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部门聚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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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宜上任两周，宋期部门里的人总算齐了。于是聚餐立刻就被定在了周五，一个晚上喝多了不必担心第二天起不来的美丽日子。
两周光景，足以让部门里，或者说让各个品牌部的人都摸透了这位新总监的脾性。
温和，好脾气，是所有人对景宜公认的印象。大家私下甚至都在调侃，打工这么久，没见过脾气这么好的上司。就是不知道犯错的时候，还能不能也感受到这种如沐春风。
这次聚餐，是景宜私人请客。宋期提前三天把时间告知给她，景宜却订到了一家非常难订的Omakase.
一看店名，宋期微有惊讶，这家日料在申城颇为有名，以价格昂贵和人气火爆著称。没个提前一月，基本是没戏的。惊讶过后，宋期感慨了一下大领导的人脉，而后把聚餐消息在群里分享了。
一水儿的，底下人都十分激动。
“景总也太阔绰了吧！”
“我宣布，以后我抱紧景总大腿了！”
也是，人均四位数的日料店，不是谁都舍得的。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一群人走向各自分配好的车子，齐齐驶入高峰车流中。
日料店位于江边一处隐蔽的竹林里，店只有一层，今儿算是被她们包场了。不同于传统的餐桌，几个师傅站在环形吧台中间，穿着白色工作服，对着进来的一行人鞠躬。
中间那位年纪最长的师傅显然认识景宜，鞠完躬又朝她点头算是打招呼。景宜笑着回应：“晚上好，小泉师傅。”
众人一一落座，先以滚烫的毛巾净手，喝过一杯热茶，晚上的这餐才算拉开帷幕。
景宜和沈拓一并坐在正中间，她推了推酒单，温声道：“要喝什么大家自己选，不用拘束。”
一听有酒喝，气氛立刻拉起来一小截。叽叽喳喳的议论立刻在店内扬了起来。在大家点酒的时候，师傅已经默默把前菜上了。
宋期和楚卉卉一起吃过这家店，不过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她中午将就着只吃了个面包，这会儿正饿得慌，第一个动起了筷子。
不一会儿酒就上来了，沈拓是个会来事的，先给景宜倒满，然后示意众人都倒上。
“虽然景总加入万希已经两周了，但欢迎的话还是要说，来景总，我敬你一杯，共事两周，我能够预见，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
其余人也纷纷端起酒杯，是欢迎的姿态。
毫不扭捏，景宜跟着举起来：“谢谢大家。”
以酒开端，但这会儿不是饭局，也不需要应酬，气氛相当轻松。等到她们喝过这杯酒，几位师傅才开始制作，显然是为了适应顾客的节奏。
吃Omakase，看师傅当面制作，也是用餐过程的一部分。有人拿出手机在拍照，有人端着酒杯在聊天，还有人，盯着师傅的手目不转睛。
景宜端起杯子送到嘴边，微微仰头，看见坐在她右前方的宋期，直勾勾的眼神落在师傅身上。像一只等着主人给饭的小狗狗，眼巴巴地盯着食物。
收回目光的瞬间，她瞥见宋期握着筷子蠢蠢欲动的右手，心下一阵好笑，有这么急吗？
宋期急吗？确实挺急的，但那都是饿的。
小而精巧的寿司刚摆上碟子，立刻就被一双筷子给卷走了，下一秒尽数没入一张红唇中。连见过无数顾客的小泉师傅都微微惊讶了一下，下一秒，他想起了在很久之前，好像也有这么一个顾客，全程等不到一秒，寿司就会被夹走。
凭借良好的记忆力，他将面前人和那时的姑娘联系到了一起。而后脑中悠悠飘过一句话。
“好吃是好吃，就是太少了，我都没吃饱。”
于是破天荒的，小泉师傅走到宋期面前，轻声问了句：“这位小姐，需要再来一个吗？”
Omakase是有固定上餐顺序的，先吃什么，后品哪些，全由师傅决定。像这样一次给两个，从未有过。
宋期也知晓规矩，反问道：“可以吗？”
回应她的是小泉师傅立刻动手的直接，没多久，一个模样更精致的寿司摆在她面前。
这回，宋期先道了谢，而后才送进口中。
两个下肚，总算减缓了一些过度饥饿带来的心慌。
许是喝了点儿酒，这帮人胆子也大了些。加上景宜略显亲和的姿态，一个个开始八卦起来。
“景总，来万希什么感觉，是不是比帝港要好？”
看看这是哪个喝得上头了问出的没品问题，沈拓都懒得给他打圆场。不曾想，景宜没有无视。
“各有各的好。”
一旦开了头，各方八卦也起来了。
“景总，之前都传帝港...”
“景总，那个八卦是不是真的啊？”
“景总，....”
