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咒高RPG中极限求生》燕墨

55、狂风怒涛（三）

　　众所周知下五子棋的奥义就是抢先占据中心位置，你们玩这个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中心格子给涂了，谁也占不了中间玩起来就公平了许多，接着再把格子数量增加一些……
　　……然后被五条悟的数学水平吊打。
　　“你滚，”你把五条悟戴着墨镜和帽子遮脸布的脑袋推开，“你一加入就没意思了！”
　　“算力不够就需要更多练习？反正我家里那些老人是这么说的，”五条悟抗议，拍开你的爪子。“不过老子数学本来就这么好，教你绝对够——嗷！”
　　“数学物理专业人士走开。”夏油杰伸手过来推开五条悟的脸，你们俩合力把他从连赢四局五子棋的笔记本前挤走。五条悟嗷嗷抱怨声音还挺大，搞得其他休息的人频频侧目。
　　家入硝子浑身上下散发着‘最终还是我得替你们操心’，把你们三个人赶到离瀑布最远的位子上后，跑去和其他修行者搭讪。
　　“啊，因为经纪公司的要求做了微整形，还在恢复期。”家入硝子这么跟那些普通修行者解释。“断食可以帮助促进新陈代谢，瘦一点上镜也更好看。”
　　于是那些普通人就毫无障碍地理解并接受了你们四个这种戴着檐帽加绕了一圈的遮脸布的奇怪造型，而且其中三个在本来应该安静听瀑布水声感受大自然的修行场所大呼（划掉）小叫菜鸡互啄……你们闹着闹着已经看到那些普通人脸上露出了忍耐的表情，但可能因为你们块头比较大，所以好像他们还暂时没有冒出一句“喂你们安静一点”这样的话。
　　……事实证明当你个子比一般人高又身体强壮的时候，别人通常情况下也不会冲过来挑衅你.jpg
　　身高救不了就锻炼嘛，肉蛋奶什么的就是好——这是你跟硝子小声哔哔的讨论结果。
　　互损了一阵之后你们已经把这个环境观察的差不多了，随后就是四处走走看看以确定四周咒力残秽的流向。硝子跟普通人套话得知很多人都是听了亲朋好友和公司同事的推荐才过来的，这个三日断食修行价格不高，环境一般不错，许多寺院都会允许开展类似的活动，又能收场地费又能吸引新的香客——而且根据这个瀑布里的设置，似乎这个修行真的有用，至少能够吸走一般人身上的低级诅咒……那么这个海龙神教发展起来也就不奇怪了。
　　民间自发组织的祓除诅咒小团体吗？夏油杰翻过涂得乱七八糟的两页写道。
　　应该是。你写道：主要是这真的有用啊，就是我不大明白他们要这些小诅咒干什么？除非是要喂养那个更大的——诅咒能被诅咒喂养大吗？
　　能，但不常见。五条悟凑过来写：我们晚上来调查吧！
　　这个吊坠怎么办？家入硝子摸了摸你们每人身上带着的咒力定位器：破坏了大概就会发现我们是咒术师。
　　五条悟啪地打了个响指指向你。
　　你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晚上的高温冥想是在另一个寺院内部的大房间，原本透气的木头门窗上贴了一层类似保鲜膜的东西，一看就感觉像是个桑拿房，刚迈步进去就觉得热了。
　　“要三小时啊……”你小声抱怨。
　　“谁也不想的。”家入硝子同样小声抱怨。
　　五条悟和夏油杰也觉得挺烦，坐下之后就小声耳语起来，不时还偏头看向你们，不知道在交流什么奇怪的东西。两人聊了几分钟后五条悟凑过来在你耳边说“等会儿装病早退吧”你立刻就同意了，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反问了一句“这没问题吗”。
　　“就算我们真早退了他们又能怎么样？”五条悟小声哔哔。
　　你一想也是，三个一级加一个奶妈凑一起还不能从这个邪恶教会里打出去那简直白瞎了你们数月甚至数年来所受的训练和任务折磨，说遁就遁，转头就告诉了硝子，硝子也毫不犹豫：“要是被发现了，我就说是被你们三个胁迫的。”
　　“——怎么这样！”因为约定好在卧底期间不使用真名，连这种对话的气势都感觉弱了不少。
　　大门一关室内陡然感觉闷热了许多，工作人员备好了加料的凉茶，你们几个混在众人之中接了半杯，还得加上没吃晚饭，又饿又热难受极了；浑身上下都随着室内温度和湿度的增加开始出汗，汗还把浴衣粘在身上，两个男同学浴衣后背很快湿了一片，你和硝子还得加上内衣捂汗又闷热，双重折磨，又不能多喝这种凉茶——三重折磨。
