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渊》根秋Ong慕

48、爱新觉罗

　　离亦瑄把手中的纸条展开，先看为敬。

　　“哦……就这个。”

　　无聊。

　　离亦瑄把纸条还给百里池。

　　百里池接过纸条，上面黑色钢笔写下的一行笔画干练，笔锋有力的行书小字：

　　“圣玛丽亚医院，彼特医生。 - 显瑄”

　　黑色轿车里的女人在落款处留了自己的名字：显瑄。

　　原本，那个着深红色旗袍的女人是打算载自己去这家医院就诊吗？

　　百里池回忆到车里的女人说的那句：

　　“送你去医院。”

　　百里池是这样猜想的。

　　百里池笑了，笑得有点傻气。自己真的就只是皮外伤而已，真是谢谢亲师姐浮夸的包扎手法了。

　　百里池摸了摸自己的花卷头。

　　下一刻，百里池才后知后觉的皱了眉，开始丧着脸，意识到自己刚刚是顶着这一头的花卷见了她。

　　是不是太难看了啊……

　　百里池后悔都已经来不及了。

　　真是谢谢亲师姐浮夸的包扎手法了。

　　这边，离亦瑄把劫案收尾的琐碎事情都交代给了老陈和三姑，自己黑着一张脸，脚下半刻不停，噔噔噔地踩着杀气逼人的高跟鞋，领着百里池往家走。

　　离亦瑄明显没什么好心情。这一路的街边路人，都莫不敢抬头直视。

　　是什么事惹了霹雳离探长。

　　还能是什么事？

　　妆也花了，发型也乱了，丝袜也破了，小包裙也褶皱了，还吃了一口憋气。

　　老娘现在很不爽，谁也别来惹我。

　　脸黑了一路的离亦瑄自然是没有功夫留意百里池的恍恍惚惚。

　　还好，一回到家，王妈已经摆好了满桌的饭菜。

　　“离探长，你们回来啦。听说今天城隍老街发生了大劫案。就知道你们肯定忙了。来来来，快吃饭啦。”

　　王妈说完抬头，才看见进来的二人，一个黑色一张脸，一个苦着一张脸。

　　果然是大案子，估计是很棘手那种，王妈也不敢多问，贴心地接过离亦瑄的小包。

　　“诶呀，白姑娘，你受伤了呀。”

　　果然，每个看到花卷头的人都不免惊讶。

　　自己真的就是皮外伤，第三次谢谢亲师姐浮夸的包扎手法啦。

　　百里池也真的是不想解释了。

　　对王妈温柔一笑，道：

　　“王妈，我没事的。”

　　看到了满桌热腾腾的饭菜，离亦瑄的臭黑脸才终于有些缓和。

　　累死老娘了，好饿。离亦瑄对王妈道：

　　“嗯，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了。”

　　离亦瑄蹬掉自己的高跟鞋，换上一双舒服的粉色小拖鞋，就直奔饭桌。

　　“王妈，帮我把那瓶威士忌打开。”

　　饭桌上，离亦瑄已经夹了一大块醉鸡往嘴里送，还不忘吩咐王妈上酒。

　　果然是喝酒能解乏，一阵酒足饭饱之后，离亦瑄才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气场。

　　听说喝酒解千愁？

　　可百里池这边，没怎么动筷子，就连王妈精心做的沪上美味八宝鸭也没能打开百里池胃口，酒也没喝几口，心事重重的。

　　那个黑色轿车里的旗袍女人……

　　饭后，百里池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醒醒酒气。

　　原本晚饭就没喝几口的百里池，始终觉得自己脑袋昏沉沉的，从下午开始到这一晚上也没好。

　　王妈去了厨房收拾。

　　心事重重的百里池将师姐离亦瑄拉上了顶楼的天台。

　　此刻，夏日的夜风正凉。

　　天台女儿墙的四周安了低矮的木围栏，木围栏上种了些绿色藤蔓，缠绕交织地生长着。在夏日某些闷热的日子里，这些葱绿的藤蔓可以当掉些许暑气，是个夜晚纳凉消暑的好地方。

　　透过这些藤蔓间的空隙，可以看到对面的四五层高的大楼。大楼顶上立着的，是灯红酒绿不停闪烁的霓虹灯广告牌。各色霓虹广告牌红红绿绿，青紫黄蓝，各色各样，挂着‘永安百货’‘泰昌食品公司’‘金利大饭店’‘大英烟草’‘东方剧院’等等。

