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放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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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璃其实也没想好到底要怎么面对程似锦，他不想在教室里待着，也是担心程似锦看到他晃来晃去会更加生气。
程似锦也是一样，黎璃的善意泛滥到让他无法承受，而他自己两手空空，要拿什么回馈给黎璃？
尽管这个时空的两人还谈不上亲近，可这一天他们俩都不约而同地过得有些恍惚。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由于暂时不能去打工，又放心不下妹妹，程似锦来到初中部的教学楼门口，想接小樱回家。
程似樱从小动作就慢，程似锦也就没指望很快接到她，从书包里掏出语文课本，打算把今天的古诗词背了。
可直到整个初中部教学楼变得安静下来，楼前学生寥寥，也没见程似樱走出来。
预感不妙，程似锦收起书，正想进楼查看，就看到黎璃和小樱一起从大门里有说有笑地走出来。
“哥哥！”程似樱看到程似锦，朝他飞奔而来。
黎璃走到他们身边，扭捏地站在一旁，除了热络的少女，剩下两人都是一副不尴不尬的样子。
程似樱性格敏感，很快就察觉出空气里的微妙，主动跟程似锦解释：“最后一节课是音乐欣赏，有同学故意让我去停用的音乐教室，还把我锁在里面了。”
程似锦心疼：“那你怎么不赶紧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接你？”
“我正打算给你打电话呢，梨子哥哥就来了。”程似樱叫得亲昵，“他还弹钢琴给我听，告诉我根本不用怕。同学们说这间音乐教室闹鬼，其实根本不是。梨子哥哥说，因为这间教室弃用很久了，有时候学校保安会来这里偷懒睡觉，是别人把他打呼噜的声音当成是鬼在叫了，好好笑哦！”
程似锦终于看向黎璃，黎璃低着头，一双漂亮的眼睛怯怯向上瞥，一副做错求好的可怜样，看得人心里一阵柔软。
其实他们俩都知道，昨天的争执根本没有谁对谁错，只是不同立场和角度下的两种处事态度而已。程似锦抿唇，问小樱：“饿了吧？”
程似樱用额头蹭了蹭哥哥的肩膀，“我们快回去帮忙吧，顺便让妈煮碗面吃。”她又拉起黎璃的胳膊，“梨子哥哥，你饿不饿，去我家吃面吗？”
黎璃摆着手，刚想拒绝，谁知他的肚子竟然没出息地咕哝了一声，声音不大，但也足矣让这三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噗——程似樱爆笑，连程似锦都忍不住嘴角下撇，明显是憋着笑呢。
黎璃快臊死，小脸染了红，被橘黄色的夕阳照得分明，却又美得很不真切。
“来我家吃面吧。”程似锦说，“我昨天和我妈吵架了，你来了我也不至于太尴尬。”
台阶铺好了，黎璃顺势走下来，“这样啊，原来不止我一个人会跟家长吵架啊。你也别往心里去，我和我妈我爸每次见面都要吵架，但真正的感情是吵不散的。”
程似锦“嗯”了一声，转身往校门走。黎璃走出几步才反应过来，他这话似乎别有用心。
慌张看向程似锦，对方正在逗弄妹妹，唇角停着浅浅的笑容。
在平平无奇的一天的结尾，程似锦的轮廓变得更加鲜明，深刻又生机勃勃。
秋风温柔地拂过他的皮肤，夕阳的照耀下，他的脸上逐渐泛起光亮和红润，就连那几颗细小的雀斑都像在欢欣舞蹈。
日光浓稠得让人晕眩，黎璃慢慢眨了眨眼，恍惚间能看到程似锦的眼睛里，有个温柔的灵魂正向外张望。他也微笑着继续向前走，感觉胸腔里贮满了一种积极又甜美的液体，缓缓默默，流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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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来到挂着【程妈小面】招牌的小吃车前，黎璃挡在程似锦前面，率先跑去点单。
为了凑够那四万块钱利息，程妈妈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没有收摊，除去午后备菜的时间，一直在擀面煮面，忙得头晕眼花。
如今看到儿子和女儿乖乖回来了，身体一下子放松了很多。原本她不想搭理程似锦，但看到儿子带着上次见过的小同学回来了，猜想他大概是交了好朋友，又着实感到欣慰。
程妈妈下了三碗打卤面，菜码是等量的，但程似锦碗里的面却比其他人的多一些。