　　有几个工作人员在你们这群静静坐着冥想（或假装冥想）的人中穿梭，倒点茶水或者纠正坐姿。众人都各自分隔开一定距离后坐好，一位看起来就像是领头的队长一样的工作人员推着一个投影仪从一扇小门走了进来，镶嵌在天花板上的投影幕布开始下降，一看就是要开始传销的架势。
　　惯例的一些客套之后工作人员开始播放幻灯片，对于你这样来自未来的人来说幻灯片完全不够看，就是初级版PPT而已。
　　“……让我来为大家简单讲述一下我们的教义，”工作人员开始放一张张的图片，第一张就是原始鱼爬上陆地的示意图。“科学验证表明，人类是从海洋之中诞生的生物进化而来——”
　　“是演化。”五条悟在旁边小声纠正。
　　“嘘。”夏油杰试图阻止。
　　你们四个坐在蒙面侠这小半边的屏风隐私区最后一排——还是托了你们身高的福，跪坐时也比前面几个人要高，实在是完美的跑路位置。前面工作人员还在认真放屁：“……大和民族自古就在海上获取生存必须的鱼虾，久而久之诞生了对于大海的崇拜，再加上唐朝文化的引入，海神的形象逐渐演变成为了龙形……”
　　又一张画的很精美的龙形图片展示出来，就是你们羽织上的小图腾豪华精细版，工作人员又引经据典了一番文化上社会上和生活中风俗的种种细节，总之就把那种“向我们海龙神教的神龙祈祷就能腰不酸腿不痛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免费试用三天不灵不收钱”的大忽悠给表现得相当诚恳相当有说服力，内娱看了都要当场拜师学演技的水平。
　　你们忍耐着度小时如年，身上的汗又多还没法晾干，就算身体素质不错也觉得非常难受。
　　高温桑拿本来就该是在桑拿房待一会儿出来透透气然后再进去待一会儿，普通人那边已经有感觉不舒服的人离席了。你们这边也假装头晕，先是你和硝子互相搀扶着从后门悄悄溜出去，掀开一点围脸布深呼吸，想要往住宿的房间走倒是被守在侧门边的工作人员拦住了，语调温和但不容反对地劝你们透几口气就继续回去进行高温桑拿排汗排毒，如果觉得不舒服可以多喝一点茶水——反正就是要你们在里面尽可能呆满三小时，出来透气透个两分钟再进去无所谓，但一定要在里面坐到三小时左右。
　　“我们可是花了不少钱的！”五条悟装不舒服冲出来就看到工作人员在为难你们，夏油杰戴着墨镜围脸布也不掩那种笑眯眯的骗人口吻：“我们脸上的刀口还没完全恢复，如果因为高温桑拿出了一些问题的话，经纪公司就会……”
　　暗示到这个份上工作人员也觉得为难了，但还有点嘴硬：“其实只要这三天，特别是最后一天诚心向海龙神大人祈祷的话，你们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那么你们怎么证明呢？”你这个无神论抛出了科学研究式提问，“成功率多高？愿望的实现程度是50%，80%还是20%？万一我许愿成为亿万富翁，结果海龙神大人只让我中了五百万的彩票，那这是算实现愿望了吗？”
　　“呃，这……”工作人员顾左右而言他，旁边另一个守门的工作人员向他做了一个手势，明显是内部暗语的意思，这位工作人员立刻站直：“我明白了，我这就为你们引荐我们的课长……”
　　怎么这小教团还有课长，你们四个跟随工作人员穿过游廊——这寺院建了好些带屋檐的木制走廊供人光脚行走，走廊下方偶尔还有小溪穿过，看着挺漂亮。
　　这次你们被引进的是一个看起来很舒适的房间，就是里面的沙发和整个寺院的风格有些不搭，几位工作人员正在拆装钱的信封现场核算数额，有一位在电脑前——大概只有这个年代还能看到以前那种大|屁|股显示器，看上去非常笨重。
　　“请坐，”这位工作人员——课长起身，是个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的中年男性，身上也没什么诅咒痕迹，根据之前你们在瀑布边的观察，应该是就算有点什么诅咒都被瀑布内部的大家伙给吃了，所以身心舒畅。领路的工作人员对课长耳语几句后，课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和你们一起坐在了待客的沙发上：“请放心，海龙神教绝对维护你们的身份隐私，只要交一笔费用即可，得是现金，保证连警方上门调查都不会说，除非有私家侦探或者文春记者混进来——那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情形了。”
