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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捉剑 ...

  •   第十八章捉剑

      尽管慕容寂已经强调了许多次,不用担忧自己。

      但是萧墓还是十分放不下心。

      “如果有何意外,你可以先向我攻击。”

      萧墓道:“我不是进入循环的人,即便受什么伤,下次亦可以复原。”

      慕容寂叹了口气,只得同他强调道:“首先,萧兄,我也是在循环中受伤,下个循环便会复原的人;其次,除了有阳关雪这防御屏障之外,我还是拥有让整个修真界都望尘莫及深厚修为的慕容寂,你何必担心我应付不了那纯钧剑?第三,你与其这般紧张,不如想想该怎么精准无误地操纵它,使之在现身之后立马停止,不会袭向我。”

      “阿寂......”

      萧墓笑笑,满脸的无可奈何又欲言又止。

      “喂——”

      在后堂院中,只听第三人不耐烦道:“你们还要推让到什么时候?到底还要不要引剑!!?”

      白重锦被慕容寂和萧墓排挤在外,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在那边叽叽哇哇,说什么也听不清楚。气得半死,脸色也臭。

      闻言,萧墓顿了一下,慕容寂赶紧抓紧机会,打住道:“好了,就到此为止。有什么变故,再说吧。”

      萧墓只能苦笑着答应。

      为了给萧墓腾出足够的施展空间,慕容寂和白重锦均往后退了数步,给萧墓留出一个十丈有余的圆圈。

      萧墓二指比在刀尖,缓缓起势。

      他不知道灵力充沛到哪一程度,纯钧剑即会现身,只能在一个较低的起始基础上,慢慢把灵力往上加。

      白重锦脸色有些冷凝,悬着一颗心等待那早该毁去的纯钧剑会不会真的出现。

      慕容寂则相较而言散漫随意得多——总归他已经被穿心而过好几次了,对那玩意儿也算不上陌生。

      然而,不知道是萧墓太过谨慎还是怎么回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预期中的漆黑重剑却始终都没有现身。

      慕容寂蹙着眉头道:“萧兄,你把应有的灵气注进去,将纯钧引来便好了。不用担心我,”

      白重锦也道:“萧少侠,既然答应过你的事情,我白重锦便一定会做到。稍时,若让慕容寂这魔头有一根头发丝的损伤,我自拿血肉来偿还你!”

      萧墓眸色微沉。手中灵气稍加深了一些。

      但是那点微渺茫的光芒,始终是很闪忽的,显而易见萧墓未敢尽全力。

      白重锦未想到萧墓顾惜慕容寂,竟顾惜到如此境地,再瞧向慕容寂,也是眉头深蹙的样子。

      于是,他忽然出其不意地向慕容寂袭去,经过萧墓面前时,更故意高声喝道:

      “慕容寂,看剑招!——”

      慕容寂眉头微微扬了一下,未放在心上,可是萧墓的无名刀已经条件反射地出了鞘,“嗡!”的一声,就朝步厘剑阻拦而去。

      这下,萧墓的满身修为与灵力,终于全部发挥出来,贯彻了无名刀。

      而白重锦自然不是真的想要在这等不合时宜的情形下袭击慕容寂,见目的达到,也轻轻一挽剑花,将步厘剑收回。

      凌空总算传来一道“咻——”的轻响,所有人精神大震,均集中注意力向声源处瞧去。

      伴随着这破空的动静,一柄二十二寸有余,通身漆黑的上品重剑赫然出现在后堂上空!

      慕容寂双手骤然攥紧,寒眸凝向虚空。

      无数青烟孤魄也自他漆黑袖摆中钻出,已经蓄势待发——

      “这......”

      一片沉默中,只有白重锦不可置信地呢喃道:“......这真的是......”

      他眼瞳缩紧,对眸光中倒映出来的画面惊异错愕。

      “退!!”

      萧墓骤然高声喝道。

      因为他感知到,自从这纯钧剑出现之后,对慕容寂的攻击冲力就无比强烈,要费极大的力气,才能控制它不落向后院。

      只是这剑自打造出来的那一刻,就被灌输了要“除抹掉慕容寂”这一意念,根本极难以通过个人能力扭转。

      除非永不启用,一旦激活,就相当棘手!

      层层细密的汗珠凝集在萧墓的额头上,看得出,他压力很大。

      萧墓的手指在无名刀上越按越重,直至最后重重一抹,淋漓鲜血淌了刀身一片。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奉我为主,尔敢抗命?”

