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咒高RPG中极限求生》燕墨

42、颠倒回魔（一）

　　家入硝子拖着行李箱下楼，楼梯侧边有一块钉上去的翻页长板，需要时可以放下当斜坡使用，这使得拖拉沉重的行李箱轻松许多。你在一楼吮着棒冰，五条悟和夏油杰各自挖着手里的冰淇淋杯，三人坐在各自的行李箱上看着硝子扯着那只大箱子，上面还放着个挺大的医药箱，看起来比你们三人的行李都更多也更沉重。
　　夏油杰放出一只挺有弹性的小咒灵帮她把箱子一路沿着斜坡弄下楼梯，五条悟张嘴就说：“硝子你把两瓶酒都带上了欸。”
　　“不知道在那边有多少小白鼠给我试手，我敢打赌在那里我肯定需要尼古丁和酒精。”硝子热得下个楼梯就已经满头是汗，短发贴在了额角耳边，你们三人也一样，所以才在这里大吃冷饮。
　　“标签得撕掉，不然可能会被那边的人发现酒瓶上的日期不对。”夏油杰挖着冰淇淋提醒。五条悟吃得挺快，向你伸手要第二盒，硝子走过来拿了根柠檬棒冰撕开包装，顺手按在你的手腕上用咒力试了试。
　　“还没完全恢复，你确定你要去做任务？”硝子问，仍然皱着眉毛，满脸写着不赞同。
　　“离升级还差大概一只二级咒灵的积分，”你在被那个山神幻境瞎搞导致穿越了两次之后，被三人强制按在高专休息了三天——就算咒术师体质都不错恢复力也强，这三天也把你无聊到重看了不少动画番剧，尽管按你的看番经验这些都属于老番重温，但还是很无聊，长期运动量满格突然躺在那里不能动感觉哪儿都不太舒服，大概跟从不运动的人突然跑五公里一样痛苦。“路上随便打几只三级我就能满血了，这个游戏机制就是这样的，升级等于全面刷新，直接回复完全健康状态。”
　　“再找个神社吧？”五条悟提议，之前在结缘神社奉纳箱那里就有很容易打的咒灵，有些咒灵确实是单靠咒力碾压就能完事。
　　“也行。”你失血过多，现在也只能轻量运动一下，连着吃了三天食堂营养餐后也腻了，补血营养餐基本就是牛肉汤牛肉咖喱猪肉咖喱炸猪排还有鸡汤之类的菜——主要是调味真的挺淡的，大运动量也会导致吃盐多些，现在你特别想吃火锅，这就得出高专才能去找。
　　升上一级咒术师后你们就可以接单人任务了，咒术界人手不够是常事，有些比较麻烦的咒灵二级咒术师不好打，只能让一级咒术师来搞一次咒力碾压，基本操作就是一力降十会，就硬打，想想都很粗暴无脑。光是你在高专瘫着回血的三天五条夏油每个人都去出了一两次任务，眼看着他们俩都晒黑了不少，连家入硝子都治了更多送到高专来的咒术师。
　　这回不仅是东京周边的任务累积了不少，还有一些受重伤的咒术师不便移动，因此硝子再次跟你们三人踏上出差之旅，有几个任务还挺紧急的，但搭乘地铁和新干线倒也还行，数小时耗在路上总比一两天都耗在路上要好一点。鉴于你第一次单人任务就不幸被困了三天（以及两次时间跳跃），夜蛾老师这回耳提面命让你们三人尽量把任务地点靠近些，一旦有情况就能马上冲过去互相帮助。
　　“老子也不想再看到辅助监督哭成那样，”五条悟在地铁座位上伸展两条长腿。“到了那里还直接看到小舞你身上的诅咒启动，换成其他人估计吓都吓死了。”
　　“确实。”夏油杰的拇指抵着眉心，昨晚他十二点多才被辅助监督送回来，今天又得出任务，眼睛下面出现了淡淡的泪沟和黑眼圈。“辅助监督吓成那样也能理解。”
　　“这我倒也真没想到，不过看在我有点失忆的份上就让这事过去吧。”你脚边的大行李箱里装了一套替换校服与马丁靴，两件便装常服，泳装和拖鞋，替换内衣和生理用品，以及简单的化妆品防晒霜急救药品纱布，这些就足够塞满一只大箱子了，鞋子最占空间，其余都可以卷卷硬塞进去。这个年代还没出现电纸书Kindle一类，因此除了游戏机只能带纸书，纸书又很重……五条悟和夏油杰需要带的东西没你们女孩子多，纸书倒是都装了好几本用来打发时间。
