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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海岛第66天 ...

  •   “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天晴,多云,风平浪静时。
      老爷子看着潮水,估摸着平潮时间,差不多就在这时。
      王真真解下拴在块大石头上的麻绳,与叶雅洁、林建飞一起将木筏逆水推下海。
      “小心点划,千万别慌。”
      爬上木筏撑着篙向远去,风吹来了老爷子千叮万嘱,叶雅洁背对着招招手,打了个深刻的睡哈。
      “喂,注意点,别老哈欠,掉下去了,别指望我救你。”
      叶雅洁的睡哈太多了,从还没上筏就时不时在张嘴,以她这状态,突然翻下水,王真真都不觉奇怪。
      叶雅洁擦擦眼泪,又揉了揉眼眶让精神起来,没好气驳去:“你当我想啊,没睡好,精神不足,除了哈欠我能有什么办法。”
      一提起这个,叶雅洁就忍不住抱怨,“喂,你说那小鬼是不是跟她妈一样精神有点问题,好端端的突然就发疯,哭着喊着要妈,明明晚饭前都好好的。”
      就在昨天晚上差不多快睡的时候,温随云突然闹起脾气哭着要温思琪,怎么哄都哄不住,问她为什么,又不说,就在那哭着要妈妈。一闹就是一晚上,直到身体扛不住了,才消停下来。
      可消停后也不安分,睡梦里还心心念念喊着妈妈,搞得她们谁都没个安稳觉。
      到了早上,她们也是连哄带骗才让小家伙打消了要一起跟来的执意。
      “昨晚不是都说了,就是温思琪出了事,做女儿的心有灵犀感应到坏事,心里不安了呗。”
      “不好意思,我从来不迷信。”
      昨晚,她们不是没讨论过温随云突然哭闹的问题,当时老太太说一定是温思琪出了事,小孩子感应到坏事,才突然发疯一样吵着要妈妈。
      对此,叶雅洁嗤之以鼻,但其他人都信了,连穆洁这个看起来稳重的人也信了。
      简直荒唐,没文化才会相信神神鬼鬼的一套,叶雅洁觉得,这群人都有点毛病!
      真要像她们说的是感应到温思琪出事了才闹,那之前怎么就没见闹?温思琪可是不止一次遇到危险,也没见她像这样哭闹。
      可是,不是因为感应到温思琪出事,那到底又是因为什么哭闹?这就让叶雅洁纠结不已。
      讨厌的小鬼也不说句话!
      一想到温随云撬不开嘴的干着急,叶雅洁就想骂她娘。
      暗暗在心里骂上两句,叶雅洁突然脸色一变。
      “喂,喂!”
      “喂喂喂,喂你个头啊喂!老娘有名字!”
      王真真骂骂咧咧瞪过来眼,刚要在骂,就见叶雅洁突然起来。
      “船!”
      “啥?”
      王真真一愣,赶紧往她所指看去。
      刚才一直看着水下,没有注意远处的情况,也就没有看到就在她们右前方,往东北驶去的航船。
      “快,哨子!快吹哨子!”
      “吹毛,老娘没带!”
      叶雅洁也想吹啊,可是哨子还仍在木屋呢,这会她们离岸都好远了,老爷子和林建飞也都回去了,她上哪去要哨子。
      “怎么这个时候——!”
      王真真急得想爆粗口,可哨子没带也不能怪叶雅洁,鬼知道这船什么时候来,这玩意平时在她手里又用不上,挂在脖子上又嫌碍事,换作是她也往屋里扔。
      “姓叶的,你看我们能不能划过去,靠近点喊,他们或许能听到。”
      王真真估摸了距离,航船离她们不是很远,比第一次看到岛屿时不要太近,只要她们再靠近点,说不定就能得救。
      “你傻了吧,它又不是停那不动,就我们两个的划速,猴年马月才能靠近。”
      叶雅洁不是不想过去,但航船的速度根本不是木筏能追上,等她们过去船被看到的位子,船只怕早就没了影。
      “那就这样错过了?”王真真不甘心。
      “还能怎样,等下一船呗。”
      不甘心又能怎样,哭天喊地还是寻死觅活?
