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不可能这么听话》持俞

31、第31章

　　柳勤神神秘秘的，他示意无忧进屋，看样子像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等无忧跟着进了屋后，他又朝门口望了望，紧接着关了门。

　　屋里只有窗户投进的残余夕阳，暗得很，这种环境倒是很适合讲鬼故事。

　　无忧忍不住哆嗦一下，坐得端正。是有关小白的事，他能有什么事呢？该不会是柳勤想通过她，来撮合小白和他闺女的事吧。

　　可这氛围实在不像是要说婚事的。

　　“狐仙大人，你最好多留意小白，”柳勤坐在她对面，声音压得很低，“他可没表面上看着无害，小心他随时要了你的命。”

　　无忧倒是第一次在村民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其他人可都是恭喜她收了个万能小弟。

　　抛开事实不谈，她还想着继续听下去，就呆呆地看着柳勤，示意他接着说。

　　柳勤便将以前发生的一五一十告诉了她，当然，他没把自己曾先侮辱她的事说出来，他将小白的变化推到了自己闺女身上，他只是说和小白聊着闺女他就变了。

　　“我闺女就只是给他送了件衣服，我问他想不想娶我家闺女，结果他就突然掐住我的脖子叫我闺女以后离他远点，不然......”柳勤陷入痛苦的回忆，他的身子不住颤抖。

　　一旁的无忧安静听着，已经不知真假，见他说到关键时刻又住了嘴，她也不催。

　　柳勤见她似乎在思考着，便接着说：“不然，他就要杀了我，先杀我闺女再杀我。”

　　无忧回想着，柳勤确实拉着她说过小白要杀他，她闭着眼回忆当时的场景，道：“可你自己不也说那都是你的梦吗？”

　　对面的人沉默了会，他皱着眉，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当时大家不相信小白是那样的人，觉得我是睡糊涂了，可后来，他掐我脖子的画面，这种窒息的感觉越来越真实。我记得很清楚这不是梦。”

　　他掐着自己脖子给无忧演示，翻来覆去解释：“他真的掐我脖子了，而且还笑着看着我，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无忧看着他没有太大反应，她还在努力接受这种说法。柳勤看着她倒是十分激动：“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啊！”虽然激动着，但还是很克制自己的声音，看来他确实是受到惊吓了，有了阴影，怕小白听到。

　　他模样惊恐，眼神恍惚，突然抓住无忧的衣袖：“你赶他好不好，我求你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无忧小心地扯出衣袖，看着月光照进屋子，她该走了。她起身，表情凝重，道：“柳大叔，我回去后会好好考虑你的话的，放心，大家的安全我会负责的。”

　　刚准备走，身后的柳勤又一把抓住她，声音发抖：“狐仙大人，你千万别把我说的话跟他讲了，我怕他找我，求求你了。”

　　原来受女娃娃们追捧的小白在有些人眼里这么恐怖，直接把人性子吓变了。无忧点点头，告别了柳勤。

　　这柳勤说的话真真假假，他说小白不想见到他闺女，结果自那以后她真的没见到柳闺女去庙里找小白了。她有些犯难，小白不像他说的是那种冷血无情，喜欢掐人脖子的人。

　　掐脖子，阴笑......她脑海中似乎有些画面浮上来了，是第一次带他去了解永宁村的时候，他对自己的保护罩感到好奇，于是她就让他掐自己的脖子试试。

　　她还记得，一个瘦弱少年，前一刻眼睛里还透着清澈的纯净，下一瞬就突然变得阴鸷凶狠。好似之前的他只不过是欺骗他人的伪装，为的就是在露出真面目之前扼住对方的要害。

　　在掐住她脖子的时候，他也曾露出过不明显的笑。

　　只是在他快要得逞时，他的手被弹飞了，他又变回了之前的神情。她记得当时自己说：“还以为你要杀我呢。”

　　而他将自己被痛击的手藏在身后，回答她：“怎么会呢。”

　　当时她虽然注意到了，但没怎么当回事，后来慢慢陷入他的温柔乡，把他当作家人。现在回想起来，他的漏洞其实还是很明显的。

　　小白啊小白，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时而温柔，时而危险，哪个才是真正的他。无忧心里有些酸楚，难不成他的好都是假的？可是，明明看起来那么真。

　　如果和他坦白后，以他的性子，他会自己选择离开吧。她有点小私心，这么好使的小弟，如果能留在身边就好了。

　　一时半会拿不定主意，望着远处的狐仙庙，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里面的人了。

　　每次都见胡长老跟他悄咪咪说话，仿佛有秘密一样，无忧思虑片刻，停了步子，转了身，往胡长老山洞跑去。

　　她一点一滴回忆着与小白有关的事，胡长老已经跟他谈过好几次话了，这一点很奇怪。也许，胡长老是知道些什么的。

　　“咚咚咚……”无忧快速拍打着胡长老的大门。

　　手不住抖着，竟然有点紧张了，她在心里祈求着胡长老快开门。

　　胡长老，求求你，告诉我小白他是个好人吧。

　　“谁呀，这大半夜的！”门后传来不快的声音。

　　看来胡长老犯起床气了。无忧咽了咽口水，平复心跳，她现在管不了老人家生没生气，就是想知道秘密。

　　门打开，胡长老拄着拐杖，眯着个眼睛探出头来。“祝丫头？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了。”胡长老见是她，仍是没好脸色。

　　“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儿再说。”他打了个哈欠，欲关门。

　　无忧连伸手卡住门缝，也不管疼不疼，开门见山：“胡长老，我有事问你，小白的事。”

　　小白？永宁？胡长老听了这个名字愣了一下，难不成祝丫头发现什么了？他也不关门了，挑了眉头道：“他的事我怎么知道？”