　　“困了就睡吧？”五条悟越过看杂志的家入硝子和你，对夏油杰说：“你们俩看起来都没睡醒。”
　　“什么？五条悟居然不会一路骚扰我们到下车吗！”你开始演了起来，平常五条悟在路上全程兴奋的概率是100%，今天居然如此体贴，笑死。“说！你是哪来的诅咒占据了五条悟的脑子！”
　　“这个诅咒干脆不要祓除吧。”家入硝子凉凉地配合。
　　“那老子还是不要关心你们好了。”五条悟抱起胳膊，互相损完两句后探头看家入硝子手里的杂志：“借我看看。”
　　“别，你去夏油那边坐，别干扰我。”家入硝子无情反对。
　　于是你们调整了一下位置，今天不是周末，这会儿也不是高峰期，地线上位置挺多，就算四只大行李箱占据过道也没事。硝子坐在了离门最近的位置上看杂志，旁边是还没完全痊愈的你，失血导致你精力不济地倒在夏油杰肩膀上打瞌睡，夏油杰勉强算是坐得直些给你提供了一点支撑，但他明显也很困，脑袋后仰着抵在窗玻璃上睡得还挺危险，估计等会儿丸子头就会随着地铁车厢的晃动而散开。五条悟抓拍了几张你们俩的照片，无聊到玩了一会儿手机里的贪吃蛇后，地铁到了一站，这一停车让你们的身体都跟着轻微晃动，夏油杰半睡半醒地歪到了五条悟肩膀上。
　　“……嗯？”你被夏油杰这一歪搞醒了，在他校服肩膀上歪脑袋看到五条悟满脸新奇地看你们两个，倒也没推开夏油杰的脑袋，于是你继续打瞌睡，不时会因为长期养成的警觉而醒个一两秒。夏油杰倒是完全没醒，本来抱着胳膊好避免妨碍到两边的人，在车厢的轻微摇晃中逐渐松开手臂，双手滑落到阔腿裤上。
　　这还挺像几个同学兼好友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在车上睡成一团的，你对未来的28岁五条悟印象是鸡掰但也可靠，这会儿没有推开夏油杰的脑袋并在他脸上乱画就已经挺体贴了……淦，跟五条悟混久了对于体贴的标准也降低了许多。
　　睡睡醒醒了一段时间后你被家入硝子推醒，夏油杰倒霉一点，被五条悟突然戳腰侧的痒痒肉还大声说“口水流到我身上了！”搞得瞬间坐直还抹了抹嘴，当然是没有流，他还没完全睁开眼睛就一胳膊揽过五条悟的脖子开始猛夹男同学的脑壳。
　　“疼疼疼疼疼——”五条悟随便挣扎得毫无诚意，你看到夏油杰夹他脑袋的手上都爆出了更多青筋。
　　周围其他乘客别过头去偷笑，夏油杰低声威胁：“谁流口水？你再说一遍？”
　　“杰好凶！小舞救我！”五条悟假装抹眼泪，可惜墨镜阻碍了他那双漂亮眼睛的发挥。
　　你不光不救还拍到了珍贵的六眼被暴打脑壳黑历史照片。
　　地铁缓缓停稳，你们站起来整整衣服拖着行李箱下车，辅助监督的车果然已经在车站外等待了。这次是有人直接把你们的行李运到酒店，你和硝子去一家医院祓除咒灵兼救人，五条悟和夏油杰被派去另外一个有好几只二级咒灵的地方干活。
　　“医院小咒灵很多，应该够我升一级了，有情况电话联系。”你和两位流露出担忧的男同学约定好，家入硝子在旁边示意自己也在，倒也是，有反转术式剩一口气都能把你救回来。
　　“有情况我们会尽快赶来。”夏油杰承诺，五条悟倒挺放松：“小舞没有那么弱，走啦杰。”
　　*
　　这家医院有五层楼，占地面积挺大，医院因为病人本来就很难心情愉悦所以向来是诅咒高发地，时不时就得来清扫一遍，还有加班很多的公司和霸凌很多的校园也一样，感觉这些每个人一生中都避不开的地方都充满了大大小小的诅咒……怎么看都是没有N个消防队人数的咒术师的话，谁也忙不过来。
