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前任被我攻略》楚征鸿

3、第 3 章

　　吃饱喝足，黎笑便马不停蹄地开始找工作，那位工头话说的轻巧，可要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也并不那么简单。

　　黎笑原本的理想是最好能包吃包住，工钱并不太重要，可从上一份工作总结出的经验，很难找到能容忍黎笑饭量的地方。

　　这一点黎笑也很无奈，他原本的饭量并没有这么夸张，可是为了恢复法力，他的消耗是原来的好几倍，自然也就吃的多了，等熬过这段时间，他就能慢慢恢复正常。
　　黎笑思来想去，还是得找个工资高一点，至少不能把自己饿死。

　　接下来，黎笑接连进了数家门口贴着招工启事的店门，但都没能遇上符合他预期的工作。
　　盛夏午后，烈日炙烤大地，黎笑连着走了两个小时，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路过便利店时，便想起了前几天工友请他吃的那种叫做“冰激凌”的东西。

　　黎笑是从不会克制自己的食欲的，他走进店里，在店员愣愣的注视下，买了一袋五花八门的冰棍，边吃边出了店门。
　　吃饱了才有力气找工作。黎笑理直气壮地为自己奢侈的行径找借口。

　　蹲在便利店门口边蹭空调边啃冰棍的黎笑，成功吸引了大部分路人的眼球，其中也包括马路对面咖啡店的某个人的注意。

　　当黎笑啃完一根绿豆冰后，眼前的大太阳便被一道阴影挡住，他抬头，才发现有个带着墨镜，穿着颇为时髦的年轻男人杵在他面前。
　　黎笑透过他的墨镜看到这人正毫不客气地上上下下打量自己，犹如打量一件商品。

　　“有事吗？”黎笑随口问了一句，顺便将手中的木棍准确无误地投进了七八米外的垃圾桶。
　　粗哑的声音令那人唇角的笑容一僵。
　　那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桃花眼：“你在找工作？”
　　黎笑毫不意外，这人开车跟了他一路，这会儿才找上他，还挺沉得住气。

　　“要不要来我店里帮忙？”那人露齿一笑，“钱多事少，待遇高。”
　　“管饭吗？”黎笑没想到工作还能自己找上门来，第一反应就是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男人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吃得多，我的上一份工作就是因为这才丢的，所以我认为有必要问清楚。”黎笑坦率解释道。

　　男人听了不禁嗤之以鼻，就这小孩的体型，饭量再大能大到哪去，再说了，难道他还能让自己员工饿死？
　　“放心，养得起你，”男人说罢，狐疑的目光在黎笑一扫，“你该不会是离家出走的学生吧？我们可不招未成年。”
　　黎笑掏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男人，这才打消他的疑虑。

　　“那行，你跟我回去，今天就安排你入职，给你分配宿舍，再找个人带你熟悉一下岗位。”

　　黎笑想了想，多问一句：“我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放心，很简单，就是给有钱人端茶递水罢了，”男人眉梢一挑，“不过我有一点要求。”
　　黎笑洗耳恭听。
　　男人指了指黎笑的脖颈：“在上班的时候，你得给我装成哑巴，有这张脸就够了，我怕你一说话就把我的客人全给吓跑。”
　　黎笑乖巧点头，这倒不难，他自知嗓音骇人，也不觉得男子的话是对他的冒犯。
　　给他工作，让他吃饱饭，就是好人。

　　黎笑原本以为，男人口中描述的工作应该就是像过去富贵人家小厮那样的。
　　直到晚上他才知道，给有钱人端茶递水，原来是给很多有钱人端茶递水！
　　带他回来的男人叫陈乐，当晚把黎笑带去自己经营的会所后，就让黎笑换上了一身衬衣马甲的制服，跟着他安排的人一起学着服务顾客。

　　更衣室里，黎笑扯了扯身上的制服，和工地里穿的不同，这套衣服看起来就合身许多，人穿着也显得精神。
　　“你叫黎笑？”身边有人端详着他，突然问了一句。

　　他侧目一看，正是被指派来带他的人，宋俞，看起来二十左右，年纪不大，身材瘦弱，五官清秀，黎笑能闻到从这人身上散发的香气。
　　他看着宋俞的一头金发，若不是感觉不到这人身上存在妖气，黎笑几乎以为对方也是修炼成人的妖。

