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规》阿九王兄

22、甜味

　　“为什么不喜欢橙汁？难道你橙汁过敏？”
　　在简莛的记忆里，橙汁算是一个年代的象征了，小时候过年，家里置办年货，问小孩子喝什么饮料，基本上买的都是橙汁。
　　那时候汇源果汁很出名，味道也很好。家里亲戚的小孩每人手里拿一瓶，开封后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生怕喝完了没得喝，最后剩了一大半隔夜，浪费掉了。

　　裴其星盯着烧烤摊烤得呲呲啦啦的肉串，说：“不过敏，就是不喜欢。”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没有理由，可能天性就排斥。

　　两三分钟后，十五个烧烤串制作完成交到裴其星手上，孜然辣味扑鼻而来，瞬间刺激了他的味蕾。

　　“鱿鱼你不吃的话，牛肉串羊肉串随便拿。”裴其星推销说：“肉很嫩。”
　　简莛摆摆手：“你自己吃吧，我不爱吃这玩意儿。”他看着油光冒呲的肉串，没想通这东西好吃在什么地方。
　　油味重，闻着就想吐。

　　“那你爱吃什么？”裴其星推销失败，只得自己拿着吃了。

　　爱吃什么？简莛短暂地思考了这个问题，自己口味偏清淡，但什么都能吃一点，没有特别钟爱的，吃饭对他来说就是个填饱肚子的动作，没有仪式感，也没有憧憬。
　　分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什么爱吃的，都可以，主要看我想不想吃。”
　　他就像杂食动物，什么都能吃，不挑食。

　　裴其星边吃边搭一句嘴：“挺好的。”
　　他咬下一口鱿鱼须，呼吸间嗅到一股桂花的香气，他抬头看了看，惊奇地发现小区的桂花开了。

　　“小区的桂花开了。”
　　简莛仰头看，一小簇黄色的花挤在绿叶间，玲珑可爱。

　　今年的桂花开迟了，这都十月中旬了。

　　“今年桂花是不是开的有些迟了。”简莛问，他闻到桂花才想起来以往在小区看到桂花的时候，才刚九月份。

　　裴其星站在一棵桂花树下，伸手去拨弄桂花树叶，说：“可能跟天气有关，九月太热了。”
　　简莛不知道，“是吗？”
　　裴其星说：“是啊，桂花只有在温度合适的时候才会开花，搭配适度雨水，今年的气温比往年要反常，桂花开的迟。”

　　身为学渣的简莛不懂原理，除了“哦”啥也说不出来。

　　“那个，你喝过桂花拿铁吗？”裴其星想起以前程蕙兰九、十月份的时候，喜欢用桂花做甜品吃，桂花和咖啡的结合也是她在咖啡店里看见学来的。裴其星喜欢吃这些，看久了自己也会，还会点创新。

　　“没喝过。”

　　有空做给你喝。
　　“有”字滚到嘴边，裴其星硬生生刹住车，他还有点搞不清自己和简莛之间的关系，这句话本意是友好的，要是说出来被曲解成上赶着讨好，可就没必要了。
　　手里没吃完的烧烤就是教训，裴其星怎么就以为简莛会喜欢吃烧烤呢。
　　还弄得自己一身尴尬。

　　“不过我喝过桂花茶，桂花拿铁是桂花加咖啡吗？”简莛试着把两种东西在脑海里兑出来，味道想象不出，肯定是又苦又甜。

　　裴其星见他问才说：“差不多，可以辅助点其他的料，比如糖。”
　　加工后的糖桂花又香又甜，喝一口，感觉整个秋天都在舌尖舞动。

　　简莛：“有机会尝试一下。”

　　裴其星点点头，心想，桂花饮品尝试不亏。
　　他只是在心里想。

　　俩人走过桂花树下，傍晚的小区廖无几人，小黄花落地缤纷，满鼻嗅芳香。

　　.

　　自从这天他俩结伴回家后，简莛和裴其星在班上也表现得更为亲近，像是朋友。
　　简莛经常找裴其星借作业抄，还亲自脱离铁板凳，去裴其星的位子上要；裴其星不说废话，作业写了就借给他，没写他借钟小清的，然后把钟小清作业借给简莛。
　　钟小清不理解，所以看到他俩互相来往拿卷子，脑门上挂了N个问号。

　　让人问号的不止有抄作业，俩人要是在后门碰见了，刚好都要去厕所，还能结个伴。

　　“后门之约”大多数是简莛先开口。

　　“你也出去？”
　　“嗯，去厕所。”
　　“我也是。”
　　“一起。”

　　愣神的不光有钟小清，还有朝树和常遇。

　　下午第二节体育课，常遇和朝树在打篮球，简莛中场休息去喝水，期间看到路过的裴其星，招手喊他过来一块玩。
　　裴其星不会打篮球，简莛叉着腰问：“一点都不会？投篮会不会？”

　　“不会。”

　　“那你在边上看我们打。”简莛提议。
　　裴其星往球场上扫了眼，朝树和常遇摸鱼似的玩球，眼睛是往他们这个方向看的。

　　“不了，我回班级——”他说到一半，简莛打住，“得，体育课，该锻炼锻炼，打篮球长肌肉，好多女孩都喜欢打篮球好的男生；整天闷在班级，跟那帮书呆子过家家啊。”

　　“……”

