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带着奶奶当网红》冷燃

61、她说她羡慕我？

　　在看守所门口足足站了半个小时，穆天辰终于到了，柳叶面露忧色地看向他，“天辰，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感觉你跟丢了魂似的。”

　　穆天辰脸上露出笑容，他揉揉柳叶发顶安慰，“是有些小事，不过不重要，对不起，害你担心了。走吧，我们进去吧。”

　　大半个月没见，柳晴晴胖了不少，出来看见柳叶后又特意往她身后看了看，见没其他人，便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他呢？”

　　“谁？”

　　“你少装傻！穆天辰呗，他怎么不来见我？”

　　“他啊，在外面等着。咱俩谈也是一样。”

　　“呵呵，”柳晴晴身子往后一靠，讥诮十足，“咱俩谈？谈什么？谈你现在春风得意，而我只能穷酸落魄待在牢里让你笑话吗?还是谈让我低头跪下来求你和那个死老太婆，求你俩高抬贵手放我一马？不好意思啊，我做不到。”

　　最初刚抓进来时，柳晴晴每日每夜都被恐慌无助折磨，几乎要绝了活下去的希望，后来渐渐习惯了就觉得好像也没那么可怕，到现在她已经完全想明白了，反正名声已臭，她再怂再怕都没用，还不如破罐破摔，看谁能拿她怎么样，大不了要命一条。要她向柳叶低头，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死也不能低头。

　　柳晴晴还没意识到，她厌恶柳叶，却在不知不觉中和柳叶越来越像。

　　要搁以往，只“死老太婆”这三个字，柳叶就要怒火中烧，必定与柳晴晴不死不休地争执下去，可现在她觉得完全没必要。
　　她来帮助柳晴晴，不为任何人的求情，不为任何原因，她只是不想让奶奶因自己的缘故而留下遗憾，奶奶深夜独自流泪的场面她再也不想见到，她要为奶奶的至亲血脉帮最后一次忙。

　　“哦，是吗？既然你这么硬气，那这份谅解协议书想必也没用了，那我只好撕了？”
　　柳叶从包里掏出那份签了姓名、摁了手印、许兰英和柳明洲苦苦哀求而不得的谅解协议书，作势要撕碎它。

　　见状，柳晴晴忙起身前倾，一把从柳叶手中夺过那张纸，仔细端详，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撕碎了多可惜，既然签了就用上吧。”

　　柳叶嗤笑一声，“我还当你有多大骨气，当真不稀罕呢。”

　　“废话，不要白不要，谁喜欢住在这里。”

　　柳晴晴不得不低头，否则她将面临残酷的牢狱之灾，当然柳叶也不会那么轻易让她脱罪，即便有那份谅解协议书在，她仍免不了刑罚，最起码也要坐上几个月牢。正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必须要让柳晴晴痛，否则她不会明白自己对奶奶造成的伤害有多重。

　　“你也知道，以我的性子，绝不会谅解，更不会签什么谅解协议书，我誓要让你血债血偿！”
　　柳叶直直盯住柳晴晴的眼睛，不让她的视线有片刻逃离。没想到柳叶给的压迫感是那样沉重，柳晴晴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怂，所以她一直强迫自己正视，然而诚实的身体反应还是让她的努力功亏一篑。

　　下一秒，柳晴晴就要因承受不住柳叶给的压迫感扭头时，对面的柳叶忽然往后一靠，整个人松弛下来，嘴角扯出一丝笑容，“不过，奶奶念情，你对她那么狠辣，可她仍顾念与你的祖孙之情，向警察求情。希望你能牢记奶奶的恩情，在这里……”
　　柳叶抬头打量四周，缓缓吐出剩下的四个字：“深刻反思”。

　　柳晴晴一语未发，她虽心有不忿，却也不敢贸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柳叶。她想赶快出去，多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

　　“当然你也可以不以为然，仍然我行我素，但我发誓绝不会再把奶奶交到你们手上，更不会让奶奶受到一丝一毫伤害！”
　　柳叶义正辞严，转身要离开，然而却停下来，背对柳晴晴，声音黯淡像是飘出了天际之外，“其实……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羡慕你是奶奶的亲孙女，不像我……什么也不是。”
　　然后逃也似地跑出去。

　　听到这句话，柳晴晴一下子站起来，瞳孔睁得老大，“什么？她……她说羡慕我？柳叶……她羡慕我？”

　　柳叶洋洋洒洒据理力争一大堆，远不如最后一句话带给她的震撼大，柳晴晴忽然眼眶通红，又想哭又想笑。
　　从小她就被柳叶牢牢“压”住，不管是打架、吵嘴、还是后来的学习成绩，她从没赢过，而柳叶也从没输过。

　　柳晴晴想起小时候打八岁起，在村里打架柳叶就已难逢对手，不光是小孩子们，就连大人，柳叶都毫不畏惧。
　　甚至是她的父亲、膀大腰肥的柳明洲，都拦不住柳叶的行动。

　　记得那时村里分给奶奶的几亩地被父母强行要过去种了，按照协议他们需要每个月给祖孙俩一定的粮食，然而她家“忘性大”，总是不小心忘了、拖上几天都不给。
　　通常这个时候，柳叶二话不说，背上袋子自个去屋里装粮食，他们一家人想了很多办法，却都挡不住柳叶。