　　“你好。”黎笑自认已经熟练掌握了现代人的沟通方式，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去。
　　听到黎笑的声音，宋俞的表情有瞬间的皲裂，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才同黎笑握了一下手：“难怪陈哥说你在客人面前得装哑巴，就你这嗓子，来几百个人都得吓走。”
　　黎笑装作没听懂。
　　宋俞啧了一声，道；“陈哥交待过了，说你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上班，什么都不懂。”

　　“请多指教。”黎笑谦恭垂眸。
　　“我最烦你们这种菜鸟，”宋俞得意洋洋地抱着手，“我也没耐心手把手教你，反正你就跟我身后看着学，要是闯祸了我可不管你。”

　　宋俞虽然态度倨傲了一些，可也没什么坏心，他带着黎笑在这家会所里溜达了一圈，黎笑就大概了解了自己需要做些什么。

　　“你的仪态倒是不错。”宋俞单手撑在吧台上，歪着头打量黎笑，看着他练习端托盘，一双眼珠子忍不住往黎笑的腰上飘去。
　　会所的制服都是收腰的，穿在黎笑的身上尤其衬得他腰细腿长，一米八左右的个头格外引人注目。

　　这时候已经有顾客陆陆续续在位子上就坐，当黎笑在吧台里走动的时候，不少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黎笑向来随性自我，被人盯着看也不觉得不自在，专心干自己的活。
　　倒是对面的宋俞撇嘴：“看来以后你在这里会很受欢迎。”
　　黎笑专心将手中的玻璃杯擦得锃亮，听他这么说，心一动，听陈乐说这里的客人会给“小费”，也就是钱，如果很受欢迎，那是不是会拿到很多钱，这样他就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了！

　　想到这，黎笑越发有了干劲，将吧台里里外外擦得一尘不染，那干活的麻溜劲儿看呆了宋俞。

　　因为陈乐并没有给黎笑安排具体的岗位，所以初来乍到的他，什么都得学，什么都得干。
　　黎笑也并没有怨言，反之，他很乐于接触新鲜的人和事务。

　　令他疑惑的是，这位名叫宋俞的同事，似乎一直出现在他的身边，哪怕黎笑已经以最快的速度熟悉了这里的环境和大部分的工作内容。

　　“你没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吗？”当宋俞又一次出现，并且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在黎笑面前徘徊后，他忍不住在纸上写了一句话递给宋俞。
　　宋俞仿佛被人撞破心事一般，瞪圆了眼：“你管我？我爱呆在哪里就呆哪里！”
　　黎笑不过好奇问一句，哪想到对方这么大反应，便随手想将纸条丢掉，却被宋俞一把抢了过去，连带怒气地多看了几眼，又往黎笑脸上瞟了一下。。
　　“你什么学历？”宋俞问。

　　学历？作为千年的老古董，黎笑当然没有那种东西，只能含糊地说自己没读过书。
　　“骗子，”宋俞不客气地瞪他一眼，“没读过书能写出这么好的字？”说着又把黎笑新写的那一张纸条给抢了过去。

　　黎笑懒得理他了，埋头干自己的事，没注意到宋俞悄悄将那两张纸条塞进了口袋里。

　　时间飞逝，转眼黎笑已经在这家会所工作了一个来月，适应性极强的黎笑已经将现在这份工作干得风生水起，成为了会所最受欢迎的侍应生。

　　如陈乐所说，这里的客人出手极其阔绰，黎笑一晚上收到的小费就已经远超他在工地数日的收入。

　　这一天，送走所有的顾客，黎笑主动揽下了打扫卫生的活，等到其他员工都走得差不多了，他还在吧台内清洗器具。

　　“你该不是傻子吧？”原本已经安静的大厅里又响起了语带抱怨的说话声。
　　黎笑抬头瞄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对面的宋俞一眼。

　　“明明不是你的活也揽下来，充什么滥好人。”宋俞嘀嘀咕咕地说着，顺手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玻璃杯，陈乐对自己的员工都还算不错，只要不是太过昂贵的酒，员工喝一些，他是不会说什么的。

　　黎笑没搭理他。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不用装哑巴。”虽然宋俞也接受不了黎笑那难听的嗓音，可他更讨厌黎笑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冷淡态度。

　　黎笑对宋俞没什么意见，何况他们已经当了一个月的室友，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不可能真的晾着他。
　　“不是滥好人，”黎笑还是解释道，“她身体不舒服，我让她先回家休息，这点事不费力气，很快就能做完。”
　　宋俞对黎笑给出的解释并不满意，不过他也有分寸，怕说的多了黎笑就烦了，转移话题道：“那你自己呢？明明也忙了一天，还这么精神，你是不是人啊？”

