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变种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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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行人再次踏上路途，带着伤员在本地导游的指引下从黄沙大漠往城市的方向走。
阿尔文已经没再看直播了，他已经不关心他的直播间里到底有多少人在说什么，他只是很累，任由摄像头跟着他慢慢地走。
这场盛大的集体谋杀终于落下了帷幕。
是的，集体谋杀。
因为严格算起来，在欧洛丝精准的控制下，天启根本没有机会杀死任何一个人，而远古的那些罪行……已经很难被追究了。
判他死刑的是被煽动的人类。
是在场的每一个人。
阿尔文偷偷看向其他人，但就连小女孩露露脸上都没什么负疚感，对一个孩子而言，她刚刚表现出的演技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当然，前提是，他知道那些是假的。
这是正确的吗？他问自己，这是正义的吗？
“阿尔文。”摄像师布鲁斯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冷不丁开口，“你看，天已经快黑了。”
“是的，先生……”
“前面就是城市。”布鲁斯说。
“是的，我看到灯光了。”
他们终于走到了城市于大漠的接壤处，那些温暖的灯光仿佛在呼唤他们，让阿尔文感到一些安慰。
“你知道，如果天启到达这座城市，他会怎么做吗？”布鲁斯问。
“他会……怎么做？”
“在天启眼里，凡人都只是蝼蚁和奴隶。”布鲁斯说，“这里将死成千上万人，这座城市也许都会彻底覆灭，只有变种人和巫师才能生存下去，而变种人和巫师在人群中终究只是少数，不可能救下所有人。”
“……”
“电缆会被切断，水源会被污染，这个国家的人民会沦为难民，背井离乡，流离失所，更多的人会死，奋起反抗的人，俯首帖耳的人，天启的统治会扩大至全球，他会招募被正常人类社会所抛弃、以致于无处可去的变种人为他发动战争，他会用自己的意志控制人们的思想，我相信你也体验过了——那时候出现在全世界的人脑中的声音和宣告，只要天启成功得到那种能力，整个地球都将遭殃，他将给人类脑中下达暗示，让我们失去自我地活着，只一心知道要听从和赞美他。”
“……像《1984》一样？”
“像《1984》一样，或者比那更残酷得多。”
“上帝啊……”
“现在，你还会质疑自己的选择吗？”布鲁斯最后问。
阿尔文摇摇头，“不会了。”
“我喜欢那句话。”布鲁斯说。
“什么？”
“你关于伟大的人的那句话。”
“哦那个、那个其实是卢梭说的……”阿尔文小声说，“我只是拾人牙慧而已。”
“但你运用了人类的智慧，让天启原形毕露。”
“有那么夸张吗……”
他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城市已近在咫尺。
阿尔文没注意到，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开始讨论这段对话了。
他们离城市越来越近了，突然，一块扔来的石头破空而来，击破了在克拉克怀中的E小姐的额头。
“就是他们！该死的变种人！”愤怒的莽汉们操着粗哑的英语大叫，“滚去外太空！变种怪物！滚出地球！”
逐渐疲软的弹幕一个激灵，开始疯狂刷起来：什么情况？怎么回事？那个E女巫的额头破了！谁？谁在攻击他们？
“带来灾难的人！”
阿尔文的镜头有夜视功能，加上这里已经有路灯照耀了，大家很快就看出来，那些都是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本地人，每一个手里都拿着原始的武器或石头。
这群看着像本地居民的埃及人是怎么回事？！
直播另一头的网友懵了，阿尔文也懵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刁民队吗？他没想到刁民队居然这么——这么多人，还个个都是拿着武器的，这要是误伤了该怎么办？！
阿尔文转头看向克拉克怀中的E小姐，她额上有鲜血往下流淌，沾湿了记者的白衬衣。
“埃及不欢迎变种人！”“是你们唤醒了恶魔！”“变种人带来灾难！”“滚出去！”
无数石块朝他们飞来，而且主要集火点是伤者，E小姐被砸伤了以后，记者克拉克就背过身，用脊背抵挡那些扔来的石块。
天使眉头一皱，钢铁羽翼展开，包住了身旁的阿尔文和魔女嘉莉。
灵蝶手中幻化出长剑，“我去解决——”
小女孩露露这个时候冲上前来，挡在他们面前，张开双手，想要保护他们。
“他们不是坏人！”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干哑又无力，“不是坏人！不要伤害他们！”
飞来的小石头砸到了露露的脑袋，她痛呼一声，灵蝶手中的长剑立即变化为盾牌，将露露保护在盾下。
“露露！”
“天哪露露，你还好吗？”
露露抽噎了一声。
“好痛……呜呜呜呜好痛……他们为什么要打我们……”
弹幕一片问号，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以后，网友们炸了。
“他们刚刚保护了你们！他们是英雄！”
“如果这就是变种人每天都会遭遇的事……我想我理解万磁王的心情了。”
“难怪他们不喜欢普通人！”
“搁谁身上也遭不住哇！”
“离谱！”
“那群人有什么毛病！”
“我们应该保护变种人！”
“变种人要活得那么辛苦吗？”
伊森举起手，他复制天启得到的操纵土石的能力将击来的石块散开落在路边。
他再次伸出手，沙土拔地而起形成两道高墙，隔绝了那伙暴徒。
伊森轻声说，“我们走吧，希望城里人至少……至少对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恶意。”
