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打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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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尼娅悠悠醒来的时候，看见了窗外灿烂的阳光。
阳光啊……她失去意识前发生了什么来着？
有人正握着她的手。
伊尼娅侧头一看，看见自家弟弟趴在病床边上抓着她的手，闭着眼呼吸浅浅。
“柯南？”
“哈欠——姐姐你醒啦？”
伊森的反应很快，“要喝水吗？要吃点什么吗？”
“水……”
喝水润了嗓子，伊尼娅才问，“我昏迷多久了？”
“只昏迷了几个小时。”伊森说，“你看我还穿着你那借来的衣服。”
“呼……好。”伊尼娅说，“累，好累啊……这是在哪？”
“在复仇者大厦。”伊森扶着她坐起来，“你现在太虚弱了，复仇者这边的医疗设备更好一点，所以就商议把你安置在这里了。”
“唉……那其他人呢？”伊尼娅松了口气，“我是说……其它超英呢？还有梅莉丝和玛丽……他们回来了吗？”
“回来了回来了，都回来了，应该都在休息吧。”伊森说，“不过玛丽只剩个宝石块就是了，我们还得想想办法……等等，你还吊着针呢，不急不急，大家都没事，没人受伤，也没人死，不过蝙蝠爹还在处理战场和扫尾，所以我陪着你，累的话再睡一会儿吧。”
“哈欠……那我再睡一会……”
“睡吧睡吧，我守着。”
于是伊尼娅又昏昏沉沉陷入梦乡。
她做了一个梦。
很奇怪的梦，她梦见一团巨大的絮状光芒悬浮在黑暗之中，或明或暗地闪烁，仿佛正在呼吸。
“你是什么？”伊尼娅问。
那团光芒仍然只是安静地明灭着。
伊尼娅凑近了它。
她试着伸出手触碰那些散逸的光点，那些光点轻轻落在她指尖，然后再次飘远了。
伊尼娅一时愣了神。
当指尖触及光点的时候，她脑中就浮现出几道咒语。
“魂魄出窍。”
——是夺魂咒。
这些光点的馈赠使她毫无障碍地理解了这个咒语的原理。
那么这团光芒是……
使所有的咒语，手势，魔力生效的……让魔法产生效果的根源性存在？
如果它真是这样的东西……那么史尔并没有说谎。
伊尼娅可不认为魔法的效力是能够自然形成的，到底是谁赋予了这个世界魔法，到底是谁创造了这团魔法之源？这个世界的真相又是什么？
但她在这里的感觉那么好，似乎解除了某种束缚，她感到自己的知觉正在快速伸展，扩张得比这团巨大无比的魔法之源还要更大，她感到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这团巨大的光芒都变得那么渺小。
但没一会儿，她就感到一阵眩晕。
紧接着是混沌的困意。
好困，好累。
眼皮在打架了。
[睡一觉吧……]
[睡吧，睡吧，做个好梦。]
——谁在唱摇篮曲？
伊尼娅吃力地思考片刻，就毫无抵抗之力地陷入宁静温暖的黑暗中沉眠了。
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深夜。
床边守着的人从伊森变成了史蒂夫。
史蒂夫身上还穿着美国队长的制服，他的眉眼看起来如此疲惫。
“醒了吗，伊尼娅？”史蒂夫伸手摸了摸伊尼娅的头发，“感觉还好吗？”
“还好……”伊尼娅深深呼吸，复又吐出，“柯……伊森呢？”
她觉得自己做了个安稳的好梦，但梦中大部分印象已经模糊不清了，她用了好一会儿才搞清楚自己睡前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她的弟弟说他会一直守着。
她的弟弟，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亲人，实话说，在她心里，连蝙蝠侠父亲都没有伊森重要，战争前夕，也是她暗中和万磁王谈过，安排伊森远离战场守在地球上的。
——只是作为姐姐的私心。
但伊森去哪了？
