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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招阴体 ...


  •   眨眼之间,十日已过。

      玉玊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碎渊讲他放在大窗子上,阳光洒在小孩儿身上,远处一只小鸟飞来,停在客栈外围着的栅栏上。

      时不时有些商贩或逃荒者,在此落脚,碎渊为了接待他们,便在客栈外搭了棚子,围了栅栏,只不过这时的客栈是对所有种族开放的,包括初兑。同时,为了避免有人打扰玉玊,在门口挂了个:‘本客栈不留过夜’的招牌。

      为客人端过茶水后,便进屋将从玉玊身上滑落的鹿皮往上拉了拉。

      低低的声音响起:“你不是还要去荒渊吗,怎么还不起来。”

      此刻的玉玊已经变回了那个软糯可爱的小姑娘,只不过头发是散着的,不似原来那般俏皮。

      客栈外又来了几个人“店家,一壶茶。”

      碎渊随即走出去,应声道:“稍等。”

      邻桌的中年人开口道:“店家,怎的不许过夜?”

      他一旁的朋友也开口道:“若是许客人过夜,那岂不是能小赚一笔。”

      “现在不行。”

      “那为什么现在不行?”

      碎渊为他们又提了一壶茶水,淡淡的说道“有病人,不方便。”

      中年人免不了一顿唏嘘,转念又道:“那你在这种地方只提供茶水也就罢了,只收一壶茶的费用,又给免费添茶、补给水源,何时才能去那大部落为你家人就医治病啊!”

      听到家人二字,他是没有反应过来的,她现在是小玉玊,并且情况很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招来阴魂……被上面盯上,现在的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护住她。更让他不明白的是他身上魔气从何而来,自从她变回来后,那魔气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碎渊的那句‘不劳费心’还没说出口,便听到刚来的那桌上一位年轻公子哥插嘴到“可是什么重病?我可以帮她看看。”

      他身旁的下属虽说隐藏的很好,但还是被碎渊一眼识破,那是只长的很丑的鸟。只听到他低声说道“二公子,莫要当误时间呐,大公子和小公子还等着您去救呢。”虽然是压着声音说的话,但周围的人都是听见了的。

      一旁的中年人好奇道:“怎么个事?”

      那二公子只是笑笑:“家中闲事罢了。”可不是嘛,弄丢了小妹的大哥和三弟,在祠堂罚跪呢。若不是父亲不能出城,大姐接替老三补结界,又怎会轮到自己这个游离在外的大夫找小妹。

      碎渊见他们马上聊起来了,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转身便打算回去为玉玊做些吃食。

      那二公子马上起身,又被旁边下属拦着道:“小小姐就在这边,我们何不找到她再来帮他?”

      碎渊停下脚步,回首,与二公子对视,“原来是二公子你啊!”

      “你认识我?”

      “沙城二公子,那可是医术与神农并驱的神医啊。”明显碎渊故意夸大了这个二公子的实力,以示讽刺。

      二公子听此人将自己与圣人比肩,虽是不悦但也委婉道“神农尝百草而有后人游医,怎能有人与圣人同论。”

      碎渊无视沙溪,只是挑了一下眉道“我家小姑娘,便有劳沙二公子了。”

      那二人对视一眼,玉玊难道在他手里。

      如若当真如此,你随时准备带她走,我断后。

      那丑鸟点了点头。

      一人一鸟的交流其他人看不懂,碎渊看得直冷笑。妄想在自己手里带人走……

      懒得再和他们继续掰扯,直直走向客栈。虽说是为他们带路,但外人看起来总觉得前面那人无所谓身后的人能否跟上自己。

      一人一鸟随后跟上。

      进门后,只见一个大窗子上摆了个台子,那大窗子正好迎着太阳,阳光正好洒在躺在窗台上的小姑娘身上。

      那店家帮小姑娘理了理吹乱的头发,转身道“请吧。”

      “玉儿”沙溪着急上前,眼前正是出走多日的玉玊。

      碎渊将放在窗台上的托盘拿起,放在了就近的一个桌子上,而后四周升起一道屏障。

      那名下属四周查验后向沙溪摇头,示意此乃结界,并非是他们二人能够突破的。

      沙溪顾不得现下情况,此人肯让自己出手救人,就说明他对阿玉暂时构不成威胁。

      ……

      与此同时,在木音和初兑的带领下,众人来到沙城门下。

      只不过城楼上等待多时的沙城主威压全开,睥睨着城楼下的一众人等。

      不等木音出手,初兑站在众人跟前,以一人之力抵挡万千幽魂的悲鸣。

      虽说有初兑的庇佑,但在堂堂沙城主面前,众游魂依旧感觉到了直面众敌的恐惧。众多幽魂飘在煞城上空,弥漫的魂丝缠绕在城墙上的每一块砖瓦上…

      “这地方也敢闯?”身披战甲的沙城主看着楼下。

      初兑险些跪了,总感觉这座城哪里奇奇怪怪的,好在他身后还有个精神支柱——被打残也不能被木音看出来。

      木音开口道“经沙城小小姐玉玊指点,特来此处求一处安身之所。”

      听到自己闺女的名字那一刻,杀气弥漫的气氛瞬间一扫而空。

      初兑忍不住吐槽:这沙城主怕不是来搞笑的吧……

      “你们在哪见到她的?”沙城主不能离开沙城,只一挥衣袖,一片迷雾略过,原本在眼前矗立的城墙消失不见,而沙城主也遣散了众侍卫。

      初兑收手,木音回复道:“东北方向,尚未出得这一片荒地。”

      沙城中悬挂的那幅寰宇图,其实是沙城主年少时游历所绘,而他们的定位恰好在整张图的西南角,只是沙城主自娶得家妻后很少游历新的地方。

      自此处方圆百里毫无生机之地是沙城领域,玉玊未出荒地,那便说明自家闺女在老二眼皮子底下……但是老二跳脱惯了,能不能将人留下还得另说……好歹平安就行。

      “怎么死的?”沙城主放心下闺女,便打算尽快走过流程将他们安排下去。

      木音沉默了一会儿……“战死沙场。”

      众人纷纷表示不解,但也确实是——战死沙场。

      沙城主展开一卷簿子,“何时死的?”