　　“没听说过其他国家诅咒比日本更多的，这个国家好奇怪。”你边祓除咒灵边吐槽，硝子跟在你身边看你用【线】和【绳】一路扫荡过去，弹无虚发，刚扫完一层的一半你就升级成功，硝子检查了一下发现你的失血虚弱完全消失了。
　　你发了个短信告诉五条悟和夏油杰自己升级成功，合上翻盖手机揣进裙裤兜里。家入硝子得去五楼的高级病房治疗那些倒霉的咒术师们，你一路把她护送到五楼电梯开启——这一层基本都是住院区和医生办公室，高级病房环境相对安静优美，诅咒也少了很多。
　　你再次咒力和体力以及身体素质满格后也能继续随便用咒力，放出了【线】大范围祓除五层的诅咒只花了十分钟，连空气都觉得清新起来。住院区唯一没诅咒的地方就是那些倒霉咒术师的病房，你跟硝子打了个招呼就再度乘电梯下楼去祓除其他楼层的诅咒们了。
　　急诊区和一般诊疗区的诅咒都比较弱，而且大部分都跟随着病人移动，你的【线】探出去数条后祓除也很容易。住院区的诅咒就又多又麻烦，儿童病房还行，成人病房特别是绝症患者那里的诅咒都长得很大而且是三级高阶起步，你放【线】和【绳】倒是可以远程殴打再祓除，累倒是不累，就是挺无趣的——就算靠咒力碾压，长时间做重复工作也让人情绪低落。
　　一边祓除一边用小本子记录咒灵种类，好在医院里的诅咒大致也就那么几种，到时候写报告只需要多填一张表格就行，往列举出的诅咒表格里打勾。
　　楼梯那里有一位和尚带着两名小僧推门出来，深色的袈裟看着还挺眼熟，你边祓除边随便看了一眼，只见三位男性敲响了一间病房的门，里面神情哀戚的家属开门让他们进去了。
　　“最近不知怎么的，有些愈后良好的病人突然恶化了呢。”护士站那里的小护士低声说，另一个接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这样，总有一些病人遇到这种死亡高峰……呐，我说，生与死还是有神明在看顾的吧？”
　　你身上别了个检查员的胸牌，因此去各个病房也畅通无阻，病人家属也只当你是检查医院设施的工作人员，虽然脸还很年轻，身高倒也让大部分人不太愿意来招惹你。
　　【线】感知到前面还有四只三级一只二级诅咒就全祓除完毕了，搞完你就去找硝子，抓紧祓除了几只后，你突然感觉到那只二级诅咒的残秽消失了。
　　诅咒一般形成后不会自己消失，脱离诞生者成为独立个体倒是很常见。你将【线】调整为【绳】又去探索了一番，没错，这只你留到最后的二级诅咒消失了。
　　走到这间病房前，你探头朝里看了一眼，有个黑色衣服的人在病床前与病人说话……可能是别的咒术师？自由咒术师也有可能。
　　“抱歉，我是来检查病房设施的——”你说着假身份的借口推门进去，这是间四人病房，都是女性病人，一位正在听音乐看杂志，一位大概服了药已经睡着了闭着隔帘，一张病床空着，角落里那张病床前坐着一位全身黑色的……你看到了他身上逸散出的咒力。
　　估计是前来祓除特定诅咒的自由咒术师吧，就是这身长袖黑衣类似长袍的玩意儿肯定很热，甚至还有头巾披在肩上盖住全部头发……更像是个修女，那么这是个“她”。
　　你简单检查了一番病房内的设施，没有把这个诅咒记录在小本本上。
　　这时这位修女低声说了点什么，将一张名片递给病床上神情憔悴的女性后站起身向门口走来。她个子不高，妆容精致，修女服在她身上显得很正经，正好你也巡查完毕顺手帮她开了门，她轻声道谢，在你之前走出病房。你跟着关上病房门准备乘电梯去五楼找硝子。
　　走向电梯的途中你路过那个和尚做法事的病房，估计是病人去世了做点什么，倒也不关你的事，相对隔音的病房也没漏出什么诵经声。