      但这些有用吗?
      没用,一点用也没,不如乖乖等下一船路过这里,提前准备好所有能引起注意的信号。
      “对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9月24日。”王真真不假思索,“今天是10月8日。”
      为了得救,每次航船经过的时间她都把它牢记,南侧上一次经过航船是在温思琪和江馨然第一次去换班的时候。
      “15天啊,比那边短很多了。”
      海岛东北侧的航轮经过时间是25天左右,而南侧是15天左右,如果两边的下一船也在个时间范围,那她们就不用分人天天去东北侧值守,完全可以在时间快到了再去。
      想着,视野中的航船只剩下个点,可能只要一个转头,它就会彻底消失的在视野中。
      叶雅洁回过神来,依依不舍看着航船渐渐彻底消失在眼中,舒了口气道:“走吧,再看也看不回来。”
      过去的终究是过去,抓不住的,要么后悔,要么去抓未来。
      她们现在该做的,是调整心态去抓未来。
      王真真划动浆向海岛东北去。
      没用多久,木筏从岬角下的溶洞穿过,两人看到了站在沙滩上的两人。
      叶雅洁兴奋地招去手,回应很快扬起,随即又落下。
      距离有点远,看不见两人的神情,叶雅洁却感到一丝不详,老太太她们说的没错,真出事了!
      “姓王的,快点划!”
      “快屁!想下去喝水直说,老娘不拦你!”
      王真真毫不犹豫呵斥了叶雅洁的急切。
      这附近都是岩礁,划快了,木筏铁定得撞上去,要运气差了,她俩都得下水喝一管饱。
      被王真真这一呵斥,叶雅洁也冷静下来,压着担心,配合王真真驱使木筏慢慢靠近岸。
      一到岸,叶雅洁就跑到江馨然面前,无视后者的招呼,上上下下一番打量,目光随即定格在江馨然被阔叶包系的右脚。
      “怎么回事。”
      昨晚,温思琪给江馨然脚腕处被扣掉的皮做了简单处理,由于没有多余的布条包裹,温思琪就用了片阔叶包着草药在系上绳,颜色着实鲜艳了点。
      江馨然下意识稍退了步,想要藏起伤,可伤在脚腕处,想藏也藏不了。
      “没事,一点小划伤。”
      “被指甲挖伤了皮。”温思琪接了话,对江馨然看来的示意视若未见,犹自道:“已经做过简单的处理,不过伤的较深,伤处进了污泥,最好以生理盐水再做清洗,避免感染。”
      江馨然没了脾气,也不敢跟叶雅洁对视,低着头宛如个犯了错的学生。
      叶雅洁没空责备她,她对温思琪口中的指甲很在意,“谁伤的?”
      温思琪不可能,不久前还看到她用木屋的剪刀把指甲剪掉,长的再快也不可能几天里就能长到把皮抠到需要上药的地步。
      不是温思琪,也不可能是江馨然没事找事自己抠自己,那就只能是别人、或是别的东西。
      温思琪回头一指,“在那躺着。”
      语调平静,仿佛话里的人与己无关。
      江馨然欲言又止,担心地看着她。
      叶雅洁注意到江馨然的不对,深深打量眼,便顺着温思琪所指望去。
      就在她们之前的休息所,她看到一双脚对着她,安安静静一动不动。
      人。
      这岛上除了她们以外的人就只有那个疯掉的家伙,这时候看到休息所躺着个人,叶雅洁除了想到那人外不做第二人想。
      以那家伙疯癫的样子,显然不可能安分不动,可现在他却没有一点动静,连声都没有,这让叶雅洁立马明白问题所在。
      他死了。
      下意识将目光望向江馨然,见江馨然还看着温思琪,她又望向温思琪,神色如常顿时让叶雅洁看不明白。
      谁干的?
      “你们杀了他?”
