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敏期》齐娜eris

6、生活没什么意思4.0

　　6.

　　【Leo】：[图片]

　　【Leo】：庄亦清，BGC公司大众华区高级合伙人。性别女，爱好女，霍普金斯硕士，申城人。目前在邺城定居，性格比较温和，她周五有空，我给你约一下？

　　李航又开始给我介绍对象了。

　　之前说过的，李航是我异父异母的亲生哥哥。我离婚后，除了一开始他怕我想不开，不在我面前提及感情方面的事情，到后来我和赵壹笙“在一起”，然后我们“分手”。李航就像是终于知道了我喜欢什么类型一样，我们的工作性质摆在那里，全世界飞，每天笑面迎人，自然而然我们就认识了很多的人。

　　坦白讲，李航真的是很好的人。

　　他介绍过来的人也是一个比一个优秀。上次是个ABC化学博士，定居南加州；上上次是个小有名气的女模特，亚裔；上上上次是个做快消的，女强人……

　　这次，他介绍的这位更是离谱。

　　庄亦清。

　　庄亦清，卓舒清，周易。

　　这三个亚裔高级合伙人，圈子里谁不知道。前妻是周易，前女友是卓舒清的妻子，现在李航把庄亦清介绍给了我。这要是我俩真的成了，齐简臻这个名字可真的就在咨询圈子出了名了。

　　我摇摇头，想着怎么拒绝他。

　　然而，就在我刚打完字的一刻，我收到了一条好友验证消息。

　　【Qing】：庄亦清。

　　得，不用拒绝了。

　　通过好友验证，我想着该如何开口。

　　然而做咨询的人是不会让你尴尬的，比如，在我踌躇不前的时候，庄亦清已经主动给我发来了消息。

　　【Qing】:hello，我是庄亦清。李航把你名片推给我的。

　　我当然知道是李航推的名片，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回复：嗯嗯，我是齐简臻。

　　工作这些年，我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被动的人，既然已经被加了微信。那索性大方一点，有事直接说，主动出击：“你在邺城吗，在的话，我们对一下时间，看看见一面？”

　　许是我的单刀直入让庄亦清有些惊讶，她下意识地发过来了一个“？”

　　我挑眉，等着她的回复。我清楚，她不会拒绝的。

　　果不其然，她发来了一个定位。

　　金融街，距离我不过800米。

　　【Qing】：周五晚八点，我在世贸订个餐厅？

　　自然没有异议。

　　世人皆鄙夷快餐式恋爱，殊不知，这样没什么不好的。工作已经消耗了一个人大部分的精力，哪还有那么多的空去像高中大学一样培养感情。我想，庄亦清这样的人，应该是和我的想法相同的。

　　事实证明也是如此。

　　自从加了微信，这几天空闲的时候我们偶尔会聊一聊。谈谈现状，讲讲一些可以公开讲的事情。由于我的大学在国内，庄亦清是在国外，这让我们的大学生活就很有得聊。

　　怎么说呢？

　　或许是大家都是做乙方的，聊天的氛围很是融洽。但我并不能确定，这份融洽可以保持到多久。

　　当代社会，社会我下的本我，才是真正的我。而真正的我，有几个人能接受的呢？

　　我并不抱有热忱。

　　周四，我率队到了一家行业领头的快消公司。刚下电梯，我便听到助理发出了一声惊呼。我顺着助理的视线看去，只看到透明的会议室内坐着一群西装男女。而为首的两个女人，正并肩背对着我。

　　其中一个女人高挑，瘦削，穿着深蓝色的西装，脚下的高跟鞋是搭配好的颜色。她板板正正地站在原地，仅仅是一个背影，我已经认出了她。

　　与此同时，站在她身旁的女人，似是感觉到了会议室外的声音。她扭过了头，同我会议室外的我对视。坦白讲，这个女人的长相很美，但她的气质同一个人很是相像，是谁呢？

　　“简总，那是BGC咨询得庄亦清。”助理在帮我推开会议室门的时候，见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面前女人的身份，低声提醒。

　　我眉头一挑，含着笑。主动走上前了两步，伸出了手：“亦清，终于见面了。”

　　庄亦清显然也是认出了我的身份的，也对，今天这场会议我司本就是与会人员，咨询这群耳听八面的人，很难不提前知道率队的人是谁。她的手同我握住，笑着和我打了招呼。

　　我和她算不上熟稔，但和她身边这位，可算得上是熟悉至极。

　　工作场合就要做一个合格的打工人，于是，我如同平常一般，伸手：“Zoe。”

　　她的手递过来，微微点头。

　　一触即分。

　　我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神色平静。可心情却有些莫名的激荡，不知道是在这种场合见到了庄亦清让人激动，还是……

