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不干了（快穿）》慕容六六

11、本宫只想垂帘听政（11）

　　程宛起身，半蹲下来福礼。

　　徐溯惊讶，“皇后何必行此大礼？你我二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程宛愁容满面，故作抹了抹泪，“皇上，臣妾有错，臣妾的哥哥程洛枫连日来沉迷于赌坊，臣妾的娘家都快被输个精光了。爹爹年迈，听说此事后震怒，打瘸了哥哥的一条腿。在门口气急攻心吐了口血便病倒了。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家做主啊！哥哥必定是上了贼人的当，臣妾幼时在家最清楚不过了，哥哥最为良善孝顺，怎么可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呢？”

　　徐溯听罢，果然皱眉。

　　这件事，其实他这两日也是有所耳闻的。

　　早有御史上奏，参程望将军教子无方，其子程洛枫仗着自己是皇后的哥哥，是国舅爷，所以在军中横行霸道，刚愎自用；在京中常和世家子弟一起花天酒地，出入秦楼楚馆、赌坊更是常有的事。上个月刚把朱郎中家的儿子打了。

　　徐溯不禁一下子勾起了回忆，入宫之前，程宛也打了王御史家的女儿，这兄妹俩果真是一个爹娘生出来的。

　　想到这里，徐溯刚刚对皇后心生的一点好感，又荡然无存了。

　　其实先前虽然程望解甲归田回家休养去了，但他还有一个长子在军中，子承父业也是徐溯所担忧的。所以一直未委以重任，只是挂着个闲名。更是让冯双的儿子处处带着程洛枫，多吹捧其国舅的身份。那程洛枫是个有勇无谋的，三番五次就飘了起来。果然没有令他失望，很快就在京中惹出事来。

　　面对朝臣的上奏，徐溯装模作样轻拿轻放，没想到程望这个老岳父到底是个刚正不阿之人，听说了儿子的荒唐事后，直接打断了程洛枫的腿。这下倒是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理由，不再让程洛枫担任军中职务。

　　徐溯肃容，“皇后啊，那赌坊皆是一些民间江湖人开设，多半有陷阱。你哥哥中了人的圈套闹，那是他自作自受。朝廷与民间这些江湖人士关系微妙，诸如漕帮、丐帮。朕就更不好插手了。你哥哥身为将军之子，皇后之兄，不能以身作则，反而处处耀武扬威。你都不知有多少人跟朕上奏弹劾。朕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一一驳回。如今也只好让程将军将大舅哥带回家去好好管教了，军中是不适合他待了。”

　　程宛泪眼婆娑，“可臣妾只有这一个哥哥。他瘸了腿，皇上让他回家，臣妾娘亲从外公家带来的那点家底子以及爹爹这些年的积攒都被折腾差不多了，臣妾的脸面往哪儿搁？”

　　徐溯越听越不耐烦，本来还想让程家出银子，没想到竟然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个事，都自身难保了。“你若是有心从你的份例中贴补娘家，朕也就当没看见。至于程洛枫，朕就算他是带病归家，保留俸禄，只要他不再去赌，总归还是能过日子的。你近来为六宫做表率做的很好，日后要一如既往。你好生歇息吧，过几天朕再来看你。”

　　程宛咬咬唇，欲言又止，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望着皇上毫不留情离去的步伐，珍珠心里愤怒但身为奴才又不能说。只心疼地搀扶起皇后，
　　“娘娘，公子他一向明事理，兴许也只是一时糊涂，回过神来就好了。”

　　程宛干脆地站起身，直了直腰，若无其事地冲珍珠摆了摆手，“没事。”

　　担心？要担心什么！反正程洛枫的瘸腿是装的，程家输个精光也是装的！程望哪会真的下毒手！徐溯当然想不到程洛枫输光了家底的那家赌坊，其实就是她们家开的！就是要跟你哭穷，就是要跟你装怂，拿自己家的银子给你修行宫养小老婆，那才是大傻蛋干的事情！

　　因为自私的人永远都是自私的。不会因为你的让步和对他好，就会由衷地感激你，反而会索取得理所当然。

　　程宛第二天就听说了前朝的消息：皇上今日早朝，又提起了修行宫的事情。擅长拍马屁的臣子自然是赞成徐溯的想法，而且修建行宫，也有的油水可以捞。尹丞相再次出来坚决反对，徐溯却发出了惊天的言论：让尹丞相自己掏银子出来，这样既可以按照帝王的心意修行宫，又不动用国库。这才是忠君之举。