　　你们俩在电梯边停下，按了向上和向下的按钮，向下的电梯先到了，小个子修女进入电梯，旁边你的电梯也到了，你抵达五楼去找硝子所在的男性住院区病房。
　　辅助监督也在那里，家入硝子刚刚实施反转术式治好了一位咒术师被诅咒寄生的腿，一旦把诅咒和本人分开后咒术师将它祓除就是很简单的事。你在门边等了一会儿，直到残秽彻底消散硝子才朝你开口：“帮我买瓶黑咖啡来，还有看看附近有没有关东煮。”
　　“保证完成任务。”你用两只手指比划行礼，看了眼还在等待硝子治疗的其他咒术师——还有六个人，隔壁还有ICU监护病房，里面也躺着好几个一看身上就有更强咒力的昏迷倒霉蛋。
　　你顺带问了已经被治好的几名咒术师和辅助监督想喝点什么，果然什么饮料点单都有。拿着购物清单再乘电梯下楼，走出医院大门时你收到了夏油杰的短信。
　　杰：任务结束了，要来接你们吗？
　　你：硝子还需要一段时间。
　　杰：那我们过来。
　　你回了个好就去找自动贩售机，买了点单的可乐绿茶咖啡，自动贩售机仍然卖各种对你来说回复生命力的食物饮品，只不过这些现在对你来说效果可以忽略不计。最近的便利店确实有售关东煮，你买了两大盒。
　　天已经完全黑了，看路上的车流是下班晚高峰也开始了。你拎着一大堆东西回到五层住院区，这回为了避免味道散到电梯里选择走楼梯上去，重新满血的生命力让你爬个楼也非常轻松。众人见到食物饮料都很开心，被治好的咒术师已经在联系辅助监督或者家人准备出院了，病房里那种无形的压力感觉一下子小了很多。
　　你分完饮料，拿起黑咖啡刚要拧开瓶盖……“硝子你喝这个不会睡不着吗？”
　　家入硝子刚治完一个身上大面积被腐蚀的倒霉咒术师，满手（套）都是人体化脓的组织液与感染液，气味令任何人都很痛苦，辅助监督修习过医疗知识，赶紧上来帮助消毒清洗。
　　“不喝我现在就能睡着。”家入硝子任由辅助监督帮忙用双氧水冲掉医用手套上的组织液。那位刚刚从感染痛苦中痊愈的咒术师非常激动，表示家入医生想要什么他都可以帮忙弄来。
　　“钱。”家入硝子回答，消毒完毕后换了一副医用手套，准备再度开始治疗。你看她也腾不出手，干脆找了根吸管戳进黑咖啡饮料瓶口递到她嘴边。
　　咒术师表示报酬很快就会打到硝子帐上，移动到隔壁空房间准备收拾行李回家去了。你跟在旁边递咖啡瓶子，偶尔帮忙擦个汗，还在硝子示意下给她剥下竹签上的关东煮递到嘴边。辅助监督在要换医用手套或者其他消毒需求时会上前帮忙。
　　等终于忙完伤势较轻的咒术师之后，家入硝子坐下来喘了口气，黑咖啡和能量饮料都被灌下去大半瓶。你觉得她累到都说不出话了，找了把纸扇子帮忙扇风。
　　“我要吃那个和那个。”硝子慢吞吞地剥下医用手套，手上的汗水把指尖皮肤都泡皱了。你用筷子把煮得软烂的牛筋和竹轮剥下来，问她还要什么，都用筷子夹成一口大小喂过去。
　　辅助监督看起来非常过意不去，不停地道歉和说辛苦了，旁边ICU重症监护室里躺着的咒术师情况更为复杂，可以放到明天再治疗。
　　“他们身上的诅咒有点问题，等五条来再看看吧。”家入硝子边吃边回答，“那两个家伙呢？”
　　“在路上了，我发个消息直接让他们来医院吧。”你掏出手机，DIO贴纸有点泛黄了，不过仍然很牢固，限量版小玉桂狗还挂在上面晃荡。
　　五条悟和夏油杰十五分钟后赶到了，脸上都有点疲色，这段时间硝子和辅助监督狼吞虎咽吃掉了不少关东煮，你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点，而你还没吃晚饭。
　　“五条你看看他们身上的诅咒。”家入硝子在他们推门进来下一秒就说。
