”

　　诚实乖巧点头。

　　夭夭目光柔了下来，她的目光从那只青白的手背移到对面人那双杏眼上，轻声开口，问得犹豫：“你和永宁有以后的打算吗？”

　　那只青白色的手顿了一下，慢慢收了回去，她耸耸肩，语气无奈：“没有以后了，只剩半个月了，随缘吧，虽然他是小白，但又和小白不一样。”

　　不一样？夭夭挑眉，问道：“现在的这个他，你还喜欢吗？”

　　无忧思考半晌，她眼中迷茫：“我也不清楚。”

　　还喜欢吗？
　　对小白的喜欢，还要继续吗？她从来没有答案。

　　可是只剩下半个月了。

　　“想不通就别想了，以后就和我一起游山玩水也挺好。”自己感情问题还没解决好的夭夭出声劝道。

　　“嗯！”无忧点头应下。

　　夭夭欣慰揉了揉她的脑袋。

　　在无忧不舍的凝望下，夭夭的背影慢慢走远，最后彻底融进了黑夜。

　　后会有期，无忧在心里说。

　　她转身飞上城墙，同时，她在城墙上看到了一个人，那人也正好看向了她。

　　无忧皱了皱眉，在小白身边停下，问道：“你怎么在这？”她扫了一下四周，只他一个，也不知道在这站多久了。

　　无忧没由来心虚，刚还和夭夭谈论他呢。

　　“发现忘了一件事。”他回答。

　　“什么事？”无忧紧张，夭夭还没走远，也许还能追得上。

　　小白见无忧紧盯着自己，他笑了笑，不急不慢开口道：“是云诀要我带的话。”

　　云诀的话……
　　诚实那孩子，能不留就不留……

　　无忧想起这话，脸色一沉：“幸好你忘了。”

　　小白看她模样，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转身准备飞下城墙，飞之前，他回头看向无忧，道：“回吧。”

　　无忧最后看了一眼城外的黑夜，也跟着飞下去了。

　　回去的路上，无忧又想起刚看到他时的问题。

　　两人走在宽广的大道上，她往小白身旁靠近了些，小心询问道：“你站那多久了？”

　　小白只是看着前面的路，回答：“刚到不久。”

　　“那你有听到什么吗？”无忧紧跟着问。

　　小白眯了眯眼睛，他该听到什么呢，是听到她说，她已经分清永宁和小白了，还是听到一个少女对感情的困惑而发出的一声声叹息。

　　正如她所说，只剩半个月了，这难理的情分也要迎来诀别了。

　　不知为何，他心里生出异样的酸涩，他忽视这段情绪，回答：“什么也没听到。”

　　得到肯定的回答，无忧安心了些。

　　剩下的半个月，无忧以为自己会常去找小白，但她已经四天没见过小白了，真的到随缘的地步了。

　　她除了把自己关在院子里练功，就是和几个将领讨论战事安排。

　　“永宁为什么不来？”无忧接连四天没在议事殿里看到他了。

　　将领几个也摇头。

　　当路轻咳一声：“将军说，他这几天需要清净，我们商量后的事，我汇报给他就行。”

　　需要清净？

　　“他怎么了，”无忧问道，她想，难道是体内邪气大爆发了，“病了？”

　　当路挠了挠头，回忆着小白的状态：“面色红润，看着不像病了。”

　　他犹豫片刻，看向无忧，小心建议道：“要不，你待会跟着去看看？”

　　无忧点头应下，议事继续。

　　小白没有病，他只是做了一个怪异的梦。

　　自他与无忧从城门回来的那天夜里，午夜时分，他感觉眼皮异常的重，眼前一片黑暗，耳朵也听不到，只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什么在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摸索。

　　他感觉很渴，咽了咽喉，尝试着睁开眼睛，无济于事。

　　不管是妖还是鬼，现在的胆子都这么大了吗，竟然敢把注意打到他身上了！

　　身体仍是不能动，他想，若能行动了，一定要把那东西折磨得生不如死。

　　眼底忽然有了微弱的光，耳朵听到布料撕裂的声音，他愤怒睁开眼，对上了一双透着尴尬的眼睛。

　　小白震愣。

　　祝无忧？
　　亦或是鬼怪变成的祝无忧。

　　小白的身体依旧不受控制，就连眼球也不能。
　　这么厉害的鬼怪吗？既然要捉弄他，为何又不敢以真面示人，还用了祝无忧的脸。

　　他心中困惑不已，快速整合所看到的信息：昏暗的房间，床榻上，幻化成祝无忧模样的鬼怪正坐在他身上。

　　这是什么鬼姿势！以他没吃过猪肉，但看过猪跑的经验判断，再继续下去，肯定要出事！

　　在小白思虑的时候，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它坏了。”

　　轻柔的，委屈的，像是撒娇。小白忍不住皱眉，自己怎么会发出这样恶心的声音。

　　他的目光一直被动锁定在“祝无忧”身上，他看到她脸飞快涨红，她的手指死死绞着那根断了的系带。

　　她低垂着脑袋，嗓音发颤：“明天给你缝就是了......”

　　连声音也与祝无忧一模一样。

　　青涩得宛若一个未经世事真的少女，这鬼怪的演技这般好？

　　“好。”他听到自己说。

　　身体坐了起来，抱住了她，他能清楚感知到对方的柔软，以及熟悉的桂花香。

　　小白能明显感受到自己情绪的愉悦，有些纳闷，什么鬼怪这么厉害，还能控制人的心理情绪。

　　他的目光终于看向了别处，只是一瞬，但他看出来了，这不是他的床榻。

　　这是哪？

　　来不及多想，视线晃动，最终目光回到了祝无忧的眼中。

　　两人交换了位置。

　　那双熟悉的眸子，有些承受不住他的注视，移开了眼神。

　　她的一举一动，跟真的祝无忧一模一样。

　　真的是鬼怪吗？他有些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