      “约莫五年了吧。”木音回答道。

      随后交给一旁的管家,说道:“登记一下,看着安排吧……”而后想了想,又说到“南边还空着了吧?”

      管家回话道“还空着。”

      “就住那吧。”

      说罢便去找沙夫人了,免得她着急。

      煞城之所以被称为煞城,是因为积攒的无处消散的怨念集聚于此,自三皇大战天道之后,便隐居不出,世间刚形成却未稳定下来的秩序开始动摇,夜间属于亡者,而白昼为万物生灵所依赖。

      夜间生者可卧榻而眠,处于白昼的亡者却要藏于阴暗处,否则将会受日光照射,神形俱灭。于是怨气便孕育而生。

      面对忽然需要安顿的幽魂早已见怪不怪了,但近些年他们所能收留的数量逐年减少,大多是身存极大怨气且未曾伤人,若是手粘人命,一经发现必须一击毙命。这是上面唯一的要求。

      只不过煞城的范围早已成了其他部落的眼中钉,只怕不能再扩展了。

      ……

      “如何?”碎渊问道。

      沙溪将药箱打开,一边配药一边说道:“没什么大问题……”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你觉得十岁小孩儿体阴招魂,是小事?”碎渊不知其中纠葛,但玉玊体质招魂一事马虎不得

      沙溪听到这时,为人行针一向稳健的手抖了一下,随后抽出三根银针抛向碎渊,不等碎渊反应,从药箱中抽出一柄斧头劈向他。

      碎渊没心情跟他纠缠,对着沙溪伸出手,三根银针落地。随着碎渊将五指攥紧,沙溪整个人像是被一只隐形的大手包裹……

      一旁的二公子的下属属实是硬撑着抬起头,整个人被压在地面上……

      碎渊并未发力,“我与小姑娘有交易,坦诚相待于情于理。若是要动手,等他醒了,门口等你。但是现在,请二公子先告诉我,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随后解除对二公子和下属安吉的控制。

      沙溪也是忧心玉儿的情况,并没有计较刚刚碎渊出手,既然是二人的交易,那自己便不该插手,也不该跟这人动手。

      整了整皱了的衣袖,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家小妹啥都跟他说,自己常年在外没太多时间带她玩乐,由此二人生疏了不少。往年常听说小妹与其师父或父亲游历惩奸除恶,心中很是向往,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玉儿是级阴体质,叔夫为她卜过一卦,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夫克子。”字字戳心。

      而后将丢在地上的银针捡起来放在一旁,由安吉清洗收拾。

      “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玉儿招魂,叔父和父亲一直未向我们透露,怕的是有心之人对她出手。”

      近年怨气的分布并不算广泛,如若是成灾泛滥的,那就只有煞城可以算得上一处,但那地方被沙城主压着,怨气几乎无法逃窜。

      “同时也怕玉儿像现在这样离家出走。”

      碎渊沉思,没错,这是个死结,若是将她养成一个无所事事的性子,有朝一日发生状况她连自保都做不到。

      现在这种情况,小姑娘怕是不想连累他们,想自己寻找破解之法。

      “只不过,她该不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她是十日前出现魂聚的情况的吧?”

      碎渊点头。

      沙溪将药给小姑娘喂下,“那天是她十岁生辰。也是招魂的开始,日后便是常有的事。”

      “上一次,她自己并不能感受到这一点,破坏的范围有些大。你们就不怕……她做出什么要人命的事?”碎渊饶有兴致的看向沙溪。

      沙溪为玉玊擦去嘴边的药渍,一代医者却说出冷冰冰的话:“那又如何,若是死了不过亡魂而已。而且上次您不也出手相助了吗?”更何况,上天入地,煞城独一份的特例,就算是三皇重新现世,一时之间也不能找出代替品。因为,那不禁有亡魂,怨气,还有魔气,混沌。

      “……”碎渊无所谓他的态度,只要自己在她身边,便不会让她做出她不想做的事。于是停止了这个话题。

      “很快就能醒过来了。”沙溪为玉玊施针结束,碎渊便出手握住他的手臂。

      他手上力道不重,似乎只是好奇问道“这个名字谁取的?”

      而那名下属则伸手抓住碎渊的手臂,力道之重,碎渊原本裸露在外白皙的皮肤只在片刻变得红紫,实际被抓住的地方只会更加严重……虽然这人有些莫名其妙,但总觉得这个问题很危险。

      只不过碎渊并没有在意,甚至没有瞥过去一个眼神。

      碎渊看着沙溪,他静静的,等着这人开口,他想知道谁做出的如此挑衅的事。

      玉乃洁白美好的意思,而玊:朽玉,一块有瑕疵的玉。

      沙溪给出了那个他听着都感觉荒唐的解释:“玉玊,意为做独一无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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