　　“先让我吃一口。”五条悟抽走一根豆皮福袋，才咬第一口就汤汁四溅，你抓起一张纸巾拍在他手上让他擦拭。夏油杰也一样热得不行，两个男同学都敞开了校服上衣，内里的T恤都汗透了，他直接坐在了旁边的地板上开始用扇子扇风。
　　“来点？”你把剩下的关东煮纸碗朝夏油杰那里递。
　　“没胃口，吃不下。”夏油杰连刘海都汗湿到贴在脸上，大概被五条悟骚扰习惯了，现在大部分刘海都被别在已经有点乱的前额束发里，只不过刘海过于顽固，还是会随着他的动作往下滑再贴在额角上，丸子头也有点炸毛，看上去就累坏了。“我放只雪女出来降降温？”
　　“快放。”五条悟已经开始啃第四串了，你看消失的全是北极贝和虾丸这一类，估计他们俩也没吃晚饭，急需补充能量。
　　夏油杰放出了一只雪女，这是位面目模糊，一头长长黑发且肌肤雪白的女性咒灵，身上也是完全纯白的和服式样，只有领口露出的一小截被称为襦袢的内衬是鲜红色。她一被放出来病房里的温度就下降了许多，尽管有中央空调，但你们来回奔走消耗咒力也确实觉得不够凉快。
　　歇了五分钟加雪女的强劲冷风后你们总算缓过来了一点，五条悟连关东煮里的海带结和魔芋丝都没剩下，开门进ICU扫了一眼，然后往下拨了一点墨镜。
　　“他们这段时间的任务表给我看看。”五条悟向辅助监督伸手。
　　“好、好的！”辅助监督手忙脚乱地抽出一本厚厚的文件夹递过去。
　　你和夏油杰都意识到不对，五条悟很少有这种面无表情的状态，你们俩从椅子和地板上站起来走过去，家入硝子歇得差不多也跟过来。
　　“上一次任务至少也是一周前，两个一级咒术师都没能解决问题吗？”夏油杰看着几人的任务记录，又看了眼这间被当成ICU病房的大房间——六张病床，每个病人都连接着一大堆医疗仪器，心电图脑电波倒是都很平稳，看上去只是虚弱睡着的患者而已。
　　你自从进入2005时间点就变得能看到诅咒，以及其他人身上外泄的咒力流向，简单来说咒术师身上的咒力残秽溢出的情况要少很多，普通人身边绕着各种或深或浅的负面情绪像雾气一样，更别提各种扒在身上的诅咒，咒术师身上这种雾气少很多，在人群中非常好认，情绪比较稳定快活的人在街上也很容易辨认出来。
　　现在躺在这里的六名咒术师身上的咒力残秽都四散得太明显了，但都被小型结界术给包裹在床垫上，所以从门口看倒不觉得里面咒力残秽在暴走。
　　“这……算是他们的咒力在失控吗？”你推测，六个人倒是脸色不错，看起来确实只像在睡觉。
　　五条悟走到其中最瘦的那名咒术师床边，撤去床边的结界，这个咒术师身上的咒力残秽立刻暴走乱散，差点糊了你们满脸满身。“硝子你看。”
　　家入硝子靠过去。这个咒术师在ICU已经躺了一个月，你从任务记录中看到他是最早中招的二级咒术师。夏油杰也凑过来，挥开四散的咒力残秽后你也发现了，咒力正从这家伙每个毛孔往外渗，看起来整个人都被泡在浅色的雾气里，但是——他的脖颈，双手以及五条悟刚刚掀开他床脚的被子，两只脚踝皮肤上都有一道很细的线印，就像是一道透明线绕着脖子手腕脚踝绕了一圈，阻止咒力从线下方的皮肤泄出，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是‘束缚’，”五条悟说，被雪女吹干的汗湿的白发又开始乱翘，他歪着头看了看，又捏起这个咒术师左手手腕检查，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但开口就是：“这个束缚的类型应该很多年没出现过了欸，跟杰的术式一样。”
　　“稀少的诅咒吗？”夏油杰也凑近看。
　　“六眼看到的是他脖子和手脚上这些——”五条悟一指手腕上那道没有咒力残秽外泄的线痕。“颜色不一样，你们看到的有什么不同吗？”