　　这一点大家都能理解，你们四个都遮脸遮得很严实，身份也确实不便曝光。
　　“我们确实有办法解决信徒的烦恼，”课长语调温和又很有说服力，“无论是工作恋爱还是生活琐事，大大小小的烦恼都可以解决，甚至可以解决一部分难以根除的疾病——当然了，这一切都需要信徒交纳供奉。”课长做了个捻纸钞的动作，而下一秒你们就眼看着一只差不多三级中等水平的诅咒从他身后缓缓浮现，爪子攀爬着他的肩膀和头顶，张开牙齿乱七八糟的嘴，不停往下滴口水，而同一时刻这位课长的表情仍然十分轻松愉快，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瞬间生出了一个挺麻烦的诅咒——还有一个更奇怪的点是，像这种水平的诅咒至少会让这位课长觉得不舒服，身体不适或者精神压力都应该有一点，但课长表现得就像诅咒完全不存在，或者说诅咒并没有对本人造成什么影响。
　　“说实话……”夏油杰开口了，那语调听上去还挺不确定的，和他平时说话的笃定语气差别很大，你们一听就知道他要开始演了。“您也知道现在进入演艺圈不太容易……”
　　然后夏油杰扯了一段你们几个身高显眼长得还行于是经济公司打算给你们做个大整形塑造美人爱豆的剧情线，再添加一些经纪人暗示等你们脸整好了就送你们去陪酒陪大财阀取乐，而你们四人仍然怀有青春怀有梦想不愿意屈从于金钱与黑恶势力——为此日夜焦虑十分害怕，总之就是一般情况下你们这样的早该生出好些诅咒了，而且你们想散发出咒力残秽也不难，果然课长一听就懂。
　　“这些事情海龙神教也可以解决，”课长态度友善，“我们也提供分期付款，不过我们的追债手段也很强，所以不要妄想拖欠……”
　　得到了你们四个配合的“啊对对对”之后课长终于涉及到了重点：“实际上，海龙神教的主要目的是——吸取人们身上的负能量，只留下人们身上的正能量。”
　　你：地铁老人看手机表情包.jpg
　　……竟如此耳熟！
　　虽然你的三位同学都遮着脸但你也感觉到他们在旁边散发出‘这种套路也有人上当’的气氛，讲真非术师普通人的话估计还真的会上当……
　　“这种事情用美容的话来说就是排毒养颜，排出身体里的废物，”课长边解释边比划那种由内而外往外散发出某种状态的样子，“人类不可能只有正面情绪而没有负面情绪，正面情绪让人积极向上努力工作学习，负面情绪则是嫉妒、痛苦、憎恨与愤怒，这些负面情绪一旦累积得太多，就会变成影响身心健康的存在……（以下省略1000字情绪与健康的医学相关介绍）……我们首先就会帮助信徒短暂地消除负面情绪，然后进行引导——让信徒把负面情绪自由地发泄出来，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
　　“是说那种发泄俱乐部之类的东西吗？”你觉得这也很耳熟。
　　“差不多，但海龙神教做得更彻底些。”课长继续解说，“发泄情绪也是另一种形式的排毒，负面情绪不断淤积就会让人生病，就算是为了健康，发泄出来也是好事。”
　　“听起来你们有不同的发泄方法。”家入硝子插嘴。
　　“这就需要各位在这里呆到修行第三天了，”课长又恢复了‘本教最大的秘密还是需要保护一下的’这种状态。“未来大明星的脸也是需要好好保护的！这样吧，如果你们再交一笔……”
　　于是你们在课长监控下用免提联系上了辅助监督，很快又送来了一大笔现金，接下来的两天修行你们为自己买到了迟到早退的机会，过去做做样子倒也可以理解，再加上一大堆‘不要在山野里乱跑’的叮嘱后，你们获得了‘不想参加修行就在房间里看杂志吧’的无用许可。
　　*
　　“结果还是不能和外界联络，这也太无聊了……”你抱怨，在五条悟的指点下释放【线】。
　　“还是那种直接到工作地点然后动手干活适合老子。”五条悟还顶着一头黑发，看上去怎么都觉得怪怪的，虽然也很好看吧，但就是怪怪的……夏油杰也不时看你和五条悟两眼，估计是你们俩这个临时染出来的发色确实很微妙。
　　家入硝子在翻时尚杂志，至少这个海龙神教应付没事可做的信徒非常有一手，送来了很多杂志供你们消遣，除了时尚还有八卦机车漫画小说，甚至还有好多少年JxMP。
　　【线】的缺点是咒力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优点也是咒力过于微弱，五条悟在笔记本上刷刷写了‘项链上的回路是定位离自己最近的人类’你就感觉有点头绪了，抓过笔写道：
　　限定是人类的话这东西要么就是定位心跳要么就是定位体温？
