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吻》应瑶

48、要吻047

　　“什么意思？”朱棠脑中瞬间一片混沌，但他敏锐的基因还是找到了这之中的不对。

　　“姐，不会他也知道吧？”

　　孟见瑶冷淡的目光投过去。

　　在触及朱棠的目光时，她点了点头。

　　“不是吧，姐，我跟你混了这么多年最后不如一个贺连召？”

　　朱棠现在哪里管得上什么仰慕的学长，满心满眼只有“所有计划他俩都计划好了就他不知道”的悲哀情绪。

　　贺连召狭长的眼眸眨了眨，漆黑的瞳孔里是不含任何情绪的平静与从容。

　　“谁让你没用呢。”

　　“······？”

　　男人看着他，随手从面前的航空袋里掏出一瓶矿泉水递给朱棠，漫不经心道：“我比你聪明。”

　　“······”

　　像是不够，他还冷着脸补了句：“聪明多了。”

　　“······”

　　朱棠泪目：为什么这种时候还要来损他？

　　朱棠终于体会到以前听学长说贺连召这人挺好就是说话不耐听的感觉了。

　　这根本就不是不耐听。

　　这他妈就是没人性！

　　看着朱棠逐渐抓狂的表情，孟见瑶的眼底终于漫出点发自内心的笑意，跟朱棠解释说：“他也帮了大忙的。”

　　朱棠悲愤欲绝：“他他他能帮什么忙？”

　　贺连召轻描淡写地来了句：“因为我更聪明啊。”

　　“······”

　　朱棠，猝。

　　孟见瑶看着朱棠那副快成一滩奇奇怪怪的史莱姆的表情，和贺连召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彼此眼中找到了同样的笑意。

　　不得不说，贺连召确实聪明。

　　在孟见瑶和他讲过自己对于这次事件的猜想之后，贺连召就很敏锐地察觉到哪里的不对劲。

　　“之前苏嘉旺的事件被你认定为是别的企业的攻击，但是至今鸿治都没有反击或者查出来——”

　　贺连召的眼眸冷淡，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如果从一开始苏嘉旺的事件就是鸿治做的呢？”

　　毫不夸张地说，就那个瞬间，坐在沙发上的孟见瑶脊骨发寒，冷得刺骨。

　　“嗯·······”她应了一声，思考着。

　　确实是有的。

　　因为当时她处理这件事情来得太过顺利了。

　　从办展览、网红参加、再到苏嘉旺后台闹事、刚巧被她遇见、再到苏嘉旺事件的快速发酵、盛庭叫她耐心等候、她反击的成功，除了苏嘉旺对她的袭击，一切都很顺理成章地连在一条线上。

　　孟见瑶不由得开始思考贺连召说的。

　　如果一开始，鸿治就是打算以她为诱饵，引她上钩呢？

　　因为苏嘉旺事件她个人处理得还好，所以她难免是局中人，很难跳出框架来思考，但是贺连召不是，他站在清醒的角度来看——

　　“确实有这个可能。”孟见瑶说。

　　“你讲讲你的分析？”

　　贺连召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你说这件事第一次察觉不对劲是在钱总。你作为一个小小的摄影师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地安排豪华包间、钱总光临，所以你起疑。第二次是在钱总的人设上，盛庭给你找了一个完美的、让你觉得非常舒适的甲方，想给你编织一个美好的梦让你陷进去。”

　　“因为你是鸿治计划的眼中一环。只有你深入地配合他们，按照他们的计划有了名气、有了展览、再出书，最后在按计划跌落，才能让背后的长均艺术馆在这一次舆论中得到最佳利益，所以在前期他们需要给你编织一个美梦。”

　　他抬起眼，漫不经心地随手从孟见瑶的书桌上扯出一份报纸，又拿过一支笔，在“长均艺术馆展出《对镜》”这一条信息上画了重点。

　　“从一开始他们就引你入瓮了。”

　　“摄影展上，为什么会让你代表发言，为什么会让《对镜》中心展出，为什么会让你参与到展出作品的筛选，这就是他们给你做的第一个美梦。”

　　“他们把你当做猎物，想要捕捉你，用你去引诱更大的猎物。”

　　“所以从展出开始盛庭就想拿你去做诱饵了？”朱棠听得有些瞠目，不由得又继续问道。

　　“不对，更早。”孟见瑶看了一眼贺连召，“我遇见你的那次。”

　　男人似是有些不解，闷出的嗓音低沉：“嗯？”

　　“楼梯间那次。”

　　“哦。”

　　朱棠看着他俩熟稔的对话，想起一首歌的歌词。

　　“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他就是他们两个回娘家多余的那个吧！

　　“所以呢所以呢。”朱棠赶紧催促孟见瑶往下说。

　　孟见瑶说：“那一次盛庭替我解围，当时我只觉得她是想拉拢我，但现在想想，她当时的目的大概就是找我做诱饵了。”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去帮谁，还特别是得罪另一方这样有利益交织的东西。

　　能够驱动她去帮忙的，一定是因为又更大的利益等着她。

　　“原来如此······”朱棠感觉自己听了一套连环计，还想再问的时候被孟见瑶制止了。

　　她垂下眼眸，眨了眨眼，“等到了再说吧，现在说多了揭晓的时候就没意思了。”