　　“没有，我看到的就是正常的肤色。”你回答，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点头。
　　“我本来打算先治这些人，但一输入咒力就，”家入硝子皱起眉，“变成了‘术式顺转’。”
　　“变严重了？”你和夏油杰都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反转术式对于治疗伤口超级有用，试图反转伤口却变成了加重伤势，确实很像是奇怪的诅咒造成的结果。
　　“束缚跟契阔是两回事，小舞来说？”五条悟知道你理论知识和咒术界常识不及恶补过的夏油杰和本来就半只脚在圈内的家入硝子，一指你的方向，你懒得吐槽开始背：“契阔是双方达成协议，各自维持一定的约束来交换好处，束缚基本都是单方面索取好处或者压制较弱的那一方。这个我还是记得的好吗！”
　　“两个二级四个一级，这个下束缚的人水平很高啊。”夏油杰再次核对任务表，不仅任务不同连任务地点也不一样，但这六个咒术师却表现出了相同的症状。
　　“诅咒师吧？”家入硝子探头看任务表里的内容，“很多诅咒师都是给钱就能下咒，很麻烦呢，这种情况要么是碰到了同一类型的难缠咒灵，要么就是诅咒师了。”
　　辅助监督跟过来在旁边当隐形人好一阵了，这会儿鼓起勇气开口：“其实……上层一般是不让高专学生接手诅咒师事件的，很多诅咒师都会无差别杀戮，在这个病房里维系他们的生命体征倒没什么问题，等抓到那个诅咒师解除束缚之后再让家入小姐来治疗也没问题。”
　　“再健康的人躺上一个月都会肌肉萎缩，”家入硝子一指那个第一个中招的咒术师，“复健也需要时间，反转术式治不了那种缺乏运动造成的肌肉和体力流失。”
　　“我们今天接手的应该就是这几个咒术师积压的任务。”夏油杰回想了一下。“东京23个区积压下来的任务量可不小。”
　　“这个给我们一份，碰到可疑事件会通知你。”五条悟借了这份厚厚的文件夹，辅助监督表示没关系这本也是复印件。六位咒术师还得在这个ICU病房躺一阵子。
　　被送到酒店后你们几个基本都瘫在了酒店大床上，大概状态最好的还得是你这个刚刚升级的家伙。
　　“好吧，看来得我担负起这一重要职责了。”你换下校服赶紧冲了个快速淋浴，把瘫在床上的家入硝子拎起来塞进浴室，还往浴缸里放了舒缓的温泉浴剂，想了想还准备了半杯助眠的温牛奶，从硝子行李箱翻出她的睡裙连同牛奶放在浴缸边，等她洗完自己换上就可以倒床就睡……对了估计硝子懒得吹头，你找了毛巾铺在硝子那张酒店床的枕头上，也将酒店提供的吹风机拿了出来。
　　然后你拖着洗衣袋去敲男同学的房间门，五条悟已经去冲澡了，校服脱了一地，夏油杰也脱得只剩T恤短裤，连丸子头也放了下来，刚打开行李箱就过来开门，你一眼就看到他行李箱里塞着的那个风格完全不搭的盒子。
　　“那是我带回来的东西吗？”你探头探脑，前两天你还处在失血状态，把点心烟酒分完就困到马上能睡着，两个男同学又忙着出任务，大家只接下礼物道了谢就跑路，都没空聊聊你跳到2018年时发生了什么事。“我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呢。”
　　“不同口味的荞麦面组合装。”夏油杰回答，看起来很累，“硝子怎么样？”
　　“希望她别在浴缸里睡着吧。”你刚说完就看到五条悟打着哈欠拉开浴室门，头发随便擦到半干，正乱翘往各个方向：“老子要睡了。”然后一头栽上两张加大单人床中的一张。