　　还能更不要脸一点么？

　　听说尹丞相当场被气吐血，当着文武百官地面就这么被抬了回去。

　　徐溯虽然心胸狭窄，本性多疑，又贪图享乐，但脚指头想想也知道，这样的主意一定不是徐溯自己想出来的，十成十是杜仙蕙的主意。

　　杜仙蕙自己协理六宫的权被收走，现下协理六宫的基本就算是淑妃一人。早就嫉妒得眼红了，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果然，徐溯回去后，将淑妃一通训斥，收回了淑妃协理六宫大权，降淑妃为嫔；晋冯贵嫔为贤妃。

　　冯双得以重用，女儿升为妃位，冯家在京中一时风头无两。

　　金秋十月，满院子的丹桂香气扑鼻。珍珠挑来挑去，将一个半开口露出一肚子红色石榴籽的大石榴放到盘子里，剥了一盘石榴籽。

　　“皇后娘娘。”翡翠将折来的几枝桂花递给伸手过来的红玉，对程宛回禀，“今日冯贤妃又落了德妃娘娘的面子，还当着宫人的面话里话外奚落了大皇子。德妃娘娘一向息事宁人，也没怎么吭声。”

　　程宛淡淡笑笑，“这后宫里，虽说是母凭子贵，其实更多时候是子凭母贵。”不然当年的徐溯怎么会舍弃青梅竹马的表妹，求娶她呢？还不是杜太后的娘家家世不够助力！

　　原书里的大皇子徐嘉在宸妃有孕后沦为弃子，不得善终。现在宸妃失宠，冯贵妃上位，宫里局面被改变，徐嘉会如何是个未知数。

　　德妃懦弱，但为母则刚。她息事宁人也是保全自身的前提下，保全皇长子的一种手段。毕竟她一没宠爱，二没娘家，这样的人在后宫最难活下去，除非她处处逃避，让人压根就想不起来还有这个人。

　　可怀璧其罪，生有唯一的皇子，就是她最大的罪过。要不要在后宫杀出条生路，还得看她自己。

　　没了丞相一众人的反对，徐溯修建行宫之事朝中再无人敢拦。

　　冯双更是平步青云，官拜一品太尉。

　　昔日里那些同他交好的旧友，不是被找了罪名抄家充军，就是被劝得早早解甲归田。武将们看冯双都恨得牙痒痒。

　　可冯双说到底也只是一条会咬人的狗，真正背后的授意人还是皇上。本朝皇帝重文轻武，这已经是摆明了的事实。一时间朝中文臣春风得意，武将则人人自危。不到一年的功夫，京中除了皇城羽林军未动之外，其余的各编都少了一半的人。

　　少养这么多“闲人”，国库自然充盈了起来。皇上用落下来的这笔银子大兴土木，修建了永乐行宫。

　　这一年里，宫里有四个妃嫔先后产子，陈婕妤生下了皇子，其余三个都生了公主。

　　而冯贤妃近日也有了身孕，被晋升为贵妃。漪澜殿那位依旧迟迟没有动静。

　　“凭什么那个‘酸梅汤’能生下皇子？本宫却不行！”杜仙蕙拍着桌案，面目狰狞。旁边站着的莲儿大气都不敢喘，心惊肉跳。这哪里还是那个她曾经认识的、处处云淡风轻的小姐？

　　杜仙蕙有些魔怔，“莲儿，你说她是不是因为喝多了酸梅汤，所以才能生下皇子的？本宫是不是应该也喝一些？”

　　莲儿忙劝道：“娘娘，您还这么年轻，皇上又最宠爱您，假以时日一定会有身孕的。”

　　杜仙蕙苦笑着：“皇上已经半月没有踏入漪澜殿了。他是嫌我丑了吗？”连着一年的吃补品、喝坐胎药，不但让月信乱了，人也整个肿胀了一圈。昔日能在月下跳天外飞仙的绝世美人，如今哪里还有半分清姿？

　　她厌恶地看着一屋子补品，梅兰菊竹的纱帐也全都换成了百子多福，屋里摆的不再是兰花君子，而是换上了石榴、桂花。

　　以前她也常认为，以色侍人必定不能长久。她和表哥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不比旁人。她也不是那些庸脂俗粉，饱读诗书、通晓古今，与皇上心有灵犀。究竟是她想错了，还是皇上太薄情？