　　我们的心率比普通人低。夏油杰写道。
　　咒力定位就是人类啦！五条悟又写。
　　懂了，玄学。你继续写：那如果把这个当成心电图记录仪？
　　线放慢一点！五条悟第三次写。
　　你先用自己做实验，用非常少量的【线】绕住了吊在胸口的这个吊坠，另一端连着自己的手腕脉搏——同时五条悟盯着两者之间的咒力波动变化，因为这东西咒力实在是太弱了，辅助监督也能处理好，但辅助监督没有像你的【线】一样如此微弱又能延展到非常远的术式，也不能判定到底间隔多远会触发吊坠上的警告设定……这事还非得你和五条悟一起来不可，夏油杰在旁边掐时间，试验到第二次就成功了。
　　然后你用【线】将四人的吊坠都留在了房间里，另一端连着大家的手腕脉搏，同一时刻你们人可以跑路但吊坠却默认你们还在房间里看杂志。
　　所以到了午夜十二点，你们溜出住宿房间时手腕上都缠着你的【线】，又因为只有最弱的蝇头之类才能穿墙，所以像你的【线】这样的也可以埋在地下不引人注目。
　　“戴了一整天感觉都要长痱子了。”家入硝子把帽子拿下来扇风，你们沿着白天走过的小径去往那个最大的瀑布，现在倒是可以自由使用咒力，但为了避免怀疑还是没让夏油杰叫出大鳐鱼飞过去。
　　“谁不是呢。”你唉声叹气，拿着驱虫喷雾朝身上狂喷，半夜在树林里走完全是黑得不行，一点光线都没有。夏油杰叫出一只长得很像大毛毛虫的咒灵在前方给你们探路，沿着工作人员做出的标记走就行了，只是要注意别踩着石头或者枯枝伤到脚。
　　“老子在那个房间里面不停出汗，普通人还是蛮能忍耐的嘛。”五条悟扯开了浴衣领口，手里还拎着你从系统背包里带出来的矿泉水。“待上三小时估计都会有点热到昏头，这种时候再进行一些洗脑宣传，那肯定就会掏钱了。”
　　你一边跟着走一边还得分心将不断延长的【线】埋在泥土之下一点距离，因此没怎么参与闲聊。夏油杰想了想：“我觉得那个课长对海龙神教所做的事非常自豪，他可能真心认为这是在做好事。”
　　“要是许愿就能祓除诅咒，换我我也会许愿啊。”硝子打着哈欠说，“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没明白为什么这个任务要找我，你们三个就够把这个地方轰成平地了。”
　　“总是呆在高专不无聊吗？天天见到的都是伤口，出来玩嘛。”你边放【线】边随口说。
　　“好像是因为这次海龙神教有几个信徒失踪了，”夏油杰的帽子别在浴衣腰带上，刚刚又勾住了旁边横伸过来的枝叶，他正在把帽子解下来。“可能是那些失踪者需要医疗救助，但看现在的情况我认为不是。”
　　“老子更好奇那个吸收诅咒的说法。”五条悟用帽子给自己扇风，“听起来有点像咒灵操术！”
　　“但我吸收的咒灵无法再次成长，”夏油杰说，“也没有试过让更强的诅咒吸收弱小的诅咒。”
　　“我觉得可以试试，”你想了想这么提议，“诅咒在形成咒灵之前是负面情绪，情绪还有残秽……在我们看起来不就是能量吗？只要是能量就可以重新压缩再利用。”
　　“……听上去确实可行。”夏油杰也开始思考，“不过如果一个一级吞噬了二级之后并没有变化的话……”
　　“那也真的很亏，适合战斗的一级二级没有那么好找。”
　　“等会儿先从三级和四级开始试试。”
　　走着走着离瀑布越来越近，这段山路对你们来说毫无问题，倒是硝子有点累了，夏油杰又叫出一只代步咒灵驮着她攀爬，你一路留心着没让【线】跟杰的咒灵碰上，一旦触发了那个吊坠上的咒力监控就很麻烦，弱也有弱的用处，那个吊坠确实是稍微强点的咒力波动估计都会向工作人员报警……
　　“看，”五条悟指向前方，在全黑的夜晚想要辨别一处山石地形很难，但你模模糊糊地能看到明显的咒力波动，再加上站在稍微开阔些的山坡边感受到前方扑面而来的水汽，瀑布已经很近了。“今晚月色不大好。”
　　你抬头看了夜空，云层很厚，虽然没有要下雨的感觉但一点月光都没有，大部分情况下你们都在靠五条悟的六眼和夏油杰的咒灵探路，现在就算站在了瀑布附近也除了水声几乎什么都看不见，硝子先开口：“在这种情况下你们怎么打？”
　　“小舞。”五条悟捏着手腕上的【线】晃了晃。
　　“好咧！”你放出更多的【线】唰唰唰就把周围地形摸索了个遍，再凝聚出【绳】递到其他人手里：“来来来，摸着绳子往前走，绝对不会踩到小石子什么的，我们就这样一路进到那个瀑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