      还没问谁做的‘好事’,身后先来了颤抖,叶雅洁瞥了眼去,余光里的僵硬十分明显,也能清楚的看到僵硬的脸上流露的情绪。
      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没有,对死人正常的恐惧显而易见,对杀人的排斥不见半分。
      孺子可教。
      叶雅洁甚是满意将余光转开,就见眼前神色平静。
      “我杀的。”
      不对劲。
      温思琪的平静让叶雅洁感到不好。
      太平静了,平静得不像个第一次对同类下死手的人,又说不上杀人如麻的冷漠,就是单纯的平静,带着点让人说不出是该畏惧还是无奈的笑。
      突然,叶雅洁想到之前让她感到荒诞的事情,现在她笑不出来了,只觉得现实真特娘扯淡。
      暗自腹诽句,叶雅洁看向江馨然,这时候她没再看着温思琪,反而对着王真真说:“是为了救我。”
      “但是我刺激的他。”
      “那也是……”
      “闭嘴!”叶雅洁大声打断了话,“老娘现在没空听你们揽责任,赶紧说说怎么处理!”
      说着,她瞪了眼江馨然。
      揽揽揽,揽个屁的揽!现在是抢‘功劳’的时候吗!主次都分不清。
      “我想将他火化,带回去。”
      “啥玩意?”
      音量陡然拔了高,尖锐的诧异几乎破音,叶雅洁忍不住咳了两声让喉咙舒服些,随即瞪起眼,“你脑子缺水?你把他火化撒海里就算了,埋土里我也懒得管你,可你要把他带回去,是嫌知道你杀了人的人太少了是不是!”
      她忍不住指着温思琪鼻子破口大骂。
      “姐,够了,别说了。”
      江馨然插进了叶雅洁和温思琪中间,按着叶雅洁的手指将其压下。
      “你、你……”
      叶雅洁被气得直瞪眼,双唇微微蠕动,半晌没见她再开口一句,哼了声便扭过头去不再吭声。
      叶雅洁安静了,江馨然刚准备舒口气,站在木筏上的王真真又接了腔,“你有病吧,带他回去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有网上有多少人想吃人血馒头,你早上把他带回去,下午就有人拿着长枪短炮往你脸上冲,你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你要是怕有人问起,回去后跟大家打个招呼,提个醒,谁也不提他不就好了。”
      “就是,都相处这么久了,是什么人你最清楚,没人会拒绝。”
      两个人一唱一和,仿佛笃定在南侧的其他人也会跟她们一样帮温思琪隐瞒。
      温思琪笑着微微摇头,“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圆满它,我不能因为我,让无关此事的人被谎言充斥。”
      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真实的谎言,谎言终究是谎言,站不住脚,总有天它会被戳穿,在戳穿的那天,所有人会跟着她一起被抨击。
      再者,每个人都有罪恶感,有人强烈有人稍弱。当谎言说的多了,强烈的罪恶感会随之越来越强烈,终有天会有人因为罪恶感的强烈感到痛苦。
      温思琪不想因为自己让别人跟着一起连累,其次,她不想温随云有一个逃避责任的母亲。
      叶雅洁和王真真相对了眼,看到彼此眼中被迫压抑的无奈,异口同声长叹。
      江馨然再度欲言又止,放下就要抬起的手。
      尸体最后还是上了木筏。
      坐在木筏另一边的叶雅洁不由自主又瞥眼隔着杆子的尸体,屁股往外挪了挪。
      江馨然爬上木筏。
      “哎,你上去干啥?”
      虽然很不想和江馨然共事,但现在温思琪需要回去火化尸体,能留下来一起值守的只有江馨然,王真真也只能捏着鼻子与其共事。
      可现在江馨然却爬上木筏,显然是要一起回去。江馨然要走,那这儿不就只有她一个了?
      “先一起回去吧,航船上一次经过东北侧是半个月前,离下一次经过至少还有一星期,现在可能占据庇护所的危险已经解除,与其留在这里无所事事,不如先回去。”
      理由让人无从槽起,简直到处都是槽点,听得叶雅洁只想翻白眼。
      目光往温思琪脸上瞟去眼,后者低垂着头,有点在走神的样子,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话的缘故。
      王真真没管那么多,二话不说就爬上木筏。
      能回去享受,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受苦?
      木筏载着四人,顺着开始退潮的海水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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