　　“我来找您肯定是知道什么的，没空跟您打哑谜。”趁着胡长老发愣的时机，无忧赶紧往屋里钻，乖乖坐下。

　　胡长老叹了一口气，挥了挥衣袖，将屋内的灯火点亮了些。他坐下喝茶，听无忧给他讲柳勤的事。

　　讲完后她一脸急切，问：“您觉得该赶他走吗？”

　　胡长老吐了一口茶叶子，思虑了一会，给她讲了有关小白的事，但刻意隐瞒了他的真实身份。

　　永宁说过，不想让更多人知道。

　　讲完后看无忧表情，她听得很认真，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胡长老摸着胡子笑了笑：“他这么听话，你不喜欢吗？”

　　听话是听话，但如果他哪一天不听话了呢。他连她的脖子都想掐，没被掐死是她有法器，指不定哪天，他就掐死哪个村民了。

　　可是……

　　这么危险的人，还不清楚他的灵力到底有多少，不知道胡长老打不打得过他。不过，这胡长老倒是看着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

　　“虽然那个小白呢，他虚伪，杀气重，掐人脖子，但其实他是个好人啊。”胡长老喝了一口茶后总结。

　　“不，”无忧摇摇头，“他现在是不是一个好人，还很模糊。”

　　“那你想他走吗？”胡长老反问。

　　她开口却说不出话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
　　月隐在山间，它的光照着无忧回庙的路。它清冷而又神秘，看着很近，其实离人很远。照在身上的光，让人生出寒意来。

　　小白就如这月。

　　她起先看到小白的笑，她觉得他该是太阳，是暖的。后来她察觉，他更像月，他的笑背后是透着阴冷的。

　　胡长老他还真知道一些事，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在畏惧这样一个有危险性的存在，他挺无所谓的。这让她更心事重重了，那小白的事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他那么听你话，你不喜欢吗？”胡长老这句话一直在她脑子里转。她给不了回答。

　　无忧脑子里找着答案，她慢慢踏上台阶，好累啊，心累。

　　肚子一阵呼噜。

　　好吧，她身体更累，她已经一天没吃了。

　　老二他们应该已经睡着了，只希望他们给她留饭了。

　　乌云遮月，她轻轻推开门，庙里一片漆黑。她锁上门，凭着熟悉往后院厨房走。

　　路过小白屋时，她向里面望了望，没有火光，看来他已经睡下了。也好，先把他的事放一放，吃饭要紧。

　　无忧轻手轻脚打开厨房的门，她怕吵醒隔壁的老二他们。

　　推开厨房门，里面热乎乎的，墙上有小火光的影子，似乎灶里还有点火。

　　小五今天怎么这么粗心，这要是把庙给烧着了，那可就完了。无忧扶额，幸好她要来找晚饭吃，不然就危险了。

　　她跨过门槛，眼睛随便往旁边瞥了一下。

　　娘啊！鬼啊！

　　无忧惊在原地，有些腿软，抓着自己差点停止跳动的心，大气没敢喘。

　　门边有个身影，差点把她吓得要去见她娘了。

　　火光暗淡照不到门口，看不清他的脸，但她已经认出是谁了。他倚着墙站着，脑袋钓鱼似的上下晃动。

　　都困成这样了，怎么还在厨房呆着呢？

　　无忧正奇怪着，只见小白头一下垂得狠了，像是鱼上钩没拉住，看样子是要向她这边倒来了。她心急手快，赶紧上前去扶。

　　刚扶住他的腰，人就醒了。

　　他好像有些迷糊，脚没站稳，就抓住她的两只胳膊保持平衡。

　　看着瘦瘦高高的，不过摸起来有些硬，压过来时倒有点重量，无忧有些吃力，退了几步。

　　云开半边天，月光若隐若现撒下，她在他眼里看到一丝惊恐，还有她那张劳累的脸。

　　会不会太近吓到他了？

　　无忧刚要说话，他便又恢复正常，抚开她的手，站远了点。

　　“你怎么在这睡了？”无忧直往大锅走去。

　　小白偷摸着自己的耳朵，有些热。

　　他也没想到自己在这睡着了，竟还让她撞见了，本来是准备她回来就悄悄走掉的。

　　无忧揭开锅上的竹盖，眼里发光。竟然给她留了好几盘菜！

　　身后的人慢慢晃了过来，递给她一旁的筷子，轻声道：“他们给你留了晚饭，刚刚才去睡，把我叫起来帮忙看着火。”

　　他仿佛在告诉她，他不是自愿留在这的，都是他们逼的。

　　“原来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你专门为我留的呢。”无忧扒着饭，看着他欲言又止。

　　“那个，小白啊，你的记忆有恢复一点点吗？”无忧问得小心，眼睛盯着菜，装作这是一次漫不经心的聊天。

　　小白沉思了一会，摇头：“一点都没有想起来。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她不看他，耸了耸肩：“想起来了就想问问，没想来也没关系，不用太着急。”

　　小白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给她倒了杯水：“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我就去睡了。”

　　“去吧去吧，看你困的。”无忧罢了手让他赶紧走。这要是让他明早眼边一圈黑，那群小姑娘可不得来找她。

　　小白头也不回走了。无忧看着他的背影，刚刚的温柔是真的还是假的呢？突然就没胃口了。

　　看到角落里的几个浴桶，想了想，打了冷水，想泡个澡。

　　她坐在圆圆的浴桶里，水的冰凉，让她的脑子清醒了些。

　　可是清醒归清醒，她还是找不到答案，倒让她直打哆嗦。

　　冷得她有些刺骨，默默站了起来。

　　突然感觉门口有风吹过，沾了水的身子愈发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