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前夫火葬场［穿书］》湫咪

16、 葭莩之亲

　　“不是同一块，这是我新买的。”

　　林玊急中生智，说完就伸手向硬盘，但小朱已经先行取走，而且还非常老实地较真道：“但这编码和之前的一模一样，这就是那块。”

　　完了。

　　林玊心中乱作一团，仿佛清风吹起轻纱，纱帘飘荡，不偏不倚地拂倒玉瓶，那里刚灌满清水，偏巧倾倒在他停笔待干的画作上。
　　山不是山了，重重叠叠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红日肿胀，鲜红得要溃烂。

　　不行，这层窗户纸还不能破！

　　林玊的大脑飞快运作，比解决方法更快来到的是贾云哲的电话。

　　小朱的手机响了。

　　林玊连忙按住小朱的手，“把电话挂断，这件事不能让贾云哲知道。”

　　“可是他是我老板，我……”
　　“我是你表哥，你帮不帮表哥？！”

　　小朱再次吃惊地倒抽气，愣愣地看向林玊。

　　林导怎么可能是他表哥？

　　林家可是比贾家还要显赫的豪门世家。他们小朱家可没有那个福分和上流人沾亲带故。林导肯定是骗他的。
　　可是林导看起来好害怕，惨白的脸颊就像给抽干了血似的，睫羽颤抖，眼角绯红，捏着他手臂的十指不停地发颤，仿佛寒冬里被风雪摧残的嫩枝。

　　这样的林导，他怎么忍心不答应。

　　小朱挂断电话，正踌躇着要如何面对明显撒谎的林导。

　　林玊将他带进了客厅，端茶倒水，然后说道：“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我真是你表哥。有次我问他为什么要选你做小助理时，他告诉我的。”

　　*

　　林玊确实是小朱的表哥，不过是旁系血亲。小朱父亲的堂伯祖父的孙女叫朱芷莹，是林玊的生母，在林家认回林玊前，林玊跟母亲姓，亦名“玊”。

　　“玊”这个字和“玉”很像，人们都爱用“玉”、“瑜”、“琼”、“珏”给孩子起名，很少有人用这个字，因为这个字意为“有疵点的玉”。
　　身为才女的朱芷莹自然不会不明白这个字的含义。关于给孩子起什么名，朱芷莹早就在心中偷偷琢磨过。

　　“钟山之阳，瑾瑜之玉为良。你觉得瑾这个字好不好？”
　　“本义美玉，后喻美德，自然是好字。”
　　（他也喜欢，那就叫林瑾）

　　可惜，林家那位没有娶她。林瑾这个名字也就作废。朱芷莹又重新开始想名字，和她同姓的名字，想了很久没有找到合适的字。

　　直到林玊降生。

　　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眉眼像极了朱芷莹，唯有唇型，直硬的头发和其生父相似，属于林家人必有的一颗痣，不偏不倚地长在了小娃娃的下唇上。

　　粉面朱唇一点瑕，樱桃羡把玉枝压。

　　朱芷莹脱口而出这句诗，之后这位出生就是美人胚的小宝宝就有了名字——“朱玊”

　　天下最好的名字，就是名如其人。

　　林玊很喜欢自己原来的名字，但有些事情并不能由他做主，林家要将他认回来，名字是必须要改的。
　　他听从母亲的话回到西京与父亲相认，本以为母亲惦念了二十年的男人，是多么英俊潇洒，才高八斗，没想到却是个靠吃老婆本发家的七旬老头。第一次见面，病床前还将他当成年轻小姑娘，摸手揩油。

　　他想回去问母亲，到底爱这个老头什么。如果是钱，又为什么要独自一人靠卖画把他抚养长大。
　　然而回乡后，他没能见到母亲，邻居们说他的母亲突然疯了，已经被送进精神病院。他不相信，好不容易拿到可以探视的权利，母亲在前一天自缢身亡。

　　葬礼是他的大嫂池元媛操办的，林家只有他的大哥林瑜出席，至于朱家那边，无一人到场。
　　他原以为朱家人早已不记得他的母亲，今天和小朱提起，小朱却有些印象。

　　小朱：“好像是听长辈们提起过，说我们朱家出过一个才女，文采出众，还很有艺术天赋，国画西画双修，自学成才保送中央美术学院。
　　大学期间入选八次全国美术大展，五幅被评为优秀作品。后来……”

　　林玊眨眨眼，示意小朱继续说下去，他已经很久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母亲了，自他母亲死后，林家人封口不提“朱芷莹”这三个字。

　　“…听说才女爱上了个已婚的男人，不顾家人反对，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才女的爸爸就把才女赶出家门，后来怎么样就不知道了。我姑妈常拿这事念叨我表姐，教育她女孩子千万不能恋爱脑…我妈也说，说男孩子也不能……”