      纯钧剑重重一颤,这才真的迟疑着往后退了数寸。

      可是萧墓的额角、侧颈处也青筋暴起,显然被这无形的万钧重压逼到了极致。

      他沉沉吐了口气,朝慕容寂道:“阿寂,我......或许......”

      他有未说出来的遗憾之语,大抵是觉得抱歉,要让慕容寂真的重来一回了之类的。

      但是慕容寂却从来不是一个认命的人。

      他站在森森鬼气之间,青烟孤魄缠绕在他的苍白脖颈和细瘦手指上。

      慕容寂抬手,漆黑宽大的衣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诡修道:

      “火来。”

      滔天铺地的炼狱业火在眨眼间摧枯拉朽而至,仅一刹那便对上凌空黑剑。

      ——那是足够将一切烧为灰烬、永不熄灭的无间之火。

      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见过,也从没有人想过竟能将其驯服驾驭!

      白重锦失神怔愣地看着这一切,在目睹这不祥之火出现的瞬间,他心脏都跳漏了一拍......

      ......如果慕容寂是在有人的地方召出这样的业火,那会造成多少伤亡,多少损失,根本无法想象......

      可他之前竟从来没有显露出这种能力!

      在熊熊燃烧的地狱之火中间,是无数孤魄正在扭曲尖叫。

      它们是将无间之火铺到人间的引子,唯有以它们的燃烧为代价,才能够诱捕这些业火俯首称臣。

      慕容寂的眉头微微拧着,消瘦身形在夜风吹拂中越发显得单薄伶仃。

      他捂着胸口闷咳了数下,显然这样操纵逆天的东西,也使他的身体承受了很沉重的压力。

      慕容寂对身体深处传来的锐痛置若罔闻,只无动于衷地轻声念道:

      “退剑——”

      业火咆哮着吞噬纯钧,即便是如此罕见宝剑,也在这样的霸道地火中显出了几分瑟缩的退怯意味。

      有了慕容寂的助力,萧墓轻松很多。

      二人一同支撑,使这重剑不坠落下来。

      “是谁?”

      正在此时,唯一一个空闲之人白重锦骤然脱口而出,察觉到有人靠近——

      步厘在刹那间出鞘,追寻而去,白重锦随即紧紧跟上。

      不知道是不是暴露了行踪的缘故,那人临空一跃,慌忙释放出了什么。

      在他自己身影迅速消失的同时,原本在空中还苦苦坚持着的纯钧剑也极快萎靡下去,失了威胁,轻飘飘地歪倒。

      萧墓翻身,赶紧上去握住。

      古朴厚实的古剑,就这样落于他的手中。萧墓急退了数步,与慕容寂保持距离。确认这剑确实对慕容寂不再具有攻击性之后,才缓缓走回,和其他两人汇合。

      “白门主......你看一看罢。”

      萧墓气息尚有些不稳,沾染过纯钧剑握柄的地方,留下数道深污血迹。他轻微喘息道:“这......是否就是你毁去的纯钧剑?”

      白重锦:“.........”

      白重锦已经彻底无言了,他对这剑的熟悉程度,是即便它化成灰,他也能认出。

      可眼下的情况,却是让他不知道该从何处思考,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也许,当年有些误会,是连你也不知道的。”

      萧墓道:“不过,现下既然确定了剑的身份,也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白门主,我想我们现在的目的是有些共同点的:你也想要搞清楚这纯钧剑为何还会存在于世间,以及出现在这里吧?”

      白重锦极难得地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嗯。”

      这是他今夜,第一次在慕容寂和萧墓二人面前露出垂败的神态。

      就好像一只斗败了的大孔雀,连五彩缤纷的羽毛都四倒五歪,不成样子了。

      萧墓笑了笑,这就是他所求的:打消彼此的敌意,抹除固执,在全然互相信赖的情形下交流自己所知信息,如此才好将事情更好地推进下去。

      “我想,出现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性。”

      萧墓思索片刻,率先开口,道:“第一,也许纯钧剑当初确实是被毁去了,但是又被人修复重铸。只是这种可能性较小,纯钧毕竟是世间难寻的珍品,铸造工艺更是复杂无与伦比。不论是重铸还是修复,都具有相当的难度。”

      “其次。”

      见其余二人都没有反对意见,萧墓顿了顿,接着说道:“第二种可能性,就是白门主,你当初毁去的,并不是纯钧剑。”

      此话一出,白重锦的瞳仁重重缩紧了一下。他不可置信抬首,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

      萧墓轻缓道:“在你动手之前,也许就已经有人对它动过了手脚。你毁去的,并不是真的纯钧剑。”

      “......”