　　“要吃点东西再睡吗？或者睡醒的早餐安排？”你在门边问，在你们都有精神的时候当然是四人一起讨论吃喝玩乐，四个人里三个累倒那就得有一个人安排其他细节，这回看来只有你还有点精神处理杂事。
　　“西式早餐吧？明天早上老子肯定能吃下很多东西……”五条悟抬起一只手挥了挥，语调已经处于半梦半醒状态，眼睛也完全闭上了。
　　“看来已经累到不想说话。”你评价，“校服给我我一起交给酒店员工去洗。”
　　夏油杰捡起五条悟扔了一地的校服还掏了掏口袋，里面一大把糖纸，还有融化的巧克力锡纸包装纸，搞得他一手黏糊又得去找湿纸巾擦手。“对了，今天悟的甜食吃完了，六眼可能使用过度……”他也把自己的校服拿起来掏口袋，将发绳零钱之类的掏出来。
　　“懂了，我等会去24小时便利店买点储备，要不再买点杯面或者饭团？能量棒也行，我觉得忙起来没人顾得上吃饭。”你将男孩子们汗湿的校服一起塞进酒店洗衣袋，内衣有专门的内衣洗衣袋，可以等会儿再来拿。
　　“可以。”夏油杰同意了，行动间你看到他T恤袖口下的左臂后方有一大片青紫，是他自己看不到的位置，就让他赶紧洗澡，洗完出来你帮忙看一下伤。
　　等夏油杰进浴室把装着内衣裤袜子的洗衣袋用小咒灵递给你之后，你回到跟硝子的双床房打电话叫客房服务取走脏衣物，预定酒店餐厅明天上午的西式早餐，确认辅助监督明天接你们四人去解决新任务的时间和大致任务内容……还得把在浴缸里睡着的硝子拎起来，帮忙擦头发吹头，硝子灌完半杯牛奶倒下就睡，感觉确实是累坏了。
　　你再进入两位男同学的双床房时五条悟已经完全睡死，夏油杰刚把头发吹得差不多干，左肩到上臂后方一大片青紫还有点吓人，腰侧后方也有撞击淤伤。你打开家入硝子的医药箱找出喷剂，还得按揉开淤青，这一过程换谁都得疼到嘶嘶吸气，夏油杰也不例外。
　　“我看你今晚是既不能平躺也不能侧睡，只有趴着睡这一个选项了。”你边用力沿着血流方向按揉淤青边试图揉开夏油杰紧绷的肩背肌肉，“哇你肩膀也好硬，这几天是不是忙到飞起啊杰君？”
　　“确实……你轻点！”夏油杰猛吸一口气，下半张脸埋在酒店枕头里，双手也揪着枕头，感觉正在被你大力霸凌，稍微还有那么一点好笑。“悟大概得明天早上才能按一下，他今天好像跑了不少路。”
　　“收到了二级咒灵还是一级咒灵？”你一边使劲一边问，夏油杰体温挺高的，可能是刚洗完澡，除了那些残留的水珠倒没出汗。
　　“抓到了一只一级。”夏油杰说到这个倒很高兴，举起一根手指示意确实是一级。“这两天找个地方让你和硝子看看，是个能移动物体的大家伙，攻击也很强，悟说应该再养几天说不定会更强，不过收服之后它就不会再成长了……”他干得差不多的黑发被拨到肩膀上，你还得留神别在使劲的时候扯到他的长发。说到这里你看了一眼五条悟，睡死到脸颊在枕头上挤出一点儿婴儿肥，脸色也泛着红，啊这张脸怎么随便瞎搞居然都不难看，基因真可恶。
　　夏油杰动了一下，你看了眼他的视线方向——五条悟怎么了吗？“空调还不够低？已经是20度了。”你看了眼房间里的空调。
　　“不对，好像是……”夏油杰在床垫上挪了挪胳膊，示意让你去摸一下五条悟的额头——很烫！淦，这绝对是高烧，你摁着夏油杰先让他别起来，过去摇了摇五条悟的肩膀。
　　夏油杰还是翻身下床，把趴着睡的五条悟翻过来一通猛摇，手法还挺粗暴……但五条悟睁开了眼睛：“干嘛。”蓝眼睛倒是一如往常，只是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语调也蔫得很。
　　“你发烧了，我去叫硝子！”你穿上拖鞋就往房间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