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の爱(亮光）》羽灵紫星

54、解情——地中海

　　“光…”看着始终沉默的进藤，塔矢担心地轻唤一声。
　　默默摇头，低头去注视两人纠缠的十指，神情有些恍惚。
　　半晌；“亮，你为什么要订婚？”静幽的空间中只有进藤光低低的声音，染上了一些哀伤，更多的是不解。
　　“……”楞了一下，实在没想到进藤会在这种时候问这个问题；因为没有开口，被握着的手挣扎了一下，却依旧被牢牢握着；“那个时候，母亲发现了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塔矢幽幽开口。
　　“被发现之后，父亲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母亲，坚决不同意…最后还进了医院；但我也没有退让，直到母亲让我去相亲，我不同意，她说，她要找你…”塔矢咬了一下唇；当年，虽然有母亲不同意的因素，更多的还是自己不够坚定吧？或者说，是不够信任光……
　　“当时，你正在准备本因坊的比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开口，心想也许等你比赛结束，我们可以再谈；只是，没想到…”无奈地扯了一下嘴角； “对媒体说的那些话，只是害怕他们知道我们关系后的反应，其实说出来才发现，要说出那样的话会很心痛；回去之后发现你不在，因为太累竟然就没有去找你…等到怎么也找不到你的时候，那种恐惧真希望永远都不会有了。” 也许，四年的分别，就是心智不成熟的代价。
　　听着塔矢的诉说，进藤沉默着；想着如果当时不是冲动之下离开，如今两个人会是如何的局面？只是，世上之事没有“如果”二字罢了。
　　“NE，亮，你喜欢牧野悠子吗？”进藤莫名地问着。
　　“怎么可能。”紧锁眉头，毫不犹豫的否认；“自始至终，我爱的人，只有进藤光。”眼中的那份坚定让进藤不好意思地别过了脸。
　　“那你，为什么不解除婚约？”看来今天，进藤是准备解开所有的结了。
　　“你不见了，我只想找到你；关于婚约，大概早就被忘了；可是当你的家人都消失不见之后，大概是心灰意冷吧；有没有婚约，或者身边是不是多了一个人，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淡淡笑着，可是从这份笑容中进藤看见了很多，也许四年，塔矢亮未必就活得比他好啊；至少，他身边还有家人、朋友的陪伴，而他……
　　一时间，空间又变得静谧无比；能听见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光，对不起；我不该什么也不说，不该怀疑你的决心。”半晌，由塔矢打破了满室的沉默；对进藤微笑着。
　　而进藤却是摇头；“我也该说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不该不信任你。”不由自主地笑着；四年的煎熬，谁对谁错，谁说得清呢；但是，既然上天给了他们第二次机会；也许，就是为了让他们告别那段阴霾时光吧。
　　相视而笑的人，相互靠近着，相拥的身体可以感受到彼此的体温，相贴的双唇感受着彼此的爱恋……
　　全身心投入这一吻的两个人没有听见开门的声音——
　　“啧啧，兴致可真好呢！”直道阴冷而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卷舌音的英语有些难听懂。
　　两个人匆忙分开，看见门口的人进藤自然地流露出敌意，仿佛一只准备进行战斗的猫咪；塔矢拉着进藤的手，稍微镇定一点地打量着门口的人。
　　“别乱动！”进藤大概是想站起来，但是立刻有冰冷的东西抵在了太阳穴之上。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说不紧张、害怕是不可能的，但塔矢也只能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镇定，他感觉到进藤握着他手的力度在增加；虽然一副讨厌对方的样子，其实心中已经有了恐惧的感觉，因为太阳穴上的冰冷。
　　“目的？我们是海盗，目的当然是钱！”另一只手从口袋中拿出手机丢在地上；“给邮轮上的人打电话。”阴冷地看向塔矢。
　　默默地按下一串数字，现在，他们别无选择。
　　电话虽然接通了，但是那边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那个海盗没有开口，而塔矢和进藤也都没有开口；三方，似乎是在比较耐心了。
　　“听着，五亿美金，换这两个人的命！不要给我说没有，能拥有如此豪华的邮轮，不会在乎这点小钱的！”最终没有了耐心的还是贪婪的海盗。
　　“…时间？”沉默片刻后，电话那端终于有了反应；不过是一道塔矢和进藤都不太熟悉的男声；而那海盗，却是没有起疑。
　　“24小时必须到账。”
　　“账号。”那边并没有出现讨价还价的情况，在海盗想来，有钱人都是贪生怕死的；说不定，这两个人还真是什么重要人物了。
