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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K吧 1 ...

  •   时间回到当日的清晨七点钟。

      蒋沐凡刚刚吞下了两粒奥美拉唑。

      ……

      贺白夺门而去之后,只觉得自己那一腔怒火就快要把自己逼疯了。

      他强忍着就要灭顶的愤恨与不安,抬手拨出了袁征的电话。

      袁征那头听着挺忙,思索了片刻,跟贺白约了个简单的时间地点——

      上午十一点,K酒吧。

      ……

      贺白没听过这里也没来过这里,只是以为就是个普通夜店,但袁征为什么约他大白天的时候去一个夜店,贺白觉得奇怪,却也没有过多的纠结。

      背着他的包,径直就去了。

      自从那日在自家院子的小花园与袁征一别后,贺白和袁征就一直有联系。

      袁征要办的事是大事,贺白与自己的家人都被牵扯进了其中,所以贺白也就跟着参与了进来。

      他和一名市局刑警搭上线的事,贺振华一点也不知道。

      所以袁征每次约贺白都是非常隐蔽小心的,贺白去见袁征的事也是相当秘密的。

      两个人每次见面,基本上就是一场大型的信息交换。

      袁征要把知行建工和它身后的保护伞一查到底,连锅端起,而贺白要揪出害死温义辉的幕后黑手,和害得贺振华又是车祸又是巨额垫资的公司内鬼。

      并且刘小龙在艾斯曼琴行找蒋沐凡麻烦的事情之后,现在把想把知行建工连锅端起的诉求,也多了贺白一个。

      刘小龙和刘行阔这么办事,就算知行建工罪不至死,贺白也想把这公司一把火烧干净了去。

      尽管他俩要查的人不是一个,也不完全是一个方向,但很有可能有交叉,所以贺白和袁征如今算是半个战友。

      到了地方之后,贺白没有直接进去,他这衣着打扮实在太正经,没有一点要去夜店酒吧的样子,打眼一瞅说他是来给酒吧修电脑的程序员可能还有点人能信。

      于是贺白在门口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给袁征又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到了,确认了下是不是要自己直接进去就行了。

      袁征在那一头道了句“你等会儿”,接着就挂了电话。

      贺白在门口等了没一会儿,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了自己一声“诶那个,那个白。”

      是袁征的声音,从酒吧大门那头传来的。

      贺白回身一看,只觉得他脆弱的心灵有点被伤害到了——

      袁征穿了一个非常under ground的无袖黑色T恤,上面还印了一个极大的狼头,工装裤,马丁靴,脖子上还套了大金链子。

      头发被发胶抹的又黑又硬,感觉已经可以和地面呈垂直角度了。

      贺白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白衬衫,不禁有点想装作不认识这个人掉头就走。

      袁征一脸笑容的从酒吧里面走了出来,高调的大手在贺白肩头上一拍,大声叫了一声“嘿老弟。”

      “来啦,走,带你进去玩儿玩儿。”

      这是在这儿卧底呢?

      贺白新鲜的心道。

      他浅浅的“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配合着对袁征笑了笑,然后跟着进了那个K酒吧。

      袁征轻车熟路的把贺白领到了看台边,一路上跟好几个这里的小男生打了招呼。

      他给贺白安排的位置靠近舞池边缘,低头就能把楼下的地形环境一览无余。

      这里原本是个坐着挺高调的地方,但好在中午这里基本上没什么人,连服务生都很少。

      酒吧里放着的背景音乐声音不小,灯光也暗,在这里坐着,竟还有点挺适合说点不该说的话的意思。

      袁征把贺白招呼好之后,一身痞气的去酒台开了瓶山崎,还端了两盘小菜过来。

      “能喝点不?”

      他把小菜和酒杯放到了桌上,捏着酒瓶冲贺白晃了晃:“今儿哥请你。”

      贺白失笑,伸手接过了袁征手里的那瓶酒,往年份上了一瞅:“嚯,快十年了,这么破费啊?”

      “哟?”

      袁征眼睛一亮:“你还挺懂啊?”

      “山崎嘛,知道一点。”贺白道。

      他把酒瓶子放到了桌上,跟袁征比了个手势:“那今天就蹭你一顿。”

      袁征咧开嘴笑了,把酒瓶子举过了头顶,冲楼下的谁晃了晃,喊道:“这山崎我开了!给我记账上啊!”

      说完,他便坐了下来,大方的开了酒瓶子给贺白倒上了。

      四周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店里的人都以为袁征这是在招待一个他的远房表弟。

      袁征的脸上依旧是那颇有江湖气的痞笑,但眼神却随之暗了下来,他放低了声音开了声玩笑:“怎么样,我这演技。”

      贺白也做出了配合他的客套的微笑,然后冷声道了句:“你三十多了哥,穿成这样不嫌害臊吗?”

