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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十四章 ...

  •   那天的醉酒局之后,白晓天是边睡边吐,睡醒就把什么都忘了,起来还是没心没肺的那个样子。

      刘伟倒成人了,感觉又懂事许多,也不拿方黎和蒋沐凡打趣了。

      毕竟在方黎家里转了一圈,刘伟感觉自己还是要有起码的怜悯心的。

      而方黎,可能站起来太猛的缘故,抱着蒋沐凡说完自己的台词,就一头栽到了床上,差点把蒋沐凡压吐血。

      蒋沐凡说实话不知怎么的,好像一点应激症状都没有,就是有点紧张。

      但废话,谁遇到被告白不会紧张?

      他听着方黎在自己耳朵边不断念叨“来不来啊,好不好啊,你心怎么这么铁啊。”的话,慢慢的,蒋沐凡只觉得自己身上就是压了座会说话的塔。

      人一倒下,酒就上头,方黎胡言乱语完之后,感觉自己头上好像灌了铅,嘴里嘟囔了一句“难受死我了”,便再不省人事。

      第二天,方黎抱着马桶吐了好几趟,清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断片断了一半儿,光记得蒋沐凡说了什么,自己都说了什么,一个字也想不起来。

      把自己洗干净后,方黎出来就看见蒋沐凡跟刘伟坐在客厅里给季清打电话,说303的四个都想报名去采风。

      方黎当场:???

      等那边季清爽快的挂了电话后,方黎才忽然回神——我靠,什么意思?!

      蒋沐凡愿意跟我去筱香县?

      这代表什么?

      代表他答应我了?

      他答应我了!

      他……他他他愿意跟我谈恋爱!!

      ……

      蒋沐凡一言既出,方黎压根就不给他反悔的机会,趁热打铁的,早早就收拾好了采风那三天要带的行李,并且每天都在给蒋沐凡洗脑,畅想着这一趟出行应该会有多么的有意思,就怕蒋沐凡变卦。

      说实话,方黎也不知道自己跟蒋沐凡现在算怎么一回事儿。

      蒋沐凡依旧不清不楚的一切如常,方黎自己傻激动一整,等回过头细细琢磨,也琢磨不出蒋沐凡这算是接受他了还是没接受。

      去采风前的那几天,方黎总会忍不住试探一下蒋沐凡,专门去做一点只有谈恋爱会做的事。

      比如约着去看一场电影,方黎会悄悄摸摸蒋沐凡的手。

      比如开车的时候,方黎会主动亲昵的帮蒋沐凡系安全带。

      再比如,晚上睡觉的时候,方黎想爬上/床去睡……

      结果蒋沐凡每件事情都只做一半,看电影可以,但摸手的时候又会打哆嗦,像是本能的想躲,可理智却又不让他躲一样。

      方黎给他系安全带也可以,可要是方黎的动作太磨磨蹭蹭,蒋沐凡会直接自己上手把这事儿办了。

      就在方黎失落还是没能把蒋沐凡拿下的时候。

      上/床睡觉这事儿,蒋沐凡却又答应了。

      方黎百思不得其解。

      这算什么?绿茶?人渣?

      不过方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快一个月没睡过床了,瓷砖地板再过两天就能把他的胯骨压平。

      于是方黎劝了劝自己:一步一步来吧。

      然后欢天喜地的抱着铺盖卷,爬上了主卧的床。

      方黎从未发现过这席梦思床垫竟然这么的舒服,舒服到晚上觉得要是有个人肉抱枕就更好的时候,蒋沐凡意料之中的又拒绝了。

      于是同床共枕的第一个晚上,方黎与蒋沐凡肩并着肩,两床被子盖的相当正直的睡到了大天亮。

      方黎心里憋着火,觉得被吊着不是滋味儿,却又不敢多说,怕蒋沐凡犯病,也怕被蒋沐凡彻底绝了后路,他只能自我安慰的想:也许蒋沐凡还需要时间去接受吧。

      ……

      两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过了几天,有的人想问不敢问,有的人见问就想躲,谁也摸不透谁的心思。