　　小朱怯生生地瞄向林玊，“林导，你说是不是？”

　　小朱旅游排队时，刷了不少八卦，把林导和老板的“前世今生”了解得透透的。他一面觉得自家老板是个大渣男不值得托付真心，一面又觉得老板现在对林导真好，可以不计前嫌重修旧好的那种。

　　但今天看到这块硬盘，他又不确定了。

　　林导在他面前作假，也要拿回来的硬盘，里面肯定藏着老板不为人知的秘密，按照林导爱情至上的性格，这秘密一定是老板又“渣”了。

　　他刚刚这样问林导，就是想试探一下，这个“渣”到底严不严重，是不是让林导猛得断情绝爱的那种。

　　林玊：“我母亲…确实不该和已婚的男人纠缠，但她对于我来说，依然是伟大的母亲。”

　　小朱惊讶地扬起眉，他原以为这个问题的回答无非两种。

　　“是，爱情不是生命的必须”——硬盘里老板的渣很过分
　　“不，被称作恋爱脑的人只是被辜负的受害者，纯情本没有错。”——老板尚且有救

　　这第三种回答，叫他如何判断？

　　“林导，那你会为了爱的人成为或者接受第三者吗？”

　　小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等他意识到，已经嘴瓢说完了，好在林玊没有生气，只是十分惊讶地看着他。

　　“啊，我随口乱说的，我就是瞎好奇一下，如果林导已经和别人结过婚，遇到对林导热烈追求的老板。又或者是老板没有变好，林导遇到了更好的人…呵呵…呵呵……”小朱越描越黑，尬笑低头想找借口离开。

　　还是不要探究硬盘里的东西过不过分了。
　　林导既然让他闭嘴，他就不该多嘴……

　　“你觉得呢？”
　　“啊？”
　　“如果贾云哲不好，而且已经死了，我是不是应该放下执念，接受那个对我好的人？”

　　林玊二次反问把小朱惊在原地。

　　老板在硬盘做的事情这么过分吗？
　　林导都恨不得老板归西……

　　小朱左右扫视一下，确定客厅里没有监控，不会被贾云哲看到听到后坦然道：“当然，当然要接受。老板要是还像以前那样对您，您给他戴绿帽子都是他活该，虽然我是老板选中的，但我还是站在您这边，林表哥！”

　　小朱郑重其事地握拳，眼神真诚地瞪圆，像城门上鼓舞将士的敲鼓乐师。

　　这时大门响了，“已开锁”的机械电子音字正腔圆，万分清晰。

　　小朱比林玊还紧张，立刻将硬盘藏进怀里，双手交叉压着外套，不停地扣手。

　　完蛋。
　　他的渣老板回来了。
　　林导又要受委屈了。

　　“小朱？”

　　贾云哲走进客厅，看见沙发上的二人，惊讶后满眼愠怒盯着小朱，“电话不接，林导回来也不通知我。小朱，你今年的年终奖……”

　　“小朱还在休假期间，不接你电话很正常，至于他为什么不通知，我逼他干的。”林玊给小朱递了个眼色，然后转向贾云哲，过于拧眉鼓腮的样子不似真生气，却让那张如画般的面容生动起来，像缤纷艳丽的辣椒，别样好看。

　　林玊：“别动不动就扣下属的钱，我像你这样，收缴你的工资卡，每个月就发五百零花钱给你，你什么滋味？”

　　小朱接到林玊的暗示，立刻收拾东西离开，走到门口时，他担忧地回望。

　　渣老板已然走到林导面前，他单手插腰，右手按在林导的肩膀上，绷紧的黑色衬衫呈现半圆形，圆形直径处满是向后拉伸的褶皱，看起来是那样的剑拔弩张。
　　林导也不甘示弱，半挑眉眼，嘴角带勾。

　　“你还想让我上缴工资？凭什么。”
　　“凭我是这个家的男主人。”
　　“嗯…男主人最近好像瘦了不少……”

　　老板的尾音拉得很长，右手顺着林导的肩膀一路向下，林导出手制止却被他的渣老板单手擒住压在墙上。

　　他连忙要找借口进来，林导却拼命地向他使眼色让他快些离开。渣老板似乎不满于林导走神，钳住林导的脸颊，欺身压境，用身体挡住对方的视线。

　　门已经关上，他再也看不见林导。

　　但却能隔着门听见唇齿间林导的求饶。

　　似痛苦，又似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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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朱：禽.兽！禽.兽！！
贾云哲：骂得好！
小朱：老板以前那么渣，要是现在还这样，林表哥快绿他，绿他！！！
“贾云哲”：嗯。
贾云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