　　“喂，一起玩吗？”朝树朝着他俩的方向喊，话是说给裴其星听得。
　　裴其星和简莛同时转头。

　　“干什么呢，一起玩啊，好不容易的体育课，叽叽歪歪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朝树一下一下拍着篮球，最后把篮球抱在怀里。

　　“走啊。”简莛丢了水，裴其星还是摆手，他不会打，真丢不起这人。
　　“算了，我看你们打吧，我真不会。”

　　“他怎么不来啊。”常遇问，朝树此时将篮球丢给简莛。
　　简莛抹了把汗，说：“他不会。”
　　朝树遗憾，“我还以为我们能两两一队呢。”

　　“我一个人也能成队，你俩一起吧。”说着，简莛对他俩展开了攻势。

　　操场上男生们的篮球赛打的如火如荼，汗水挥洒，不知疲倦。
　　但玩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眨眼下课的时间到了。

　　简莛投了最后一次球，被常遇横空拦截，今天的活动结束；他望向看台，裴其星拎着三瓶矿泉水走来，给他们一人一瓶。

　　“打的很好。”他评价道。
　　简莛拧开瓶盖，闷了大口，喘着气说：“看的懂吗？”
　　裴其星回答：“没玩过，但打篮球不就是看谁投进对方球框里的次数多么。”

　　理解的意思大差不差。

　　朝树嗯声称赞，“言简意赅，说的不错。”
　　裴其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夸自己，“谢谢。”

　　“不客气。”朝树朝他走过去，拦着人肩膀，自来熟道：“老是看你借卷子给简莛抄，能不能也给我抄抄。”
　　裴其星知道朝树成绩不错，竟没想到他也要抄作业。
　　“你也抄作业？”
　　朝树瘪瘪嘴，“有时候作业多写不完，不想写，抄别人的快。”

　　他俩在前走，常遇和简莛在后面走。

　　“你和裴其星什么时候变成朋友了？”常遇直截了当地问。
　　对于“朋友”二字，简莛没否认，“我和他住一个小区。”

　　常遇：“他也住汀兰小区？”
　　“是啊。”
　　“他怎么会住汀兰小区，后搬进来的吗？”
　　“不知道。”

　　住哪里是人家的自由，总不能有谁住进同小区，就要问人为什么吧，整个一神经病。

　　.

　　十月下旬，天气渐凉，穿短袖有些冻人了。
　　新的一周开始，秋雨裹着寒风降临了。
　　裴其星穿短袖出门，刚到楼下被冻得一机灵，赶忙折返回家穿了外套，带了雨伞。

　　一场秋雨一场寒，暑热不打招呼告别，让人猝不及防。

　　白天雨下的不是很大，中间甚至还停了一会，但一到放学，雨下得大了起来，简莛没带伞，站在楼梯口望着二楼向下形成的雨幕。

　　“你没带伞吗？还是在等人？”裴其星从楼上下来，他刚才就跟着简莛后面出班级，两人前后脚。
　　“没带伞。”简莛回头说。

　　“一起么？”裴其星邀请道。
　　“行啊。”

　　裴其星把伞往他头上移了过去，俩人挤靠着相互取暖。

　　到公交站上了4路公交车，车子行至半路，雨渐渐小了，车窗上的雨水慢慢消成了雨滴，外面的景才清晰起来。

　　车子到站，裴其星下车，转身等简莛。
　　现在完全没有雨了，但还是冷的很。

　　“我要去买点东西，你先回去好了。”裴其星甩了甩伞上的雨水。
　　简莛不着急回家，便问：“买什么东西？”

　　“买干花，家里摆在茶几上的干花是满天星，我妈不喜欢，我爸让我买点别的换上去。”
　　这事程蕙兰特意叮嘱了裴起城，而裴起城却把这任务交给了他儿子。
　　而且还没有赞助买花资金。

　　“哦，没事，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一起去吧。”简莛无所谓地说。
　　“我买完想去吃麻辣烫，很久的。”

　　裴其星说完，后知后觉，简莛也可以陪他买完花，然后回家，自己一个人吃麻辣烫，这两者并不冲突。

　　“我也吃一个吧，天怪冷的。”简莛搓搓手，还有点期待。
　　“好啊。”

　　裴其星先是去花店挑了几朵花瓣大的干花，然后进了旁边那家麻辣烫店，点好付钱，他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瓶李子园。

　　他坐到简莛面前，问：“一个哈密瓜，一个原味，你喝哪个？”
　　简莛看两者没啥区别，“随便。”
　　裴其星把原味推给他，说：“这个味道更好点。”
　　“无所谓，能喝就行。”

　　就算给简莛一瓶矿泉水也行，只要解渴，好喝只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

　　“其实，这种饮料和白开水的区别在于，多了一点快乐，并不只有解渴的作用。”裴其星忽然说：“就像晚饭吃麻辣烫，能暖胃，身体舒服了，心情就会舒服。”

　　“啊？”简莛没明白什么意思。

　　裴其星嘴角有些笑意，说：“因为总感觉你对周围的事物表现的很平淡，给你这瓶饮料，让你摄入糖分，心情会愉悦。”

　　“我今天看起来很不高兴？”

　　“有一点。”

　　简莛低下头，拨弄着手里这瓶原味李子园。
　　情绪藏匿。

　　还真给裴其星说中了，他今天心情是有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