      时光如光似箭的过去,方黎终于盼到了采风启程的那天。

      音工系的采风活动,最终日期定在了周五。

      周五早上出发,周日下午回来,耽误不了学生多少课,一切都比较好安排。

      筱香县距离永宁市大约二百多公里,驱车大概不到三个小时的路程,是个山清水秀的小县城。

      当然,学校肯定不会真的带学生出去玩儿,谁要想寻思着泡个温泉或者爬个当地的3A景区的小山头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艺术生未来的就业发展方向就是艺术家,那艺术家要做什么——旅游、感受、创作。

      采风不是春游,还是要学术为主,放松为辅,所以这帮未来的谭盾,生活用品没怎么带,大包小包的带的都是录音设备。

      音工系学生的形象,在学校其他学子眼里,其实是比较“Low”且神秘的。

      他们整日没完没了的请乐手,求爷爷告奶奶就为给自己录点素材,录好之后便把自己闷在琴房里,跟各种电子设备相依相守,要么打谱,要么出成品。

      从琴房熬一个大夜出来,基本上形象就没办法看了,油头女胡茬男,黑眼圈和暗黄肌是应有尽有,什么肖邦什么李斯特,都是扯淡,没有一个出来是体面的。

      所以器乐专业的人都觉得音工的人就像是艺术生里的程序员,一点也不艺术。

      但因为这次采风,这些“程序员”终于在其他专业的学生眼里扳回了点形象,至少303的这哥几个是对这些人刮目相看了。

      他们是真正的设计师与创造家,作曲系的比较好理解,就是写各种谱,各种风格,各种器乐,各种形式。

      协奏的、弦乐重奏的、声乐、或者其他器乐独奏的,交响会难一点,但也得上手,所以学作曲的在学校里,属于全才。

      在实践方面,他们要懂得所有不论热门冷门的乐器的音色与发声原理,甚至可以的话最好还能上手弹两下。

      而在理论方面要求就更高,乐理、复调、曲式、和声,都要精。

      比如像蒋沐凡这种攻器乐的,一般到复调就不用再学了,而作曲的理论课是又多又难,并且必须得样样精通,否则写出来的东西是真的不会好听。

      曾经杨鹤忠在帮蒋沐凡选专业的时候就说过,他最适合的专业其实有两个,一个是钢琴,还有一个就是作曲,都是永音的好专业。

      而蒋沐凡之所以选择继续弹钢琴,就是被作曲这非人的课业要求所击退了。

      如果说学作曲的是设计师,那么搞音工的就是创造家。

      音工系全称为音乐工程系,以前蒋沐凡从没深刻理解过音乐工程是做什么的,他只知道其中的门类,什么录音工程啊,电子音乐制作之类。

      录音工程顾名思义,就是各种录音混音编曲呗,而电子音乐制作就让他概念比较模糊了。

      蒋沐凡理解的电子音乐制作专业,就是用电子设备做出来的音乐,作曲用五线谱,他们用声轨,做出来的东西大概会偏流行?

      放外行人眼里,电子音乐制作的学的可能就是夜店打碟,动次打次这样。

      结果这次跟着音工的人采了一回风,蒋沐凡才真正理解了什么是电子音乐制作,在对季清这帮人另眼相待的过程中,还对音工人产生了深深的崇拜。

      为什么说音工的人都是创造家?因为他们研究的已经不是常规的“七个音”了,他们要在大千世界里发现其他“第八个音”的存在。

      他们也不会局限于用我们已知的乐器演绎音乐,他们要将大自然的声音录回去,比如树叶的沙沙作响,泉水的潺潺流动,尺子被弯折一定角度后再突然放回的共振,胶带纸猛烈撕开的吱啦声……