　　说完，孟见瑶把头扭向窗外，不再看朱棠。

　　贺连召看着孟见瑶吹落在颈侧的发，想起那天她得知真相之后的心不在焉。她似乎笃定了这次的结果她会胜利，但这之中又显得焦虑。

　　等地上的事物逐渐清晰的时候，空乘小姐也在用甜美的嗓音播报即将抵达。

　　孟见瑶看着遮光板被拉起来，地平线逐渐出现在她面前，一点不似华南平原上草地绿意盎然，帝都市的建筑高大错落，只有机场这一块是低矮平平的。

　　视线中出现的颜色不再是蓝与白，五颜六色的扎进孟见瑶的眼里，她还没下飞机都能感受到帝都的干燥，因为就在刚才她把自己静电了一下。

　　帝都，时隔一年半，她又回来了。

　　但是这次的身份不一样。

　　她不再是以庄婉序的女儿的身份回来，而是——

　　她的和合作对象。

　　和庄婉序的合作是从新年开始的，但想要给自己找条后路，却是从一开始和盛庭合作就有的。

　　孟见瑶深知盛庭这个人相当可怕，以她二十多年的阅历和没啥商战经验的实力，她要刚在盛庭面前就是一只小虾米，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所以她给自己留了后路。

　　——不平等的合作条约。

　　盛庭原先提出的工作合同其实给孟见瑶的自由范围更广，但是她旁敲侧击之下暗示自己其实不太需要太多自由，希望盛庭能够多管管自己。

　　大概在交流过程中看出孟见瑶是个“法盲”，又听说她生长于英美法系，再加上孟见瑶本人明里暗里的“视金钱如粪土，一心只想做大师”，最后盛庭给孟见瑶签的合同简直就是当代压榨合同。

　　再加上每一次对话的录音，这是孟见瑶一开始给自己留的后路。

　　她随时都可以以违反劳动法起诉解约，也随时都可以跑。

　　但是苏嘉旺事件过后孟见瑶小心了很多，她开始寻求其他出路。

　　除夕夜，她和庄婉序达成了合作。

　　其实孟见瑶对于庄婉序的感情很特别。

　　她知道庄婉序不是一个好母亲，但是庄婉序绝对是一个很好的董事长。

　　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人。

　　生意场上杀伐果断，不给对方留任何余地，对自己也很狠。

　　孟见瑶听人说生她之前庄婉序还在打跨国视频电话。

　　可能她现在如此之热爱工作就是遗传了庄婉序吧，毕竟她父亲挺懒的。

　　如果庄婉序不是她的母亲，她大概会很敬佩她。

　　但是她是，所以孟见瑶没办法忘记童年的痛苦。

　　但无论如何，孟见瑶绝对没想过她会以这样心平气和的态度去见庄婉序。

　　庄家的别墅在山上，风景相当好。

　　从山下的大门到别墅大门一共有四个岗亭，孟见瑶靠刷脸很快就让对方放行，一路畅通无阻。

　　别墅的大厅里坐了一个人，孟见瑶推开门一看就知道是陈姨。

　　大概是庄婉序之前打过招呼了，陈姨一见到孟见瑶没有太惊讶，但是是克制不住的喜悦，“回来了？”

　　“嗯。”孟见瑶上前和陈姨抱了一下，问她，“我妈呢？”

　　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母慈女孝场面震惊到，陈姨笑得几乎是合不拢嘴，“董事长在上面，她说你回来了我就去找她，我现在马上去。”

　　陈姨又看了一眼孟见瑶身后的贺连召和朱棠，“这两位是？”

　　“我的朋友。”

　　孟见瑶不欲解释太多，跟陈姨说：“您负责招待一下他们俩，我去找我妈就行。”

　　“好好好。”

　　陈姨看向孟见瑶身后的两位，“来行李给我就好。”

　　朱棠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您跟我们说声放哪就行我们可以自己来······”

　　上楼梯前，孟见瑶回过头。

　　贺连召的眼神平静无波，眼底却漫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威慑力，轻描淡写地扫过孟见瑶一眼，然后眼底绻了点轻松与随性。

　　这下彻底放了心，孟见瑶转身往庄婉序的书房去。

　　她敲了敲门，在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之后才进去。

　　庄婉序站在书房里。

　　因为生孟见瑶晚，她已经有六十岁的年纪，却依旧站得笔直，看人的眼神锐利又准确。

　　是相当厉害的女人。

　　“妈。”

　　孟见瑶出声唤她，庄婉序应了。

　　之后陷入了一片沉默。

　　孟见瑶看着庄婉序的眼，思考着如何和庄婉序讲这件事情。

　　按照她的计划现在热搜大概已经开始沸腾了。

　　但······

　　这毕竟是她的母亲，她很多年都没有亲近过的母亲·······

　　庄婉序也在看着孟见瑶。

　　这么多年的阅历和沉淀，她不需要任何辅助就能猜透孟见瑶的心思。

　　“楼下两位是？”