“伊森在厨房给你煮粥。”史蒂夫说，“大家都在等你。”
“等我……？”
“我从来没有想过，给我启发的，和我并肩作战的，与我们合作的，保护了我们的……会是一个孩子。”史蒂夫捧起她扎着输液针的手，那只属于孩童的小小手掌看起来那么脆弱。
史蒂夫愧疚地看着她手背上固定着的输液管，注视了好一会儿。
最终他抬起头，看向伊尼娅的眼睛，“……这真的使我感到羞愧，我以为我应该保护你这样的孩子，但结果却恰恰相反。”
“是挺让人羞愧难当的，队长。”一道熟悉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托尼端着咖啡推门而入，“我可从没想过我会被一个才十岁的小鬼给耍了，我就说怎么回事，原来我一直被蒙在鼓里，要不是幻视的记忆文件，我还傻乎乎地觉得你只是过分早熟呢。”
“托尼……”
“现在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你了，我该叫你什么？E？执政官？伊尼娅？”托尼挑眉，“还是弄影人？蓝闪蝶？主祭人？哈，全都是你，这可真让人意想不到。”
房间里没开灯，托尼的脸隐没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伊尼娅光听声音就知道，托尼一定是生气了。
而且很生气很生气。
“对不起托尼……”伊尼娅低下了头，“我……”
“啊哈，你简直无所不能，是吧？不但同时打入好几个势力内部，甚至自己建了个超英组织，用谎言把所有人骗得团团转，而我呢，还傻乎乎地以为你需要我的保护呢。”
伊尼娅掀开被子挣扎着跳下床，全然不顾扎针的那只手上血液已经倒流入了输液管，她踉跄一下，头晕眼花。
伊尼娅站稳了身体，怀着歉意不假思索地以种花修士的礼节朝着托尼深深弯腰拱手，“欺骗你并非我的本意，托尼，但我必须向你道歉，我会告诉你所有的真相，其实我……”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托尼拎了起来。
“把你们种花的那套繁文缛节收一收，麻烦的小鬼，你给我好好躺着，什么时候伤患能不遵医嘱了？”
被重新塞进被窝的伊尼娅看着托尼调好流速调节器，伸手揉乱她的脑袋，“想不到啊想不到，伊尼娅，你可真够能藏的，哼，你可别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伊尼娅眨眨眼。
“凭什么老蝙蝠什么都知道，你却不跟我说？”托尼哼哼唧唧地捏她的脸，“我甚至听说你送了老蝙蝠一条黑龙幼崽，我呢？我没份吗？”
“那……”
“我要罚你多写作业！”
“呃……”
就在这时，伊森端着一碗粥回来了。
“姐……呃，托尼？”
“差点忘了，你还得给我解释一下，伊尼娅·罗。”托尼一把把伊森揪到病床边，“为什么这家伙说他是你的亲弟弟，而且老蝙蝠还承认了？”
“这就说来话长了……”伊尼娅讪讪，“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你之前可是瞒得死死的。”托尼捏了捏她的脸，“一人分饰多角，演得像模像样的，说执政官一天能杀光一座城，还在我面前夸执政官的人品，伊尼娅·罗，你是一点都不害臊啊？”
“呃……”
“这点像我。”托尼自顾自地点头，“难怪在游乐园里你被判定为小孩，因为你真的就是个小孩，饿了吗？”
“很饿……”
托尼拿过伊森手中的碗，不太熟练地舀起一勺凑在伊尼娅嘴边，“张嘴。”
“可是其实我……”
“张嘴，先吃饭，有什么事情填饱肚子再说。”
“我可以自己来……”
“张嘴。”
“好吧，啊——”
伊森被抢了活，就只好绕到病床另一边低声和伊尼娅说：“大部分超英都看过了幻视的记忆文件，想来咱们的秘密身份是彻底藏不住了，还有些人想要找你要个说法，比如……”
“比如我。”托尼说。
“对，比如托尼，还有……呃，还有神奇女侠他们，还有种花的人……”
“种花那边也……？”
“是啊。”
看着伊尼娅咽下最后一口粥，托尼随手把空碗塞给史蒂夫，“队长，把这个拿回厨房去。”