　　有时很难让人相信，一个精瘦的女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大力气。可事实就是，自八岁后，柳叶很少吃亏。

　　面对一向泼辣刁钻的母亲许兰英，柳叶也没怕过。记得有一次母亲发现地里菜少了，她下意识认为应该是奶奶偷拔的，因为她曾路过奶奶家门前，见沤肥堆处有青菜梗，于是母亲自然而然断定菜就是奶奶偷得，她立刻跑到奶奶家门前兴师问罪。
　　奶奶是不善于争吵的，只能倚门哭泣，恰逢这时柳叶放学回来，学着伯母许兰英的样子，双手叉腰，同她对骂，最后以许兰英差点被气吐血而结束。

　　这些倒罢了，村里谁不知道柳叶打小就活脱脱像个悍匪，别人当面不理她，背地里笑话她，她也能装作毫不在乎。
　　她又凶又痞，像个铜豌豆似的，砸不扁锤不烂煮不坏，别人也拿她无可奈何，更让人可气的是，连学习成绩都要被柳叶一路碾压。

　　柳叶住的那个条件，连盏煤油灯都用不起，更别提晚上复习功课、做作业了，再说也从没见柳叶往家里背过书包，柳晴晴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每回考试都比自己强？

　　柳明洲许兰英夫妻俩将未能发在柳叶身上的气全一股脑儿撒在女儿柳晴晴身上，不止一次地对她挖苦、讽刺，“你打不过也骂不赢，这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连学习成绩也比不上那个死丫头片子？？你瞅瞅她那一天天不是下水割草，就是放牛、放羊、养猪、养鸡，别说一件像样的衣服了，就是身上啥时候有过干净的地方？那吃的就更不用说了，比猪也好不了多少，顿顿窝头、红薯、土豆……你再看看你自己，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比她强，为什么你考试就是没她分数高？？？”

　　她被父母贬斥的一无是处，遭到无数个白眼和冷漠，父母本就没有多爱她，如果不是他们的儿子不幸夭折，如果不是他们已不能再生育，如果不是只剩下她这唯一一个孩子……或许她柳晴晴连上学的机会也没有。

　　对父母她不敢有恨，却像父母那样，柳晴晴也学着将满腔恨意转嫁到柳叶身上，利用那个年代难得一见的小零食，柳晴晴诱惑别的小孩儿，在村子和学校专门针对柳叶搞小集体。到处编派柳叶的是非黑料，鼓动所有人和柳叶搞对立，势要让她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不下去。

　　可惜她失策了，强悍的生命力让柳叶每每总能化险为夷，那些在柳晴晴看来天衣无缝的陷阱、恶作剧，在柳叶眼中皆不堪一提、像个一戳就破的泡沫。

　　更加令人气愤的是，长期的农活劳动，并没有让柳叶变得粗糙难看，反而随着时间流逝，柳叶出落得越发娇俏水灵，真应了那句老话，女大十八变。一想到这些，柳晴晴真要活活怄死。

　　也不知从哪年开始，柳叶开始专心致志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她的成绩突飞猛进，后来考上省里一所重点大学，成了村子里第一个女大学生。人前人后收获赞叹声一片，不可谓不风光，是旁人也是她不能比的。

　　柳晴晴掩面，心里空洞洞的，不知是什么滋味，陷在会议里一时难以自拔，被狱警几声催促后，她终于慢慢起身一步一步往回走。恍然看见身上的黄色马甲，顿时脚步一滞，抬起的脸上满是震惊，而后渐渐平息，茫然的眼睛终于流出大颗眼泪。

　　这个被她视为毕生大敌的人，竟然说……羡慕自己？

　　“原来我也不是那么糟糕，原来我也有被人羡慕的地方？？呵呵……哈哈……”
　　柳晴晴又哭又笑，她双手捧脸，揪住自己的头发，在心里一遍一遍呐喊：“她说她羡慕我，她说她羡慕我……”

　　不知不觉喊出声，狱警回头，正色警告：“干什么呢？柳晴晴，你老实点。”

　　柳晴晴猛然上前，用力挽住狱警的胳膊，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倾诉委屈，“姐姐，你刚听见了吗？她，柳叶，大网红，有很多很多粉丝的那种，说……她羡慕我呢。哈哈……哈哈……”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她笑得满脸泪水，被狱警拖拽着离开，的确，柳晴晴对柳奶奶施虐不乏有受父母影响的缘故，可更重要的是她想要借此折磨柳叶。她清楚地知道柳叶的死肋，柳叶把恩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在这个世界上，对捡到并抚养她长大的奶奶，柳叶能豁出命去，所以还有什么比折磨奶奶更能让柳叶痛苦？

　　果不出所料，看到奶奶命悬一线的时候，柳叶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柳晴晴大出一口恶气，可她赢了吗？

　　没有！！！

　　她送给柳叶一场心痛，柳叶却让她饱尝牢狱之灾，哈哈，多么公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