      这在逻辑上来讲,是说得通的事。但是白重锦绝无法接受。

      “这不可能......”

      他呢喃道:“怎么会?......我不会发现不了被人动过手脚的剑,我对它的了解,是——”

      关键的字句差点脱口而出,白重锦临到嘴边,噎了一下,咽了回去。

      “我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他深吸一口气,只反复地重申道:“我不会连伪造的纯钧剑都认不出,这种事情绝无仅有!第二种可能不会存在,还是考虑考虑纯钧剑毁去后,有什么人能将其复原了罢!”

      慕容寂和萧墓两相对望,慕容寂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萧墓深叹了口气。

      “白门主,想必你知道,我在做‘那件事’时,不是为了天下道义,也不是为了留下什么剿灭魔道的引子。”

      萧墓低声说:“我是出于挚友的角度,只为一个人所为的。”

      “......”

      白重锦沉默着,未吭声。

      但是,这种沉默已经是他难得显露出的底气不足的模样了。

      慕容寂道:“白重锦,你知道你身上哪一点最令人讨厌么?就是你每次做错事,都不愿意回顾的模样。”

      “慕容寂,你闭嘴!”白重锦勃然大怒道。

      慕容寂白了他一眼,冷冷的。

      局面一度陷入僵持,正当此时,天空滴滴雨水落下,如之前循环那般,开始下起雨来了。

      萧墓叹息了一声,道:“大家先去后堂屋内躲躲雨罢,有什么事,到屋内再说。”

      永劫域的用度一向奢华铺张,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后堂处的装饰却稍显朴素简单。

      白重锦见到那桌椅上轻蒙的一层薄灰,拧了一下眉头。

      慕容寂嘲讽道:“此处隐秘,奴仆不可轻易进入打扫。我上回使用还是半月前的事了,稍有积尘,还请白门主将就将就。回头出门把脏衣服脱了丢掉,赤.身走回去也就是了。”

      “慕容寂,你的嘴巴不说人话可以闭上。我不想听你讲话。”

      白重锦郁卒而烦躁道。

      慕容寂走到堂中,将仅有的两把椅子中的一把坐下占了,而后朝萧墓招呼另一边道:“萧墓,你坐这里。”

      最后,指着堂中冷硬坚实的砖石,朝白重锦道:“你坐地上罢。”

      天之骄子白重锦:“......”

      坐地上就坐地上,反正也没有人看见。善顾门门主、七门仙督,一撩袍角,就这么一下子愤愤地坐在地砖上。

      雨丝绵密,“啪嗒啪嗒”地落于地面。外头是一块块铺设整齐的石板,有软软青苔覆着其上。得了雨丝的滋润后,这些青苔越发浓绿惹眼了。

      还有部分雨丝是顺着檐角滴淌下来,一串接着一串,与地上砖石相拍击时,发出清脆分明的声响。

      三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刚修复好不久的友好氛围,再次不欢而散。

      稍时,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怎么回事,白重锦坐在堂中,竟然忽然斜着身子歪歪地向一旁倒去。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萧墓大惊,赶忙就要上前去察看情况。

      可是慕容寂拉住他,道:“萧墓,你不是想知道当年白重锦毁去纯钧剑的情况吗?等一等,我带你去看。”

      第十九章往日镜

      往日镜,是指通过进入一个人识海,共享其当初经历过的往事记忆,搜寻自己所需信息的一种术法。

      这种术法能够非常直白便捷地复现往日之事,甚至于许多储存在当事人脑海,但是他并未注意到的细节,都能够通过这一过程唤醒重拾。

      非常适合白重锦这种自负大孔雀性格的人。

      “可是......”

      萧墓欲言又止,眉头紧紧拧着,有几分不赞同。

      他大概是担心,进入对方识海这种行为,总归是十分冒险的。不仅容易篡改白重锦已有的往日记忆,而且也非常容易让进入识海的人——慕容寂自己迷失其中,无法返回。

      “我发誓绝不会对这整天开屏的玩意儿有分毫不利。”

      慕容寂道:“倘若你不放心,也大可以同我一同进入,监督我。倘若我违背誓言,你立马出手阻止,这样总可以了吧?”