有酒喝有八卦助兴，气氛愈发高涨。有人趁着酒劲儿，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景总，有没有男朋友？”
时间像在瞬间按下暂停键，连空气都多了一秒的凝滞。屏息等待，连沈拓都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嘴角。
这个问题有些逾矩，景宜也没恼，慢悠悠放下酒杯，刚想开口。
下一秒，宋期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你们不吃吗？再放就不好吃了。”
毫无疑问，她的声音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宋期坐在角落里，从嘴里抽出筷子，迎上众人各异的目光。面上坦坦荡荡，仿佛只是说了句稀松平常的话。
虽不知道她为什么出来打圆场，但沈拓不忍看她孤军奋战，于是也敲了敲桌面：“就是，吃啊大家。”
在场的都是人精，知道这问题不该出现，一下子又咋咋呼呼起来，时间重新开始流转，那个问题也就消逝在了过去。
而眼下，两双眼睛在今晚第一次对上。景宜朝宋期举杯，手垂在半空，眼尾带笑。
是无声的道谢姿态。
不愿放下筷子，宋期用左手去拿酒杯，在空中微顿，自己先喝了。
喝完，不再看景宜，重新闷头去吃。一旁的楚卉卉，知道她的饭量，夹了一个放在她盘子里，顺道问出心中疑惑：“干嘛替景总解围？”
接过好友投喂，宋期拿手掩嘴：“没什么。”
知晓宋期行事风格，她最不爱出风头。但楚卉卉隐约觉得，宋期只是想帮一把，没有别的意思。这会儿也不是谈论的时机，她便也就不再问了。
有了开头小泉师傅那一下投喂，坐在宋期一旁的程黎也看出来了，于是她也加入了投喂行列，时不时把自己的盘子推过去。
部门里，跟宋期最熟的就是这俩人，她一点儿不扭捏，道了声谢就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从刚刚开始，景宜便偶尔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眼宋期，这些动作系数落在她的眼中。不多时，她心头涌上一个疑问，这一餐下来，宋期会不会吃不饱？
沈拓把景宜的打量看在眼里，心里是和楚卉卉同样的好奇。眉头轻跳，他突然有一股强烈的预感，这俩人，未来一定会发生点什么。他不会去做其间的干预者，但他想做一个见证者。
这餐已经靠近尾声，后面上的都是一些甜品，宋期不爱吃甜的，全都推给了楚卉卉。她自己则撑着下巴，静静听着身边人侃大山，充当在场唯一的观众。
晚上大家都喝了不少，欢笑声更是不断。显然，这一次聚餐，氛围极佳。菜品上完，众人面前的碟子都是空的，大家吃得也都不错。
走出小店，晚风一吹，凉意爬上脸庞，吹散几分热意。停车场离得有点远，一行人非常默契地找到自己顺路的人，很快各自组好了回家的车辆配置。
沈拓发现宋期落了单，她家因为离公司最近，几乎和大家都不顺路。
“我送你吧。”
“不用，绕路。我自己回去。”
拒绝的话被身后的景宜听到，她便问了句：“你住哪？”
宋期自然更不可能让景宜送，立刻婉拒：“景总，我家很近，我可以自己回去。”
“晚上天气不错，我让司机兜兜风，顺路送你正好。”
一旁的沈拓看热闹不嫌事大，擅自替她回答：“她住中盛。”
景宜了然地点头，目光盈盈：“真的顺路，走吧。”
大领导发话了，宋期也不好再僵持。她白了一眼沈拓，在景宜身后跟上。
“景总，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开车的不是我。”
宋期眨了眨眼睛，她发现，景宜真的很会说话。饶是脑回路清奇如她，有时候也接不上景宜的梗。她沉默着，在景宜身侧略远的距离，慢慢跟着往前走。
不愿跟领导走太近，是因为早年宋期刚进公司的时候吃过亏。同事恶意揣测，觉得项目的功劳都是她靠巴结领导得来的。最后，两人闹了不愉快，那位同事辞职走人。
宋期自问一件亏心事都没做，平白落得个被人私下议论的罪名，实在有些无辜。遂养成了和每个领导保持距离的习惯。
跟着景宜上车，两人各自占据窗边一座。没有特别尴尬的气氛，正如景宜说的，晚上天气不错，车速平稳，微风拂过，好不惬意。
如果，景宜没有问她问题的话。
“宋期，晚上吃饱了吗？”
按下惊讶，宋期面不改色地扯谎：“吃的最饱的应该就是我了。”
景宜有点不信：“真的？”语气认真，没有半点调侃之意。
“真的饱了，谢谢景总关心。”
“是我该谢你才对。”
宋期微愣，犹豫着要不要解释一句，自己只是觉得先前议论过她，忍不住还一点歉意回去。但转念一想，都过去那么久了，算了。于是她客气回了句：“应该的。”
景宜侧头，看到宋期陷在黑暗里的半张脸，无声笑了一下，不再言语，重新看向车窗外。
宋期家离得比较近，先一步到家。下车后，她站在原地道别，等到车子离得远了才转身上楼。
她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已经被人看透。
回家路上，景宜想起宋期替自己解围之后的淡定和自然，摇了摇头觉得有点好笑。旁人都巴不得跟她亲近几分，偏偏她，一次两次，将送到跟前的机会生生推开。经过几次相处，景宜看清几分宋期。在她看来，宋期是个性子寡淡的人，不争不抢，对什么都不会特别在意。
景宜的评价很到位，但没过多久就打脸了。宋期本人，让她见识到，不争抢的人也是有另一面的。
作者有话说第4章 部门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