看出托尼有话想说，史蒂夫默默地端着空碗走出房间，并贴心地合上了门。
“好了，伊尼娅。”托尼环抱双臂，“让我们来解决一下这件事——你从今以后打算怎么办？”
“什么叫今后打算怎么办？我今后还是会继续打击犯罪啊。”伊尼娅抓抓脑袋，“雪颂剧团好不容易经营起来，我可不会就因为身份暴露而放弃学习和事业。”
伊尼娅掰着指头：“欧洛丝还在雪鸟之家里等我的消息呢，而且我还得上学，如果蓝闪蝶和焦点被解雇了，那就让她们都加入雪颂剧团，种花那边东江叔叔其实一直都知道我的情况的，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们应该能好好商量，虽然查尔斯一开始就知道我的秘密身份，但火龙还是离开学院比较好，弄影人暴露了还是有点难办，干脆以后不卖梦石了，梦石就变成雪颂剧团专供吧，还有实相物质也……和伊森一起过隐居生活也不错，我会和大家好好道别……”
“停，停停停，等等，你认真的？”托尼瞪着她，“你就这么干脆利落缩回去了？让所有的你都离开现在的位置，与我们断绝联系？”
“是啊，我就缩回去了，我又不是没有退路，我有家，有亲人，有朋友，还好不容易找到了失散的兄弟，我弟弟可厉害了。”伊尼娅指了指伊森，“不过我知道我的威胁太大了，父亲可能也没法给我收拾烂摊子，我应该也会离开韦恩家，还有你，托尼，我不想给你带来多余的灾祸与猜忌，我知道你一直都在背负着很重的压力……也许搬到阿斯加德挺不错的……”
说着说着，伊尼娅难过地皱起了脸。
但她更明白，她的多重身份和日渐增长的能力会招来多大的恶意。
她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她太危险了，而且只要本体往巫师房间一躲，她就没有任何弱点——超人好歹还怕氪石呢，但她几乎什么都不怕，所有马甲死了都能复活，而且随时随地都能躲入巫师房间，再从另一个马甲的坐标出来，她是捉不到，也杀不死的超能力者，并且一人成军。
这样庞大得近乎不讲理的力量……比起人类，是不是更像神明？
人类政府……会放任拥有这种力量的她吗？别的不说，多重身份一暴露，弗瑞连着神盾局肯定得炸。
这些事情伊尼娅都认真地考虑过——失去所有其他超英组织的庇佑以后，她的雪颂剧团是不是也会“被变成”邪恶的阵营呢？
可是在基础的利害关系上，大家确实没有任何理由给她提供庇护啊，反而是离得越远越好。
这件事最好的发展是：她是个超级大骗子，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都被骗了，其实蓝闪蝶和焦点都是卧底，种花修士们也被骗了，其实罗对酒根本不是种花人，X战警最好也是“被骗了”，以变种人如今的舆论风评，尽快和她撇清关系才是明智的选择。
然后世界上多了一张通缉令，还多了一个不肯归顺的……呃，反英雄？她可不愿意成为反派，反英雄刚刚好。
因为这是不能耍赖的，只想要好结局，不想要坏结局，这种事情是不能耍赖的。
所有相爱的都要分离，所有浓烈的都将淡褪，所有鲜活的都将死去。这万物的道理就是这样，是不能因为你耍耍赖就能轻易溜过去的，你要走这条路，那你必须要付出努力，光是努力还不够，你必须具有觉悟去付出代价，甚至付出你的整个人生。
伊尼娅很明白这一点，她相信人类的善良，但她更明白人类对自己恐惧和会造成威胁的东西将作何反应，何况卸磨杀驴……也是政客的美德了。
希望雪颂剧团积累至今的名声能让国家机器对她挥剑的那一天来得慢些吧。
伊尼娅知道要怎么去创造一个英雄。
她同样也知道要怎样去毁灭一个英雄。
在失去外敌的威胁后，或早或晚，人类总是会开始自相残杀，历史已经无数次印证过人类的本性，伊尼娅只能说她并不后悔。
只是前所未有地。
她想回家……
作者有话说第225章 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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