她又何尝不心疼儿子，还在上学的年纪，还要分心惦记着赚钱以及照顾小妹。儿子个子大，吃的也多，程妈妈每次给别人下一两面，就得给程似锦下一两二，但凡有点好吃好喝的也总惦记着儿子女儿。
他们降生在这个家庭，跟着吃了这么多苦，终究是不幸的。
黎璃对比他和程似锦碗里的面，用胳膊肘怼怼他，“你看嘛，阿姨还是关心你的，你的碗比我和小樱的都要满。”
程似锦咳了一声，问：“怎么，想换？”他用眼神上下地打量黎璃，仿佛在嘲笑他个子小，根本吃不了这么多。
嘿——黎璃不服气，瞧不起谁呢？于是端起面碗，大喊一声：“阿姨，我要加面！”
“好嘞！”程妈妈爽快地同意，拎着一篓刚出锅的细面，添进黎璃碗中，“再给你加二两，小同学个子瘦瘦小小的，倒是很能吃嘛！”
黎璃重重地点头，他不仅能吃，而且还吃得飞快！
仿佛开启了一场暗地里的吃面比赛，黎璃和程似锦默契地同时拿起筷子，同时开始吃，比赛谁先吃完……
程似锦在这方面的经验颇深，之前做工的时候，每次吃饭都得争分夺秒。有时候下工晚了，耽误了吃饭的时间，上工又不可以迟到，便练就了在短短30秒内吃掉一份盒饭的本领。
而黎璃常年独自吃饭，抱着手机或者开着电脑，已经慢习惯了。突然让他狼吞虎咽，弄得他好几次招架不住，差点全吐出来。
程似樱默默在一旁看好戏，端着手表给他们俩计时。眼见着，哥哥碗里只剩最后一口面汤了，而黎璃还剩半碗，小脸噎得泛红。
胜负已定，哥哥赢得毫无悬念，可他却突然不动了，把碗端放在嘴边，明明只剩一口，却怎么都吃不完。
这功夫，黎璃终于吞下所有的面，搅动着筷子，将剩下的面汤和菜码呼噜噜送进嘴里。
“呜呜，我赢了！”黎璃端着空碗，开心地冲着程似锦耀武扬威，“手下败将，略略略！”
程似锦含笑喝完最后一口汤，放水都放到这个份上了，嘴还挺硬的：“谁说我要跟你比了？”
“嘶——程似锦，你到这个时候倒是很机灵嘛！”黎璃有点恼，“不管不管，我们小个子吃饭也很快，你就说你这一米九的身高是不是白长的吧？”
程似锦不搭腔，将两个空碗叠在一起收好，又抬手敲了敲小樱的脑袋，“看够了就快吃吧！”
黎璃陪着程似樱吃完晚饭才离开，临走前还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她：“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哥有事接不了电话的话，你就马上联系我，知道吗？”
程似樱的电话比程似锦的还要低端一点，好歹也是2012年，末日传说都更新了好几轮了，程似樱却还在用着绿屏手机，只有通话和短信功能。
她小心地存好了黎璃的号码，乖巧道：“放心吧，而且音乐教室也挺好玩的，下次再被锁进去了，我也在里面偷偷睡觉。”
“你要及时打电话找我们！”黎璃纠正她。
他还想再嘱咐小樱什么，但一想到程似锦便忍了下来，琢磨了一阵才终于开口：“从我和你哥上课的那层楼的走廊窗户上能看到你们的教室，以后每个课间，我都会去窗口看看你。如果你这节课没事，就冲我笑一下。如果有人欺负你了，你就摇摇头，我会去找你。”
至于找到了程似樱之后要做什么，黎璃暂时没有告诉她。
程似锦只是在看到妹妹受伤后短暂地爆发了一下，其他时候的态度都很缓和。黎璃有时候想，如果那些拳脚是落在程似锦的身上的，也许他根本不会反抗。
可黎璃不一样，挨了打就要打回去。他想好了，既然程似锦怕惹事，那这个事就由他来惹，他不怕惹事。
而且不仅黎璃不怕惹事，他的朋友们也不怕惹事。
那天之后的每一个课间，黎璃以及听闻此事后义愤填膺的甘雅达和于邶，经常一起守在走廊窗口。三人将小小的一扇窗堵得严实，有时候程似锦来了都未必能看到妹妹。
放了学，程似樱从教学楼了里走出来，一直欺负她的学生们撞着她的肩膀挡在她面前，质问这些天一直看着她的学长是谁。
程似樱小声回答：“我哥哥，还有哥哥的朋友们。”
那群学生一齐哄笑，七嘴八舌地说风凉话：“你们家可真是不要脸啊，知道政府出钱让你们免费进诺丁读书，一个两个全来了。”
“可不是么，这种穷人，白给他们的还能不要？”
“恶心死了……”
程似樱被围在他们中间，抱着书包无措地站着，默默祈祷哥哥能快点来接自己。
“小樱！”程似樱听到了黎璃的声音。
她从人群的缝隙间望过去，三个穿着高中制服的男生正站在楼前，一起来接她放学。
黎璃扬声告诉她：“你哥在班里打扫卫生，晚一点过来。”又问她，“小樱交新朋友了啊？”
“没有……”程似樱挤开前面的同学，跑到黎璃身边，冲他轻轻摇头。
黎璃侧头问于邶：“咱们学校好像有校园霸凌的惩罚规定吧，我记得好像是记入学籍，然后直接开除？”
“没错，”于邶回答，“带着霸凌的档案去新学校，倒也挺风光。”
甘雅达揽着程似樱的肩膀，护送她往校门口走。他们俩的共同话题最多，一路上嘴都停不下来。
“小樱妹妹，你头上的蝴蝶结头绳真好看，在哪里买的？”
“嗯，自己做的？那能给我也做一个不？”
作者有话说第7章 放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