　　黎笑哑然，会所的这点工作相比工地里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他在工地尚且游刃有余，又怎么会被这样轻松的活累到呢，何况……他确实不是人。

　　“既然你这么有精神，下班后陪我去一趟超市吧。”宋俞伸了个懒腰，“正好明天我轮休，囤点吃的在宿舍。”
　　听到去超市，黎笑的耳朵瞬间支棱了起来。

　　一个月的相处下来，宋俞对黎笑的这种反应早就一目了然，果然，想让这家伙开心就这么简单。

　　这个点，只有附近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超市还在营业。
　　一进超市，宋俞便看着黎笑直奔零食区，面露嫌弃，这么大一个人，还像小孩子一样嘴馋零食。

　　不一会儿，黎笑的手推车上便堆满了各种牌子的零食。
　　自从他发现这些美味零食能够最大程度满足他对精力的需求后，黎笑的很大一部分收入全部被他换成了零食，堆满了他的房间。

　　宋俞的目光简直无法从黎笑的购物车里挪开。
　　直到认识黎笑以后，他才相信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怎么吃都吃不胖的人，宋俞自己平时为了维持形象连一包薯片都要分成好几天才吃完，所以当他看到黎笑几分钟干掉一包饼干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

　　“你不是说回家给我煮面吗？该不会是打算拿零食敷衍我吧？”宋俞不悦地问。

　　黎笑惊奇地看他一眼：“这些零食都是我的，等一下到生鲜区去买一点肉菜给你煮面。”

　　宋俞：“……”虽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知道为什么更气了。

　　两人大包小包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宋俞困得眼皮打架，恨不得倒头就睡，再看旁边黎笑神采奕奕地拎着两大袋的东西，他气得牙痒痒。

　　“那是什么？”等车的时间，黎笑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一旁，他的目光被远处高大的建筑所吸引，高楼顶上那块在夜色中泛着深蓝光芒的的巨型标志吸引了他的注意。

　　宋俞往他指的方向瞥了一眼，哼了一声：“全华国应该没有人不知道谢氏吧？但凡你多看点财经新闻呢？”

　　财经新闻？那是什么？
　　自从黎笑知道世界上有电视这种好东西后，一下班，他就会守在电视机前一边看各种狗血偶像剧和家庭伦理剧，一边吃零食。
　　至于新闻，他却是半点兴趣也没有，一看就犯困。

　　“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懂，”宋俞没什么耐心，他看黎笑一脸迷茫就不耐地挥挥手，“反正你知道谢氏有钱到能把S市买下来就够了。”

　　黎笑纳闷地拆开一个奶酪棒塞进嘴里，显然，他也并不能理解能把S市买下来需要多大的财势。
　　不过他的视线却始终停留在高空中那道蓝色标志上。

　　那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鸟。

　　于此同时，十米开外，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在深夜空阔的城市主干道上飞驰而过。

　　车内，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坐在后座上的年轻男人，见他抬手轻揉眉心，斟酌了一番，还是出声劝道：“大少爷，就算工作再忙，您也该注意自己的身体。”
　　“您又不愿意住在主宅，若是呆在主宅，林嫂他们还能给您补补身子，您一个人住，我们实在放心不下啊……”

　　对于在谢家说一不二的大少爷谢云庭，司机张叔心里很有几分敬畏，可另一方，他又是从小看着谢云庭长大的，谢云庭对他和家里的几个老人极为尊重。
　　不管外人怎么评判谢云庭，张叔心里一直是把谢云庭当做晚辈去关心。

　　看到谢云庭这些年为谢氏付出良多，张叔感慨的同时，也不赞同谢云庭这样拿命去拼，谢二少也长大了，多少该为谢氏做点事，却整天游手好闲不说，还时不时闯出祸来让大少替他收拾烂摊子。

　　不过张叔到底是外人，不可能去干涉他们兄弟之间的事，只能暗暗惋惜老爷夫人走得早，否则大少也不必这般辛苦。

　　一身西装革履的谢云庭耳边听着司机关心的话语，脑子里却还盘算着公司里那些新近的计划。
　　他知道张叔对他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不过经营着谢氏这样偌大的一个集团，即使不必事事过问，为了维持集团的正常运转，谢云庭也很难获得片刻的喘息。

　　见谢云庭面带倦色，司机抬手打开音乐，舒缓的钢琴曲流淌而出，在车内蔓延。
　　谢云庭抬眼望向车窗外。

　　路边的霓虹灯不断闪过，在交错的光晕中，车窗上映照出他那无与伦比的精致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