　　大上海的夜，果然是未央不眠的，此刻才是华灯初上的时候。

　　百里池和离亦瑄坐在藤蔓下的木椅子上。

　　离亦瑄点上了一只洋卷烟，是离亦瑄常抽的玉堂春，轻轻吐出来的白色烟圈是轻轻柔柔淡淡的。

　　百里池坐在师姐旁边。

　　今夜的百里池内心很乱，没有了往日上天台吹晚风的惬意。

　　百里池定了定神，然后给师姐离亦瑄将之前早描述过的事情，又再次更详尽地再讲了一次，从蜀地古墓开始，到那日火车餐车上的偶遇，再到今日下午的种种。

　　百里池固执的相信，她见到的，就是同一个人。

　　听到百里池的讲述，离亦瑄知道，这个事情关乎到了“血族”的线索，关乎到整个正阳门，关乎到师父青鹤道长以及齐师叔一生的苦苦寻觅，急脾气的离亦瑄也不敢有半点怠慢，耐心细致，认认真真地听完百里池的描述。

　　听完了事情的前前后后，离亦瑄却不太认同百里池的推断，并不能确定这三次出现的，都是同一个人。

　　毕竟从始至终，百里池都没有见过古墓里二人的相貌，如果只是凭气质，衣着以及手上的饰品，那也真是太难确凿肯定对方的身份了。

　　再说了，那日大墓里的红袍女人，明明是一头银白色的头发，离亦瑄觉得，照理推断，大墓里的女人可能是个年长的女子。但听百里池的描述，女人的身姿，女人的声音，分明却又是年轻的。

　　太多连接不上的未知盲点，让霹雳探长离亦瑄也抓不到头绪。

　　虽然说，她们身上都有同样的曼珠沙华的冷香气，但这样不能算是确切的证据，指明百里池两次见到的二人就是同一人。因为，自古香料胭脂，本来就是女子们都中意的，用了同样调制的熏香或者花蜜脂粉也是可能的。

　　那枚金托血红色宝石戒指就更有可能不止一枚了。

　　离亦瑄不知道为什么，百里池会如此固执的相信，她见到的都是同一个人。

　　百里池判断都被师姐离亦瑄一个个的驳回了。

　　师姐离亦瑄一改往日的懒散随性，出奇认真地跟百里池讨论，认为关于“血族”的任何线索都不能放掉。当然，也不能在没有足够的证据和线索的情况下，随意下结论。毕竟这是正阳门的祖师们世世代代苦寻的事情。如果，方向走错，可能会浪费掉正阳门上下数年甚至是数十年的精力和心血。

　　但是，连离亦瑄也觉得这几次出现的女人之间有太多了巧合与相似。她们之间，就算不是同一个人，她们怎么也应该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古墓里的红袍女人是长辈？她们源出同门同族？

　　虽然现在无法明了确定一切，但是，如今总算有了线索。

　　离亦瑄自己在上海滩隐身多年，也没有查到实实在在的“血族线索”，如今总算也有了些眉目。

　　百里池沉默不语，默默的想着这一段时间的总总。

　　百里池知道师姐说的有道理。的确是有太多的疑惑和不可确定。

　　但是，百里池内心，就是莫名的，如此相信她感受到的：她确信，她每次见到的都是同样的一个人，是她。

　　不是因为衣着，不是因为气质，不是因为手上的那枚戒指，而是女人的眼神。

　　是，百里池确定，那就是同一个人的眼神，那样琥珀色深邃的眼眸，像一个能吸附灵魂的深渊。

　　“眼神？”

　　眼神更是一种虚无无定的判断依据了。

　　师姐离亦瑄吐了一口烟圈，又将上手的烟灰抖了抖。师妹是不是被今天下午那个傲慢，盛气凌人的千年冰山脸给唬住了，思维没有逻辑，人都呆愣了不少。

　　“师姐，她是什么来路？”

　　百里池拿出下午女人递来的纸条。

　　显瑄，这是她的名字吧？

　　百里池用手捏着那张纸条。

　　离亦瑄一提到那个上海滩第一的千年冰山脸，就来气。多少次，只要她一出现，自己被抢了多少风头。离亦瑄是不肯承认自己气场被对方碾压的。

　　不就是家里有点底子吗，出生有点背景嘛。

　　能夺了上海滩第一美的霹雳探长离亦瑄风头的就没几个，今天黑色轿车里的女人却能做到妥妥地全线碾压。

　　这也难怪。

　　因为，今日下午，那个红色旗袍的女人全名叫做：爱新觉罗.显瑄，是肃亲王府的大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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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古墓里的红袍姐姐：长辈？嗯，很好。叫一声‘阿姨’。
离亦瑄：哼，都不知道是不是个妖怪。
刘芸珮：她真的是个女妖……
小花卷：阿姨好……
作者：楼上几位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