　　又见到了周易。

　　那次在申城，我们分开得并不愉快。至少在我单方面来讲，并不是很愉快。

　　周易拽住了我的胳膊，和我讲说当年的事情是个误会。我转过头，看着她，想要听她解释。虽然我骂她恶心，但很可耻的，我是想要得到那个解释的。

　　我想听到周易和我说，她和郑志新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没有出轨。

　　她没有移情别恋。

　　她没有不爱我。

　　可她没有，她只是呆愣在原地，泪眼蒙眬地看着我，说话犹犹豫豫，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受够了她这样的姿态，这段感情，我经营了十几年，我总共不过30余，人生的一大半时间都在和周易纠缠。我真的受够了，我受够了她什么都不说，我受够了她家里的压迫，更受够了她这样可怜兮兮的模样。

　　“去喝一杯吧。”

　　我听到自己这样说。

　　周易似是没想到我会这样说，我在她的眼中看出了惊喜。

　　是的，过往我们吵架后，基本上都是我在低头服软，是我主动破冰。或许周易以为这次也一样。

　　申城不似邺城，申城是个有夜生活的城市。我们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一家清吧，周遭安静，很适合谈话。

　　我点了杯威士忌，看了看周易，给她点了一杯莫吉托。

　　她低着头，是我少见到的局促，她深呼吸，似是终于做了决定，想要解释。

　　可在那一刻，我忽然没有了想听的欲望。

　　我不懂，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明明我眼中的周易应该是意气风发，温婉和善的她，可她现在呢？她坐在灰暗的酒吧卡座，手攥着自己的衣角，满脸的苦涩。

　　她不该是这样的。

　　我也不该是这样的，我们都不该变成这样的。

　　酒一上来，我喝了一大口，仅剩下一点点。对于我的酒量，我心中有数，这点酒根本对我产生不了任何的影响。

　　“你不要喝这么快。”周易的担忧显而易见，她自然也是知道我的酒量的，同样的，她也知道，与我的酒量好形成了极大反差的就是我的胃很是不好。

　　胃病和抑郁症，简直就当代年轻人必备。何况是我们这种苦逼兮兮的乙方呢？

　　我勾唇笑了笑，望着周易好看的脸。

　　不得不说，即便是三年未见，在赵壹笙婚礼上，我见到她的时候，心脏还是狠狠地跳动着。我的心，依旧为她而动。

　　周易，Zoe。

　　“你知道的，我曾经是那样喜欢过一个‘小众’的歌手。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坐在小酒吧，台下只有三三两两个观众的民谣歌手。后来，她出柜了。再后来，她出轨了。然后她火了，越来越多的人认识了她，喜欢上了她。有关她当年出柜出轨的事情，好像只是一场年少的荒唐一样。时至今日，我仍会听她的歌，可我不再会去看她的演唱会了，也不会去主动打听有关她的消息。她如你一样，我不太可能忘掉，但要是让我重新喜欢上，那我会唾弃自己。所以，离我远点吧，我真的，好恶心。”

　　我很残忍。

　　我说了这样的话。

　　话音落下，我看到素来被奉为女神的周易露出了破碎的神情。我没有办法平和的见她眼泪落下，我背过身，深呼吸，不想让自己的脆弱再被她看到。

　　“简臻，我和郑志新真的没有什么，那些照片……”

　　听到她哽咽的声音，再听到她和那个男人的名字连在一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大声地怒斥着她：“闭嘴！”

　　“你敢说，你真的和他没什么吗？那照片上的人不是你吗？你说！”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咄咄逼人的时刻，还是面对周易。

　　周易的眼泪横流，她就那样用她那双小鹿眼看着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见我态度还没有软化。我看到她伸出手抹干了自己的眼泪，破碎的神情被她收敛好，她又变成了往日里高贵优雅的那个高级合伙人。

　　她将我还没有喝完的酒喝下，神情镇定，虽然声音还带着丝丝哭过后的沙哑，但状态已经恢复了正常：“照片是真的，但我是被陷害的。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但，简臻。你不能因为这个误会就完全否决我的心意，我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证明自己的清白

　　在现在？

　　三年后？那刚离婚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我的嘲讽过于明显，令周易坚强的表情有一丝丝破碎，但她还是镇定了下来，甚至主动站起了身，走到了我的跟前。

　　居高临下。

　　正如一直以来我俩的状态，她和我说：“我会重新追回你，你走远了，那我就跑着追。简臻，别，别一点希望都不给我。”

　　不给你希望。

　　当我看到那种照片的时候，谁给过我希望？

　　我得怔愣给了周易可乘之机，她似高中那般，忽地吻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