　　“邮轮下面有个瓶子。”说完就掐断了电话，阴冷地看着塔矢和进藤，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没有再说什么，锁上门，离开了。

　　塔矢和进藤相视苦笑，两个人的掌心中全是冷汗；而且同时都想到了一点，既然敢让他们见到他的真面目，也许就没想过要放他们离开了；拿了钱，再撕票……
　　只是这样一个地方，他们不相信会没有守卫，就凭他们两个要怎么逃出去？
　　进藤趴在地上，从门下的那个小口向外张望着；却什么也没有看到；转头对塔矢无奈地摇头。
　　默默坐在阴冷的地上，而整个房间中也没有一点东西；如此阴冷潮湿的环境，两个人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塔矢发现进藤不仅是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全身发冷，脸色也苍白了一分，而额头上也有显而易见的冷汗。
　　“光，你怎么了？”塔矢将进藤搂进怀里，担心地问，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没什么…”虚弱地笑了笑，他不想让塔矢太担心他；只是，他什么也不说，反而让人更加担心。
　　见进藤还在逞强塔矢也稍显无奈，抱紧怀里体温明显不正常的人；想起了商离熙有一次提起进藤的身体因为那次空难而大不如从前，紧锁着眉头。
　　想到回来没有多少日子，这个人就已经病了两次，担忧更是写在了脸上。
　　如此的环境，再加上之前又有吹风；不会有事吧？
　　而另一边，豪华游轮之上——
　　按照电话指示，船长为离熙取来了那个玻璃瓶，中间躺着一张小小的纸片，扒开瓶盖，取出纸片，上面是是一串数字；不在意地笑了笑；“这就是人手不够的结果啊！”
　　“你打算付酬金？”高永夏显然不相信这个女人会这么“听话”的。
　　“付不付都一样。”离熙无所谓地笑笑，有着无尽的讽刺之色。
　　“怎么说？”
　　“撕票两个字总该知道吧？”挑了挑眉，依旧没有什么紧张或气愤的样子；还是这么让人看不透。
　　“不担心？”高永夏没有特别的惊讶，眼眸中一闪而逝的负责光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你说呢？”微笑着反问，高永夏的反问并没有出乎离熙的意料；从资料上来看，这个男人小时候的经历也还是挺丰富的。
　　“准备怎么办？”年少时的经历让高永夏显得并不紧张；只是，多少还是担心那两个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人的。
　　“潜入对方的船只救人呗。”那轻松的口气仿佛在说一件那么简单的事情。
　　“救援？”
　　“救人的同时应该就能达到了。”
　　“我和你一起去。”高永夏皱了皱眉。
　　“别拖我后腿！”离熙挑眉，却是开心地笑着。
　　“可能吗？”自负地笑着。
　　阴冷的地下室——
　　“光，别睡！”塔矢将进藤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紧锁着眉头，没有多少功夫，进藤的身体变得滚烫，整个人昏昏沉沉还一直攘攘要睡觉；但是现在这种状况，真要睡的话，只会病得更严重。
　　而且不止是高烧那么简单，之前，进藤竟然还说胸口一阵绞痛，心脏？
　　塔矢不知道进藤的身体会如此虚弱，还是因为之前的感冒没有全好，所有的都碰在了一起；如果再在这种地方多呆一点时间，进藤的身体……
　　“NE，亮，我们来下棋吧？”虽然有些虚弱，但进藤还是逞强地笑着；其实这种程度的不适，比起当初空难手术后的不适要好上很多很多了；当初也没有怎么样，但现在，也许是因为身边有可以依赖的人，所以本能地撒娇？
　　“…好…”塔矢犹豫片刻后答应了下来，现在，他们也的确只能靠下棋来消磨时间，驱赶一切的不适。
　　狭小阴冷的空间仿佛可以听见棋子落与棋盘上的声音，但其实却是一盘盲棋……
　　守卫还算森严的海岛船上，潜入了两个不速之客；黑暗掩盖了他们的身影，无人的角落中两人对这一张地图研究着。
　　“适合关押人质的地方应该是这几处。”为了不出声，离熙在小本子上写着什么，还在地图上圈圈画画，而高永夏认真看着。
　　“不过要下去的话，这边的那扇电子门会很麻烦。”
　　“你打不开？”
　　“不知道。”
　　“你干吗不多学点？”
　　“没时间！下棋比较重要！”
　　……
　　躲过了那些守卫的耳目，来到地下，合作击晕了电子门前的守卫，两个人开始对这这扇门发呆。
　　用离熙的话来说高永夏是学艺不精，而她是完全没学过！
　　既然如此——
　　“抓个能进去的人就行了，指纹、眼膜什么的都有了！”离熙挑眉，说得轻松。
　　“你知道在哪里？”高永夏楞了一下反问。
　　“不知道！”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离熙皱了一下眉，一般船的最下面都不会有太好的空气，而且又潮湿，去了进藤的房间，那两个人都没有拿外套，她担心进藤的身体状况。
　　“有人来了！”拉了一下高永夏，躲入阴影。
　　……