      袁征眉毛一挑,不乐意了:“三十多怎么了,我长得年轻啊,不帅吗?”

      “帅帅帅。”

      贺白对袁征捧了捧手,然后好笑的问:“你那疤呢。”

      袁征:“有一种产品叫遮瑕膏你知不知道。”

      贺白闻后大惊:“你为了卧底还化妆?!”

      “哈哈哈。”

      袁征大笑着端起了酒杯跟贺白碰了一下:“怎么样,敬业吧。”

      贺白碰完杯之后,对着这快十年的威士忌抿了一口,而后沉下了声音:“你把我约到你出任务的地方,不怕危险吗?”

      袁征神色自若的靠在椅背上,淡然的把手交叉到了翘起的膝盖上,放松的说了句“没事”。

      “把你叫来,也是让你看看这地方。”

      袁征冷着眼睛朝舞池里望了望:“你猜这酒吧是谁开的?”

      贺白也顺着袁征的眼睛,环视着这规模可观的下陷式广场,回了句:“谁的?”

      “K嘛,猜不出来?”

      袁征扭头看向了贺白,手指头在桌上点了点:“知行三公子,刘行阔的。”

      贺白意外的抬眼,立马紧张了起来:“他还有这方面的产业?你把我约到这里见面是想死了?我的脸化成灰了刘行阔都能认得出来!”

      袁征毫不在意的笑着摇了摇头:“放心啦,安全的不行,我不干那不着调的事儿。”

      “有的时候我也想满足一下自己的挑衅欲嘛,理解一下,让我没啥大事儿的时候在他的火线上跳跳舞。”

      贺白懒得理袁征这放荡不羁的样子,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警觉:“这是个什么地方?”

      只见袁征又抿了一口酒,嘴里轻轻吐了两个字:“gay吧。”

      “刘行阔的私人天堂。”

      瞬间,贺白背后感到难以察觉的一凉:“你都查到什么了?你打算干什么?”

      袁征坐在贺白对面,神色忽然一暗:“我查到可以说明小树是被谋杀的线索了,应该跟刘行阔有关。”

      “我打算,要好好给小树一个交代。”

      贺白手里捏着那形状精致的威士忌杯,有些心惊胆战的等着袁征继续说。

      袁征堪称随意的环顾了下四周,用一个放松聊天的姿态,靠在椅背上跟贺白在这诡谲虎口之中,慢慢的讲了起来——

      “根据我这么些年对知行的摸排,刘鹏的这个私生子,刘行阔这次回国的目的绝不止于继承刘鹏的位置这么简单,以他现在做的事,他可能是想直接把知行建工干到永宁不可替代的龙头企业上去,并且为了加快速度,他不做项目,只在收割。”

      “刘行阔回国的短短几个月之内就笼络了各个行业的许多势力,这显然不是他回国后才开始铺的路,一定是他早年间在国外,就跟永宁这一块儿有联系了。”

      说着,袁征放肆的伸出了手,掰起了指头数着说着:“基建,文旅,医疗甚至是教育板块,都有刘行阔的人脉和投资项目,就最近在咱们这儿忽然开了好几家连锁的那个考公培训机构,背后就是刘行阔的控股产业,专门为体制内输送他自己的血液。”

      “虽然目前那个机构的成立时间还不长,但如果一直没有人出来管制的话,后期一旦这个机构不死不衰,刘行阔的计划顺利进行,那永宁市的未来,将不堪设想。”

      听到这里,贺白已经是眉头紧皱。

      他没想到刘行阔的野心竟已至此,也震撼于袁征仅凭一己之力就可以把这个恶魔深挖到如此地步。

      贺白望着自己对面坐的这个衣着轻浮,却有着熠熠双眸的男人,竟觉得自己有些渺小。

      袁征无视了贺白越发专注的表情,继续自顾自的说:“但这些都不足以让刘行阔死,想跟他对着干的那些人把他渗透进去的力量拔掉就好,法律就算是判,以现在掌握的证据……”

      袁征伸出了手在贺白面前比了比:“二十年,顶天了。”

      他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所以这些都还不够,我就想在这个地方再挖一挖。”

      “这个酒吧,投资不小,鱼龙混杂,你说这真是刘行阔单纯给自己建的天上人间?我不相信,他闲钱再多也不是烧的慌。”

      说到这里,袁征放低了声音,把椅子朝贺白那边挪了挪:“我怀疑他还利用这个地方,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例如洗钱、赌博,甚至——还有毒品交易。”

      贺白听到了那些敏感的字眼后,仿佛并没有多震惊,反而觉得是意料之中——

      他刘行阔能养出刘小龙那样的货色,还能阴损的把吴天良招来,那干什么脏烂事都不足为奇。

      只不过知道袁征已经查到这般境地,他现在担心的更多的却成了袁征的个人安危。

      查一个人的行贿受贿跟涉毒,那就是两码事了。

      可袁征的打算,贺白哪里有资格阻止?