      萧墓的眉头蹙成了一道“川”字。

      “快些决定。”

      慕容寂道:“戌时已过,再不进入识海,此次循环的时间也要到了。”

      “好罢。”

      萧墓长叹了口气,道:“我与你一同进识海。”

      ——他们之间,在观点发生冲突的时候,其实每一次,萧墓都会是那个妥协的人。

      尽管慕容寂不知道。

      萧墓在地上放了一个软绵团,慕容寂将白重锦搀扶着,缓缓躺卧到上面。

      慕容寂说:“再挑几只软绵团,白大少侠身贵体娇,受不得委屈。”

      萧墓想了想,于是又把红木椅上的云缎坐垫扯下来,垫在了白重锦身下。

      ——矜贵将就的白门主,大概这辈子也想不到,自己不仅有坐在坚硬地板砖上的一天,还有直接横卧在坚硬地板砖上的一天。

      倘若他醒来后,发现身上的胜雪云衣沾染了半分灰尘,定要指着慕容寂鼻子大骂。

      “准备好了吗?”

      慕容寂问。

      萧墓点点头:“嗯。”

      ——云端之上,幽晦暗境难掩光辉的剑圣之子白重锦,衣不穿蜀绣以下,宴不食有根之水,行不宿云庭之外,一切吃穿用度,皆要最好。

      可是,这样金贵精细的白少侠,有人让他破过例吗?

      有的。

      ***

      三百年前,青北镇。

      南北修真界的交界处,是为天险。不仅有寸草不生的魔息荒地,还有四处横行的魑魅魍魉。

      为了使人们能够往来相通,修士们费了极大的力气辟出一块清净之所,让普通百姓也可以居住其中。

      青北镇,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按照原来的车程速度,我们还要多久抵达金月王都?”

      马车内,宫宜兴冲冲问。

      金月王都就是白重锦与他们原定的见面地点。可是慕容寂与宫忘情他们一路北上,在经由南北修真界相交城塞的时候,却意外遇到了阻拦。

      原本可以通行的八郡九塞,竟然都遭到了魔修袭击,惨烈覆灭。在妖邪的占领下,修士们自然也无法从那里通行了。

      “再绕路去青北镇试试。”

      宫忘情说:“如果这次再不行,就只能想别的办法通行了......”

      年轻女子的脸上显出些忧心忡忡的神色。

      她望着马车外白骨累累的荒凉之景,低声喃喃道:“覆灭这样多的城池要塞......是该死了多少人啊......”

      慕容寂的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他挑起帷帘轻微扫了一眼,心里有些异样的感受:说起来,青北镇这块其实算是剑圣之门白家的管辖之地。

      驻镇仙府的管辖区域内已然乱成了这样,可白重锦......怎么还好似不知情似的。一点也没有在信中提起?

      马车颠簸了半日,傍晚时分到了青北镇。

      那时一层薄薄的余晖笼罩着天幕,天际铺满了瑰丽的晚霞。

      但是,与这样绚烂景色相对应的,却是城门口哀鸿遍野,死尸满地的阴冷景象。

      “师姐,你看。”

      慕容寂低声说。

      宫忘情顺着慕容寂目光停落的地方看去,只见在城墙角处,那里的草木枝丫都覆着一层斑驳的血色。

      看见如此情形,众人心中都“咯噔”了一下,预感城中情形大概不会太好了。

      “老伯——”

      正神情凝重之际,恰巧小道边有一位背着蓑笠的老翁路过。慕容寂赶忙叫住对方,下了马车去询问情况。

      那老伯满脸深壑,皮肤黝黑。看慕容寂他们是外乡人,很着急地指着城门口的牌匾叽叽哇哇说了一阵儿。可惜慕容寂不懂当地方言,脸上一直十分迷茫。

      这才赶紧找了车夫过来做翻译。

      “仙师们,老人家说此地走不通了。”

      马夫听了一会儿,转过身来同慕容寂道:“四天前,青北镇就已经被魔修占领了,所有通往北修真界的路都就此阻断。只能等仙师们何时来帮忙收复。而且入夜之后,此处将非常危险,老人家警告我们快些离开。”

      慕容寂和宫忘情对视了一眼,宫忘情道:“可是驻镇仙门有律约,凡是受邪祟攻击的地方,上报之后七日之内就会派弟子平镇。现下已经过去了四天,我们再等三天,不就可以等他们过来平镇收复,顺利通行了?”