　　知道庄婉序从她一进山就在看监控，孟见瑶也不好奇她知道贺连召和朱棠。

　　“嗯，我的助理。”孟见瑶犹豫了一下，没说贺连召的身份。

　　她好像还没给他名分，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介绍······而且要是说是男朋友，指不定今天重点就变成教育她要联姻了。

　　“嗯。”庄婉序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她在给这个女儿机会。

　　让她先开口。

　　“我已经发了微博，剩下的就等您这边了。”孟见瑶想了想，还是开口。

　　“我知道。”庄婉序坐了下来，示意孟见瑶也坐在她的对面。

　　孟见瑶从善如流的坐下来，一开始的紧张感也逐渐消失。

　　这间书房她小时候常来，都是来汇报每日的读书成果的，像这样来谈合作，还是第一次。

　　“这件事情你做得不错。”庄婉序揉了揉酸疼的眉心，用遥控器随手点开墙上挂着的超薄电视，示意孟见瑶看。

　　“我对你很满意。”庄婉序看着孟见瑶，语气平静，“从过年开始。”

　　“虽然你没有回家，但——”庄婉序看着孟见瑶，长着皱纹的严肃眉心慢慢松开，“做得不错。”

　　孟见瑶看向电视大屏，一切从除夕夜开始。

　　发现鸿治在和金森，也就是庄氏竞争，是在年初。

　　那时候孟见瑶就抓住了这点商机：她在找出路，从竞争关系上金森是很好的合作对象，更何况那是她家的。

　　但是那是庄婉序，孟见瑶心里很排斥。

　　好在孟见瑶脑子还算清醒，在这种事情上不会亏待自己的前进目标，所以最后还是和金森联手——就在除夕夜。

　　这次事件其实孟见瑶早有预兆。他们都知道鸿治可能要对孟见瑶下手，但是不知道具体是要做什么。

　　只能说有预料，但不知道会是《溯》的发行。

　　所以一开始孟见瑶被打得无法还手，但是很快她分析一定结果，就和庄婉序联系上，以至于事情发展到现在，他们终于可以翻盘。

　　“说说你为什么会找我合作。”庄婉序看着孟见瑶，说。

　　她这个女儿，和她很像。

　　以前她只觉得这种倔强与坚韧和她相似，但现在看来，脑子也很相似。

　　“鸿治和金森竞争，但双方久居不下，需要一个杠杆。”孟见瑶抿抿唇，“就像坐跷跷板一样。”

　　她用手比出手势，“而我可以做这个杠杆。”

　　“替代品的竞争规律，是A销量下降，B销量上升。我觉得我作为这个杠杆，可以做你金森销量上升的第一步。”

　　不仅对于孟见瑶而言，金森是值得信任的，同样，对于金森而言，孟见瑶也是可用的自己人。

　　比起再去外面找跷跷板，直接用孟见瑶更省事，也更好。

　　所以，这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孟见瑶也有底气像庄婉序提出自己的要求，因为她们现在的关系平等。

　　庄婉序满意地看着她，“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让你做我的继承人。”

　　“可能吧。”孟见瑶用她从未有过的心平气和说，“但我想自由。”

　　庄婉序摇摇头，“庄淮比你听话。”

　　“所以他适合。”

　　庄婉序不可置否：“我的会议还有三分钟开始。”

　　知道这是逐客令，孟见瑶很识时务地站起身，“那我走了。”

　　临出门前，庄婉序叫住孟见瑶：“帅的那个不是你助理吧？”

　　果然老狐狸，什么都瞒不过她。

　　孟见瑶闷出一声：“嗯。”

　　“谈了没？”

　　“没有。”

　　庄婉序没再多说，示意孟见瑶可以离开了。

　　从楼上下去，孟见瑶看见坐在她家大厅的贺连召和朱棠。

　　陈姨坐在他们对面，时不时和他们俩说着话。

　　比起朱棠的不自在，贺连召全程从容，看不出一丝拘束。

　　男人穿着普通的衬衫长裤，长腿交叠，姿态潇洒慵懒，手腕放在膝盖前，露出一截凸起而又性感的腕骨，肤色偏白，衬得那上面一颗黑色的小痣摇曳多姿。

　　见着她下来，他懒洋洋地一抬头，漆黑的瞳孔折了光，眉心动了动，往下压了压下巴，姿态恣意随性。

　　给他们留出空间，陈姨打了声招呼就先行告退。

　　朱棠大气也不敢出：“怎么样怎么样？”

　　孟见瑶笑而不语：“你看眼热搜。”

　　朱棠马上掏出手机，才发现他到现在都没开机。

　　朱棠一边开机，一边舒气：“救命，姐，你妈气场太强了，没露面我都觉得有一种见家长的恐惧感。”

　　孟见瑶轻轻啧了一声：“这是在做正事，你想什么见家长。”

　　“对啊。”贺连召应了一声，语气散漫。

　　“如果说这是见家长，那你该是电灯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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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朱棠：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里～
贺机长：既然很有自知之明，那就快走！我还没上位成功呢！
小孟：关于某人旷工的事情······
贺机长：我请假了！
李队：怎么谈个恋爱还请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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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标题自动唱出了那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