      他口中的那位小树,已经是袁征能失去的全部了,如若他不再在这条路上继续走,恐怕袁征就不知道往后该拿什么,来寄托着继续活着了吧?

      “目前毒品交易的线索我手里有一些,但现在证据链不算绝对完整,还没办法直接指到刘行阔头上去,还在查。”

      那杯子里的酒已经被袁征一下一下的品完了,他借此时机随意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一边往贺白的方向走一边在裤兜里掏出了一盒烟。

      他给贺白递了一根,顺手点好,然后才给自己嘴上也叼了一根。

      吧嗒。

      打火机的火光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起来,照亮了袁征那双发亮的眼睛。

      他口齿略显不清的,用最自然的语气,说出了最有力的话:“但我最近还查到,刘行阔还疑似性侵未成年,甚至是……奸杀。”

      此词一出,袁征的眼中带了一抹藏不住厌恶于痛恨。

      他为了可以将声音放到最低,并且还能让贺白听得见,于是坐到了贺白的身边。

      但在这种地方,如果是朋友,相互坐对面才是正常,但如果要并排坐,那就得做出点暧昧的动作才不会引起怀疑了。

      于是袁征给自己又酌了一杯酒,伸出了手搭在了贺白的肩膀上,跟贺白亲昵的碰了一下。

      这动作要论贺白从前,估计早就把人推开,起一身鸡皮疙瘩了。

      但放在现在,贺白却一点生理反应都没有,满心只剩下对这位孤军奋战的战士而感到敬佩与不甘。

      袁征眼神在这昏暗的环境下变得锋利,他接下来要开始说真正更深更肮脏的事,于是变得比刚才更加警觉了起来。

      “我在这个酒吧潜伏了有快两个月,这里除了明面上的正常经营以外,也是刘行阔给自己挑人的地方。”

      “挑人?”贺白眼眸斜挑,问。

      袁征仰起头,一口闷下了那一口烈酒。

      他借着那辣嗓子的劲儿,轻声道:“嗯,与其说挑人,不如说是挑猎物。”

      说完他把杯子双手捏在了腿上,垂着眼把玩了起来,手下不停,嘴上也淡淡的动着,远看就像是在跟某个客人讲着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心事一般。

      “这里有一个领班是他的心腹,专门给刘行阔找一些年轻好看的男孩子。”袁征道,“如果有刘行阔喜欢的,那就派这个领班去跟这个男孩子谈价钱,谈好再带出来,刘行阔本人很少过来。”

      “他挑的人,有那种一锤子买卖好聚好散的,但也有一些不正当的强制行为,例如给人下迷药之类,他们不在这里进行□□易,会被带去刘行阔的私人会所。”

      “那个地方我只跟过一次,很隐蔽,一路上监控录像基本没有,刘行阔也很小心。”

      “像我们这种送人的,把人送到大门口就让打发回去了,刘小龙或者他的三叔刘虎负责把人带进去,我试着勘查过外面的地形,那会所面积很大,应该是从前某个庄园改的。”

      “一共有三个出口,前后两个门和一个偏门,那天送进去的男孩子只有十六岁,然后进去了之后,我一直盯着那里的动向。”

      “结果一直到现在,那男孩儿都没再出现过。”

      贺白听得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连连觉得自己对于这个对手似是轻敌了,甚至是贺振华,可能都有点轻敌了。

      他伸手给自己和袁征都往酒杯里添了酒:“你的意思是……”

      “怕是凶多吉少了。”

      袁征道。

      说完,他回身面向了贺白,仿佛是不再怕这周身能将人吞噬的环境。

      “如果我能拿到刘行阔手上有人命的证据,贺白,那我就可以让他死在监狱里了。”

      贺白闻后,眼底一沉——

      “所以你这次叫我过来,是想要什么?”

      话音落地,袁征紧踏着贺白的尾音:“温义辉最后留下的证据。”

      “我想要看那个。”

      贺白心道一声果然,没再答话。

      袁征见状,又朝贺白这一边靠了一靠,他认真的注视着贺白,真诚道:“你没发觉吗?刘行阔急了,我能感觉到,他背后的保护伞也一样急了。”

      “我实在找不到让他们害怕的原因,只能想到这个。”

      贺白面色难掩的严肃,他似是思考的依旧沉默着。

      于是袁征略显急促的望向了贺白:“当初小树就是查到知行有海外势力之后才出了意外,现在温义辉也是因为这个被灭了口,现在你父亲,你弟,都被受到了牵连。”

      他神色坚定的说,“相信我贺白,把它交给我,我可以把这一整条线都清理掉。”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2章 K吧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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