      这都是素材,等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都录入电脑之后,再用专业软件进行变形,生出新的音色,然后利用这些音色在进行合成,制作出一段音响效果出来,里面的树叶、胶带、或者是尺子,就成为了新的乐器。

      所以他们制作出来的东西,一般人听不懂,这次在去筱香县的路上,周围同学给蒋沐凡放过一段自己写的作业,蒋沐凡听了一整也没听明白,更不觉得好听。

      这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音乐,是真正的先锋音乐,所以这群在器乐生眼里最不艺术的人,才是真正音乐审美与素养凌驾于常人之上的艺术家。

      这次采风,系里包了两辆大巴车,人数八十左右,老师十几个,音工作曲和其他系别的学生差不多各半,人不多,多的是行李。

      音工作曲的学生会拿着录音设备和各种电子设备,而那些器乐的学生则是带着自己的法宝,打算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刘伟光吉他就拿了两个,方黎更甚,大小打击乐器拎了一个大箱子,还带了个箱鼓。

      其他器乐学生有带大提琴小提琴的、民乐的有背着二胡和古琴的,其中还混了个唢呐。

      白晓天和蒋沐凡带不走架钢琴,于是一人一个小书包,里面就装件换洗内裤和一根儿牙刷,再没别的了,连本谱子都没说象征性的带一下。

      蒋沐凡还有心给自己拿两双袜子,怕万一山里下了雨,踩了水了的,多少还能有个换洗的。

      而白晓天则是管他踩水不踩水的,啥都不拿,去了就是玩儿。

      永音浩浩荡荡一行人,就他俩两手空空,显得分外的格格不入。

      ……

      筱香县从永宁市出发过去,路上要走大概两个多小时。

      刚开始,车走的高速,路都比较平稳,孩子们也都挺激动。

      有几个张扬的把自己的乐器拿出来,在车上又是拉又是唱的,整的像是要回村的义演团。

      等后来进了弯弯绕绕的国道的时候,那几个疯的基本上就该睡睡该歇歇的安静下来了。

      蒋沐凡早上吃了药,上车看了一会儿热闹,没撑几分钟便靠着窗户呼呼睡过去了。

      车上暖和,蒋沐凡其实睡的还挺香,可最后却是被大巴车生生晃醒的。

      起起伏伏总不安生的车,摇得蒋沐凡要吐,等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方黎的肩膀上靠着。

      方黎一只手环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牢牢握着身前的座位扶手,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脸色严肃紧张。

      蒋沐凡茫然的朝周围环视了一圈,发现醒着的人都如同方黎一般,一声不吭的盯着驾驶座,面带忧色,好像人人都是司机似的。

      见状,蒋沐凡也探身朝前望了望,发现前方大雾,能见度不足五米,周围的车全都开着闪光灯,就这样也得车距非常近了才能看见。

      外面还飘着雨,给本就拐来拐去的山路又添了一层湿滑。

      左边是山,右边是悬崖,路不好走,天气也不好,车上的人紧张都是应该的。

      方黎见蒋沐凡醒了,自觉的把手从蒋沐凡身上拿了下来,轻轻笑了一下:“醒啦?”

      蒋沐凡迟钝的没有被这恶劣天气所影响,他迷迷糊糊的问:“快到了吗?”

      方黎摇了摇头,道:“还没,还得走六十公里的山路,学校这找的都是什么破地方,藏这么深。”

      听完,蒋沐凡朝窗外看了看,嘴里嘟囔了一句:“还有这么远啊。”

      方黎随便“嗯”了一声,而后往蒋沐凡身上左右打量了两眼:“这一路走的玄乎,刚才还有一块儿落石差点砸到车上,你安全带系好了没……”

      还没念叨完,车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旁边坐的几个女孩儿被吓得发出了一声尖叫。

      “靠!”

      方黎骂了一句,连忙抓紧了蒋沐凡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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