      车夫面色复杂地将他们的话翻译给老叟,老叟听闻,顿时更急了,连跺脚带比划地道:

      “什么律约!都是骗人的罢了!!从五六年前起,这里的寨子就一直受妖邪骚扰,从未见有什么仙师过来平镇!在一个月前第一座通行的关塞被占领,还有人拼死点燃魂灯,试图报信,可是等了大半个月一点动静都没有!!自那之后,更是一座要塞接一座要塞地丢,从来没有人管过!!”

      慕容寂和宫忘情面上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宫宜忍不住问:“你们真的确认点燃魂灯了?......那东西很复杂的,也许你们......”

      老叟道:“嗨!就是把人的魂魄分出来,用鲛灯点着,让魂魄去报信呗!那灯点得可叫人受罪哟......据说点过魂灯的人,之后是不是也不能入轮回啦?这么大代价点的魂灯,人家却根本理也不理!”

      慕容寂等人没有再说话。老人大抵是见他们生面孔,从外头过来可能不了解事态的危急程度。越发焦急地催促道:

      “快走吧,没骗你们!......你们不知道,这青北镇被占领的时间不久,里头的人可能还没死绝呢!听说有时候晚上都还能听见他们的哭声,求剑圣的弟子们来救人呢.....可惜......可惜!剑圣何等大驾,又怎么会顾忌我等草民的性命?可能他们就是想等妖魔吃足喝足,自己退去了也就算了吧!”

      “......”

      慕容寂握剑的手已经骨结发白的地步。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旁侧,未吭声了。

      宫忘情大抵也已清楚他的态度,温和地朝老人道了谢,又再三保证自己会尽快离开的,请他也赶紧回家去罢。

      等车夫也走后,宫忘情、宫宜、慕容寂三个人站在城门口。

      宫宜一脸梦想幻灭的神情。他再三横跳于“老人家记性不好记错了”和“剑圣白家就不是个东西”之间,半晌,竭力小声道:
      “是不是会有什么误会呀?......我觉得......剑圣的门派应该不会这么.....这么那个吧?”

      慕容寂不搭话,宫忘情道:“阿寂,你说该怎么办?”

      慕容寂道:“里面还有活人,要救。”

      宫忘情点点头。

      “师姐还有伤,我和宫宜进去。”

      慕容寂又道:“如果里面情况好,我们解决后自会出来;倘若两天之内未有回音,再请师姐找援手进来相助。”

      宫忘情蹙眉道:“两天?两天是否太久了?......我看十个时辰你们未出来,便需人进去援手了。”

      这种时候,慕容寂深知纠结这种事情没有意义。一来他自信自己的修为,进去之后探底一二再全身而退,应该没有问题;其次,即便找援手,这十里八乡都没有一个宗门小派的,又要从哪里去找援手?
      是两天还是十个时辰,都没有太大区别。

      于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事不宜迟,决定之后就当立即动身了。

      宫忘情将身边带着的符纸、阵砂等物都整理出来,放在宫宜和慕容寂的储物匣中。又叮嘱宫宜切不可轻敌,要小心为上等等。

      慕容寂在一旁,给白重锦写回信。

      原本在赴约的路上,慕容寂都没有给他回信的。因为觉得很快就要到了,介时见面,有什么要问要说当面讲也不迟。

      可是现在,他觉得必须要给白重锦回信了。

      在信中,他写道:

      少侠邀请我一同赴约,践行正义,匡扶天下。但是在您宗门的管辖区域内,发生这等惨事少侠都不闻不问,又何谈悲悯苍生,兼济苍生?

      我今夜便入城平灾,如若我死了,便也死了,起码是为匡扶天下正义而死;如若我没死,也不会再通行青北镇险塞,过来见你了。少侠虚伪做作,漠视人命,我不想结交。

      在信件中,慕容寂语气平淡犀利,透着股不冷不热的嘲讽。白重锦大概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人有这么跟他说话的。

      也因此,他对慕容寂的印象尤为深刻,尤为特别——

      还没有见面。

      白重锦已经挨了一顿慕容寂臭骂。

      ......还是那种从未经历的直白厌恶、无比鄙弃的斥骂。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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