　　“这样，就没有问题了！”将晕倒之人的手指放在电子屏幕上，门缓缓打开了；像扔垃圾一样把人丢开，带着得意的笑容踏入地下室最后的几个房间。
　　高永夏翻了一个白眼，回想着刚才某个女人的暴力行径，他在想，他以后是不是还是离她远点比较好？

　　里面又湿又冷，而且非常安静、幽暗；会让人不自觉地有一种害怕的阴森之感。
　　放轻了脚步，静静聆听着那些房间中是否有什么动静。
　　“十之四。”
　　“十五之三。”
　　两道不同的声音似有若无，离熙和高永夏对视一眼在一扇门前站定；离熙静静贴着门听了一会，看见下面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便蹲下了身体，向内张望了一下——
　　“光，是你们吗？”声音不敢太大。
　　里面的人依旧下着盲棋，听见突然冒出的声音先是紧张地僵直了身体，然后辨别出声音后对望了一眼；“离熙？”进藤不确定地唤了一声。
　　之后，又是一片寂静！
　　就当进藤和塔矢以为是他们的幻觉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
　　看见的是两道熟悉的身影。
　　“看来暂时是死不了了。”看见进藤还保持清醒，离熙也小小松了一口气。
　　“离熙，你很慢耶！”虽然有些虚弱，但进藤突然笑得开心。
　　“还能说话那就更没问题了！”离熙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明明就怕得要死，在她面前还逞什么强？瞥了眼被他靠着的人，一丝了然划过眼眸。
　　塔矢不顾进藤的反抗，以公主抱的方式将进藤抱了起来；离熙没有再说什么，打了一个手势，独自走在最前面，高永夏则走在最后。
　　看着门口倒下的几个人，进藤吐了吐舌头，离熙果然够暴力的！
　　大概是觉得能够脱险了，那根紧绷的神经也松驰了下来，但是这样反而更是觉得昏昏沉沉的了，还有，胸口还是好难受。
　　有了地图，就能尽最大可能避开守卫。
　　看着进藤光难受的样子，塔矢暗自皱眉，但是现在这情况也不容他开口问什么，只要能快点逃离这里……
　　穿过地下，来到甲板，上面灯火通明，已经有人开始攻打海盗船了。
　　船身开始晃动起来，手枪、子弹也只是一个走场，毕竟大家都不敢在种情况下动用一些危险的东西。
　　虽然已经够小心，但不免还是被发现了踪影；只是，已经有了援军的他们倒也不会过分担心什么。
　　海面的风很大，而且还飘起了零星小雨；本就虚弱的身体此时更是有些瑟瑟发抖，即使身处温暖的怀抱已久感到刺骨的寒冷。
　　“熙小姐！”魔女号的临时船长也上了海盗船，并且已经摸索到离熙他们身边的了；看了一眼被塔矢抱着的进藤；“医生已纪等在救生艇上了。”
　　“Enoch，你带他们两个先走。”离熙吩咐了一声，就渐渐离开了这边。
　　“塔矢少爷，请跟我来。”Enoch带着塔矢小心地向某一边靠近着，下面停靠着救生艇，上面已经有了两个人。
　　靠着船身的地方有一架软梯，“把光少爷交给我吧。”Enoch伸出手，这种软梯第一次走的人最多也只能保证自己顺利下去而已，带个人就多一份危险。
　　“嗯。”犹豫了一下，塔矢还是将进藤交给了Enoch。
　　“你先下去。”Enoch将进藤背在自己身上，不知何时，进藤似乎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了。
　　小心地踩着软梯往下走，不一会，Enoch也背着进藤踩上了软梯；走到软梯的最下面就是救生艇，只有微弱的灯光很不惹人注意。
　　等下到救生艇后，上面的一个人立刻启动了救生艇，另一个人则拿着药箱开始给进藤进行检查。
　　小小救生艇上放了很多东西，大胡子医生语速很快，卷舌音很厉害，塔矢一个字都没有听懂，船长皱着眉听懂了一半，连忙拿过厚毯子给进藤盖上，大胡子医生满意地点了点头。
　　让进藤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好看的眉纠结在了一起，虽然眼前就有医生在，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救生艇靠近着油轮，油轮上已经一片灯火通明；多人把守着。
　　将进藤抱入房间，大胡子医生挥退众人，开始检查，半句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皱眉，害得塔矢越来越焦急。
　　检查之后从药箱里拿出瓶瓶罐罐，倒了一把的药在手里递给塔矢，对着船长说着什么，船长再解释给塔矢听；然后两个人退出了房间。
　　塔矢将药放在床头，拿杯子倒了一杯温水，一手抬起进藤的头，一手将杯子凑到他的嘴边；“光，先把药吃了。”
　　只是进藤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给他任何反应。
　　“光…”轻唤了几声都没有什么效果。
　　皱了皱眉，拿过柜子上的药——
　　以唇对唇的方式有点点地将药送入进藤的口中……
　　为进藤掩好被角，将空凋调试到适合的温度，握着进藤的手，塔矢就一直守护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