闻者心酸见者落泪。
“变种人每天都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中吗？”克拉克冷不丁地问，“我的意思是……生活在对你们很不友好的环境。”
是啊，变种人的生活那么艰难吗？
“至少在美国，大多数变种人都会被这样对待，我都习惯了。”天使冷嗤，“因为我的这双翅膀，我父亲根本不愿意承认我是他儿子，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被天启招揽？天启向我许诺，会建立一个变种人可以不遮遮掩掩，变种人可以正常生活的世界，这就是我最初跟随他的原因。”
“天哪……”阿尔文低声说，“可是那是一双很美丽的翅膀！”
“美丽？”天使张开金属羽翼扇了扇，英俊的五官在灯下镀了层暖光，“美丽吗？”
“美丽！真的很美丽！”阿尔文立刻说，“天使，我能给你仔细拍一张照片吗？”
“可以。”天使冷硬地说，“随你的便。”
于是主镜头和将天使沐浴在暖光中的那一幕，将他英俊的五官，将他自由伸展的翅膀全都拍得清清楚楚。
弹幕：“好美……”“好帅！”“美丽又危险，还很性感……”“这是从天堂落入凡间的天使吧？”“我爱上他了！我爱他！”
天使怀中还抱着魔女，毕竟嘉莉的设定是跟天启打完很虚弱只能被人带着走，嘉莉的身形并不高，反而有些娇小，在天使怀中像是小小一只。
于是这张照片被命名为——《天使与少女》，成为了变种人与普通人友谊的象征之一。
“对了，我们这是要去哪？”刚刚醒转的伊森就像突然回过神来似的，忙低声问，“该不是医院吧？”
“对，医院。”阿尔文说，“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医院？不行！医院太危险了！我们会被抓走的，老大！几个月前柯尔特在医院被发现变种人身份，就被美军抓去做实验了，我们费了多少工夫才把他救出来？”伊森急急地说，“我们不能去医院，我只是受了点轻伤，你看我能自己走——”
他挣扎着下地，却一个趔趄差点栽在地上，急急地说：“你也看到刚刚那些人对我们的态度了，医院对我们而言太危险——谁知道前面到底有什么在等着我们？监狱？牢房？解剖台？”
灵蝶颔首，“W说得没错，我们不该那么高调的。”
“最后一段剧情了，来个完美的结束吧。”欧洛丝说，“卖惨是很有用的。”
万磁王迟疑了一会儿，低头看向扯着他披风的小女孩露露。
“露露。”他低声说，“到安全的地方了，你跟着他们走吧，我们得从其他方向离开。”
“不要，叔叔是好人，他们不应该伤害叔叔……”露露抹了抹脸上的血，“他们为什么讨厌叔叔？”
“因为我们是变种人。”万磁王叹息，“露露，你是个好女孩，不要和我们在一起待得太久。”
“你们一直都是这么……东躲西藏的？”阿尔文问，“哪怕你们刚刚拯救了世界？这也太……”
“习惯了。”万磁王说，“已经习惯了。”
“W说的没错。”嘉莉虚弱地说，“我最好还是联系X教授来接我……我永远记得旺达身上发生了什么……”
“旺达？”E小姐喃喃，“我找到旺达的时候，她都快死了……”
“看来我们要在这里分别了。”克拉克担忧地说，“你们的伤……”
“和一些小伤相比，还是命比较重要。”伊森说，“我是好不容易才从美军的秘密实验室里逃出来的，我可不想再被架上解剖台或者电椅！”
“你把普通人想得也太坏了些……”阿尔文说，“为什么不试试信任朋友呢？”
“这是必要的谨慎。”伊森说，“我只能希望也许有一天……也许有那么一天，变种人和普通人能亲如手足，没有区别，就这样，再见。”
天使把嘉莉放下来，转身和万磁王、灵蝶一起走了。
走之前，万磁王蹲下身，拥抱了露露。
在露露不舍的眼神中，兄弟会所属的变种人们就这么离开。
直播的最后，露露眨了眨眼，落下两颗泪珠。
就在E小姐对阿尔文说着什么的时候，摄像头电量耗尽，直播关闭。
最后这段对话令人感慨万千，直播间里疯狂讨论起变种人的生存问题，不少人跑去给白宫发邮件，质问他们为什么要通缉变种人，为什么不给变种人公民权，为什么要迫害变种人，还有那个正在试行的《变种人注册法案》应该被彻底废止！
就像现实中的黑命贵事件一样，变种人事件也以极快的速度发酵开来，人们开始游行抗议，呼吁改善变种人的生活环境……
以及——《超级英雄注册法案》快滚下台！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破法案，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早就可以出动去帮助E小姐他们打天启了！
托尼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前两天，在欧洛丝的出谋划策下，超人、托尼和查尔斯佯装对政府强硬的施压妥协，接受了《超级英雄注册法案》和《变种人注册法案》的试运行。
然后以天启为契机，把法案的缺点完完全全地暴露出来，以民意威逼政府废止法案，那两个法案只运行了短短两天，就不得不被迫废止，而且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庆功宴的时候，他们在X学院开了庆祝派对，大家围着欧洛丝兴奋地尖叫和道谢，整个剧本的台词部分可都是欧洛丝亲自写的，包括被刁民队袭击后的部分，不但揭露了变种人艰难的处境，又彰显了变种人的正义和美德，还有对未来的展望，欧洛丝不得不喝了一杯又一杯酒，最终在变种人们热情的簇拥下落荒而逃。
随着克拉克和布鲁斯匿名发布了他们拍摄的二号机位视角视频、星球日报独家的空中四号机位视角视频和三号机位的考古挖掘摄像头拍摄的雪颂剧团带着巫师们救人的视频原片曝光，这场为变种人争取权利的政治运动达到了高潮。
变种人，是新的政治正确。
作者有话说第184章 变种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