　　耗资巨大的永乐行宫终于建成了。

　　行宫挨着西山，有天然温泉，冬暖夏凉，景色宜人。

　　眼下正是刚过深秋，入了初冬。徐溯下令，带着自己后宫里的家眷们，浩浩荡荡地前去过冬。

　　程宛坐在凤撵里，闭目养神，桌上的香炉燃着静心宁神的香。珍珠给换了一杯热牛乳茶，“娘娘，瞧瞧冯贵妃的排场，都快赶上您了，这也太逾矩了吧？”

　　程宛连眼都没睁开，淡淡动了动嘴唇，“气什么？爬得越高跌得越惨，多行不义必自毙。”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来，掀开帘子，看了眼行程。应当是快到了。

　　此番修这行宫，她提早做了打算，在徐溯面前哭穷，是以程家一分钱没出。徐溯大兴土木，不但动了国库里不少银子，冯双还怂恿京中官员出钱，更是削减了一半养兵丁的饷银。如此奸臣的作为，早就动了很多人的盘中餐，冯双已经是朝中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到了永乐行宫，程宛看着这恢弘的宫殿，不禁感慨，大夏有这等败家爷们儿，何愁不灭亡？还是早日退位让贤的好。

　　哥哥的腿伤已经好了，但是对外还是装瘸。三个月前程望送程洛枫回西北老家，不少人都认为程望这是儿子不成器，挂不住老脸了。其实早已悄悄带着这几年陆续被徐溯削减、排挤出朝堂的一些旧部，退回到了西北大本营。

　　那边有程家和谢氏老宅，都是自家人，铜墙铁壁一般。又以家丁侍卫掩人耳目，实则暗自操练，以备不时之需。

　　听程望说，近日胡人屡犯边境，上奏到朝廷的奏书石沉大海，无人理会。再下去恐怕有大乱。程宛却嘱咐他，自保要紧，不到万不得已莫要暴露程家的行踪。现在还不是程家冒头之日，得借力打力。

　　帝后分别住进了玄青殿和甘泉宫。冯贵妃住的蓬莱阁距离玄青殿最近，宸妃次之。

　　望着本来自己同徐溯执手画出来的永乐行宫，现在最好的宫室却让旁人抢占了去，杜仙蕙恨得嘴唇发白。

　　原来男人也可以薄情到这个地步。

　　宫人端来了刚煎好的汤药，杜仙蕙一抬手给打翻在地。

　　宫女诚惶诚恐地跪下，“奴婢该死！请娘娘饶命啊！”谁都知道这一年来，宸妃性情大变，敏感多疑，稍有说错半句话，就有可能被折磨毒打。

　　“什么生孩子的汤药，本宫通通不喝了！”杜仙蕙几乎吼了出来。

　　莲儿忙劝阻：“娘娘慎言，这可是太后娘娘亲赐的良药啊！”

　　“她就希望本宫赶紧给生孩子，生生生！根本就没有把我当作她的侄女看！本宫受了委屈，她也还是向着自己的儿子；现在本宫生不出来了，就成了一枚弃子，她和杜家合谋，就开始往表哥身边塞新人。有谁想过本宫心里的苦楚？”杜仙蕙撕心裂肺。

　　莲儿吓得直冒冷汗。就算这里全是漪澜殿带来的宫人，可深宫耳目眼线众多，谁知道这话会不会传到太后和皇上的耳朵里？这是大逆不道啊！

　　“娘娘，您快别说了，当心隔墙有耳。”

　　此时的杜仙蕙，已经完全听不进去话了。她阴恻恻地笑着，太后又让杜家的人送了两个新的杜家族人进宫，个个都是照着她的样子教养的。反正只要做这个位置的人是杜家人就行了，是谁都无所谓。这就是她们的想法。

　　想取代她吗？本宫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得到！

　　莲儿见宸妃不说话了，稍稍松了一口气，狠狠剜了一眼地上的宫女，踢了一脚啐道：“不长眼的小蹄子，惹了娘娘生气，还不快出去！”

　　“慢着！”杜仙蕙幽幽开口道，“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那小宫女怯生生地抬起头，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楚楚可怜，自己宫里什么时候分来这么个宫女？杜仙蕙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印象，似乎也就是个在外院做洒扫、修剪花木的。

　　“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蓉儿。”
　　“起来吧，本宫赏你个恩典。莲儿，把本宫那套流云逐月衣拿来，赏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